芳华正茂 正文 第九十五章再回大唐

作者 : 孔词

应扶唐冷眼瞧着他欺近面前,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就在剑光闪烁之间迅疾出手,短兵相接,横亘住他的进攻。

陈庄没想到几年不见,应扶唐的身手竟比那时精进不少,吃惊之下忙足尖点地,腾身而起。如蛟龙出海,须眉齐发,只一个转折又回身刺向应扶唐,招招狠辣。

应扶唐早已料到他有后招,嗤笑着退步,叮当声里,二人已不知过了多少回合。

眼见动静越发大了,应扶唐担忧他有援手,兼之在宫里听闻西岳白马将军蒋若海已经率兵攻到玉渡关,若是再耽搁下去,自己官位不保事小,边关百姓罹难事大。

想到此,心神不免微散,陈庄恰好抓了个漏洞,一剑刺入他的左肩,应扶唐盛怒之下腾身一脚踢过去,两人俱是后退数步。

嘘的一阵轻响,似有哨声破空传来,应扶唐阴鸷的瞪着陈庄,哼了一声道:“本将军这次事情紧急,不便在此奉陪,改日咱们战场上再见面,定要让你有来无回”

说着,又故意卖了一个空隙,果见陈庄咬牙切齿一般,不提防的又追打过来。应扶唐却并不急于硬接,利索的用了一招猴子捞月,蹭然起步扯过不知墙那头何时扔来的条绳,望着陈庄铁青涨紫的面孔得意笑道:“你真以为本将军是那么好欺负的?要想杀了我应扶唐,再回娘胎锤炼几年吧。”

陈庄越发动气,凝望着那一抹矫健的身影消失在墙角,恨恨的将剑一把随着他的跳落扔了过去,然而也只是徒劳无功罢了。

不远处闻讯赶来的追兵小心翼翼靠近了陈庄,忐忑的问道:“陈副将,咱们还要不要追上去?”

“追什么追?呸”陈庄吐出胸中一口闷气,似有不悦的愤声道,“刚才那些不过是主上吩咐的缓兵之计罢了,堂堂一个将军,若是就这么轻易让他死了,于我们又有何益处?不若放虎归山,待到来日,你且看他一山容不容的二虎”

“呃,副将此话怎讲?”跟来的随从显然没听懂他的意思,又追问道,“难不成咱们路上还有埋伏不成?”

“埋伏个屁”

陈庄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随从一眼,望着紧闭的城门啐了一声道,“伤他一臂也算是报了我当年的坠马之仇,你们且等着,过了两日满城都放出话去,就说咱们西岳抓住了大唐的一个刺客,却被他负伤逃月兑了。”“是,属下遵命。”众兵将见他说的严肃,又素知他虽然调离了白马将军麾下,然而凭借征战沙场的那些战功,一向深得皇上欢心与白马将军的信服,故而皆是惟命是从。

且说那日跟着应扶唐混进西岳的两个参将,因回去途中听说了满城搜捕重犯的消息,想当然的就认为是应扶唐行迹败露之故。原本二人商量着是要入城大酒,哪知城门戒备森严,竟于当日实行了宵禁,若贸然进去少不得一同被捕,所以迟疑之际,也只好在城外寻了住处,一面往大唐玉渡关递信儿,一面耐心等候应扶唐逃月兑出来。

整整六日的提心吊胆,从百戏禁严再到西岳发兵,两个参将十足捏了把冷汗。递回去大营的信件不到两日便传出来,说是军营群龙无首,恐军心动弹。原本今夜要趁着封后之喜的大赦之日混入祝贺的人群中,也是心有灵犀,竟能看见应扶唐释放的散烟弹,这才赶过来汇合,出手搭救。

三个人并肩策马,一路抄捡捷径打道回营,因为是西岳有心放人,故而中途不见阻拦,竟是分外畅通。蒋若海早于他们之前就接了陈庄的密函,得知是要放虎归山,也借故以粮草供给不足,撤兵三十里,为他们三人让道。

如此,等到应扶唐马不停蹄的赶回驻军大营,一切都已波平浪静,连带他的军师左誉都纳罕称奇,直说老天保佑。独有应扶唐心里明白,他们不过是下个套让他心甘情愿往里钻罢了,不出三日,京城定能收到探子消息,只怕自己项上人头又该提溜着了。所幸的是,边关百姓终是没有受到波及,这便足已。

大唐京都承德殿里,余香袅袅,寒墨生烟,年轻的黄袍帝王轻轻搁下笔墨,半眯眼瞧着一侧昏沉欲睡的女子,微微勾出一抹笑容。

冯德禄看他批阅完奏章,忙小声的向前凑近了说道:“皇上,可要老奴去给皇上沏碗茶来?”

话音未落,沉睡的女子像是被天雷惊醒一般,慌张的起身道:“沏茶?奴婢该死,竟忘了给主子沏茶了,奴婢这就下去。”

说着,就要匆忙走开。唐明煌在身后瞧她慌里慌张的模样,心情大好,忙伸手扯住她笑道:“朕并不渴,你只管忙你的。”

只管忙你的?冯德禄闻言细瞅着那茶水上新晋的宫女,就差没笑出声来。这连日来,她何曾忙过,不是站着打瞌睡,就是坐下托腮,一点子奴才相都没有。刚选入宫那会儿,要不是看着她有三分华家四小姐的姿态,他是无论如何不会留下这隐约有些疯癫的傻丫头的。笨手笨脚的不说,还一贯没有眼力劲,连端茶倒水的事情都需别人提点,亏得他们家主子对待华四小姐心思深重,要不然单凭着她殿前失仪的罪过,就够她死上百次的了。

摇头无奈叹息,冯德禄早已见怪不怪,眼见着唐明煌心情大好,自己也不便在这时再到面前讨人嫌,便无声息的躬身退出来,单留了他们在暖阁里说笑。

原先伺候过华裳的几个大宫女连珠绯荷红杏雪娇俱是垂首站在外殿,看他出来齐齐道个万福。冯德禄摆手连说不敢,瞧着外头的天色已然擦黑,便回身对着连珠道:“屋子里还是有些暗了,再去点个烛台来。”

连珠微笑答应,走开去了。

冯德禄冷不丁看见她袅娜的一个背影,怔怔良久才哀声叹了一句,真是冤孽,明明都走了小半年了,屋里的那位还惦念不忘,连带着德安宫的宫娥也一个两个的都叫到了眼面前听唤,真不知是福还是祸。

又过了一个时辰,红杏估模着也该是用宵夜的时候了,便问向从外头巡视回来的冯德禄,宵夜点的是什么。冯德禄想着这些日子左右吃的不过是什么桂圆八宝莲子百合之类熬就的羹汤,便依然照样吩咐做了,命人端过来。

红杏得了准信,便带着两个小宫女出去,不成想顶头遇见个人,在帘外拜道:“烦劳姑姑通传一声,有西岳来使入城觐见。”

红杏吃了一惊,看着来人身上的黄马褂子,知晓是平日跟随皇上左右的御林军,依着规矩,这些正五品的贴身侍卫求见是不必等着外头宣召的。于是让那两个小宫女先行去了御膳房,红杏转身回到殿里,轻轻拍了三下。这是他们御前伺候的人儿皆知晓的暗号,果见不多时冯德禄躬身打起帘子出来,问道:“什么事?”

红杏便附在他耳边将事情说了,冯德禄蹙眉不知这会子西岳来使访唐所为何事,忙进去通报道:“皇上,外头御林军方统领求见,说是西岳派遣使节来朝了。”

唐明煌正握着方才那个宫女的手临摹王羲之的《兰亭集序》,闻言也是一怔:“西岳来使?朕记得,西岳与大唐可是在玉渡关已经开战的了,这会儿来所为何事?”

冯德禄摇着头道:“老奴不知,前儿不说是西岳粮草不足吗?大概是为求和来的吧。”

“那倒不尽然。”唐明煌失笑放开怀里佳人,摆手示意她退下,才起身说道,“西岳来使早不来晚不来,偏偏两军偃旗息鼓的时候来了,这里头定然大有猫腻。你去,传方新安进来见朕,朕倒是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嗻。”冯德禄连连答应,退出去传了方新安进来撩衣跪道:“属下参见皇上,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免礼吧。”唐明煌虚应着抬手,看他垂头起身,才正色问道,“说罢,西岳来使所为何而来?”

“是。”方新安声音微沉,于磊落中透出坚毅,垂眸回道,“属下刚接了边关消息,说是百姓连年灾害,收成惨淡,故而西岳退兵之后我军因军力不足,无法乘胜追击,停滞在玉渡关了。属下想,西岳来使大概是为了两国和解而来。”

两国和解吗?唐明煌淡淡冷笑,能在三日之内发兵北上,直攻到玉渡关城下的人,会那么容易就和解?如若不是西岳燕都朝局有问题,那么必然是大唐边关有问题了。思及此,唐明煌又想到了之前的疑虑,便问道:“你的人从边关大营回来了没有?”

“回皇上,今日申时刚回来。”

“那么,应扶唐那里有什么动静没有?”

方新安缓缓摇头:“没有,之前说是夜染风寒,卧病休息,这两日听说能出来,好像回来的时候还看见他巡视大营去了。”

“哦?”唐明煌似乎有些起疑,这么巧西岳来使朝见的同一日,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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