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之和 上卷:入燕 五十一、南下

作者 : 凌祯

吴国使臣拜见了泰成皇后之后归国复命。这边的出行计划也紧锣密鼓地准备了。靖文帝照旧寻了个静斋的名头离京北上,不过此次没有带元祥和元睿等人,倒是有几位重臣相伴,明眼人一瞧就知道,定是哪里又有了大事,陛下微服私访去了。

元睿要南巡封地,而元祥则是奉命在京留守,由中书令辅佐,行使监国一职。朝中也都明白,如今陛下尚无子嗣,这位年幼的胞弟其实就如同太子一般,一来太后有意如此,二来他们兄弟确实亲厚。元坤也毫不避嫌的亲自栽培元祥。然而以元祥的性子却不大能体会这等厚爱,他奉命监国了没两天,就跑来阿和这里诉苦,一会儿道中书令太过苛刻,一会儿说翰林院纯属找茬,无非是自己的批阅潦草了些,就被几个老头子一顿呼天抢地的狠批。

阿和听完他大倒苦水,又劝了一番,虽然道理都是懂的,不过阿和说出来,元祥听着便觉得心中舒服了一些。想到还有两打奏本没看完,他也只能磨蹭一会儿,要回去继续受累。临别时他道:“以前只觉得皇兄做太子时辛苦,没想到做皇帝了更辛苦。我这里只代看蓝批批过的奏本便累成这样,他平时要看的,不知道比这些多多少呢。”

阿和点点头,笑道:“你既知道了,偶尔辛劳一回,便全当是为你皇兄分忧吧。等陛下回来了,你顺便可以邀功请赏。”

元祥道:“这倒也是。不过也不知道皇兄这次去哪儿了,怎么连咱们二人都没带上?上次汉东都去了,这次反倒不带了。”

阿和即使知道了,当然也不告诉他。她道:“也许陛下觉得与其带你去,还不如让你留守发挥的作用更大,所以才这么决定的吧。这可能也是陛下给元祥的试炼。”

“不错,我肯定不能让皇兄失望!”元祥这回干劲儿十足。他转念一想,高兴道:“幸好皇兄还留你跟我作伴,这宫里母后避暑了,皇兄也出游了,阿和你要是不在,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闷都得闷死。”

阿和见状,就算不好以实相告,也得给他提个醒,免得大夏天的,这少年人容易上火。“母后的旨意,让泰成宫去玉山伴驾,明日就启程,正好跟你说一声。”

“啊,连你也要走!”元祥不服气外加失望,“为什么资政院就不能搬到玉山去呢?为什么小爷我定要跟一群老头子留在闷热的京城里议事啊!太气人了!”

阿和笑道:“我不过去个十几日就回来,不会长住的。你得闲了也可以去趟玉山,一来给母后请安,二来趁机避暑逍遥一下,岂不快哉?”

元祥连连点头,“正是,下次旬假的时候我就去逍遥两日!”

这般下定了决心,元祥赶紧回资政院去看奏折了,以求多得点清闲。

阿和送别了他的车驾,也回到自己的内殿准备出行的东西了。她这次虽然说是去玉山伴驾避暑,实则是要南下。大队人马出京了之后,薛尚宫和唐尚仪会在玉山的一处别院停留,但并不惊动山上静养的太后等人。阿和则带着盈风侍月两姐妹一起,随江夏王府的人马南下。

刚到玉山别院,元睿便带人来接阿和她们。两下分别之后,薛尚宫对唐尚仪笑道:“以前周尚仪在时,她只消看一眼公主的神情,就知道公主要去哪里游玩了。”

唐尚仪道:“公主是直率之人,心思又单纯仁厚,并不晓得隐藏什么谋算心机。不过,看这次,公主是有要事在身了。”

“是啊,你也看出来了。这次让盈风姐妹相陪,估计是怕路上辛苦,你我二人毕竟不年轻了,恐吃不消。”

“正是呢,非但如此,还特意寻个伴驾的借口,让日夜操劳的薛尚宫你来玉山避暑修养,卑职也跟着借光了。”

“哎呀,快别这么说。公主待唐尚仪也十分信赖,定无先后亲疏之想。”

“卑职失言了。不过薛尚宫您内外打点,又监制和锦供奉,确实辛苦。此番定要让薛尚宫好好休养一番——公主这么吩咐过卑职的。”

“是么,那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两名女官相视而笑,准备在这别院之中安顿下来,一起等待公主的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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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南走越是热,元睿安抚道,到了江夏就好了,离水近的地方都凉快些。盈风姐妹纵使比一般宫女吃得了苦,已然都有点中暑的征兆。而阿和更是好几天都吃不下什么了。

这般长途跋涉,且又是盛夏时节,本不应带着女眷上路的,有点什么问题定会拖延行程。阿和向元睿道歉时,元睿却笑道:“兄长已经说了,不拘什么行程。左右我封地那里也没什么要事,不过例行寻访罢了。宣帝之约又在下个月呢,咱们启程早,不怕耽搁。只要你们几位姑娘家平平安安、高高兴兴地就好了。”

元睿此次带了二十多个家人出来,已经是破天荒的人数了。这般长途跋涉,更计较的就要周全利索,人一多,吃饭投宿都是问题,行程也会受影响。阿和仔细打望过去,见多数家人都是身富力强、行动敏捷的练家子,便知道其实这些都是王府的家将,是元睿安排特地保护她们周全的。平日里若是元睿独自上路,老王爷肯给他带十个人就不错了。

到了第五天头上,阿和她们总算适应了路途上的颠簸艰苦,开始自得其乐的说笑玩耍。若不是元睿怕中暑拦着,阿和还想一同出去纵马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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