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很倾城 第四卷 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第十八章 因为有我在

作者 : 苏十七

床榻与门之间的距离不过几米之遥,可终究还是沦为了一场天涯海角。

一行一行的清泪从那张满是狼狈的脸上滑落,他轻轻埋下头吸吮着那咸苦的眼泪,少顷抬起头,唇角依旧是那一抹恣意的笑容。

他很满意她的反应,门外也回归了最初的平静。周围静悄悄的,除了身下传来的抽泣之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千诺。”当一切都按着他计划中的方向发展时,床榻上女子突然出声唤道:“你所做的事情真的只是为了让我离开陆绝辰吗?”。

默不作声地听着,不说话也不笑。只是那双宛如月牙的眼睛慢慢变成一轮半月。

“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给我的,你对我的恩,宛如新生。如果你要我的命,我也不会有一句怨言。可是唯独放弃这个人,我真的办不到。”眼泪已经停止了泛滥,方才的乞求也变成了之前的镇定自若。

她看着一片漆黑的上方,能感觉到扑到脸上的呼吸,可是固执的认为头顶上除了再屋顶也没有任何东西。

“我连命都可以给你,更不要说这对我可有可无的贞洁。容貌毁去之时,我已经决定不再做一个女子。”她的声音很轻,却不卑不亢。

“你难道就不怕陆绝辰嫌弃你是不洁之身吗?”。眯起那双漂亮的眼睛,‘好心’的提醒道。

“呵。”这时听到身下传来一声带着浓浓鼻音的冷笑,“那是不是我我在乎,你就会放过我吗?三年了,普天之下,我恐怕是最了解你的一个人。你最讨厌的就是别人的乞求。”

他莞尔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一只手轻抚着她眼睛上那道凌厉的伤口,柔声道:“恩。你真了解我啊,那我是不是该给你什么奖励呢?”

她闭上眼睛,这一刻心真的回归到了平静。只是在突然之间想起一个邪魅的笑颜时,有些隐隐作痛罢了。

“丁琛,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难道就不怕陆绝辰嫌弃你是不洁之身吗?”。

“如果只是因为我不是处子就放弃我,那他所谓的爱不过如此。”

‘咚咚咚’。

话音刚落,恢复平静的门外再次响起了清脆的敲门声,有节奏感的敲击着,像是在等待着某种回应。

仿佛得不到回应,就不会离去。

“咚咚咚”。

轻轻地敲击着,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惊心。每响一次,心都会难以形容的痛一次。

“琛儿,在遇见你的时候,陆绝辰的骄傲就已经荡然无存了。”他的声音温柔的像是平静的大海,拥有着可以包容一切浩瀚。

她的瞳孔一怔,胸口的伤和心中的疼都那么重。可是她却笑了,笑得那么妩媚,笑得那么动人。

蓦然间,想起了多年前的那句话。

于是,她微笑,嗓子有些发干,不自觉地哽咽道:“陆绝辰。”

“我在。”

一切的一切都恍如那夜,在万念俱灰的帐营之中,她轻唤,而他准确的给出了回应。从那时起,所有的恨和尊严都化作了虚无。

突然黑暗骤然褪去,下意识地闭上眼睛,感觉一股清寒从窗外吹进,在适应了这明亮的光线后,缓缓睁开眼睛,那张弯成月牙的眼睛已经不在。

只剩下一张面无表情的绝美脸庞,默不作声地看着她。

想伸手抱住这个人伟岸的身躯,渴望从他的怀里得到温暖。可是这一脸的雪霜让她的手迟迟不敢抬起。两人就这样无言地相望着,无尽的寒风穿梭在两人之间。

黑亮的发丝凌乱的披散在微微敞开的胸口,两端圆润在青丝中若隐若现,雪白的颈脖上有着几道红色的印子,一双朱唇微微的发肿,眼眶中更是通红一片。

脸上的泪痕在烛火下清晰可见,反射着淡淡的光芒。自愿和强迫在这行行清泪中,一目了然。

“在你的心里,陆绝辰到底是什么?”良久,看着那双红肿的唇,他轻声道:“我没有奢望过你把我当成所有。可是——”

那双原本冷清无波的眼睛,在突然之间是蒙上了一层阴郁单薄的痛。“你可不可以把我当成依赖?你要记得,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在你的身边。”

“陆绝辰,我……”她咬着唇,眼眶里噙满了泪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不知道说应该从何所起。

“不要说话。”扶着她的后脑勺将一颗药丸喂进她的口中,然后轻轻抱住她。“不准再哭了,我爱的将军可不是这种爱哭鬼。”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在被他拥入怀中的那一刻,她突然开始道歉,飞快的语速,不断重复地却只有这三个字。

“傻瓜,不要再说对不起了,我不知道还能用怎样的言语来回复你的歉意。”手从那宛如流水一般的青丝中穿过,将她的脸贴在自己的胸口。“你要知道,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这一刻,温柔的语调让她不知这时梦境还是现实。他的出现、他的温柔、他的怀抱都像梦境般不真实。

“你真的是陆绝辰吗?”。她忍不住质疑道。

“我不是陆绝辰还能是谁?这个世界上,能像这样包容你的男人,除了陆绝辰还能有谁?”

丝丝暖流涌入心间,可是依然忐忑不安。在一番思想挣扎之后,轻声问道:“陆绝辰,如果我真的……真的不是处子之身了,你会介意吗?”。

“什么啊。”突然一脸温柔的笑颜出现在了眼前。“我的将军说得那么满不在乎,原来还是害怕呢。”

丁琛低着头,不敢看那张满是柔情的脸庞,这份温柔会让人心生愧疚。

“如果只是因为你不是处子就放弃你,那我根本就没有资格说爱你。不管你是处子还是什么,你都是我爱得丁琛。”眼中的柔情在这一刻,绽放到了极致。

“你都听见了吗?我和千诺说得那些话你都听见了吗?”。抬起头,目光闪烁着那么多难以置信。“你不是走了吗?”。

“走?我的将军在需要我,我能走到哪里去?”

“既然知道我需要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烛火倒影在那一双清亮眸子中,刹那间,将像小鹿一般惹人怜爱。

“可是这一直都是我的我觉得,或者我以为。我是男人,可是在面对感情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也会迷茫。”

他的双眸闪烁着许多不确定的光芒,甚至连语气都不像以前那般自信。这时才发觉,这个骄傲的男人,其实很缺乏安全感甚至有些孤独。

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什么,更不知道他喜欢是什么,害怕的又是什么。他们之间,仿佛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付出。

而自己都一直在接受,理所当然的接受。从来都不曾主动想过要付出什么。

“陆绝辰,丁琛很需要你。很需要,很需要。”像一只乖顺的猫把头埋进他的怀里。“谢谢你,我爱你。”

他的瞳孔一怔,然后无尽地欣喜从双眸之中流泻而出。刻薄的唇角忍不住的上扬。“傻瓜。”

轻轻揽过那盈盈一握的腰肢,“这三年,你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我找遍这天下都寻不到你的影子?”

“你找过我吗?”。

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正色道:“我曾答应过你爹,要照顾你一辈子。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到你。”

少顷,她的眼眶再次湿润了起来,然后很小声的说:“从来都不会有人因为我的失踪而寻找我。”

如果不是遇见你,至今我都不会明了原来我一直在漂泊。

然后她开始说这三年的所发生的一切。所受得种种委屈、艰辛、以及无奈。从三年前说到现在,又从现在说到刚才所发生的事情。

这一切明明都那么苦,苦到让她发誓不会再向任何人提起。可是为什么此时却感觉不到丝毫的痛苦?

听得时候,他的手就这样,紧紧把她的手攥在手里。从始至终都没有打断过一句,只是很安静地听着。

说完之后,突然感觉到心里一片豁朗,再也没有以前的压抑。“为什么现在我没有感觉到一丝一毫的难过呢?”

“因为你有我。”

那晚,他只是很安静的抱着她入眠。手上没有一点儿的不规矩,那张睡颜不见平时的丝毫邪气,而是出乎意料的祥和。

自然上扬的唇角,如剑一般的眉峰。她的手轻轻滑过他的眉眼,然后将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唇角。

“我……我会保护你。”他突然呢喃道。

丁琛吃惊地收回手,可是后来发现那不过是他的梦呓。唇角不自觉地扬起,轻声说道:“谢谢你。”

风从屋外不断地吹入,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一道金光从地平线发出淡淡地光芒,一个白衣的男子靠在窗边地柱子上,目光冷清地看着天空渐渐泛白。

在陆绝辰点亮蜡烛进来时,他从这扇掩着的窗户中跳了出来,接下来就站在这里听了他们一夜的耳语。

最开始,把一切都当做一场笑话在听,可是到了最后嘴角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下去了。

曾以为陆绝辰会怀疑他,是因为丁琛出卖了他。那时才知自己误会了她,可是这又如何?她始终背叛了他,像所有人一样弃他而去。

‘你所做的事情真的只是为了让我离开陆绝辰吗?’

回忆这句话时,他万般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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