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天下 正文 第一百四十四章 谁是内奸?(上)

作者 : 陌上红颜

张延摇了摇头,目含忧虑地看着御书房。回道:“娘娘不知道,皇上近日虽是照旧上朝,但却极少去御书房。御书房的奏折都堆了几尺高,老奴去清理的时候,上面积满了灰尘,也不知道朝中最近有没有积压什么重大的事情……”

叶曼看着紧闭的御书房,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如今她已不如过去那样,对李世有很强的影响力。而李世近日却是自我放纵习惯了,也不再心甘情愿被她所约束,也不知他内心到底始终存着一副旧情而对她仍是关切备至。还是真的如人所说,不过畏惧叶家的权势而对她百依百顺,然而敬而远之的这个“远”字,却是名副其实。心中百般滋味,她一时失去了赏雪的兴致。“罢了,回宫吧。”

张延默默地跟着她走过御花园的小道,然而才向凤藻宫的方向走过去,却看到远处的雪地中,一个素青色的身影带着两名宫女逶迤而来。

那身影叶曼却是眼熟得很。那个身影显然也早就看到了她,远远地便是躬身行礼。张延低声道:“这模样儿,瞧着像是金才人。好像正从娘娘宫中过来……”

叶曼倒是习惯,淡淡笑道:“金才人待本宫甚为谦恭。每日里少不了来问安。想必去本宫宫里。是向本宫例行请安吧。”

张延点了点头,眼神虽是微微一闪,却并没有说什么话。

眼见金才人到了近前,果是笑言道:“臣妾正去皇后宫中请安,可巧皇后却不在。哪里知道,这才刚出来,便在这里遇到了。那臣妾在此给皇后娘娘请安了!”

“金才人不必多礼。”叶曼面上含笑。“这么冷的天,外面怪冷的。金才人不必给本宫请安请得这么勤。金才人的这些心意,本宫心领了便是。”

“多谢皇后娘娘挂心,臣妾尚且年轻,如今这样的气候,臣妾倒是不觉得冷。相反,臣妾觉得冬日里出来走走,活动活动气血,方才是养生之道呢。”金才人笑道,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道:“对了娘娘,才刚臣妾见右昭仪也正从皇后娘娘宫里出来呢。”

“右昭仪?”叶曼听了这话,微有些吃惊。自从她将皇长子抱入凤藻宫抚养,右昭仪赵合宜人前极少给她笑脸色,她更是从未在自己宫中见过她。

“是啊,我瞧着右昭仪行色匆匆,倒像是怕娘娘突然就这么回宫来了一样……”金才人捂嘴一笑,眼神有些飘动。“想是右昭仪又是去看望皇长子去了。”

“又?”叶曼微微一笑,觉得这个“又”字十分值得回味。

金才人笑道:“可不是‘又’吗?但凡皇后娘娘不在时,臣妾瞧着那右昭仪可是去了好几回了。臣妾有句话,也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啊……”

叶曼微微侧目。道:“什么话?金才人但说无妨。”

金才人叹了口气:“皇后乃是一宫之主,按理说,皇后将皇长子视为己出,那是右昭仪和皇长子的福气。但右昭仪不知道感恩,反倒对此颇有怨言,屡次在后宫众姐妹面前出言不逊。况且皇后又并非不允许右昭仪去探视皇长子,可右昭仪回回去看皇长子,都是选皇后不在宫中的时机。此事未免显得太过小家子气。况且,臣妾心中总有些狐疑。皇后不在宫中,右昭仪如何能够在第一时间知道,并且正好趁这个时机来探视皇子呢?”

“金才人的意思是,本宫的宫里,有右昭仪安插的人?”叶曼眼神有些凌厉。

“臣妾……臣妾不敢妄言,臣妾也只是猜测而已……”金才人略微低了头。“只是,臣妾想,若不是皇后身边亲近的人透露,右昭仪怎会对皇后娘娘的行踪知道得这么清楚?”

叶曼深深吸了口气。金才人这句话,让她心中某处不由动了一下。

似是想起了什么般,但是一切又不太清晰。沉吟了片刻,她却是抬起头笑了笑:“多谢金才人提醒,本宫回去自会好好看管自己宫里的人。”

回到凤藻宫。早已是不见右昭仪的影子。皇长子的偏殿里,一切如常,却是丝毫不见有人来过的痕迹。叶曼随意问了皇长子的贴身乳母道:“今日,可有人来看过小皇子?”

“回……回皇后娘娘,奴婢不知……”那乳母正哄着皇长子吃女乃,却哪知那李辰小嘴巴一张一合,才喂下了些许的女乃,便又被他原样地吐了出来。

叶曼瞧着女乃妈有些皱眉,心中有些沉,道:“小皇子这是怎么了?”

“娘娘放心,小皇子没事。小皇子最近有些厌食,怕是有些上火,一会儿奴婢给他少许喂些清热的汤药便好了。”女乃妈用手帕子细心地拭去李辰嘴边的女乃汁,重又将自己的女乃头塞回了他的嘴里。

叶曼这方才放了心,又问:“刚才女乃妈说自己不在,那么小皇子是由谁来照看的?”

女乃妈笑道:“皇长子闹腾,奴婢最近有些累。今儿个啊,好容易哄得皇长子睡熟了。安意姑娘好心,叫奴婢下去歇歇,这殿中就派了几个小宫女在看着。娘娘,可有什么问题?”

“安意?”叶曼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却摇头笑道:“没问题。本宫只是关心小皇子,随意问问罢了。女乃妈,近日天凉,你照顾小皇子要更仔细些,别让他冻着了。”

“娘娘就放心吧。有奴婢照顾小皇子,保准叫小皇子健健康康地长大。娘娘对小皇子可真是好,小皇子长大后,肯定会好好孝敬娘娘的。”女乃妈也笑着道。她的女乃头被小皇子衔在嘴里。仿佛是为了应和她的话般,小皇子这回乖乖地吃女乃,却再也没有吐出来。

李世直至夜幕时分才回宫,却正赶上凤藻宫的晚膳。李世也便倚在旁边,陪着叶曼随意吃了些,便有些坐不住道:“宫中的空气却是闷极了,皇后今日都做了些什么呢?”

“宫中能做什么?无非是赏赏雪景。皇上已有好几日没有陪着臣妾了……”叶曼胃口不好,随意吃了些,便也放下了筷子,顺手拿过安意递过来的茶水漱口。

“这……这不是近年关吗?朕这几日约了些朝臣,在宫中议事……”李世今日私自出宫,并不愿让叶曼知道。“若是知道皇后找朕,朕无论如何也会抽个时间,专陪着皇后。”

“是吗?”。叶曼见他说着谎言,面上却无丝毫异色,心中微微黯然。若是她从前跟李世亲密无间时,自是会问个清楚。但此时此刻,既是和李世的心已经离得远了,她也便懒得多此一举去揭穿他,闻言只淡淡一笑。“身为皇上的,自是正事要紧。”

李世讪讪的称是。二人相处无言,气氛有些尴尬。

想了想,他向身边的宫女道:“小皇子可睡下了?”

“回皇上。刚刚还见女乃妈正给小皇子喂女乃呢。不知有没有睡下,奴婢这就去瞧瞧!”安意说着便要退了出去。李世忙是道:“不急,不如朕和你一起去!”说罢,却是甩袖起身,跟在安意身后一起出了门。

叶曼看着他的背影,只是苦笑,站起身来,她忽然觉得有些冷,心中涌起一股寂寞来。想不到自己和李世的关系竟是渐渐变成了如此模样。

在旁伺候的玉绣见她神色不对,便上前道:“小姐,膳后可要去泡太真红玉膏……”

“你去给本宫准备着罢!”叶曼有些懒怠地挥了挥手。

这时却见安意略带慌色地跑进来。口中急道:“皇后娘娘,不好了!不好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进殿,面色略显苍白。“禀皇后娘娘,皇长子他……他得了急病了……”

“什么?”叶曼浑身一震,有些意外于这个消息。想起之前看着女乃妈给李辰喂女乃的那一幕,那时李辰虽然有些吐女乃,但稍后却吃得香甜。

随着安意赶到偏殿,却见偏殿里的宫人已经忙乱成一团。

只见女乃妈抱着李辰,满脸的惶急。李世铁青着脸,喝道:“赵富,还不快去给朕宣太医!你们这些贱奴,到底是怎么照顾皇子的?”

早就有几个太监一溜烟儿地赶忙奔出宫去了。旁边的宫女太监,却是个个的脸色煞白,显然被李世的怒火吓得不轻。

叶曼赶上前去,从女乃妈怀里接过李辰,却见李辰不断地吐着女乃,小脸紧皱着,双目紧闭,脸色赤红。用手去模他的额头,额上的温度却是一片炙热。

“怎么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刚才还好好的吗?”。叶曼有些心疼地看着李辰,却不知如何是好,看向女乃妈道:“女乃妈,辰儿为何会这样?”

“奴婢……奴婢实在不知……”女乃妈脸色灰白,嘴唇也有些哆嗦。“小皇子今日和往常一样,按时按量喂女乃,并无任何差池,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怎么会这样?”

“蠢材!你身为女乃妈,连皇儿出了什么问题,你也一无所知,朕要你何用?”李世瞧着皇儿那副痛苦的样子,心中亦是心痛,怒极之下,不由将一腔怒火发泄到了女乃妈身上。“从今日起,你不必再伺候皇子了!若是朕的皇儿有什么差池,朕定饶不了你狗命!”

“是,奴婢知错……奴婢知错……”女乃妈双腿一软,惶急得连连磕头。却是连手也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叶曼皱起了眉头,劝道:“皇上你先不要急。等太医来了,再做决定。”她转过头去,问那女乃妈道:“今日小皇子吐女乃时,本宫曾问过你,是否有什么问题。当时你告诉本宫,吐女乃不过是正常的事。那如今,又怎会变成这样?”

那女乃妈摇了摇头,面上一片惶恐之色。“奴婢……奴婢真的不知。奴婢女乃过很多的孩子,以奴婢的经验,孩子太小,吐女乃不过是寻常之事,只要拍拍孩子的背就好。可是奴婢不知道他为何会吐得如此厉害。皇子每日的饮食都是精心调配好的,不可能出现问题……”

“那本宫再问,今日的饮食,可是全有你一个人喂的?”叶曼紧蹙了眉头道。

“是……”女乃妈点着头,然而瞬间却又想起来,忙又急着摇头道:“不,不是!奴婢想起来了,本来皇子今日的饮食,全由奴婢负责。但中间奴婢休息了一会儿,却不知道这个时间里,可是否有人曾给皇子喂过东西!”

便在此刻,却听到殿外传来一个哀泣的声音:“我可怜的皇儿……”只见数个宫女太监从殿外进来,随后进来的却是神色凄凉的右昭仪赵合宜。

她进殿却是谁也不看,径自便奔到叶曼面前,从她手里夺过李辰,便似自己的命根子般抱入怀里,用脸挨着那小人儿的脸,哭道:“可怜的孩儿,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娘不在你身边照顾你,瞧她们都把你照顾成了什么样子?我可怜的孩儿,自小便没了娘亲的疼爱……”

她一边说着,一边面上的眼泪便顺着她的哀泣声滑落下来,颇有几分令人动容。

李世看她哭得伤心,也不免有几分心软,道:“朕已经招了太医……”

“太医?”右昭仪闻言却是眼圈更红。“皇上此刻才想起招太医?可惜却迟了!辰儿才这么小,就让他离开亲生母亲。没有亲身母亲在身边疼他,其他人谁会管他的死活?怕是还有人巴不得他死了才好呢。若是辰儿有什么事,臣妾……臣妾也不活了……”

“昭仪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李世听她一开口便是怨气冲天,心中却更是烦闷。“辰儿他是朕的皇子,谁会巴望他死?”

“辰儿他是皇上跟臣妾的儿子,却不是宫中其他人的儿子。难免有些生不出儿子来的,眼红臣妾,想害死臣妾的儿子。皇上你也曾做过皇子,想必你自己也清楚得很。”右昭仪抱着皇长子,眼神却扫向叶曼,二人对视间,她眼中的怨毒之意却是显而易见。“臣妾才是这个宫中唯一心疼皇长子的人。敢问皇上,今日之事,皇后娘娘是否应该给臣妾一个交代!”

“交代?”叶曼听着她语气不善,抬眼问:“右昭仪想要怎样一个交代?”

“辰儿今日之事,可是你皇后的责任?”右昭仪冷眼相对,咄咄逼人。“辰儿还未过百日,皇后便把他从臣妾身边抱走。若是皇后你能真把他当做亲生孩子来养,臣妾不敢有怨言。今日辰儿病成这样,全是皇后宫中的人不小心。试想若是养在臣妾宫中,又怎会这样?”

叶曼听到这里,已是明白了几分,扬眉道:“那么右昭仪如此说话,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莫非右昭仪是认为今日辰儿的病,是因为本宫故意虐待辰儿?”

右昭仪一阵冷笑:“皇后娘娘并非辰儿生母。平心而论,即便是皇后娘娘不虐待他,难道皇后娘娘还会把他当做亲生的来对待吗?若皇后这么说,臣妾也不会相信。既然皇后宫里养不好辰儿,那么今日无论如何,臣妾要将辰儿带回玉景宫!”

“说了半日,原来右昭仪是这个意思。”叶曼心思泛动,想起之前金才人说的话,再想起女乃妈说的那些话,似是有线光芒在眼前亮起。然而她仍是不动声色淡淡道:“小孩子体弱,生病乃是寻常。难道右昭仪将辰儿带回玉景宫,辰儿此生就再也不会生病?若是右昭仪如此说,别说是本宫不信,怕是叫世人也难信服。”

李世听她们两人又针锋相对,脑袋又变成了两个大,正不耐烦间,听得殿外有太监惶急地跑进来禀道:“皇上,太医院的太医来了!”

“还不快叫他进来!”李世有些暴躁地喝道。

门外有三个背着医药箱的太医唯唯诺诺地进来。其中一个年长的太医就着右昭仪的手上瞧了瞧,轻声细语道:“还烦请娘娘将他放于榻上,便于微臣诊治……”

右昭仪冷冷地瞪了叶曼一眼,将皇长子轻放于榻上,自己坐在塌边。李世心中挂念儿子,也站在榻前。那年长的太医上前看了看皇长子,望闻问切。许久,方才皱了皱眉道:“不知今日,皇长子都食用了些什么膳食?”

“除了奴婢给他喂女乃,就只喝了少许去火的汤药……”女乃妈在旁战战兢兢地道。

“汤药?可否还有剩下的汤药?”年长的太医眼神微亮。

“皇子喝了一些,奴婢见他吐得厉害,没敢再喂。还剩下好些……”女乃妈惶急道。

“那烦请将那汤药拿来看看……”那老年的太医捋了捋胡须。

事情都到了这地步,女乃妈哪里还敢耽搁半分,只忙是去取了皇长子喝剩的汤药来。年长的太医取了些汤药来,凑在鼻下一闻,却是脸上浮起一丝疑惑。“这汤药分量极轻,并无问题。想来,如今皇长子的症状,和这汤药并无关系。”

“废话少说,你只跟朕说说,朕的皇儿这病到底严不严重!”李世哪里听得他者慢条斯理的分析,忍不住便面现了怒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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