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天下 正文 第二十三章 深宫第一斗(中)

作者 : 陌上红颜

“母后仁慈,但是臣妾既然身在后*宫,就不能对后*宫的惨事坐视不管。如果母后信得过臣妾,臣妾想恩准母后将宋采女之事交给臣妾处置。”叶曼恳切地道。

元太后倒是意外惊喜,如叶曼所想,她这些年来虽然贵为太后,但一直被兰太妃压制,虽说她性子恬淡惯了,并不喜欢也不擅长争权夺利,但事事被兰太妃掣肘的感觉,让她心中很是不满。而她的那些儿媳却没一个制得住兰太妃,倒是个个都急着去向兰太妃献媚。

因此见到叶曼时,她便是满心的欢喜。虽说论样貌和性格,在皇宫这样的地儿,叶曼并不算顶好的。但叶曼的家世显赫,养就了不怕事的性格。元太后她昨日也听贴身的宫女说起叶曼和兰太妃的见面,叶曼在凌霄宫竟是没有被兰太妃的下马威给震住,她心中更是对叶曼另眼相看。

听得叶曼这么说,她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当即应道:“哀家自然是信左昭仪的!此事哀家就交与左昭仪彻查。宫里自有法度,断不能冤屈无辜之人!”

叶曼得了太后的懿旨,当即便派了小太监去各宫宣读。再又将自己宫里的宫女赏赐了5名去宋采女的安旭宫,因病人不便移动,她便赏赐了些日常生活用度的器具过去,只令宋采女在宫中养病。而关于宋采女所行巫蛊之术,她也开始慢慢彻查。一时满宫的风雨,昔日一味奉承着兰太妃的宫人们,也有见风使舵者,望着左昭仪长庆宫而来。

“回昭仪娘娘,这些是当年伺候宋采女的奴婢和公公的名单……”敬事房的太监将一叠名单送上。叶曼拿来细看了番,道:“给本宫传召!”

“是!”那太监的公鸭嗓子回荡在宫殿里。“左昭仪娘娘传,但凡曾经伺候过宋采女的奴婢们,前来长庆宫觐见!”

“娘娘,李昭训和明顺华在仪云殿外等候多时了……”一个宫女在旁小心翼翼地提醒叶曼。昭训和顺华都是九嫔之中的妃嫔称号,俸禄比六卿。这二人叶曼从未见过,今儿她们就来了长庆宫来给叶曼请安,只是叶曼在召见敬事房的太监,未得闲暇召见。

叶曼正要传见,却见一个小太监匆匆忙忙地进来,那太监附在叶曼的耳边说了句话,叶曼顿时大惊失色,惊得几乎掉了手中的茶盏。“什么?宋采女……她死了?”

“昨日本宫去看她,她不是在沈太医的调理下,气色已经稍微好些了吗?”。叶曼不可置信道,急忙令那太监下去。“还不快给本宫备辇!摆驾安旭宫!”

才进安旭宫,便听得一阵撕心裂肺的恸哭。叶曼甩开扶着自己的宫女,三步并作两步走进去。见自己宫中派出的五名宫女站在门前,面色惶恐。小月儿跪在床上,哭得几欲昏厥。“小姐,小姐……”她抓住宋采女的手,声音嘶哑。“小姐你醒醒!小姐你不要吓我!”

叶曼上前去,看到宋采女脸色灰败,面上已无生色。壮着胆子去探了她的鼻息,气息全无。再模她脉搏,入手只觉僵硬冰冷,叶曼气急地抬高了声音:“来人!传沈太医!”

长庆宫仪云殿,叶曼端坐在主位,看着站在跟前的沈太医。“本宫再问一遍,沈太医你确定宋采女是服药过量致死?”

“是,下官所开的药剂,小剂量可以续命,大剂量对于宋采女这种虚弱之身来说,无疑是洪水猛兽。宋采女暴毙,的确是跟服用药剂过量有关。”沈太医毕恭毕敬地答道。

“那么沈太医可否跟伺候宋采女的几个宫女讲清楚服药的忌讳?”叶曼看着下面低着头站成一排的五个宫女,面上闪过一丝冷色。

“人命关天的事,下官自然是多次嘱咐。”沈太医面色惶然地道。

“既如此,本宫明白了!沈太医,你先下去吧!”叶曼意兴阑珊地挥了挥手。

到底是谁在服药的剂量中给做了手脚?这几日伺候宋采女的,除了小月儿,就只有自己从自己宫里派出去的那五名宫女。

叶曼站了起来,看着那五个曾送去安旭宫里伺候宋采女的宫女,有股凉气从脚底升起,让她脊梁都觉得凉飕飕的。如果是兰太妃的授意,那么兰太妃果然厉害,竟然在她左昭仪的长庆宫也安插了亲信。

她举目看着华美的宫殿,嘲然笑道:“宫里果然是个好地方!这偌大的宫里,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让本宫信得过的人!”目光凝聚在那五个宫女脸上。“来人!”

“将她们关押起来!待本宫慢慢审问!”

曾经闹起满宫风雨的宋采女一事,以宋采女暴毙结幕。

叶曼顺藤模瓜想彻查,然而她却太低估了皇宫的复杂。五个宫女的嘴巴都紧得很,无论怎么逼问,她们只说不知。叶曼气极,想将她们都打入暴室,但苦于没有供词,她又并不愿意草菅人命,冤枉无辜。最后也只得将五位宫女贬黜出了长庆宫,贬为了做苦役的低等宫女。

她本来想帮宋采女,如今却落得这样的结局。叶曼自此才知,自己的手段和兰太妃比起来委实太稚女敕。她唯一可以做的事,只是厚葬了宋采女,以左昭仪之名将宋采女的贴身丫鬟小月儿要到了长庆宫,更名为“如意”,充作自己的贴身宫女。

“这几日本宫一直反思自己,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本宫做错了?”叶曼扶着如意的手,在御花园漫步。宋采女虽是过世已经好几日,她却仍旧走不出那阴影。看到如意,便想起宋采女,而想起宋采女,心中便觉得愧疚。“小月儿,你是否怪本宫?都是本宫没用,连你家小姐都护不住。”

“娘娘是好人。我们小姐虽然死了,但奴婢并不怪娘娘。娘娘已经尽了力,而且若非娘娘,我们小姐即便是死,也只是在皇宫某处做个孤魂野鬼。奴婢今后做牛做马,替我们小姐报答娘娘的厚葬之恩。”自从宋采女死后,更名为如意的小月儿整个人都变得极为沉默。除了叶曼,她几乎不跟长庆宫里任何人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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