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情感热线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暗战(二)

作者 : 魔小猫

“嘿,臭小子!你不会算算术吗?就算你现在有伏军一万。再加上先前的两万——其实也只有一万多啦,你以为就能胳膊拧过大腿,干得过我们这边的七万大军吗?”。

因为这句话,两边都安静下来,这样狂妄的话,竟然出自一个小小的女人之口,简直是,简直是……

可笑之极啊……

白兰雪喊完就开始后悔。她是白痴吗?明明知道,高东原的七万大军,五万多都中了罂粟之毒,根本就是处在弱势的啊……

不管,哪怕是虚张声势呢,至少能给对方造成心理威慑,不是吗?这和从前两军交战前,双方的擂鼓呐喊,不是一个道理吗?

高东原苦笑着叹了一口气,轻轻地敲了敲她的手背,低声道:“傻姑娘,悠着点儿叫,你这样子,真让人替你的嗓子担心。”

天。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在说这种话。

在那边,池宿则低下了头,嘴角好像有隐隐的笑意……该死的……

最离奇的反应当属高东昇,他在片刻的错愕之后,竟然扬起了眉,而他那双促狭的丹凤眼中,竟然开始闪耀着变态的,欣喜若狂的光芒……

“呃……美人儿,你还是还从前一样粗鲁啊!竟然叫朕臭小子,以前从来没有人这么称呼过朕呢!真是有趣极啦!”

白兰雪看得心里直发毛,看他那眉开眼笑的样子,如果他现在不是骑在马上,不是当着数十万人的面,想必会张牙舞爪地朝自己扑过来来吧!

至此,她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高东原的怪脾气绝不是偶然,因为他们姓顾这一家子里,身体里都留着癫狂的血液!

而且,更可怕的是,她发现高东昇眼中的那股癫狂,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变成一种极其霸道,感染力十足的光芒……

这样的眼神,让白兰雪想起《动物世界》里,到了发*的时节。雄性动物为了在雌性面前展现自己的魅力,会不惜一切代价地,和对自己形成威慑的雄性同类拼死一战时流露出的那种狂野、舍我其谁的光芒。

天,莫非自己就是那头他想要夺得欢心的雌性动物,而高东原则是对他的占有构成威胁的雄性同类?

如果真是这样……天啊,不要啊!

高东原紧紧皱起了眉头,他可能从没见过自己的窝囊侄子,在他面前显露出如此霸道的王者之气吧?

如果他知道,高东昇一直以来的二世祖形象,只是蓄意做出的,为的只是麻痹他这个做叔叔的,他又该做何感想?

下一刻,高东原的表情变得更加复杂,因为高东昇那个家伙,终于向他亲爱的皇叔下了决战书,而且,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部都说出来了。

“皇叔,你不是自认为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一向把朕当猴儿一样地耍吗?过去的这十年里。朕也让你过足了当耍猴人的瘾,够意思了吧?山水轮流转,你可能怎么也想不到,在你眼中一钱不值的你的侄子,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在暗中蓄积力量,朕忍辱负重地看着你,独揽朝政,挟天子以令诸侯,为的就是能有这么一天,你在被揭露的真相面前,露出这样纠结复杂的神色!朕活了十八年,在你的阴影之下度过的日子,就有整整十年!十年!你能想像得出,朕的这十年是怎么过过来的吗?所有的人都看不起朕,那些朝臣,表面上说着恭敬的话,心里则把朕当傻子一样的糊弄。朝中出了什么大事,他们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汇报给朕,而是去梁王府找你商议!朕当了十年的缩头乌龟,连朕的皇后和妃子,都瞧不起朕!被女人瞧不起的滋味,亲爱的皇叔,你尝过吗?从皇宫出发之前,朕已经将后宫里那些对朕月复诽了近十年的女人,包括朕那贤德的皇后,统统打进了冷宫!哼,这些势利虚伪,两面三刀的女人,朕已经受够了。从前忌惮于她们之中某些人身后的背景。朕有心除掉她们,却总是投鼠忌器。可是现在,朕什么也不必担心了!所有瞧不起朕的人,朕回京之后,会一个一个找他们算账,哈!今天是朕十八年来最高兴的日子!尤其是,一想到马上就可以将皇叔你的人头割下来,提在手中赏玩,朕简直就要心花怒发。”

“皇上,请恕臣出言不逊。”高东原沉沉的声音响起,打断了高东昇的长篇大论——在此之前,他的废黜皇后的言论,早已引得山谷中一片哗然之声——“可是臣还是不得不问一声,皇上,你疯了吗?是什么样的自信,让您做出这种出格的举动?”

从众人的反应上来看,高东原这句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高东昇似乎对这种反应极为满意,仰天笑了两声,摆手道:“这其中的缘由,朕说出来皇叔可能不会相信呢——池宿,这件事情,还是由你出面解释比较有信服力。”

池宿应声驭马从队列中走出。纵使和高东原已经划清了界限,他还是温文有礼地向对面的高东原微微垂头,作为恭敬的示意。

高东原一脸漠然,根本不去看他,一双眼睛只是停留在高东昇身上。又或者,他根本谁都没有看,只是注视着山谷里冷漠的空气。

对于他的漠视,池宿似全没有放在欣赏,只道:“王爷,别来无恙。”

池宿这句在平时看来再正常不过的问候,却在高东原的军队里引起了巨大的反应。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即使再驽钝的军士,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就是,他们一向尊敬有加的屈大人,已经投靠了王爷的对立面,皇上了。

在他们眼中看来,池宿的这声问候,假惺惺不说,简直就如一道有力的耳光,扇到了他们所有人的脸上。

个别性子急躁的军士,甚至已经按捺不住,扯起嗓子大声地骂起了娘。

作为受伤害最深的那个人,高东原应该是这场怒焰的中心,可是他却并没有作何反应,相反的,他只是抬起一只胳膊往下压了压,示意愤怒的军士们噤声。

“你我之间的主仆情谊,在刚才划上了休止符。”池宿淡淡地道,再开口时,他的语气已经变得冷冽无比:“到了让你明白真相的时候了,高东原。”

他就这样直呼其名,高东原倒也没有发怒,只冷冷道:“我倒很有兴趣知道这所谓的真相,是什么令我们的皇上,信心膨胀到了这个地步。正如邬姑娘所说,数字最有说明力。皇上即使事先做好了埋伏,他的势力与我的相对比,也根本不在一个层级上。”

“哦,你还在沉迷于数字的说明力吗?依照你对我的了解,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嗯,你还提到了邬姑娘,这就更有趣了。皇上托我来向你解释,其实,我觉得,如果由邬姑娘来向你解释这件事情,是最有说服力的呢。”

哦,终于到了。揭示身份的时候了么……

他们的报复计划,终于到了让她挥发力量的一刻。

承认背叛,给高东原狠狠的,致命的一击。从根本摧垮他的意志。

再加上高东昇军队的物理攻击,高东原就彻底完蛋了。

白兰雪明显地感觉到,高东原身子一震,然后转过头来,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

他在得知被池宿背叛时,也不曾表现出这样的震惊。

如果心痛是有级别划分的,那么她现在的疼痛级别,应该已经达到了十二级了吧……

她想很利落地跨马下来,指着高东原的鼻子哈哈大笑,不无轻蔑地对他说,暴君,你想不到会有今天吧!

可是,她根本连挪动身体的力量,都失去了。

她只是本能地抓住高东原腰上的衣襟,紧紧地抓住,头垂得低低的。

令人难堪的沉默。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答案。高东昇在等,池宿在等,高东原,在等。

虽然没有抬头,却分明能感觉到一双炽热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该怎么做?直觉的答案,是逃,逃离这个地方,哪怕是钻到地里面去也好。

她其实等这一刻也已经很久很久了,不是吗?从和魔鬼签订契约的那一刻开始,她不是就一直在朝“击垮高东原”这个方向在努力吗?她此前所做的一切,所忍耐的一切,都是为了今天的到来,不是吗?

如果不说实话,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可是,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她对高东原,还是从前那种级别的恨吗?恨,残存在心底的恨,一定还有,可是,已经不是像当初那样,炽热得足以焚化一切了,不是吗?

天……

谁能告诉……到底该怎么做?谁来指明……前面的方向?一时间,她只觉得头痛欲裂,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为什么走到今天这一步?难道只是为了复仇吗?如果不是,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个答案,无比清晰地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简从轩……

她忽然醒悟,自己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为了这个面目苍白的男人,如果说还有其他的因素参杂在里面,那也是为了给自己的行为找到更坚固的借口。

如果当初,池宿不是那样冷酷地告诉他,简从轩的性命已完全在他的控制之下,若她不听他的话,他将随时结束简从轩的性命……她还会义无反顾地走上和高东原决绝的道路吗?

不会,不会。

并不是她对高东原的恨意不够深,而是因为,相比较起高东原的暴戾,她最为厌恶的,是对她加以反复利用的池宿。

她还清楚的记得,当时,她对池宿已经憎恨到了极点,依照她的性子,她宁可自杀,也绝不会屈从于他的yin威。

她之所以妥协,一切都是因为简从轩。

简从轩。简从轩。

冷若寒冰的男子。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给她带来唯一温暖的源泉。

她在心里将这个名字默默地念了两遍,然后抬起头来,漫无表情地望着高东原:“他说得对,我知道一切真相。你有兴趣听我说吗?”。

如果说,在她说出这句话之前,高东原眼中还有满溢而出的殷切信赖,那么此刻,他的殷切,连同他的震惊一道,如被冰封,瞬间凝结。

在他的瞳孔里,有一种热度,在极短的时间里,熄灭了,没有了踪迹。

不止是这样,他根本身体僵硬,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白兰雪从马上跳了下来,这个动作,自从学会骑马以来,她已经做了千百遍了。在这样的情况下做出来,仍然和她预想中的一样,身轻如燕,完美无缺。

白兰雪将头扭到一边去,不再看高东原的脸,也不再看他那只伸出的,想要抓住她,却僵在空中的手。

如果再多看一眼,她害怕自己,会丧失说出真话的力气。

“王爷,诚如你所看到的,我和你的屈侍卫一样,都是背叛你的人。”

白兰雪机械地说着在心里打了几千遍草稿的话,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感觉到,此刻她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如同毒针一样,嗖嗖地射进高东原的胸膛。

她不敢给自己再思考的余地,只是将已经烂熟于心的话,快速地抛出。

“高东原,其实迷信数字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如果我告诉你,你的七万大军中,已经有五万丧失了基本的战斗能力,你还会有这样的自信吗?顾北……皇上的自信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那五万大军已中了毒,一旦毒瘾发作,除了用意志死扛以外,无药可解。你可能不信——请回头看看你的军队。在这种火药味浓重的的时候,身为训练有素的老兵,他们的身体,本应该挺直得如一杆枪才是,可是现在,他们十个人中,有七八个都是哈欠连天,流鼻涕淌眼泪,全无半点作战的斗志。这就是毒瘾发作的征兆。你可以问问他们,现在最想要的是什么——哦,可能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他们需要的是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他们的身体现在亟需一种药物,罂粟,也就是半个月前,你用来给重伤的兵士缓解疼痛用的,芙蓉粉。你可能已经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在你的军队蔓延开来,因为在回京的途中,这些一向视你的军令如山的老部下,一个个都显得极不安分。这全是潜藏在他们身体里的毒素捣的乱。”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话,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高东原,他脸上有如死水般的沉寂,缓缓道:“可是,雪,我想不到有什么机会,可以让芙蓉粉在军队大肆传播。”

他还在叫她雪。

纵使知道自己被欺骗,他还能这样称呼她,他这样说话的口吻,就像旁边没有皇上,没有池宿,也没有十万大军一样。

就像他们之间进行的,一场最为普通的谈话。他的语调,甚至像是和她在讨论问题一般,没有愤恨,没有恼怒。

白兰雪费力地吞下一口唾沫,深呼吸几下,逼迫着自己继续往下说:“你当然察觉不到,因为你始终还是相信,你赢了甫遗一战。实际的情况,不是这样。”

她还是不忍心亲口告诉他,这场战争,根本就是一个骗局。

高东原顿了一顿,点头道:“我明白了,原来从我接受诏令,踏上北伐征途的那一刻开始,我就已经在表演独角戏了。很不错的计谋。这么说,他们唯一能大规模传播芙蓉粉的时刻,就是在佯装采取攻击的时刻了。”

他不愧是个嗅觉极端灵敏的人,在这种诡谲的军事手腕上,他有着异乎常人的领悟力,一点就透。

白兰雪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心里慢慢地坍塌,他越是这样表现平静,她就越发难受。他哪怕张口骂几声呢……

可是他没有。他只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一切,所有的背叛,所有的算计。

她终于觉得有点无法忍受,他这样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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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不管是什么原因让你这么做,我只问你,现在的你,站在哪一方。”

他说过,无论她对他做什么样的事情,他都不会责备,因为他亏欠她。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在这种生死攸关的情况下,也不例外。

而他这个样子,令她的负罪感成倍地增长。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被侄子算计,被心月复背叛,绝大部分的军队丧失战斗能力,面对这一切,他都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足以给他造成冲击,除了她。

除了她!

白兰雪捏紧拳头,迈动机械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到高东昇那边。

只有丈余的距离,她却像是,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每一步都那么艰难。

她能感觉到,池宿的唇角,扬起了欣慰的弧度。而在身后,某道注视自己的目光,正在疾速黯淡下来。

高东昇微笑着向她伸出手,她根本连瞧也不想瞧。

她只是站在道路旁,离高东昇很远,离池宿也很远。

如果可能,她希望看不到这些人,看不到池宿,也看不到高东原。

如果他们也能无视她,那是最好。

在这种时刻,她只希望自己能无限变小,最好变成一颗尘埃,消失在空气里。

她只祈望,高东原不要被池宿料中,因为自己的背叛,而变得意志消沉,丧失斗志。

她在心底呐喊。

遭到美人无视的高东昇,则很大度地收回了在空气中变僵的手,脸上再度出现华丽的笑容,非常包容地用目光了白兰雪一把,那目光,不客气地说,简直和一个狂热的粉丝看着自己的偶像时没什么区别。

“皇上,您永远只顾着做这种不合时宜的事情吗?”。实在看不下去的池宿,在身后小声而严厉地提醒。

高东昇似乎这才想起自己所处的大环境,于是抬起下巴,脸上重新摆回充满王者风范的表情,向着对面道大声:“皇叔,怎么样?现在的局面,你很清楚了。不过,朕也不会强人所难,只要你愿意,朕是很有诚意和你和谈的……”

白兰雪在心中冷笑了一声,好一个和谈,这山谷中近十万的有生力量,极有可能会全部归到高东昇的麾下,他自然不愿意自己的任何一支力量受到折损。

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看啊!

高东原抬起眼来,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皇上果然不是我所熟悉的那个窝囊废了,竟然会想到兵不血刃地摘取胜利。你别忘了,就算一切真如你所说,我手中还有近二万的军力,你认为举手头像是本王的作风吗?”。

话虽这么说着,他眼中的光芒和之前比起来,毕竟黯淡了不少,而且这句话,也没有得到身后军队的回应,尤其是那些身中罂粟之毒的军士,得知自己身体之所以一直疲软无力,乃是因为染上了顽毒之后,更是连意志力也被摧垮,变本加厉地打起了呵欠,流起了眼泪,有的甚至就势躺了下来,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全然丧失了之前的凛凛威风。

“皇叔,你不觉得你这番话说得极是心虚吗?两军交战,最关键的就是士气。拜托你回头看看,你认为你的军队还有士气可言吗?况且在军营之中,人际关系纵横交错,如果一个人认怂,可能会带动十个人投降,你行军打仗这么多年,这个道理,你应该比朕更明白吧?”高东昇此时的表情,已经不能说是得意,而是一种成竹在胸,志在必得的神气,“好吧,就算是你剩余的这些军士,个个都能派上用场,那么经过这半个月的长途跋涉,体力也消耗得七七八八了。你再看看朕的军队,你大概就能明白,什么才叫威武之师。”

白兰雪第一次发现,高东昇这个人,也许没有什么太高的才能,生活作风或者非常糜烂,但是他绝对是一个讲演的高手,如纳粹头子希特勒一样,讲话极有煽动力。

他的这番讲话,起到了非常明显的效果,随着他的演讲,两方的军队都在互相打量着对方的军貌,当发现他的话绝对属实的时候,高昂的变得更高昂,颓丧的则变得更颓丧。

两方的军队都开始躁动起来,只是躁动的内容有所不同。高东昇那一方是在给自己呐喊助威,嘲笑彼方;而高东原这一方,则是在研究“如果真的打起仗来,我们该装死还是逃跑”这样的话题。

“都给我住嘴!”终于忍耐不住的高东原,回头暴喝一声。

白兰雪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揪起来了。她太了解高东原了,他是一个珍视自己的形象如生命的人,即使心里再不受用,面对自己的部下时也是庄严的。如果不是愤怒到了极点,他绝不会这样失态地大叫。

他转过脸来,一脸阴婺地看着高东昇:“东昇小儿,废话就不要讲了,咱们在刀枪上见真章。”

然后不等对方反应过来,他已经率先一马,冲出己方队伍阵营。

“王爷!当心!”

高东原身边的将领,在他身后大声惊呼,高东原此举实在太出乎他们的意料,毕竟由统帅打头阵的事情,多半只存在于门外汉们的意yin里。两方对阵时,统帅的性命安全,有时候甚至比将领和军士加起来的总和还要重要。

高东原竟然就这么轻率率地冲出去了。

大家一方面受到冲击,另一方面,却也因高东原的英勇,而受到了极大了感染。

统帅尚且不要命,何况寻常军士乎?所以,原本军心溃散的那些人,都提起精神,义无反顾地追随着高东原的马蹄冲了上去,甚至那些正在犯毒瘾的军士,也都大声呐喊着,骑兵提枪上马,步兵龇牙睁眼,将战斗的火焰,燃到了最高点。

“保卫皇上!”随着池宿的高声疾呼,高东昇已经被一大群人极好地保护了起来,在人群堆里,优哉游哉地看着好戏,嘴里则感慨不断。

“皇叔真是,老骨头一把了,还这么拼命,不怕散架吗?”。

“真是太壮观了,朕这还是第一次看见,边擦鼻涕边打仗的军士,而且,还不是一个两个,是一大堆呢!”

“唉,想朕也是一个准热血青年,这种激昂壮烈的场合,你们怎么就是不放朕出去呢?朕的手好痒啊!”

或许是受到主人大义凛然情绪的感染,高东昇胯下的骏马长嘶一声,扬起前蹄,大有冲出重围,替主人解手痒的意思。

大家都崇敬地看着高东昇,谁说我们皇帝不中用,看他多勇敢,连马都被感动了!

只是下一刻,高东昇的言行举动,却让他们崇敬的目光,变成了冷汗淋漓。

“嘿!这马坏透了!”高东昇急急地拉紧缰绳,生恐力道不够,一边使出吃女乃的劲夹住马肚子,大声呵斥:“你想让朕去送死吗!”

待马终于认清主人的面目,安静下来之后,他似乎也觉察到众人目光的不妥,解释道:“列位,不要这样,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大家好像没有要听您的解释吧。”站在高处瞭望战情的池宿一脸黑线,“皇上,您还是安静一点的好,您这么吵,非常影响属下的判断。”

高东昇非常听话地点了点头:“说的是,你忙吧,朕闭嘴就是。”

然而,安静了三两分,他忽然又似想起了什么,扯动缰绳,奋力地要冲出众人的保护圈。

众人大惊失色,纷纷劝阻:

“皇上,不要冲动!谁也没有小看您!”

“皇上,您不需要这样证明自己!您说得对,国不可一日无君啊!”

高东昇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闭嘴!朕的美人还在外面,朕要去把她从死神的威胁下就出来!”

众人流着汗道:“皇上,区区小事,属下为您代劳就是!”

“放屁!你们安的什么心!”高东昇怒不可遏地斥责着,“英雄救美人,这是千载难逢的的机会,朕倒要看看,谁敢和朕抢功!”

在众人的一片白眼(晕厥前兆)中,高东昇用马刺在马上狠狠来了一下,无比英勇地冲出了保护圈。

眼看外面就是惨无人道的战争现场,人屠人的游戏进行得正欢,虽然这个皇帝离谱得有点过了,但好歹也是以国之君,说什么也不能让他老人家就这么跑去送命啊!

念及此,高东昇的那些贴身侍卫毫不犹豫地驾马前行,试图履行自己保卫皇上的指责,哪知,马儿还没开动,却被一个人出言阻止了。

“不用,让皇上去吧。”池宿眼睛望着厮杀得正欢的战场,面无表情地说,“你们真以为,皇上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么?他只是习惯于扮演这样的角色罢了。”

在众人的眼里,池宿的话,简直比圣旨还有效。但是对于他说的话,绝大部分人还是抱有怀疑。

毕竟,这是战场,也是杀场,刀枪是不长眼的,皇上那么细皮女敕肉的,刺上一枪还得了?而且,他分明什么武器也没带,就这样赤手空拳的冲出去,他还能活着回来吗?

然而事实证明,他们的担忧完全是多余的,在下一刻,他们眼睛里的忧惧和怀疑,就逐渐变成了震惊。

高东昇的确是朝着白兰雪出发没错,那女人,在众人眼里看来,其实是再安全不过的,原因很简单,两方的首领都已经摆明了,将她视为珍宝,试问这十万大众里面,还有谁敢动她一根手指头?

所以,尽管处在血肉横飞的战场中心,白兰雪只是垂着头站在那里,没有防御,没有自守,却像是处于真空地带一般,绝对的安全。

因为,根本就没有人敢靠近她一步。原本密不透风的战场,在她站立的地方,生生地被打开一个豁口。

高东昇纵马疾驰,心无旁骛地朝白兰雪所处的真空地带全速前进,尽管他极力地想把自己伪装成隐形人,但还是很快就被人发现了。

“皇上,皇上下来了!”

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下来,隐喻着下台的意思,古人在这方面的想象力很丰富),也只有在战场上才不会受到追究,并且很快地传播开来,像一声炸雷一样,在混乱中造成了巨大的冲击波。

“先把皇上做了!”

白兰雪被这样另类的声音刺激到了耳膜,本能地抬起头看,凝眸看到的第一幕,就是高东昇坐在马上飞驰而来,一边飞驰一边对着自己笑。

第二幕紧跟着上演:无数闪着寒光的刺刀,像是长了眼睛一般的,齐刷刷地向高东昇头顶上砍来。

“兄弟们,砍死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信念,白兰雪大声疾呼起来,“提头来见的,赏金千两,生擒活捉的,赏金万两!”

听得到的金钱数量,刺激到了那些逼近高东昇的军士,他们也不管白兰雪这赏金是不是空口开白条(赏金前面并没有加“王爷”二字,全是以她自己的名义开的),也忘记了她现在所处的立场(本能地记得她是王爷的女人),于是更加用力举起大刀,不顾一切地朝高东昇俊美的头颅上招呼。

高东昇顿时花容失色,惨叫道:“美人啊,怎么说朕也是一国之君,难道朕在你心中就值这个价吗?还有,朕虽然很欣赏你的直率,但是你也不必用‘砍死他’这样粗鲁的措辞吧,很伤人心啊!”

一边惨兮兮地叫着,一边举起手中捏着的马鞭,好像是要抵抗的样子。

“伤你妈个头!”白兰雪骂了一句,看他举鞭的样子,绵软无力,根本不具备任何防御效力。

“哦,美人,你骂得朕……好爽啊!”似有言语被*狂倾向的高东昇,一边厚颜无耻地口头调戏着战场上唯一的雌性动物,一边大力挥动马鞭,大剌剌地向对他发起攻击的军士反击回去。

看到他的举动,白兰雪的眼睛睁得浑圆。

那分明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马鞭,牛皮制的,在军营里随处可见物事。可是就是这样一条马鞭,在高东昇手里,却像是最上等的武器一般,闪耀着华丽的光芒,瞬间划出无数条圆满的弧线。

如果不是站在近距离看得清,白兰雪会怀疑,这条马鞭是不是被赋予了生命,要不然,它怎么能在高东昇这个草包的手里,灵活急转,在空中优雅舞动。

每一鞭下去,都有一个军士应声惨叫着摔下马来。原本看似弱不禁风的皇帝小儿,此刻竟像是传说中的佐罗一般,一支神鞭在手,指哪打哪……

若说他和佐罗有什么不同,除了没戴面具以外,还有一点,就是废话特别多……

“嘿!哈!呼!哼!”

充满了感情的感叹词,像是在给自己的动作配音一般。

“皇上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愚昧的大众啊,觉悟吧!”

接下来,就是花样迭出的祈使句,咏叹调。如果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在抽风。

“你们为什么一定要死忠于朕的皇叔呢,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放弃黑暗,跟着光明走吧!”

诸如此类,充满了热情和力度,只是全无煽动力,只让人产生“快把眼前这个啰嗦鬼砍死,让这个世界清净下来”的冲动。

然而,令他们想不到的是,高东昇就像是一根品质极高的弹簧一样,遇到的打击越大,回敬的力度就越强。

白兰雪实在没有料到,平素看起来草包一个的高东昇,竟然会暗藏了一身如此卓绝的武艺,在她瞠目结舌的过程中,高东昇已经用不可忽视的速度,以“一步杀十人”的效率,朝她逼近过来。

他的脸上,自然还维持着那种花痴般的笑容。

虽然花痴,但是不可否认,依旧华丽之极,几乎是带着魔力的。

若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的,黄金铸成的笑容。

如果他不是一个城府这样深的人,她应该很乐于和他交好吧。因为若放在现代,他就是一个足以令无数腐女失声尖叫的极度闪亮生物啊……

下一刻,他已经向她伸出了和平的橄榄枝——橄榄枝以马鞭的形态出现。

“美人,上马来吧。”

“上你妈啊!”白兰雪怒叫一声,拔腿就往回跑。

没跑几步,只觉得身子一轻,腰似乎被什么东西卷住,腾空而起,下一秒,她整个人已经结结实实地摔在了某人的怀里。

“已经近在咫尺,朕怎么舍得再让你跑?”高东昇毫不避讳地在他耳边轻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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