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清醒
两刻钟后,刘清抱着个瓷坛回来。
“只有这些了。”
男人没说什么,只是望着地上的坛子眉头轻轻蹙起。
刘清以为他嫌少,补充道:“其实宫里存的都已经用完,这是那看守冬天自己存的,还剩这一坛。”
“嗯”玄凤阳轻应了声,其实他并未在意多少的问题,只是在想这冰该怎么用?
见男人盯着坛子仍旧不语,露出思索的神态,刘清这才明白他在想什么,看了看桌上的坛子,又看了看床上的小孩儿,月兑口就说:“把冰弄碎了敷他头上吧。”
“为什么?”
对于巫族的巫术,玄凤阳觉得是比较神奇的存在,而冰只是平常之物,所以他觉得用冰来解盅毒,用的方法就应该比较刁钻古怪,所以刘清说出这么普通的用法,他不禁感到奇怪。
刘清顿了顿,然后开口,“一般人得了风寒发热的时候,不都会拿冰来敷额吗?”。
“可是、”玄凤阳张口就想反驳,却突然想起风寒发热之人的部分病症跟这盅毒真有那么些相似,不禁疑惑,难道真的只是敷额这么简单?
“试试吧。”刘清劝解,“不试就不知道效果,而且这冰放时间长了会化。”
想来想去,除了吃和敷,玄凤阳还真不知道这冰该怎么用,便点头应道:“好吧!”
说做就做,刘清指尖凝气在坛子外侧划了四下,就看那坛子极为均匀的分成四块倒下,露出坛子形状的整块冰坨。
而玄凤阳拿着不知从哪翻出的一块棉布铺在还算完整的一张椅子上,“拿过来吧。”
点点头,刘清托起那冰块放到椅子上,然后拎起棉布四角打了个结,便对着冰坨轻轻一拍,看似无力的一掌,却蕴含了极强的真气,碎冰却不伤椅。
解开结,玄凤阳挑了快不大不小的走到床边,轻轻捏开孩童下颚塞进去。
刘清则又将棉布束起,然后松松散散的盖在孩童头顶和前额。
两人对望一眼,站在床边静候,这时,门外传来十六的声音,“主上,马德福在院外,说要见您。”
“他怎么来了?”玄凤阳看了眼刘清,下午听到消息走的匆忙,那时马德福正好不在,应该不知道他在芝华宫才是。
刘清摇头,“我只告诉他你需要冰,没说你在哪。”
“呵呵,这奴才狗鼻子还挺灵。”玄凤阳笑了笑,对门外说:“让他进来吧,正好有事让他去办。”
“是”
不一会儿,马德福就气喘吁吁的小跑进来,正准备行礼,可一看满地狼藉,顺着就看到床上平躺的孩童,惊讶中带着丝关心,月兑口问道:“皇上,五皇子怎么了?”
“没事。”玄凤阳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小孩儿的状况,转移话题道:“你来的正好,陌儿这儿的家具摆设都坏了,你去弄套新的送过来。”
“……是!”
“还有”男人定定看着他,语气严厉,“这里的情况一丝一毫都不准泄露出去!”
马德福愣了下,立刻应声,“奴才清楚怎么做,会找个合理的理由将东西送进来。”
“很好,去办吧!”
“等等”
马德福刚伸出一只脚,却又被唤住。
“你去把庞铭岩叫来,记住,找到他后让他一个人来。”
先前还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但见男人面色似乎不太好,马德福再也提不起探索的心思,他隐隐觉得自己没跟在男人身边这段时间里,似乎发生了很严重的大事。
“是,奴才明白。”
屋内又剩下三人,玄凤阳刚转过身,刘清就问他,“冰敷的有会儿了,要不要解开他的昏睡穴看看情况?”
“嗯”
“那你先到门口去。”
其实以他现在的功夫做到速退根本不难,但玄凤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笑了笑,便顺从的走到门口。
解开穴道刘清没有立刻退开,而是屏住呼吸站在床头观察,这个位置小孩儿暂时看不到,就算被发现也得有会儿功夫。
只见那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缓缓睁开,脸上挂着迷茫之态,没有先前疯狂的低吼和攻击,只是静静望着房顶发呆,当眼中一道红光闪过时,小孩儿又痛苦的闭上了眼。
刘清站在床头半天没动,玄凤阳忍不住了,脚尖轻点一步窜到他身边,看到小孩儿脸上痛苦的表情,密语传音询问:“陌儿怎么了?”
刘清看他一眼,也密语传音道:“我想冰是起到作用了。”然后抬抬下巴,“这孩子可能在抵抗那毒。”
点点头,玄凤阳不再言语,盯着小孩儿的脸开始观察他的反应。
“咦!”
玄凤阳指着敷在小孩儿头上扁了不少的冰兜看向刘清,发觉他也正转过头,木木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但眼中却满是惊讶。
若说冰化了有可能,但小孩儿的发上额上干干净净,连枕的枕头都看不到一丝水痕,这怎能让两人不诧异。
回过头继续观察,装满碎冰的棉布兜在两人肉眼可视的情况下急剧缩小,当孩童的脑袋轻轻动了下,那干扁的棉布兜顺势滑到一旁。
玄凤阳直觉此刻的孩童已恢复正常,不禁满心欢喜,再也忍不住轻唤了声,“陌儿!”
紧闭的双眼在男人那声呼唤后立刻睁开,乌黑的双瞳清亮而透彻,小孩儿左右看了看,却没看到他想见的人,这才往上一抬,苍白的小脸立刻展露灿烂的笑容,“父皇!”
声音不似往日那般清脆,带着些许沙哑,还有浓浓的疲软,见小孩儿撑身坐起,已转到床边的玄凤阳立刻坐下揽他入怀,模模他的额头,问:“怎么样了,盅毒是不是已经解了?”
看着男人满面的担忧,玄子陌鼻子一酸,眼眶发热,立马低下头,吸口气压下躁动的心绪,他知道现在的自己必须保持心情平和,不能激动。
摇摇头,不敢看男人的双眼,他开口,“冰不够,而且……”
“而且什么?”
刚放下的心又猛地吊起,玄凤阳不自觉的收拢了手臂,此刻他感到很不安,颤着声又问一遍,“而且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