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管家纪事 上部 紫霄纪事 五十五与织女的绯闻

作者 : 杏花微影

自从紫渊康复后,梅思玉便仍旧安排为紫渊的贴身小厮,住处虽然名义上仍在原处,却是多数时间是围着紫渊打转,寝殿里值夜的一角简直成了梅思玉的卧室。当年做酒店业时,驻店是必须的要求,自己倒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却也是“驻殿”。

做为宫主跟班还有一个好处是吃穿用度方面十分优厚,衣服都给做了好几身,料子也从普通细棉布变成了织花的细棉布,衣领袖口贴边的料子变成了绸缎绣花的,有时梅思玉看着自己一柜子纯手工的衣服,不觉在想这也算是这个时代的高级定制成衣了吧。

梅思玉本就是在多年的教育和从业中养成的品味,所以每当制衣师傅问及喜欢什么料子和花色时,都能很好的搭配选择,制出的衣服平白就多出一份典雅和高贵,制衣师傅也常常称赞,有时便让梅思玉帮忙做些设计,钱总管也发现了梅思玉这方面的才能,便又将紫渊的衣物和床上用品交给了梅思玉打理。

梅思玉虽然管过诺大一个酒店的布草,可是管起宫主大人的衣物和布草用品来,却才知道着实不容易。这个时代没有工业化产品,比如宫主大人要添置一身衣服,梅思玉便要从布匹的织造开始管起,采买的管事会将市面上的诸多花色布匹拿来让梅思玉挑选,若有特殊花色要求便让织娘依样织造。从小衣、中衣和外袍,到衣带、靴子、腰带,甚至衣服上配料所用的布料皆要梅思玉会同衣匠挑选确定,然后是刺绣的花纹和颜色,再然后是衣服上贵重配件的审核和拔款,诸如金花片、玉带扣之类,每一套衣服的缝制皆是花费不菲。让梅思玉感叹这高级成衣定制果然价高得有道理。

这日,梅思玉从寝殿侍候到书房,正趁着紫渊在书房谈事情时在外面偷懒,一名负责布匹采买的管事悄悄出现在梅思玉旁边,低声陪笑道:“梅兄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梅思玉自从时不时被钱大成委以各类任务锻炼以来,与宫中上下都混得熟了,又向来是态度谦逊好说话的,宫中上下人等对这个年纪虽小,办事却得体周到的少年暗地里都竖大拇指,有什么事也愿意找梅思玉帮忙。

梅思玉随采买管事转过书房院中水阁外面,“扑嗵”一个老头儿和一个少女抢上前跪在梅思玉面前,老头儿急得老泪纵横,少女也是哽咽无声的哭得梨花带雨,梅思玉忙扶起道:“有什么事直说便是,不用如此。”

旁边管采买的管事向梅思玉陪笑道:“梅兄弟,你看能否想想办法,这个老刘已经在宫中做了十多年的布匠,这是他的孙女玉儿,宫主十日后到京城去参加庆典所用外袍布料,便是他负责织的,后日便是交布的时候了,可是咳老刘你自己说吧。”

旁边的少女抢上道:“我来说罢,梅管事,这布是我织的,本已织完了,可是,织完才发现,织机的经线梳齿在暗处断了一支,如今布料全织废了,若是重织,已是来不及了,我知道这布是宫主礼服必用的,求梅管事,能否在宫主面前美言几句,玉儿不敢求免除责罚,只求不要罚我爷爷,我愿日夜赶工,重织布料。”

旁边刘老头拦住话头道:“梅管事,小孩子说话不知轻重,重织是来不及了,如今大错已成,只求免除我孙女的责罚,小老儿愿担一切罪责。”

旁边玉儿急了,忙也抢着担责,两人互相推让起来,梅思玉沉思片刻道:“你们且别争,将布拿来我看。”

采买管事忙到外面取了进来,梅思玉一看,那布匹上每隔几行便有一行似线打结了的样子,倒是有些象日本的竹节棉,这要放在自己的时代,做时装的料子比这纠结的还有,笑道:“这也很好看啊,不如就这样织吧。”

其余三人一时没明白过来,呆了片刻,采买管事醒悟过来道:“梅兄弟的意思是说,就用这样的布来做礼服?”

梅思玉点头笑道:“你仔细看,这布上的结也是规律的,倒象是故意织的,何不干脆将错就错,倒也别有风味。”

三人端详一阵,不禁暗暗称妙,一向都是以为布料必须平滑匀整,除了织花,其余的皆不该出现,这布料经梅思玉一提,三人顿时觉得充满了新奇。玉儿兴奋的说道:“若是就用这个,我接着用那台织机来织,便绝不会延误交布了。”

梅思玉又接道:“不过,你们织布时竟然不仔细检查织机,这一点的确该罚。”老刘和玉儿皆羞愧地低下头不语,梅思玉笑着接着说道:“这样罢,就罚玉儿用那台坏的织机织段布料给我,这已近秋了,我做个背心穿穿,不过可不能用和宫主一样的花色,就织个青色的吧。”

老刘忙道:“梅管事放心,一准明天就织好。”

玉儿听得梅思玉要用这种“新”布做衣服穿穿尝鲜,内心却暗暗起了波澜,心道:“他轻易免了我和爷爷的责罚,便是方才说该罚,也不过是和我要布,我定连夜织好给他,不,定要将背心也做好给他。”低头羞涩一笑不语。

梅思玉处理完事情,仍旧回书房,议事的人已退了,紫渊正坐在水阁琴桌前沉思,过了片刻坐正身子开始轻抚琴弦,梅思玉忙上前添香换茶,方欲退下,已被紫渊喊住,微斜眼问道:“可会弹琴?”

梅思玉摇摇头道:“小的不会,小的本是山野村人,连琴也没模过。”

紫渊刹时来了兴致,招手道:“过来,我教你。”

梅思玉一时呆了,站在那里惊讶的张了嘴不知如何是好。

紫渊索性站起,扯过梅思玉圈在身前,手把手的开始教按琴弦,一面讲解音律。梅思玉极不自在地在这种条件下勉强学习,仿佛见到梅思玉局促不安很是开心似的,自此紫渊常常在书房中教梅思玉弹琴、作画、弈棋,而且每次都喜欢恶作剧似的将梅思玉揽在怀中教,有时议事的人来了也不避忌,议事的人似乎也见惯不怪。

好在这位宫主大人只是教学,并无其它举动,所以梅思玉也渐渐习惯了这位宫主为人之师的爱好,无论紫渊教什么怎么教,都泰然自若起来。

有一次又教梅思玉弈棋,紫渊盯着梅思玉身上的背心问道:“这是什么料子,为何这般奇怪?”

梅思玉笑地答道:“回宫主,这叫竹节绸,上面布结如同竹节,寓意君子如竹。”

“哦?君子与竹有何相似?”紫渊也笑着问道。

“竹有节,君子亦应有节。”梅思玉不慌不忙答道。

紫渊复念一遍,又看看梅思玉的背心,拍手称妙,又笑道:“好个大胆的小厮,让你掌管本宫主的衣物,别人织坏了布你不罚,倒是想办法糊弄本宫来了,难道那小丫头一件背心就收买了你?不过,你这竹节绸倒也解释得颇好。”敢情真是没有什么能瞒得住紫大宫主,梅思玉对布料的处理一事显然紫大宫主已是尽知了。

梅思玉只得陪笑道:“宫主自有天佑,这布也许是上天造化借匠人之手织出的,这件背心嘛,不过是穿过来让宫主瞧瞧布料样子。”

紫渊看着那背心,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只笑着不语。

梅思玉见紫渊已明显对下棋不感兴趣了,看那样子似乎已神游了,忙施了一礼轻轻退了下去。

紫渊转头轻问道:“那个小丫头几岁了?”

暗处有人答道:“禀宫主,刘玉儿今年十三岁了。”

紫渊道:“唔,倒是同年,除了背心,还有什么?”

“禀宫主,还送过一次鞋袜,一次莲子羹,一次邀梅思玉出去,两人在花园荷池边站立闲话片刻便散了。”

紫渊笑道:“倒颇有些意思,刘老头儿也是宫中旧人,他的孙女也该定亲了,你安排一下,给在宫外寻个好人家,秋天便成亲罢。”

暗处答应了一声是,便寂静无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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