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离醉 第一卷 悠悠习武路 28 娘亲

作者 : 游魂紫夜

该来的总是会来,青离不免感慨一句,阮玉颜把其他的人给打发了走,独带着青离出了客栈。稍加思考,青离就知道了缘由,说来也巧,心远今天一早就不在房间,而小二却说没见他出门,想来是昨晚跳窗了,青离好奇那人偷偷模模干吗去了,该不会是幽会小情人吧。

随阮玉颜走在街上,直到到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的地方,像是一座府邸,但应该是不常住的,这府邸地处有些偏僻,自己现在站的还是后门,青离不由变的紧张起来。

这一路上,青离都是低着头若有所思,一句话也没有说,实在是心里太过于紧张,以及感伤、愧疚……总之千万种心绪纠结着她,一个莫名的闯入者,占了别人女儿的身份,而她真正的女儿却早已夭折,这样的打击,作为一个母亲该是多大,多令人伤心欲绝啊,或许,自己从来就不该那么心安理得地占得,占了她的身体,却还要占了她的亲人,是否自己会有报应呢?

“到了,青离,你进去吧,若是想与娘亲待得久些,明日回来也没事,”阮玉颜看着一路低着头情绪低落的青离,只道她或许是太过思念,情近反而胆怯,又心生几分怜悯,这样的她,是否能承受有一天到来的真相呢……

“我会与他们说派你出去有事,回客栈的路可还记得?因师父的原因,让你回家都不能正大光明,可怨?”

青离看着阮玉颜清澈的眼睛,释然一笑,摇头,“青离又怎么会怨师父,师父违反庄规收了青离为徒,青离该感谢师父,若是有一天青离给师父惹麻烦了,师父不要嫌弃青离就好。”师父那么看着自己,自己就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我青离何德何能可以得到师父这样的疼惜啊,师父的目光是那么温柔,也是那么远,就好像已经穿越了时空,在看着自己永远也看不到的地方。

推门而进,门是虚掩,该是在等待自己吧,这是个不小的府邸,或许是丞相家的一个偏邸也说不定,青离往里走去,都没有看到一个人,这府很幽静,但并不荒废,应该还是每天都有人打理的,自己就好像是被一根线暗中牵引了往前走,自从穿越后,她一直都相信有灵魂和感念的存在的,即使生命已经不在,冥冥之中仍有指引,那指引我的,可是你,你想念自己的母亲对不对,青离不由暗问。

绕过回廊,因是从后门进的,青离想现在应该是在后院吧,看着每一间表面并无多少不同的房间,她走到了这条走廊的最尽头,听到了里面细细的说话声。

“小朗,你还是去后门那等着吧,怕离儿回来了会找不到房间。”

“是,夫人,小朗这就去门口接二公子。”

听到过来的轻浅脚步声,青离恍如回梦,手指已触上了门,只差用劲一推,只是心底的那汹涌澎湃的又是什么。

“吱”的一声,门从里面打开,青离适时抬头,讪笑着却不知道该怎么来打个招呼。

“你是二公子?”一个少女疑惑地问道,略带惊讶,维持着双手开门的姿势,青离看到的她也不过是一个十三岁左右的女孩,却显得格外懂事和聪慧伶俐。

青离还没有回答,但那少女显然已经认定自己的猜测,忙让出道,“二公子快进来吧,夫人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那小朗也不打扰了,会在门外守着,您有什么事就叫小朗。”说完小朗对着房间里面提高了一个音调,道,“夫人,二公子到了,长得可俊了。”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青离也被她传染,不禁一笑,这是个可人儿,看她看到自己好像挺高兴的,说话也没有那么拘礼,看年纪与自己也是相差不大,或许小时熟识,而娘亲能把她带来,她一定也是很得信任的。

“谢谢小朗,小朗也越来越漂亮了哦。”两人相视一笑,倒向阔别多年的好友。

往内室而去,还没到就听到里面的人温暖的声音,“是离儿吗?离儿啊。”那是压抑着思念的泪意。

帷幕被那女子掀起,出现在自己眼前的人年轻到让青离不可思议,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了十多岁孩子的妈,最多也就二十四五吧,而且她真的好漂亮哦,是自己见过最漂亮的人了,唉,模模自己的脸,果然是遗传基因好。

“娘。”这一个字,却在青离心里早已模拟了无数遍,一出声,才发现自己是带着哭意的,那赵夫人听青离的一声呼唤,早已把她抱在了怀里,一遍又一遍的唤着离儿,生怕这又只是一个梦,没有想到,那么小的一个人儿,现在已经这么高,这么大了,细看,真像啊。

青离突然有一种回到前世的感觉,这个怀抱真温暖,眼眶都怕来不及湿润却得知这不过是一场梦,紧紧地抱着,她也不想松开,如果有报应,自己也不怕,但至少,这一世,我会为你好好照顾你的娘亲,爹爹,把他们都当作自己的娘亲,爹爹,只有这个怀抱,才让自己真真切切地开始感觉到,自己真的有家,还有一个这么疼自己的娘亲,自己不是孤儿。

“娘,离儿好想你。”带着鼻子塞住后的喑哑,青离努力吸取着赵夫人怀抱里的温馨。

“好离儿,乖离儿,娘和你爹也都想你呢,七年了,却一直都没有机会去找你,你可不要埋怨爹爹和娘亲啊,你可知娘是多么想你,日也盼夜也盼,就盼着与你见上一面,可是……当初你爹把你托付给阮公子的时候,就说了是待你十五后返家,只是十年啊,娘亲……”说着,赵夫人忍不住眼泪也流了下来,湿了青离的脸庞。

“离儿知道,离儿知道爹爹和娘亲的用心,必会好好听师父的话,又怎会埋怨呢,娘亲不哭了,不然妆可就花了哦,我们坐着好好聊好不好,你看离儿的脚都站疼了呢。”青离用手指擦拭了赵夫人脸上的泪痕,笑着撒娇道,对这个娘亲,自己第一眼就觉得亲切了,呵,之前的紧张与担心也都不复存在。

“呵,你这小调皮,来与娘亲好好说说你在桑榆山庄的生活,是不是很辛苦,可有什么委屈,还有你这女子的身份,你爹和娘亲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

青离吐舌笑笑,拉她坐下好好说了一番,大都是一些趣事儿,也没有多说什么,倒是自己对府里的喜事比较好奇,而且等哪一天恢复身份回丞相府,自己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这个疼自己的温柔娘亲了,还是及早防范比较好。

“娘亲,我听说府里添三妹了,呵呵,娘亲真的好福气哦。”

“嗯,你三妹是你姨娘之女,你该是没有见过吧,很逗人喜爱哦,娘亲每每看着她就会想到你的小时候,也有这么可爱,就是性子安静了点,现在看来开朗不少。”赵夫人紧握着青离的小手掌,动情地说道,好似真的想起了青离可爱的小时候。

“我还听说爹欲给大哥定亲,可是真的?”

“离儿这都知道了啊?是有这打算,也与你大哥书信联系过了,你大哥已经答应,只是还没有正式去下礼,想着还是等你大哥回来后与那李将军家的小姐处过看看。”青离看着娘亲眼里闪烁的幸福的味道,自己也觉得很幸福,这幸福,来的太快了。

“离儿见过那寻雨姐姐了,是个可爱的姐姐。”青离夸道,力促其媒。

赵夫人被她逗笑,说道,“我家的离儿才是最可爱的,只是苦了你,有如此之颜却还得扮男装,不能像别的女儿家那样穿衣打扮,不过你放心,将来娘亲也定会给我家的好离儿选一个最好的夫婿。”青离觉得,娘亲的这话里是隐隐地带着愧疚,而她的目光,看着自己是疼爱宠溺,却又蒙着一层感伤,也许真正的青离看不懂,但是自己已活过两世,察颜观色的能力还是有一些的,只是自己也只以为她是对自己的愧疚,就如她之前所说,为自己如此而感伤。

这一晚,青离宿在了那里,没有急着回客栈,因为经此一别,她也不知自己何时才能再见到娘亲,她想像别的女儿家一样,被娘亲哄着入睡,讲一些悄悄话。

“娘亲,你给离儿唱首儿歌吧……”

“娘亲,离儿有没有问过你,为什么离儿要扮作男子呢?离儿会有什么危险吗?”。

“娘亲,大哥去哪儿了,大哥是不是也长得很俊了啊?”

……

昏昏欲睡的青离,眼睛一眯一眯,小嘴一张一合。

赵夫人见了她那迷糊的模样,笑道,“嗯,娘亲给离儿唱离儿小时候最喜欢听的歌。”

“离儿不会有危险的,爹和娘只是希望离儿虽为女儿也不输男子,你从小体弱,在你出生那日曾有一高僧言,你命不好啊,若为女,可怎么活,于是你爹爹才想了这么一个办法,待你及笄,有能力保护自己了,若想恢复也该无碍了,一切不可强求。”

“不记得了吗,你的大哥在你三岁那年便离家了,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啊,五岁的孩子懂什么,就那么坚定地要离开,要去游历,若不是你爹爹派人暗中保护……”

睡梦中,青离听到了娘亲的叹息,轻而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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