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来也 正文 二五九章世事无常

作者 : 芳尘去

马车缓缓的行驶在圣都繁华的大街上。芳尘掀开帘子的一角,有些好奇的审视着这沿途的一切一切,就像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一般,陌生而紧张。洛华靠在另一边的车窗旁望着窗外繁华的大街和熙攘的人群,撇了撇嘴角,略带讥讽的低语道:“瀚玥国的圣都,也不过如此。”芳尘闻此,不动声色,因为如今与她而言,无论是瀚玥国还是沧澜国,都只是一个留满了伤心事的地方而已。而这名字也只是一个代号。都可以用伤心地取代。马车一路前行,终于在皇城靖华门前停下。这时,子木缓缓打开了马车门,稍稍犹豫了一下便对洛华说:“洛华姑娘,如今已经到了我们瀚玥国的王宫,你既是代表你们国君,就势必要得到我们陛下的批准才可随行进宫。所以您还是在这边歇息一下,我们必须先行送芳尘姐姐进宫去。”洛华闻此,白了子木一眼,扬着下巴,十分冷漠的回道:“安芳尘在哪,我就在哪,你以为就凭几个看门的,也能拦得住我?”见洛华会错了意,子木一时窘在那里,不知怎么与她解释,她才能少些敌意,于是满脸无奈的望着芳尘,希望芳尘能想想办法。芳尘见此,斜眼看了看洛华说:“洛华,你可知你现在不只是你自己,你可是你们沧澜国派来的代表。你知礼,就代表你们沧澜国知礼,你野蛮便代表郑云清野蛮。你明知现在与我入宫,于礼不服,还要硬闯?这难道是郑云清指使的吗?”。洛华闻此,,瞬间变了脸色,侧身瞪着芳尘,恨不得把她的脖子掐断了才解气。“不要事事,都扯在我们陛上,安芳尘你还何脸面再提他?如今为了我们陛下,我暂且妥协这一次,往后你若是再敢说他,我就立刻掐断你的脖子。”芳尘知道洛华心里只有郑云清,眼下可是冒着生命危险,将此事说和了,也算安了心,只点了下头,没再说什么。洛华见此,也不愿与芳尘多言,径自起身下了马车。待洛华走后,子木这才靠在马车门口,对芳尘说:“芳尘姐姐,这会儿你便要进宫去了,我还有军务在身,不能再送姐姐了,待会谭将军会将姐姐领去住所。子木就先行告退了。”芳尘闻此,温和的笑了笑,向子木摆了摆手说:“行了,赶紧忙你的去,又不是再也见不到面了,想姐姐了,进宫来便是了。”子木闻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而后点了点头,又重新将马车门关上。马车便又缓缓的驶入了皇宫。再度入宫,芳尘的心里百感交集。想着君昱,想着君晏,想着小绯,心里既温暖又心痛。还有卓王爷,宝清,月梅,点晴都是心心念念的人啊。只是这瀚玥国的皇宫,已不再是我的家,早就变成了这人间的炼狱,让人在极度幸福中瞬间崩溃。本来马车在靖华门就该停下,谁知马车却一路颠簸的进了内宫。芳尘知道翟渊有心,如今对自己愧疚,自然会待自己好些,只是这些心思不但不能让她舒服,反而让她更加的不自在。因为如今,芳尘只觉的自己是这皇宫里最怪异的存在,若说是名分,自然是前朝皇妃。按照礼仪来说,是该得到尊重的。只是当朝君主是通过谋朝篡位的卑劣行径,谋了这天下,如今自己这个前朝皇妃还在这宫里被尊为上宾,也真是古怪了。马车在一座宫殿前停下,芳尘的心脏也骤然停掉了一拍。到了吗?芳尘轻声问自己。望着马车门慢慢被打开,芳尘的心也蓦地揪紧,刚定了定神,就见谭杰在外往里探了探身子说:“芳尘,到了。”芳尘闻此,深吸了一口气,出了马车,在谭杰的搀扶下缓缓的走下来。望着眼前的宫殿,芳尘只觉的恍如隔世。先前听闻暖馨殿在那场战争中付之一炬,如今却完好无损的立在这里,一定又是翟渊让人重建的吧。想到这里,芳尘苦涩的笑了笑。若是一切都能重来,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君晏。君晏——一想到君晏葬身于此,芳尘眼泪就如决堤的洪水,奔涌而出。不禁转身要重新逃回马车上去。谭杰见此,赶忙拦住了芳尘,轻声安慰道:“芳尘,陛下为了你重新修建了这殿阁,你即便是不喜欢也不要走啊。”芳尘只怪谭杰什么都不知道,当下也不愿与他解释,只是挣扎着要甩开谭杰的手说:“你放开我,要我再住在这里,还不如死了痛快。你放开我。”正当两人纠缠之时,只听一熟悉的女声响起,高喊着:“主子,主子。”芳尘闻此,这才停止了挣扎,望着门口,努力的揉了揉眼睛,这才甩开了谭杰,快步迎了上去,将那女子拉进怀里,难掩激动的说:“月梅,是月梅,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如今见你好好的,真是老天爷对我最大的好了。”芳尘说着又忍不住哽咽起来,脸上挂着苦楚的笑。月梅见此,也是泣不成声,却依旧温和的抚着芳尘的背,安慰道:“如今又见着主子,有福分再伺候您,奴婢不知是几辈子修来了的福气,若是先帝还在,能再见着您就好了。”芳尘闻此,愈发哭的凶了,月梅哄了好一阵子才缓过神来。见此情形,月梅赶忙对谭杰说:“谭将军,既然我们主子您已经平安送到,奴婢自然会悉心照顾,您军务繁忙,还是请回吧。”谭杰闻此,也不好再在这边耽搁,只点了下头,交代道:“如今芳尘交到你的手上,切勿怠慢了才好。”月梅得令,十分顺从的点了下头,又继续抚着芳尘的背,将芳尘往屋里头搀去。谭杰见此,虽然不知在芳尘身上,在这殿阁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对坊间的传闻有所怀疑了。坊间传闻,芳尘一心向着昱王爷,对先帝不屑一顾,如今看来都是谣言。依现在的情形看来,芳尘心里似乎对先帝有着难以名状的依恋。这种执着,似乎已经到了刻骨铭心的地步了。想到这里,谭杰有些心痛,但还是收拾了心情,带着众护卫离开了暖馨殿。芳尘在月梅的搀扶下进了暖馨殿的前殿。芳尘强打起精神来,四处打量着这殿阁,只觉的这屋里的一砖一瓦,从摆设到家具,无论是幔帐的款式还是花样,都与往昔一样,没有一丝变化。若是非说这殿阁在三年前付之一炬,芳尘还真是有些不信。月梅将芳尘搀到软榻边坐好,赶忙去倒了一杯温茶递给了芳尘说:“主子一路上舟车劳顿,身子一定乏的紧。这茶温正好可以入口,您喝着,奴婢这就给您张罗梳洗的东西。”芳尘闻此,赶紧拉住月梅说:“月梅,我想跟你说说话,你不要走,过来陪我坐坐吧。”月梅见芳尘如此,也只叹了口气说:“主子要问的事情,奴婢迟早是要告诉您的,只是您现在身子累,心也累,若是再听了那些话,怕是要伤神的,您只安心的泡个热水澡,等晚些时候,奴婢便一件一件的告诉您。”芳尘闻此,知道月梅是心疼她,也不再做纠缠,只是安静的点了点头,便靠在了软榻上。晚些时候,月梅将芳尘收拾妥当之后,又去传了膳,用过晚膳之后,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虽然有月梅在身边,但芳尘依旧觉的冷清,发了疯似的想见小绯。月梅只说,“陛下有令,今个这宫里任何人都不得来打扰主子您休息,不过也不用心急,您明个一早便能见着少爷了。”芳尘心里虽然对小绯先前那看似疯狂的决定很是不满,但是心里对他的惦记与日俱增,早就忘了生气,如今的思念就像是自己的左手想念右手那样纯粹。或许小绯就是我的另一半灵魂也说不定呢。夜凉如水,芳尘安静的坐在挂着鹅黄色幔帐的大床上,听月梅讲着这些年来的点滴。当她听说点晴疯了的时候,眼泪又忍不住滑落,那孩子,小小的年纪,为什么命这么苦。“主子没回来以前,奴婢一直在静园伺候晴主子。晴主子虽然是疯了,却不闹人,大多数时候就一个人坐在一边发呆。但晚上却不准咱们点烛。许是因为先帝的原因,怕上了火。”芳尘闻此,刚止住的泪水又忍不住往下掉。或许就在这里,就在我的身边,就是君晏倒下的地方。为何你要离开不带着我,可知我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有多孤独,多绝望。见芳尘已经哭湿了两条帕子,月梅也不忍再讲下去,只安慰道:“时候也不早了,主子您还是歇下吧。忧劳伤身,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啊。”芳尘闻此,躺倒在床上,胡乱模了脸上的泪。想着这些年来,漂泊在外的种种,再想想这些年来,发生在瀚玥国王宫里的种种,忽然觉的自己的经历是那样的平庸。软禁于王府之中生不如死的卓王爷。坚决反抗最终死于非命的怀恩公主。罪孽深重被逼出家的陶婉。敌军攻城下落不明的珺辰。守得云开愿望终成的碧柳。还有那个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贵为国母的宝清。这一个个生命都在这三年中各自走向了自己的极端,要么极度的悲哀,要么极度的荣耀。这便是生在皇家的悲哀。这便是人世间的世事无常。我们恨这命运,恨这残喘苟活的现状,却不得不为了逝去的挚爱而珍重自己。这便是生者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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