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公子驯化论 不奸不诈 第二十五章 流香的心思

作者 : 妃色琉璃

“哦,流香姐也在这儿啊……啊?流香姐?!”凝宝跳了起来。

“是啊。她……她昨晚就出去给你找药去了。”瑞明不自觉地模模鼻子,顺口扯个谎。瞟她一眼,又撇撇嘴做了个怪相:“不过我看你根本不需要嘛。流香姐还说你肯定是从崖顶摔下来,半中用三棱刺卡了一下,后背撞在岩石上,接着又失足落下,撞断了一根横梁,换做常人早没命了。可你才睡了五天就又活蹦乱跳的,刚才还提着菜刀追我来着呢。”

“那么说我不是被人暗算了?”凝宝一愣,讪讪挠头,“我醒来气行不畅,以为被人下了药,找不到我的鞭子和三棱刺,所以只好拿把菜刀防身……呃,你该不会以为我要杀你,你才跑那么快的吧?”

“没办法,你那副样子实在太吓人了嘛。”瑞明笑道:“我还当你气我把你绑住了……”

凝宝瞪圆了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你是说,是你把我绑在床上的?”

瑞明缩了缩脖子:“是流香姐让绑的。”

凝宝立马没脾气了,坐下来揪着草嘀咕:“我又不是洪水猛兽,都受了重伤了还要绑住我……”

瑞明嗤笑道:“你这也叫重伤?有人重伤还能把那么粗的绳子弄断。提着刀跑出来追人的?”

凝宝脸一红,按了按酸痛得古怪的腰,低声道:“我那不是以为你受委屈被吓坏了么?谁说我不是重伤了,我现在后背也痛腰也痛……难道我摔下来的时候还扭到腰了?”

瑞明神情一滞,抬头望天,犹豫片刻,才把想要将事情照实告诉她的念头压下去:“屋顶都被你撞破了,会扭到腰很正常吧?”

凝宝想想也是,便把这事放下,问他怎么会碰见流香。瑞明含糊其辞,推说一会儿等流香回来了让她去问流香。

凝宝一想,流香素来谨慎,也不会跟个头回见面的人说坊里的事,便又把这件事也放下。

“那你脸上的伤怎么来的?指头印那么明显,流香姐怎么也不给你点消肿祛瘀的药?”凝宝伸手把他的右脚拉过来,去了鞋袜,轻轻按了按肿起来的脚踝,“还有啊,七喜八喜是谁给绑的?真缺德,居然把它们吓成那样。”

瑞明吃痛倒抽一口冷气,闻言想笑又不敢笑:“这些你也等流香姐来了再问她吧,她可比我清楚多了。”

有些不好意思,想把脚缩回来,刚一动,便被她扣住了。凝宝狐疑地瞥他一眼:“什么都让我去问流香姐,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流香姐做的?”

突然屈指从他肿胀的脚踝一路刮到脚背上。疼得他差点闭过气去。不及呼痛,她接连刮了几下,嘴里还道:“可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流香姐人长得漂亮,脾气又好,心肠老软了,最见不得人受苦。再说她一向讨厌毛茸茸的东西,看见七喜八喜躲都来不及,哪会动手绑住它们?”

瑞明被她刮得惨叫连连,眼泪都出来了。她却没有停手的意思,边刮边道:“你还非让我说你是真正的男人,这会儿稍微痛一点就掉眼泪……诶,别动,刮散了淤血,明儿就好了,不然你得有好几天走不了路呢。”

瑞明一听,立马擦干净眼泪,咬紧牙关不叫了。凝宝偷瞄他一眼,微微一笑,又刮了十几下,肿胀消下去了才停手。

瑞明休息了一会儿,试探着转转脚踝。果然没有先前痛得厉害。本要给凝宝个笑脸,想起刚才她说的话,又把脸板起来,望着远处出神。

看得出他在赌气,凝宝也不知该怎么哄他。陪他默坐了一会儿,觉着无聊,干脆盘腿调息,瑞明偷眼看她好几次,她都没发觉。

瑞明生了会儿闷气,到底还是忍不住先开了口:“你不问我我哥为什么没和我在一起吗?”。

凝宝觉着气行顺畅了,才伸个懒腰,笑道:“有流香姐在,乐平不会有事的。”

瑞明一愣:“这是怎么说的?”

凝宝伸直腿,上身平平地伏下去,口中淡道:“你们被祈火教的人绑走,流香姐又出现在这里……她救了我,没动你,还告诉你她的名字。乐平没和你在一起,该是流香姐还有事要他帮忙吧。”

瑞明鼓鼓嘴,没说话。

凝宝沉默数秒,低声道:“我昏迷的时候说梦话了吧?怀雅什么的,流香姐并不知道。你听过就算了,不要同别人说,乐平也不要。”

瑞明嗯了一声,起身活动了下腿脚,又坐下来学她压腿抻筋。出府之后,他们整日爬山涉水,臂力和腿力有长进,保持身体柔韧性的基本功却没再练了。才懒怠了十来天而已。那两个多月的锻炼就似打了水漂,上身才下压到一半,肌肉便绷得死紧,感觉快要抽筋了。

凝宝扭头一瞥他,故意将胸月复跟绷直的腿贴得紧紧,笑道:“练三天歇两天……明年簪花会,你和乐平就当去垒玉园见识一回云翘胜景好了。”

瑞明瞪她一眼,一面努力把上身往下压,一面反唇相讥:“那敢情好。我们拿不回紫鹤翎,你便可以一辈子在王府当下婢,劈劈柴挑挑水,也算物尽其用了。”

“那没办法啊。要是真是我看走了眼,一辈子做下婢也是我自找的。”凝宝嘻嘻一笑,起身扎马冲拳。

瑞明忿然:“哼,你别小瞧人。莫说是紫鹤翎,就算金玉锦绣我也能拿几朵回来给你当头花戴,你就洗干净眼睛等着瞧吧!”

凝宝佯作不以为然地笑笑,心里却暗暗欢喜:这种气氛蛮好,他八成已经忘了她先前的失态,她也不用老是提心吊胆生怕他看出什么来了。

保护他是必须的,等出山之后买个相公也是必要的。合约和坊规都没规定驯教期间驯教师不得嫁娶,她赶紧把事情办了,来年不用给官媒司缴罚款。她该也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太阳晒得身上暖融融的,凝宝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平日里总是忙忙碌碌的,好久不曾这般闲适了啊。

七喜八喜分享完意外收获,犹觉不够,蹭到离她两丈远的地方坐下来,怯怯地拿小眼睛偷觑她,轻声哼哼。

“唉,真可怜,到底谁把你们吓成这样的啊。”凝宝皱皱眉,又笑着冲它们招手,“来。七喜八喜,晒会儿太阳我给你们找肉吃去。”

七喜八喜一听“肉”这个往日总是与野猪大餐相继出现的字眼,小眼睛立马亮了,扭着扭着扭过来,还是有点怕她,离着一丈就停下了。

凝宝又招手:“过来啊,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们。”

瑞明闻见随风而来的腥臊味,已忍不住大皱眉头,眼见着那两只熊真的又往前挪了挪,忙道:“这么臭,你让它们过来做什么?”

“靠着眯会儿啊,它们的皮毛很暖和呢。”凝宝继续招手诱哄:“七喜八喜,来啊,听话,我就靠一会儿,一小会儿就好了。”

“你这女人……”瑞明用力把额侧鼓出来的青筋摁下去,不由分说拽她去到上风处,又硬按她坐下,完了自己也坐下来,把她的脑袋按到他大腿上,没好气地道:“你要靠,靠我就行了,非把那种臭烘烘的东西叫过来做什么?”

凝宝大吃一惊,脸唰地一下红透了,刚要坐起来,瑞明便使劲按住她,笑出几分狡黠:“反正你没把我当大人看,我也没觉着你像个女人,往后就别矫情地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话了。”

凝宝哭笑不得:“哪有这样的……”嘴是这么说,却不再挣扎了。

七喜八喜不懂人言,却也知道他是在嫌弃它们,追过来冲着他连声咆哮,看凝宝挥挥手,又赶忙闭紧嘴巴,原地坐下,眼神不善地盯着瑞明。

凝宝拿手挡着眼睛躺了会儿。觉着脸上热度退得差不多了,才道:“那女人真的死了吗?”。

“嗯。我把她的尸体扔院外的枯井里了,她害了不少人,罪有应得……你该不会希望她还活着吧?”

“没。善恶到头终有报,时辰到了,谁也逃不了。”

瑞明笑起来:“真难得。我还以为你想把她也训得弃恶从善了呢。”

凝宝自嘲地笑笑:“我只是觉得没让她好好反省,到府衙去领她该得的惩罚就死了,很对不住那些被她害死的人的亲人。”顿一下,又道:“当阳县刘玉兰,外号五娘子,近五年来作案五十七起,昆岚山附近七个县的人都视她为恶鬼。凡容貌秀丽的年轻男女,出门皆用黑灰抹脸,就怕被她盯上了。通缉榜排名第十二位,赏金六千两……现在没办法带她去投案,赏金打了水漂,只好等走的时候拿些她的随身物件去府衙,看能不能……”

“赏金赏金,你就知道赏金。你怎么不问问我那天发生了什么?”瑞明脸一黑,冷冷打断她的话,抓了她的辫子去打草,泄愤一样,“府衙要真把赏金给你,这银子你不嫌赚得亏心?”

凝宝被他扯得头皮生疼也不恼,起来把辫子从他手里抽走,淡道:“你还活着,那些人却是再也回不去了……六千两分给那五十七家人,一家只能得着一百多两。昆岚山这种地方他们进不来,连亲人的尸骨也不能收回去安葬,我确实亏心。”

瑞明一愣,低头不语。许久,方轻声道:“天下不平的事那么多,也不是你一个人能操心得来的。”

凝宝揉揉后颈,笑道:“那也能少一桩是一桩啊。”瞥他一眼,又低声道:“你和乐平说的那些事,谁是谁非不好说。不过事情因你们而起,到底伤阴鹫,趁历练的这段时间,你们能多积点福也是好的。”

瑞明扭头看看她,始终没办法把她和那天夜里表情狰狞说要把人都杀掉的女子联系在一起。他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道:“阿宝,别再说那些烦心事了,说说你吧。从你入府以来,我都没怎么听你提过你的事情。”

凝宝怔了一下,别过脸去:“没事自然就没得提,很简单嘛。”

瑞明还要再说,却见她蓦地站起来,欢欣雀跃地冲林子那边挥手:“流香姐,我们在这里!”

瑞明头皮一乍,伸头看看,确见一身樱桃红轻薄夏裙的流香从林子里走出来,手中提着的一个网兜里还装着些灰扑扑不住扭动的东西。

“哎,伤得那么重,不在屋里休息,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这孩子真不叫人省心。”流香过来就把那团东西扔给瑞明,拉着凝宝的手柔声抱怨,“你看看你,脸色那么差还到处乱跑,嫌我的药来得太容易,故意给我找麻烦么?”

凝宝反过来抱着她的胳膊,笑嘻嘻地道:“哪有。流香姐的医术天下第一,我早是好全了。”又道:“我睡了那么久,骨头都硬了,出来活动活动晒晒太阳,现在全身都是劲儿呢。”

流香拿手指戳了她的额头一下,也忍不住笑了,指指瑞明手里的网兜:“路上顺手抓了几只兔子给你炖汤。瞧瞧,满身毛,差点没把我恶心死。”

趁凝宝去看兔子肥不肥,她偷偷冲瑞明使了个眼色,又朝凝宝努努嘴。瑞明摇摇头,做了个“没事”的口型回复她,她这才放下心来,笑道:“小子,你先回去把兔子料理了,我和凝宝一会儿就来。”

瑞明心知她有话要跟凝宝说,爽快地应了,不多会儿便走得没了影儿。

七喜八喜看着那兜野兔,明明馋得流口水,却是不跟着去,摇摇晃晃追着凝宝来。

流香厌恶地挥手轰它们,它们也不理。好容易找回了靠山,好容易才等到靠山恢复原状,它们哪会为了几只小兔子就丢了这个会打大野猪的大神呢?

“算了,流香姐,就让它们跟着吧。”凝宝笑道:“能从金鉴峰峰顶找到这里来,挺不容易的。这几天怕是没好好吃东西,膘都下去一半了。”

流香不好再驱赶,拿袖子掩住口鼻,闷声道:“你这孩子就是这样,朋友没见结交几个,狗啊熊啊倒都爱来黏你。”

凝宝一手挽着她的胳膊,一手揉着腰,笑眯眯地道:“这说明我人好啊。七爷说过,是我人好,动物才喜欢跟我亲近的。”

流香嗤笑:“那是。要是你也一天到晚跟伺候他那几条富铭獒一样伺候他,别说是亲近你,叫他以身相许他都乐意。”

“流香姐!”凝宝瞪眼:“你咋能那么说七爷呢?七爷可是……”

“知道知道,他待你就跟待自己亲闺女一样,隔三岔五就跟我叨叨,让我多用点心,给你找个好人家。”流香笑道,又掰着手指数给她听:“一要家底殷实,你嫁过去不会受苦的;二要公婆和气,你嫁过去不会被人欺负的;三要跟官沾点边,你惹了祸不至于被扔进大狱的……”

凝宝听得目瞪口呆:“那对方啥样就不管了么?”

流香大乐:“我这不是还没说到吗?能娶你的人得武功好心地好,老实不爱说话,高大健壮不能比你白,任你打骂不还手,不会挑三拣四说你不好,在家像忠犬,遇敌如猛兽……”

“打住打住!”凝宝听不下去了,“流香姐,你别瞎诌了。世上要真有这种人,他还能到现在没娶上媳妇?我可不愿给人当妾做小,就是做正室,下面要有一堆妾啊通房丫头的,整天闹来斗去,烦都烦死我了。”

流香大眼珠一转,笑问:“那你说你想嫁什么样的?跟刚才那个小子一样的?”

凝宝脸一红,慌忙低头掩饰:“流香姐,你胡说什么呢!他比我小,又是南斗王的孙子,跟我……”

“啧啧,我就随口一说,不要那么紧张嘛。”流香笑着模模她的脑瓜,心里已有了底。轻描淡写地转过话题问她身上还疼不、怎么会从金鉴峰顶摔下来、打算什么时候下山……

凝宝老实作答,这些问题并未涉及到乐平和瑞明的家事,她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流香领着她穿过小树林,不往院落那边走,却绕到一处山壁前。绿油油的爬山虎和一种不知名的豇豆红的藤蔓杂在一起,像布幔般将那一片山壁盖得严严实实。

凝宝刚走近便察觉有异:风自藤蔓的缝隙中钻出来,异常阴冷。她搜索院落后只趿上了鞋,没穿布袜,此时被那风吹了不大一会儿,脚踝便有种刺痛感。

“冰窟?”凝宝好奇地扒开藤蔓往里看,却是黑乎乎什么都看不到。

冷风猛地冲出来,眨眼工夫她便觉半个身子都冻麻了,不敢硬扛,跳到一边呵气搓手,跺脚揉脸。

“昆岚山还真是神奇,有温泉有沼泽,现在连冰窟也有。”凝宝一面打哆嗦一面笑,“一会儿寻些野果放进去冻冻,我好久没吃冰果子了。”

“这不是冰窟。”流香淡淡一瞥她,敛容正色道:“这是通往岚都国的密道……凝宝,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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