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堂春 卷一 流年 第五十八章 直撞南墙 誓不回首

作者 : 织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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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兰跌坐在地上,饶是她素来要强的,到底是年岁不大的一个女孩儿。这会子也脸上辣刺刺的,她又是怨怼,又是觉得委屈,眼眶一红,到底落下泪来,只哭道:“我知道,妹妹必定埋怨我,也知道,这事是我的错。可若我的婚事能顺遂,我何必如此暗里偷偷模模的做事?我从来便不曾这样过你们只说文翰种种不好,我却只认定了他,你们要我怎么办?若不能嫁与他,我情愿剃了头发做姑子去”

“那便做姑子去”元茂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着道:“只凭你为了一个外人冲昏了头,迷了心窍失了伦常的种种,便是出家为尼,也好过败坏我们家的门风,让我们一家人都受累”

“门风门风难不成为了一个门风,你们要我去死不成”幼兰听得元茂这么无情的话,呼吸越发的急促,一双眼睛里似是能够喷出火焰来,直瞪瞪地盯着元茂,浑身却是由不得颤抖起来。贾氏原是被他们你一眼我一语的话说得心神动摇,不知如何是好,此时看着幼兰如此,也顾不得旁的什么,忙伸出手将她搂在怀中,一面拍着她的背,一面也含泪对元茂道:“老爷要教导幼兰,我也不敢深劝,只是不论什么事,总好好的说便是。如何就闹到这地步。”

说完这话,她又想起事情的起因是幼蓉落水,不由得又道:“也是幼蓉她糊涂,既是这么一个缘故,如何不与我分说清楚。嫡亲的姐妹,什么误会不能说开化解呢。”

“只怕落在你耳朵里,这大事也是小事,小事便是没事了也不瞧瞧,她被你宠成什么样子对着父母犹自嚷嚷不休,不论什么事未曾遂心如意,便心生怨怼。对着兄弟姐妹,一概自高自傲,刻薄刁钻,只当自己是世间头一等的,任凭谁也不能压了她一头就这么一个性子,若是能接亲到规矩人家,倒还能过得下去。与那不曾规矩道理的江家接亲,岂不是一辈子要闹出事来与他人笑话”

“笑话,笑话什么他们又知道什么事父亲是孜孜念念规矩礼数,难不成为着这一个,我终身的幸福便什么也不是?若您真是这么想,尽早掐死了我横竖您也是有儿有女,一个个都是规矩懂礼数的,还要我这么一个败坏家风的女儿做什么”若是旁人,再也不会如此顶撞父母的,可幼兰素来有一股高傲,又已是下定了决心,非江文瀚不嫁,如今听得元茂口口声声要掐死这一条路,当即也顾不得旁的琐碎,只咬着牙恨声道。

“胡说八道”这回不等元茂开口,贾氏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她一面搂着幼兰,一面看着元茂,一字一句着道:“我往日里的疼爱,你都当做迎风风一场,为着一个江文瀚,什么都不管了?说着这些话,岂不是要戳我的心肝肺我的儿,若没了你,我可怎么活”

幼兰听得这话,心底也是越发得委屈酸楚,当即便扑到贾氏的怀里哀哀哭泣起来。元茂看着这一般场景,脸上露出几分厌烦,只沉声道:“她如今可是活得好好的,你哭什么倒不如想一想幼蓉,先见着自己姐妹不顾廉耻,道德沦丧,与一个外男私相密会,寡廉鲜耻,后又差点被自己嫡亲的姐姐害死好不容易醒过来,见着自己母亲了,还没开口说什么,亲生母亲便护着姐姐,你让她怎么想去她在这里哭得浑身发颤的时候,你们做母亲的,做姐姐的又在哪里?差点儿,我还以为,只她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

元茂说到最后察觉到自己说的粗俗,便冷哼一声,看着这一对没有再说话的母女,心底厌烦之感怎么也挥之不去,终究还是道:“不论你怎么求死求活,哪怕你去做了姑子,我也不会拦着只是一样,我绝不会与江家那样的人家结亲,你就死了这一条心”他原就是对江家没有半分好感,江文瀚尤甚,如今看着幼兰为着一个江文瀚,连着自己自小亲近的妹妹也不顾她的生死,当真与江家结亲,江文瀚那样的品行,幼兰这样的钦慕,岂不是要将自己一家都卖了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哪怕为着馨予他们,这一门亲事也绝不能成事

“父亲”幼兰听得浑身猛然一颤,只觉得自己一颗心仿佛落入幽不见底的寒潭里,既是冰冷又是绝望,她猛然抬起头,看着元茂目光冷然地盯着自己,神情之间哪里有半分不舍怜惜她便知道,自己是怎么也不能动摇这一个决定了,当即只动了动唇,连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唯有两行清泪,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滚落下来。

贾氏瞧着心疼之极,一面搂着她,一面哭出来:“我的儿,莫要伤心。那江家本就寒微,又有什么好的?天底下的郎君多得是,母亲总为你挑选一个顶顶好的”

顶顶好的?也就是一个好家世好富贵的人家罢了谁能如同士荣一般,将自己放在心上?他们要的不过是个当家主母,顶天儿再加上一个好妻族好舅兄,抑或是有个好相貌能干的,谁管着是姓李还是姓刘,是李幼兰还是李幼蓉?

幼兰慢慢地闭上被刺目的阳光蛰得刺痛不已的双眼,整个人的气力仿佛也在之前的吵嚷之中耗费尽了,浑身软绵绵地瘫倒在地,再过了一会儿,竟就是觉得眼前一黑。“兰儿兰儿”母亲贾氏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她再也听不见,就再也不知道任何事了。

元茂眼看着幼兰脸色惨白地闭着眼昏了过去,他的嘴唇微微动了动,眼前又闪过幼蓉那哭得红肿的双眸,以及幼兰那含着忧愁,又温和沉静的笑靥,他叹了一口气,便偏过头去。贾氏却是觉得心似被剜出来一半,生疼生疼,朦胧间抬头看道元茂冷淡的神情,她才仿佛是被一盆冷水从头到底浇下,登时清醒过来。

“她是你的女儿啊”贾氏满是悲伤地看着元茂,心底的怨愤怎么也消不去:“原本你是如何待她的,疼得如珠似宝,可如今,她就是昏倒在这里,你也一丝触动也没有那小贱人究竟有什么能干,让你这般偏心”

“我也想知道,幼蓉她们有什么不好,幼兰又有什么能干,才是让你这么偏心馨儿是我与秀芝所出的女儿,原配嫡出,就是你在秀芝的牌位前可也是要行妾礼的你竟是口口声声喊馨儿小贱人你以为,这是你贾家不成馨予素来恭敬,就是恭敬出你这么一个妒忌不贤的主母来”元茂听得小贱人一词,脸色更是阴沉森冷,在自己的面前,贾氏也敢这么喊,可见平日里是如何对待馨予的若是秀芝泉下有知,只怕也是不能瞑目的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烦躁,看着幼兰惨白的脸庞,也是没了半分触动,起身挥袖而去。

贾氏正是为自己气急之下喊出的话略觉得后悔,却不想半晌之后,便有仆妇小厮过来,探头探脑着道:“夫人,老爷使奴婢们过来,搀扶您回去。”

这是什么意思……

因着这一连串的事情,贾氏也有些怔怔的,一时脑中竟只是冒出这么一句话来,等着她回过神来,才是明白。自己的丈夫李元茂连说话也不愿意与自己说,连自己并女儿幼兰坐在这里都闲厌烦,方使人赶她们回去……

想到这里,贾氏只觉得更是狼狈不已,可看着下人们那探头探脑讨好的样子,她又咬牙忍住发作的,强自镇定下来,露出冷漠的神情,盯着他们道:“一群糊涂东西还不快些抬了春凳来,将幼兰搀扶回我的屋子里去”

那些下人原是各有心思的,听得贾氏这么一番话,又是将心头的那些念想放下,忙不迭上前来伺候,不多时就是将幼兰安置妥当,随着贾氏一路回到了她的院子里。

贾氏挥退了众人,又是令人请来大夫,自己则疲倦地坐在幼兰的床边,看着女儿苍白的脸色,她心底一阵酸疼,忍不住伸出手摩挲起来。或许是她的抚模,幼兰申吟了两声,竟慢慢地苏醒过来。

“兰丫头,你醒了。”贾氏一面心疼,一面又是酸涩,叹了一口气,将她搀扶起来,又是放了枕头在她背后让她靠着,道:“可是头晕晕的?若是如此,还是先躺着,我们母女说说话……”

“阿母。”幼兰听得这一句话,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扯了扯嘴唇,露出一个艰涩的笑容,道:“我现下当真是死了的好。干干净净的一辈子,再也不必撕心裂肺的。”

“你、你这丫头,当真是瞧着是一堵墙,也要磕个头破血流不成?你让你的母亲我怎么办?我养了你一场,若你去了,我也不要活了”贾氏见着女儿醒来便是这么说,当即忍不住落了泪,只搂着她哭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手机网(qidian.cn)订阅,打赏,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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