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农与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公子的发作

作者 : 一个木头

面对粗壮的安权,莲菂白了脸。安公子进来时,她是站起来。此时手扶着桌子还强自镇定:“我,”

安公子没有再犹豫,对安权抬抬下颔:“外面喊两个妈妈进来,再拿一条绳子,把她捆了搜。”

“你说的是不是这个?”莲菂赶快从胸前把一个红色的小纸包拿出来,怯生生地拿在手上,被安权一把夺过去呈给安公子。

红纸包上三道指甲印清晰可见。安公子看不到还罢了,一看到再想想小周公子的话,手指着莲菂点几下:“你,你真能想得出来”

当着安权的面,莲菂还嘴硬:“这是平时用的香粉,翠翠找来给我玩的。公子你还我吧。”莲菂对着安权看看,提示安公子这房里还有别人:“我拿着好玩的。”

“蓝桥,”安公子再喊进蓝桥来:“打一盆净面的水,再倒一杯滚水来,不,温一杯热酒来。”莲菂傻了眼,对着安公子拼命地示意:“公子要试,晚上再试好不好,我这一会儿还有事情呢。”

安公子坐下来,权当听不到。也没有让安权出去,等水等酒的时候只说一句:“我迟早被你气死”

莲菂低着头,心里转得飞快,这东西才拿到手里没有多久,公子知道得也太快了。平时翠翠来说话都是低声,这厅里厅外的婆子丫头,哪一个是内奸?这么快就去通风报信。

一时净面的热水送进来,还有一杯热的黄酒也送进来。蓝桥陪笑:“姑娘要净面是不是,画角去拿脂粉,我来侍候姑娘净面。”

“滚”安公子难得爆一次粗口,把蓝桥吓得逃一样的跑出来,在廊下站着还不明白怎么了。

安公子对着莲菂再冷笑一下,把手上的纸包打开,送到鼻端闻一闻,再冷笑一下对着强装笑容的莲菂是狠狠地看着,这是合欢粉

把纸包里的合欢粉,一半倒在水盆里,一半倒在温酒里。睁大眼睛看着的莲菂不可思议地在此时思想开了个小差,公子以前用过,看姿势挺会用。

“你说是香粉,你过来洗脸;”安公子再指指温酒:“你不肯洗,再改口说是药,你就把这喝了。”脸上气得变颜色的安公子指着酒杯的手都是抖的:“不然我陪你喝,一人一半,这东西用温酒送下去,发作的更快”

再也笑不出来的莲菂苦于这一会儿哭不出来,女人适时的哭泣也是一种应变的手段,她一向没有眼泪的人,想哭只是哭不出来。

“安权,让人拿绳子来,把她捆了,把这酒给她喝了。”安公子冷冷地吩咐下来,安权出去喊了两个粗壮的妈妈再进来。看到莲菂姑娘总算哭出来。

就哭也不是放声大哭,莲菂眼泪得已出来,是她想起来安公子这样对着自己说话,安权都在旁边听着。她努力的羞愤,总算是哭出来。

安权笔直站着,进来的两个妈妈吓得手足无措,拿着绳索不敢说话。宋姑娘算是安老夫人、安夫人和安公子面前得宠的人,今天不知道怎么了。

一面哭一面从手指缝里看安公子的莲菂,把哭声再哭得大声、哭得伤心一些。安公子冷笑听了一会儿,又问出来一句:“你喝不喝?”

回答他的就是莲菂的哭声,莲菂打定主意,今天要让我喝这个,我死也不肯。安公子指指地面:“不喝就跪下。”

双手掩面的莲菂露出一条缝,可怜兮兮息事宁人的看着安公子。有心去求他一句,她硬性惯了,当着别人只是说不出来。

“宋姑娘,您就跪下给公子认个错吧。”老妈子看不下去,对着莲菂劝一句。莲菂委委屈屈地跪下来,突然悲从中来,这一次是真的伤心开始流泪了。要知道我弄这*药,还不是为着公子和林姑娘好事能谐。莲菂姑娘属鸭子的,到死也要嘴硬。

房里悲声大作,安公子紧咬着牙看着桌子那杯琥珀色的酒,用手掂在手上又放下来。过一会儿又掂起来,心里还是恨得很的他走到莲菂面前去:“这种东西你都敢放,以后你什么不敢放?”

眼看着那酒杯往自己唇边送,吓傻了的莲菂连本能都忘了,只是往后面躲:“我不喝,我不喝这个。”面上全是泪水的莲菂继续大哭:“我不喝。”

“老夫人、夫人来了。”房外丫头回过话,安公子举起手来把酒杯重重摔在地上,有几点碎屑飞溅到莲菂面上,她对着四分五裂的酒杯只是哭:“不喝那个。”

安公子恨恨一跺脚,出来见祖母和母亲,在外面迎上她们道:“祖母和母亲不必进去了,让她哭一会儿去。”

老夫人身后是怯生生的蓝桥。安老夫人先心疼孙子,看着他脸上变了颜色,赶快先问原因:“是怎么了,不是天天夸她辛苦,有什么不是,你当着这些人发作她,这就不对。”

安公子听过祖母的话,再听母亲的,安夫人取出丝帕给儿子擦汗,更心疼他:“有什么不好,你好好地说,你不要生气才是。”

安公子只是不让祖母和母亲进去,里面酒杯摔得一地都是,菂姐儿哭得象带雨梨花,这都也还罢了,要是让祖母和母亲知道,送进来的是*药,祖母和母亲也不会轻饶了她。想想这个大胆的丫头,把安老夫人和安夫人送走的安公子还是恨恨地回来。

莲菂跪坐在地上,已经哭得哽咽难言。她哭得悲切切,象是要把从她来到这古代的所有不甘不愿都哭出来,而且越哭越是伤心。

画角和蓝桥都已经进来,一左一右跪在地上陪着她哭,给她擦眼泪和头上的汗水,再看她面上被酒杯碎屑溅伤几处,画角正小心地擦着沁出来的血珠,一面哭着问莲菂:“出了什么事情?”

莲菂只是哭,她心里想起自己多辛苦,原以为自己能够为自己创造一片生活。遇到梁五又遇到安公子,事情一步一步就发现到今天。哭得辛酸的莲菂,把廊下的妈妈也听得落下泪来。

这悲伤的哭声听在进来的安公子耳朵里,正是让他暴躁,进来先就是一句:“你还有脸哭”不管不顾的莲菂哭伤了心,只是跪坐在地上落泪。

“当啷”一声响,房里地上水花四溅,水盆又摔在地上。水流过来把莲菂的衣服也浸湿一片,丫头们拉着她往后面地上避避,莲菂只是不动,继续哭自己的。

无处出气的安公子打翻了水盆,还觉得不解气。想想小周公子说的:“你怎么发落,别又轻饶过去。”性子平时是喜怒不形于色的安公子,今天只是压不住火气。对着那哭得理直气壮的人儿,突然恼上来。走过来狠狠一脚踹过去:“今天打死了你,让你再做这样事情”

“公子,”画角蓝桥惊呼声中,把毫不躲闪的莲菂往后面拼命一拉,安公子一脚踢在莲菂手臂上,踢得她“哎哟”一声,房中哭声这就停下来。莲菂另一只手抱着手臂,伏在地上疼得额头上痛汗不时落下来。她死咬着牙就是不出声。

吓坏了的画角蓝桥过来挡在莲菂身前,拼命叩头:“公子向来疼爱,今天是不能再打了。”房里房外的人都鸦雀无声,只有画角和蓝桥的求饶声。

安公子看向伏在地上的莲菂,身子微微颤抖着不出声。低着头也看不到面容,只是面前地上眼泪迅速地积成了一堆,竟然是花花的流下来。

“明儿再接着跟你算”安公子负手铁青着脸大步走出来,在院子里一面吩咐:“让费妈妈下午管管家里的事情,送宋姑娘回去歇着”

回房去的莲菂想了一路子,不知道是身边哪一个人出卖了她。蓝桥画角为着自己拼命的叩头,现在眼前忙碌着打水给自己洗面换衣服,额头上都是一片红,应该不是她们。莲菂轻叹一声,这家里谁也不能相信,而且也没有想到公子会这么生气。

想想安公子说的:“这个你都敢放,别的还有什么不敢放的”莲菂姑娘苦笑,这又是碰了一个古代的钉子

画角端来热水,拧着热手巾把道:“我的姑娘,你到底做了什么,公子下这样的狠手。”雪白的手臂上,不过这一会儿,已经是青紫上来。蓝桥也啧舌:“这要是踢到身上,还不得躺上三个月。”

“蓝桥,你吓糊涂了吧,快去回公子,请曹医生进来看看。”画角这样说过,莲菂不让去:“没事儿,过两天就会好。”

话音刚落,外面的商妈妈在窗下道:“曹医生来了。”画角匆忙答应:“先外面坐上一会儿再进来。”给莲菂把衣服换好,被子盖好,蓝桥再去请曹医生进来。睡在床上的莲菂苦笑,这叫管杀又管埋,或者说管打又给治。治好了还要同我算账呢。

家里闹了这一大出子,所有的人都知道公子震怒中。至于宋姑娘做了什么,猜测纷纷。最后谣言演变成,宋姑娘做的事情很不好,具体怎么个不好呢,没有人知道。但是公子起初要灌她药,后来安老夫人和安夫人来了,才变成打了她而没有灌药。

这谣言当天晚上就已经成型出炉,第二天留弟放学回来学给莲菂听,莲菂只能强笑着安慰留弟:“没有的事情,不是这样的。”

今天家里清静,本来安公子是想让莲菂跟着去家庙。现在生她的气,而且她也不能去,全家人都去了,只留下莲菂一个人在家里养伤。

家庙上再回来,林夫人母女径直城外走了。在房里养伤兼躲安公子的莲菂过了好几天才知道。她手臂上已经不疼了,还是不愿意见安公子。有时候太清闲也想着管事情,时时有人陪她说话,现在又重新沦为帮着丫头们烧熨铁、打浆子的人。

又过了两天,小枫、画角和蓝桥都看不下去:“这几天见公子,象是有笑容。要真的是过不去的事情,公子早就不会放过。这几天没有说,肯定是这事情过去了。有在这房里闷闷不乐,不如去公子那里陪个不是去。”

听到这样的话,莲菂就对着自己手臂看看,一脸的兴味索然。三个丫头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先这样混着。

挨了打的莲菂觉得丢人,自己平时多刚强的人。那天哭得尽人皆知。离三月三的前几天,出门的衣服首饰都送过来。小枫趁机又劝一句:“就是不去见公子,也出门走走。迎春花开了一大片,去看看吧。”

闷极无聊的莲菂带着蓝桥走出来,很久没有上露台,又跑到露台上去园子,站得高也看得远。蓝桥站了一会儿觉得风大:“我去取件衣服来,姑娘这里等我。”蓝桥去了不久,露台下有脚步声和说笑声传来。

“永年兄,这才是你的威风,不过我还是嫌你轻轻放过,踢一脚就这么算了?”小周公子和安公子走过来,小周公子笑得很开心:“你应该学学吕兄,吕二公子房里的姨娘哪一个在家里敢这样猖狂,昨天我去,看到他房里的新姨太太跪在院子里,就这跪过还要挨打。你太轻放了。”

莲菂屏气凝神听着下面的说话。安公子还是有气:“不用你教,等我过了这几天,再细细地和她算账。”

“我不教你,我来看。恶毒的主意一个接一个,我得亲眼看到她挨打我才舒服。”小周公子依然是得意洋洋:“我对着翠翠说,她还不信。我说你不信,自己来看看她身上的伤,她可来看过了?”

涨红脸的莲菂听着安公子摆手:“养伤呢,当然不让她见。有一句话我得说你,以前我就告诉过你,菂姐儿爱胡说八道,说什么不要听。你在女人身上从来有能耐,再不把这个余翠翠收拾下来,我从此看不起你。”

小周公子打下包票:“你放心,现在我还哄着她呢。等她从了我,我打给你看看。让她跪你面前叩头求饶,你也别理她。”然后小周公子叹气:“论理说,翠翠占了一大半的错。她不应该传这东西。”

露台上的莲菂愤怒地脸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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