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 正文 第一百三十八章 追杀(上)

作者 : 冰镇糯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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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职在,娘娘有什么吩咐?”庞统的脸上极快地闪过一抹苦涩,便立即又恢复了恭谨的模样,他也并不是那般喜形于色的人,能做到禁卫军统领的,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

阿芙倒是对他没什么偏见的,本来上次的事情也跟他没太大关系,而且若不是他一直保护着皇上太后,他们早就没命了,只是燕昊轩险些丢了性命,多少会迁怒他们这些禁卫军,毕竟作为禁卫军保护皇上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失了职没有要了他们的命也是格外开恩了,只是贬了官,对于燕昊轩来说,已是心慈手软了。

“无事,只是本宫没想到你也在队伍中,有些惊讶罢了,今次也要摆月兑庞队长好好保护本宫了。”阿芙笑着说道,神态随意,说完也便径直走过了他。

“卑职定不辱命”庞统依旧垂首跪在地上恭谨回道,等那阿芙离开,许久之后,他方才抬起头来,看着阿芙的背影,眼神复杂。

阿芙坐在软轿之中,晃晃悠悠地往大相国寺前进,轻轻掀开轿帘的一角,看着前头不远处庞统代领着的那一队精锐士兵,眼眸微微暗了暗。

阿芙不是傻子,自然知晓自己这次大相国寺之旅想来是凶多吉少,即使燕昊轩还没有打算对自己下手,可某些人会放弃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吗,毕竟她这个皇后可是很碍着某些人的眼的,或许这大相国寺之行本也就是出自某些人的安排呢。

晃晃悠悠了半个时辰,一行人总算是到达了大相国寺,阿芙一下轿子,扑面而来便是一股庄严之气,恢弘大气,宝相庄严,不愧是吴国最大的皇家寺院,大相国寺的方丈早早便在寺院门口等待着皇后的凤驾,阿芙看着那花白胡子的老和尚诚惶诚恐地与她下跪行礼,觉得其实做和尚,也不都是六根清净的。

坐了一天的马车和轿子,阿芙甚是疲倦,虽依然是端着那端庄高贵的架子,但对这那老和尚却实在是懒得说话,几句打发了她之后便去了那专门为她准备的厢房,这时候天色已晚,阿芙还未用晚膳,这大相国寺是皇家寺院,这斋菜自也是迎合了她们这等皇亲国戚而精心准备的,那一桌子虽全是素食制成的菜肴,但也是鸡鸭鱼肉应有尽有,阿芙吃了一些,味道着实不错,一点也不逊色与真的鸡鸭鱼肉,不过她也知晓,全是用素食做的这些个荤菜,可比那真正的荤菜要费工夫许多,毕竟把寡淡无谓的素食做出许多种不同的味道,那可是十分考验调味的一件事情。

若是寻常人知晓自己可能有血光之灾,担惊受怕下哪还吃得下东西,不过阿芙向来是个另类,她觉得只有吃饱了才能对抗一切邪恶势力啊,所以这一顿阿芙确实吃地非常地饱。待阿芙用完了饭,已经是戌时过半,阿芙已经有预感,这个夜晚定是不会平静的。

阿芙借口今日一路舟车劳顿,要早些歇息,沐浴更衣之后,便遣退了身边伺候的宫女们,阿芙并没有躺床上,而是在棉被里塞了几件衣服,装作有人躺在里头的假象,然后放下了床幔,最后……自己便躺倒床底下去了。

虽说阿芙现在是金尊玉贵的皇后,但她做人一向能屈能伸,小乞丐做的,皇后做的,区区躲床底她可是一点不介意的,幸好这大相国寺是大庙,为她精心准备的房间也是打扫地极其洁净,连这寻常人家暗藏污秽的床底都是干净清爽,没有什么小强啊、小灰啊到处乱窜,阿芙躺地还算舒服,却也是一点都不敢放松警惕,放轻了呼吸,竖起了耳朵静静聆听着周围的一起动静。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阿芙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说不累那定是骗人的,毕竟白日里赶了一天的路,晚上还要猫在床底警惕着有人来偷袭,这日子过得未免也太苦逼了些,正当她快坚持不住,要昏昏欲睡的时候,一阵极其轻巧的落地声让她的精神猛的一震。

来人武功不弱,阿芙立马屏住了呼吸,不让自己有丝毫暴露的可能,只听那人开了窗,又是一阵轻巧的落地,没有丝毫地停留,便朝床榻走来,很快那人似乎便发现了床上没人,轻“咦”了一声,又是在房中滞留了片刻,方才原路返回,又从窗户跳了出去。阿芙此刻在床底已经憋得满脸通红,不过短短一分钟多是时间,确实足以让人心惊胆颤,阿芙忙换你了一口气,却是依然未从床底下出来,果然不出她的所料,方才那个刺客很快又回转来了,在房中又是转了一圈,这才离开了,可阿芙却依然不敢从床底下出来,只是轻声恢复了呼吸,耳朵却依旧一刻也不敢放松,又在床底下待了一刻钟之久,才从床底下爬了出来,顿时觉得手足冰冷,呼吸不畅,这大冬日里竟是出了一身的冷汗,阿芙自是无暇顾及,她知晓来人既是要她的命,一次不得手自是会有下次,阿芙稳了稳心神,和衣躺在床榻上,轻声唤了外头的值夜宫女进来,那宫女听到阿芙的传唤,立即推门走了进来,隔着窗帘与阿芙躬身行礼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吩咐?”

“本宫觉得有些口渴,你倒杯水给本宫拿过来。”阿芙的声音淡淡的,依旧如平日里一般。

那宫女立即走到桌边倒了杯水,走到床边,撩开床幔准备递给床上的皇后娘娘,却见本是低着头的皇后娘娘突然抬起头来,平静无波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然后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皇后娘娘的眼神能杀人啊能杀人,那当然是不可能的,阿芙只是用针刺了她的风府穴,才会让那宫女昏倒的,她麻利地剥下了那小宫女的衣服,然后将她安置在床上,刺杀的人既已经来过一次,没寻着她的人,自是也知晓已经打草惊蛇了,不可能这么快再用同一种方法刺杀一次,所以这宫女即使当了她的替身,暂时也无性命之忧,后头,阿芙也不想管了,自己的命总比旁人的命要紧些。

阿芙换上那宫女的衣服,又挽了个差不多的发髻,便低着头,走出了房间,正值深夜,外头的灯光晦暗不明,并不能完全分辨出人脸,外头守门的禁卫军们,经过了一个白日的劳累,就是再精神的人,现下也不免昏昏欲睡,自是也不会去注意那出来的宫女,阿芙目不斜视,也没去看那些个守卫,径直往寺院的茅房方向走去,禁卫军们只当她使要去如厕,也便没有管她。

走出十米开外,直到确定那些个禁卫军再也看不到她了,阿芙方才一闪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她并不熟悉大相国寺的地形,那茅房还是白天走过的时候记住的,现在又是黑灯瞎火的,她便更加没有方向感了。

大相国寺真不愧了他那一个大字,阿芙转得气晕八素,却是丝毫没有头绪,真是焦急万分之时,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人过来,执着一盏有些昏暗的夜灯,她连忙敛身与阴暗处,待那人走进了,方才看清,原是一小沙弥。

阿芙顿时便有了一个主意,她跌跌撞撞地从阴影处跑出来,似是没有看前边的路,“一不小心”就撞到了那小沙弥身上。

那小沙弥显然也下了一跳,扶稳了阿芙之后,颇有些惊讶的开口说道:“施主,小心”阿芙惶然失措地抬起头,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抓着小沙弥的衣袖哀求道:“小师父,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

那小沙弥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显然涉世未深,突然遇到有人向他求救也很是无措,念叨了几句“阿弥陀佛”,看着阿芙脸色苍白,呼吸急促,形容甚是狼狈,便有些不忍心地问道:“施主这是从何说起?”

阿芙喘匀了气,方才哀哀开口说道:“奴婢本是皇后身边的宫女,今夜不小心打碎了娘娘最喜爱的一个花瓶,那花瓶是娘娘挚爱,若是被娘娘知晓了,奴婢只有死路一条啊,奴婢不想死,便逃了出来,可这大相国寺太大,又四处有禁卫军把守,小师父您是出家人,定是知晓逃出大相国寺的捷径,奴婢求您,求您救救我吧~~~”说到最后,阿芙已是泣不成声,那模样甚是凄楚可怜。

那小沙弥毕竟是出家人,自是比寻常人更有恻隐之心,看着阿芙哭得可怜,又见她穿着宫女的衣裳,更是对她说的话深信不疑,不忍心地劝慰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宽厚仁德,应不会为了区区一只花瓶就要了施主的性命吧,若不然女施主再回去好好求求皇后娘娘,许她就开恩饶了施主呢,毕竟施主一个姑娘家,就算今日逃了出去,往后又如何在外头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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