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尘缘 第一卷 萧府篇 第七十五章 解香囊之谜(下)

作者 : 荼靡未央

姜郎中颇为惊愕,像是思考些什么,舒开了眉,无奈摇头:“执念太重,不知是福是祸啊!”

“您到底想说什么?可否为夕颜指点迷津?”她满目恳切道。

姜郎中笑了笑:“时机到了,你自然会明白的。”

轻轻咬了咬嘴唇,夕颜蹙眉道:“郎中可否再帮夕颜一个忙?”

“我说过了,你的事情不会再去搀和,上次的出手相助已经跃出我的底线。你自有你的选择与宿命。”他怅然不已,起身向屋中而去。

乔夕颜怎愿空手而归,急忙追上几步:“您心中深埋的事情我不会去探问,但这个忙只有您能帮的上。”

“你的命中自有贵人相助,不需要我的。”姜郎中头也不回地继续走着。

“可是这件事情恐怕夕颜除了您,再找不出更合适的人去请求了,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此事,因为这……这关系着我的一个视为妹妹的丫头。”说着夕颜已经追上停住脚步的他。

片刻的犹豫,姜郎中便跨步继续:“别跟了,我不会再插手的。”

乔夕颜却抢先一步踏到他面前,挡住去路,目光坚定道:“郎中!若芸求您了。”

凌乱的眼神登时变亮,姜郎中直瞪向她,半响,才问:“你怎知道那是我?”

微微一笑,夕颜方才凌厉的目光柔了下来:“因为六岁那年的事,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父亲说过,救我们全家的那人入宫做了御医,后因国家战乱而悄然离开了天牢。那个道士是您,对吗?”不跳字。

姜郎中死死地盯着她,似在内心忆潮汹涌,终叹了口气:“真的不知是对是错了,早就不该去管你的事情,果然,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难逃此事的纠缠。罢了,这就是命吧!我因刺探到这天机,注定要为你们的任性而无法撒手。说吧,何事?”

夕颜本是最后一搏,却不想他如此释然,便忙抬手伸臂将他往茅屋中引:“可否里面一谈?”

姜郎中朝栅栏外瞧去,少修和落葵正不远不近地往院子里面探望。他微微一笑,随夕颜一齐进了房中。

夕颜还是第一次进到这间茅茨土屋,上次也只是在旁边的瓦房里进进出出。不同于她想象的空无一物,房中满满当当摆地全是原药材,器具和制作的各种成品半成品。那个姜郎中一进屋子,便又开始捣鼓着他的那些瓶瓶罐罐,原来他并不是一个整日只知道吃睡就此颓废的人。

“郎中不仅医术了得,而且还颇通易容之术。”她笑着走到他跟前,只见他正在研磨药材,将其制成丸粒。

他一面将药丸装瓶一面回答道:“什么通不通的,只不过是为了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很小的时候便随着父亲一起研习修仙之道,他擅长易容,于是我便一直随着学。所以我出现在众人面前都是以不同的容貌。”

夕颜细细看向他的侧脸,笑着说:“那您此刻的这张脸是否是真面容呢?”

姜郎中哈哈大笑起来:“自然是真的了,不相信的话你可以扯扯来看。”

乔夕颜也被她逗了,转而又锁起了没,从衣袖中拿出了那个香囊,递到他眼前:“您帮我瞧瞧,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为何晶莹剔透的翡翠放进去不到一个月便黯然下去。”

“哦?”许是被她这话疑道,姜郎中接过那香囊,仔细翻看起来,又将里面置放的内袋取出,放在鼻间轻嗅,脸上登时没了刚才的平静,惊措地问道:“你怎会有这个东西?”

夕颜也因他这突来的紧张绷紧了心中的弓弦,回着:“这是我的一个丫鬟所绣,里面装的是平安符。”

“我不是说平安符,是指这个。”他将那个内袋放到她手中。

夕颜观察一番,望向他:“这是内袋,香囊中都有的,里面呈的是熏过的花草。”说着也闻了闻,沉甸甸地问:“这个……有毒吗?”不跳字。

“毒倒是没有,这是一种香料而已。”姜郎中依旧在鼻间闻着那香袋,似在再次确定自己的辨别:“不过带在身边却是对自己的一种威胁。这香料也就是漠南的一种草料,叫悠悠草,所以会有青草的幽香。”

“悠悠草?”听到他说会有危险时,夕颜心中一沉。

姜郎中点点头:“是的。乌拉特部族研习各种毒药的长老们,用它发明了一种能在千里之外洞察到他人身在何处的密门。也就是养一种叫做乌虫的虫类,一直给它喂食那种草料,直到成年后,让乌虫闻一闻某个装着悠悠草的器物,这个乌虫便会一生向着那器物的方向徐徐爬动,直到那器物被毁。”

她凝听着,疑问道:“那您的意思是……”

“有人在利用这个香囊跟踪你!”他肯定了她的猜测。

夕颜因这眼前的事实目瞪口呆,心中五味陈杂:“锦儿,为何会给我这个?是她的意愿还是她正为人所用?”夕颜从来没有想过锦儿会做出这样的事,即使她怀疑过猜测过,理性却一次次地被感性征服,明明知道其中有异,却依旧自欺欺人这么久。自从那件事后,她便从未同锦儿交心过。

姜郎中见她出神,无奈道:“乔丫头!并不是你真心待每个人,那个人便会诚然相对的。”

她摇了摇头苦笑:“并不怨她,换做是谁,恐怕都无法原谅她最信任的姐姐会在她最危难的时候视若无睹。”

“世事都是孽与赎。恐怕注定的事情,你自己也无法把持。”他微微一笑。

乔夕颜看向他:“若将凡事都归咎于天意,那岂不是太天真了。”

“自然不是说完全的无法改变,这其中的奥秘也是我参悟多年而无法了然的。我虽也会怨天尤人,但通常都是顺其自然的,即使人生的路线愈来愈不堪,却也从不挣扎,这种生活态度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姜郎中坐在凳上,悠然回想着,像是一叶茫茫海面上随风漂流的扁舟。

“顺其自然固然是好,可那样的人生太无趣,你根本不能在汹涌的起伏中发现真正的自己。”夕颜莞尔一笑,也忆起了往事。

姜郎中将香囊放回她手中:“你打算怎么处置?”

“算了吧!得饶人处且饶人,毕竟我相信她对我是绝对真诚的。”夕颜叹了口气,想起些什么似的继续道:“怕只怕她有什么苦衷不得不为人所用。如今,重要的不是追究于她给我戴上这装有悠悠草的香囊,而是她到底为何要这样做?有什么人在跟踪着我?”

“近来有人在跟踪你吗?”不跳字。姜郎中无意问着。

夕颜凝目回思,从刚刚进府时在子岚屋外的黑衣人一直到近来往返于各大铺子,都隐约有被人跟随之感,她微微颔首:“似乎确是如此。”

“那你可要注意安全才是,虽然我淡出尘世,但不可能一无所知,如今北苑国内颇为动荡,萧府这样的大家怕是难逃大势。”姜郎中望向她。

夕颜回看着,能够感受到他眼中的忧虑,便付诸一笑:“您不用太担心,不管遇到何事,若芸都能够应付的来的。”

他这才抚须一笑:“听你自称若芸,让我觉得异常亲切,当年的你和现在性格上一点都没变。”

“是吗?当年的我是什么性格?”夕颜也受到这位长辈温和的感染。

姜郎中和蔼地笑着:“当年的你性子就很倔,很小的时候便极有主张,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如今还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夕颜呵呵一笑:“您这样说,我便承认了。但有时也正是这种性格让我容易偏激,曾经对于这个送我香囊的女子,我就做过一件十分绝情的事情,所以如今我总是提醒自己要冷静下了。”说着,她将手中的那个绣着平安二字的香囊紧紧握住。

觉得姜郎中在紧盯着自己,她这才掩饰住对过往的愧疚,问道:“怎么了?很让您吃惊吗?”不跳字。

他依旧在望着她,过了一会,才锁住眉头,试问道:“乔丫头!你近来可觉得身体有什么不适?”

夕颜有些疑惑,垂睫回想,确定无事后才回答:“没有啊!近来身体都挺好。”

“那为何我总觉得你有些面含病容,力不由心?”姜郎中观察着她的一瞥一蹙。

“怕是近日掌管了萧家铺子,给累着了,总会偶尔额头的两侧晕痛。”夕颜笑着一面说一面抬臂去揉了揉。

姜郎中依旧有些不解,将手伸出:“你手伸来,我给你把把脉,看看可是有喜了?”

此话一出,正把手腕探过去的夕颜登时将其收了回来,脸上红如云绯:“您这是什么话?竟来取笑我。”

姜郎中抚须笑着,眯眼望向她:“算算日子,你和萧大少爷也该有孩子了。”

“怕是该让您失望了,我们二人并未圆房。”夕颜严肃道。

“怎会还未圆房?这……”他止住了话,脸上竟笼上一层忧虑。

这个反应着实让夕颜有些惊奇,便问道:“这,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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