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颜细妆 上卷 第三章 必须年轻

作者 : 迷你小短裙

水原一高的教学楼如巨大的网络,都有高空走廊连起来。显的很紧凑而错综复杂。教学楼分为高一高二高三的,以工字型互相连接着,侧面是复读班的教学楼。

季末很不喜欢的一个地方是,他们各自的教学楼仿佛是个三胞胎长的一模一样。从操场上完体育课的时候,穿廊走道,有时候甚至会走错教室。季末有一次就径直走到高三的教室,刚踏进教室,抬头看见里面一双双陌生的眼睛刷刷的射向她。坐在门前的女生对同桌说,又一个了!是不是星期五上体育课的班特别多啊!羞的季末以后舍近求远总是从教学楼外面的广场绕远走过。

季末其实一直想数清楚自己学校里一共有多少个商店,那么多的寝室楼,每一栋下面都有一个小商店。从这头一直望到那边,看的人都眼花了。更有趣的是,后操场还有一个蓝顶白墙的小商店。

上体育的时候趁体育老师不注意就偷偷的跑到那里买水买饮料雪糕。季末觉得这个商店也许只有这些最畅销了吧。

小安和年小鱼不和季末一起上体育课,寒娷和强颜恰好和季末一起在星期五的下午上同一节的体育课。

体育课对于女孩子如上休闲娱乐课一样,刚开始在体育老师的带领下大家会一起喊着弱气无力的口号围着篮球架跑几圈,然后就鸟兽散去,女生们总是一群一群的聊天啊,围着操场溜圈圈。要不三五成群的坐在足球场上的边上看着淋漓大汗的男孩子们。季末看着男生们即使再大再毒的太阳,也还是一边淌汗一边和同学打的热火朝天的时候就时常感慨,女生和男生就是不一样啊。女生本质上是个好静的,而男生内心永远是好动的。这样说来,男生实际上更简单一些不是么?好静的更容易思考。思考让人变得深沉或者城府更深。

强颜和寒娷瞄到季末的班散了,就在那边大叫季末的名字,惹到同学都朝这边看。季末和桃一一就招手跑过去。然后一起穿过网球场地,去里面的足球场。足球场很大,季末她们总是挑颜色好看的看台坐在那里。那里的台阶很高。但很结实,很利落。正对着大出口的地方有个很宽敞的表演台。

季末她们有时候会在上面大叫大喊,嘻嘻打闹。

有次谈起以后的时候,强颜说,以后了,她要云游四海!做个勇敢的流浪家。她的这个愿望总是挂在嘴边。大家见怪不怪。

寒娷说,以后要上全国最好的师范学校,她一直喜欢当个老师。

桃一一总是觉得和季末这些朋友在一些格格不入,不怎么说话,就说“随便考个大学吧!”

她们问起季末的时候,季末就起来大声的喊,“我以后要写小说,写最最感人的小说,让那些小孩子哭死!”站在后面的强颜她们就笑。

“是想成为简奥斯丁么?”强颜说。

寒娷则会笑她,“才华这东西,男人是用来吸引女人的,女人是用来吓跑男人的!”

季末有时候会奇怪,明明思想里是当个老师,老是蹦出这些成熟老练的话语,可名不副实啊。

季末就故意一脸不悦的看着她们的损样!

而桃一一在一旁总是落单的表情。

然后她们几个人会一溜烟跑到四边的看台上,一个人站在一个颜色里,用手做成喇叭状,大声的喊,“季末……我们都要加油……”

季末看到这个场景总是想哭。

她不知道为什么。

不难过却想掉泪。

看到强颜,看到寒娷,看到桃一一,看着看着就想掉泪。

不是因为她容易伤感。

那些大片的绿色,大片的蓝色,大片的黄色,大片的红色。规规矩矩的被分割,却又那么鲜活,那么生动,彼此相连,又看不清彼此,隔得很远。

季末看着她们笑脸上面总是有着积雨云的天空。空濛深渊。突然灿若流水又如漂泊无意的经幡。总是会有着一块亮黄的太阳,像染了灰尘的蛋黄派轮廓模糊。

秋天的时候,雨开始连绵。

学校不知道怎么发了善心。每个年级腾出了阶梯教室作为公共自习室。但是大部分去的只是高三的学生。每次周四的时候季末班会有阅读课,图书馆比较小。季末会去阶梯教室看书。寒娷和强颜也会去。季末有时候都觉得也太碰巧了,好像自己的课安排的和她俩的一样。

桃一一说和季末他们在一起会感觉的不舒服,就自己在图书馆。季末也没说什么。

季末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很奇怪,朋友是赤道的两极。而自己是经线,也许自己的性格也是两极一样吧。

强颜会看季末看什么书,那时的季末看作家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和安童生的童话集。强颜会奇怪,“季末你是倒着长的么?”季末就点头啊,是啊,小学的时候读《社会契约论》,中学读《傲慢与偏见》,高中的时候就读《白雪公主了》!

强颜细细的眼睛缝里透出清晰软润的笑意。

她说,季末,年轻时,人必须年轻。

人老时,人必须年老。

也是也许就她最正常了,她看顾城和舒婷的诗集。可是顾城说,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是一个孩子

一个被幻想妈妈宠坏的孩子

我任性。

舒婷说,沿着江岸,金光菊和女贞子的洪流,正煽动新的背叛。与其在悬崖上展览千年,不如在爱人肩头痛哭一晚。

强颜不是那么爱流浪么,心里还总是一个孩子需要宠爱,一个小女孩渴望依赖。

而寒娷更是奇怪,她痴迷于金庸的武侠小说,而且特别喜欢《神雕侠侣》的小龙女,金庸形容"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却是冰冷淡漠,当真是洁若冰雪,也是冷若冰雪。怎么看怎么想也就能当杨过的老师吧,怎么可能是个大众恩师,桃李满天下呢!

季末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雨后虚空纯净的校园。

突然举得这样的她们真好,每个年少我们的梦想。每个年少我们想要的自己,有着那么一点奇怪,一点背离,一点甜美和藏匿。

我们的内心还没有跟着说出来的理想而同步的长大。或大或小的。受了以后生活的影响,庆幸的是现在还可以拿来补充,来描绘,来对比。

后来看到年小鱼看的书是史蒂芬金的恐怖小说,还告诉季末,班里有好多人看他写的系列小说,但是图书馆不让借出很多,他就偷偷的把藏到书架的上面。年小鱼孩子般的内心和有时候单纯的出奇的脑袋竟然会喜欢看恐怖小说,让季末只能感慨世界真奇妙。

小安看的是哲学,他看周国平的《诗人与哲学家》。想要自己赶快成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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