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剩女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坦诚相待

作者 : 石楠

这位官媒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差不多是到了更年期了,在侯府受了气,顿时觉得浑身每一处都透着一股子火气,恨不得砸碎点瓶瓶罐罐、踩死点花花草草才能缓解一下心中的愤慨,一路用指甲使劲儿地扣着轿子里的软包绸缎座椅愤愤然地到了王府。

见了朱子优,这官媒皮笑肉不笑地朝他行了个礼道:“小的见过王爷。”

朱子优还是有些心急的。男人对于没上手的女人,总是会有些急不可待,见到官媒那张表情怪异的老脸,他着急地问道:“不用这么多虚礼,你且说说,宋大人和他夫人怎么说?”他几乎从来不在外人面前称呼宋元义和姜氏为姨父姨母。

那官媒闻言一甩手绢,大红色的嘴巴微微一张,抱怨的话顿时如吹涨的气球被人戳了一针似地,遏制不住地喷涌而出:

“小的做了二十几年官媒,头一回受到这等奇耻大辱,那宋二夫人倒还好,只说王爷门第高,他们高攀不上,那宋二老爷可委实不客气了,一听说小的是给王爷说亲的,顿时把小的一顿好骂,说小的假借着王爷的名义招摇撞骗,又说他们家七小姐还未及笄,王爷不可能会差人去说这门亲……小的失了脸面倒是小事,只是那宋二老爷未免也太不把王爷当回事了……”

朱子优阴沉着一张脸,冷冷地喝了一声:“闭嘴。”

那位官媒忙住了嘴,脸上略带不安地看向朱子优。

“没用的东西”朱子优冷冷地说道:“宋二夫人乃是本王嫡亲的姨母,她怎么会不允?定然是你这婆子出言冲撞了她,趁着本王还没发火,赶紧滚,此事若本王在外头听到半点儿风声,你一家老小也就不用再留着嘴巴吃饭了。滚”

那官媒没想到朱子优说翻脸就翻脸了,顿时满腔的怒火都给憋了回去,带着几分胆战心惊,行礼应了声是,然后飞快地跑了。

待那媒人走后,朱子优这才愤愤地锤了茶几一拳,恨声道:“宋元义,你别给脸不要脸敬酒不吃吃罚酒”

朱子优心里琢磨着,宋元义和姜氏这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这般不给自己留情面,那就是没把自己当成外侄儿,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还给他们留什么脸面?直接生米煮成熟饭好了,反正清秀那丫头是自己愿意的,这**女爱,你情我愿的,谁管得着?就算他不允,难道还能把被自己破了身的女儿嫁给别人不成?于是他便下了决心,打算过两日便去那西郊别院,直接把清秀给办了。

再说侯府里头,宋元义怒火冲天地骂走了前来提亲的官媒,狠狠地灌了一大杯茶后,才对姜氏道:“夫人此事做得甚对,没有同意那官媒的提亲,倒是给为夫省却了不少的麻烦。”

姜氏根本不知道宋元义为何会对这门亲事上火成这样,她不同意,完全是因为不希望清秀成了王府的侧妃,将来骑到自己头上来,身份高出自己一头,仅此而已。不过,她倒也算是歪打正着了,此举正合了宋元义的心意。

“妾身记得呢,老爷说过,哪怕对方有再显赫的家世,也决不让女儿与人做妾,虽说王府的侧妃乃是贵妾,可怎么说也月兑不了一个妾字,妾身怎敢不把老爷的话放在心上?”姜氏把自己那点儿小心思藏了起来,不要本钱地装着乖。

宋元义点了点头,不过他此时心里还为那官媒的话上着火呢,对姜氏突然的温柔体贴也没怎么在意,反倒是把心思都放在了西郊别院的清秀身上。

“看来,不能让清秀再留在西郊别院了。”宋元义似自语般地说了一句,然后命人将海棠唤了进来,对她道:“你和张友顺去一趟西郊庄园,去把七小姐接回来。”

海棠应了声是,出去了。

再说此刻皇宫的御书房里,皇帝朱子明正翻看着似乎永远也看不完的奏折,对站在书桌前的他的亲弟弟仁亲王朱子文道:“我记得你上回似乎不是这么说的吧?”

他从奏折上抬起头来,看向朱子文,笑道:“上回你说,他已经打算动手了,不如就让他更疯狂一些,若是这中间才搭上一条四大才女的命,百姓只会更憎恶他,当时你可是这么说的?”

朱子文躬身一礼道:“是,臣弟当时的确是这么说的。”

皇帝又道:“那你今日怎么改主意了?又要朕以母后的寿诞为由,把那闹剧一样的招亲擂台拖延到寿诞以后,却又是为何?”皇帝脸上带着一抹古怪的笑容,调侃道:“还是朕的弟弟,总算是开窍了,喜欢上了宋四小姐?”

朱子文低头应道:“臣弟当时考虑不周,若宋四小姐真的因此而香消玉殒,只怕宋家恨的不止是四皇兄,对皇兄也会有些埋怨的吧。四皇兄反相已露,这条罪名已经是坐实了,又何必再让他造下杀孽呢。”

皇帝哈哈一笑道:“好的坏的都被你一个人说尽了,依我看,你不是怕宋家埋怨朕,你是怕你的小情人知道你的身份后,埋怨你见死不救吧?”

朱子文神情一凝,低头应道:“臣弟不知道皇兄说的是什么。”

皇帝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笑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瞒着我吗?你就是无尘公子,无尘公子就是你。”

朱子文闻言一惊,却知道再也瞒不下去了,只得暗暗地叹了口气,问道:“皇兄是何时发现的?”

皇帝笑道:“也没多久,你一直说无尘跟你是好友,我当时还没察觉你就是他。不过他的画风跟你一般无二,我倒是怀疑过。上回听说无尘公子离京,转眼你就病了,我微服去你的亲王府探望过你,就是那时发现,躺在王府里的人不是你的。”

朱子文无奈地苦笑道:“古岚的易容术自诩天下无双,却也不过如此,只一个照面便被皇兄看出来了。”

皇帝摇头笑道:“我不是看出来的,是感觉出来的,你呀,到底是我的亲弟弟,若是我连真假都分不出来,岂不是妄自当了你二十几年的兄长?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弄个无尘公子的身份出来,以你的亲王之尊,想做什么不能做?那面具虽说倒也精细,但是长期戴在脸上,你就不觉得不舒服吗?还是,你认为我是个妒贤嫉能得连亲弟弟都容不下的皇帝?”

朱子文低头应道:“臣弟从来没有认为皇兄是那样的人。”

皇帝叹了口气道:“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把你这个王爷的身份搞得这般不堪,让世人都觉得你是个不堪重用的、扶不起来的阿斗。我时常扪心自问,是不是我表现得太过妒贤嫉能了,以至于你不敢一展才学,以至于你不得不靠这种手段来自保。可我真不是那样的人,就算是现在,你若想要那个位置,朕都可以让给你……”

朱子文叹了口气道:“皇兄不要再说了。臣弟从来没想过要做皇帝,也正是因为如此,臣弟才会那般自毁羽毛。因为臣弟一直记得一个故事,史书上记载,前朝世宗皇帝以一个梦为由,夺了赵氏兄弟的兵权。那个梦后来被人们戏称为‘梦里黄袍加身’,虽说那只是个梦境,但臣弟以为,若事情果真发展到那一步,赵氏兄弟黄袍加身、篡位为帝也并非不可能,纵然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可事实已成,又能如何?”

“观如今,宗亲势大,皇权旁落,若臣弟不知避讳,岂不是给朝臣和宗亲们制造了黄袍加身的机会?到时候皇兄的政令和变革又该如何推行?大臣们稍有不满,便会联名罢黜皇兄,令臣弟登基,到时候臣弟纵使千般不愿,却已经是成了兄弟相残的局面了,臣弟不愿如此。”

朱子文说完此话后,安静地立在一旁,皇帝脸色变幻,好一阵后才叹道:“这些话,是……是父皇对你说的吧?”

朱子文没有否认,低头应道:“是父皇临终前说的,但臣弟深以为然。”

皇帝叹息道:“朕只怕此生都难以超越父皇的成就了,单只论父皇对人心的掌握,朕就不如他多矣。”

“早年父皇在世时,最宠爱的皇子莫过于子文你,那时谁都以为父皇会立你为皇储,将大位传与你,谁料父皇临终时颁布的圣旨,却是将皇位传给了我。不瞒你说,我好一阵都觉得,是自己抢了应该属于你的东西。”

朱子文听闻此言,一直平静的面色终于露出一丝几不可查的悲哀,低头应道:“皇兄此言差矣,父皇心中既定的皇储人选一直都是皇兄,臣弟,不过是……不过是一道幌子罢了。”

皇帝闻言一愣,摇头道:“子文切不可这样说,倒是辜负了父皇对你的一番宠爱。”

朱子文没有抬头,而是轻声道:“这话,是父皇临终前亲口对臣弟说的。”

素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皇帝,听闻此言也不由得惊讶得无以加复,只是片刻后,惊讶却变成了心疼。

他起身走到朱子文的身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父皇说的,未必就是真的,子文莫要妄自菲薄,以我所见,父皇早些年对你的宠爱,绝不会是假的。”

朱子文自嘲地一笑道:“兴许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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