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超级商业帝国 六百六十.

作者 : 皇家爬虫

;六百六十.

景正中的大局观念和大度开明以及高姿态为他在局里赢得了许多民意,同时,当他住进西三楼后,有一种提示和警醒总会在脑中响起:时刻把握自己,千万别栽了跟头。‘西三‘两个字,简直就像一道‘紧箍咒‘,让他变得小心翼翼,让他变得不事张扬,让他变得格外谨慎,让他变得特别勤恳。所以,这几年来,景正中不仅没有翻船沉沦,相反位置越做越高,从末副局长升任一把手局长,事业也越做越顺。他在心里时常感叹:人啊,需要一种危机意识。

打开家mén,换上拖鞋,在50平方米的客厅里巡走一圈,客厅里除了一套沙发就再没什么摆饰,显得很空旷,电视机被宋佳慧装进盒子里封存起来,说是怕影响蓉蓉学习。景正中到洗漱间洗了一把脸,到厨房里倒了一杯水,跨过三极台阶,走进主卧区。

家里的装修简单明快,全部由宋佳慧负责,但书房的装修完全按他的设计进行,他是huā了一番心血的。景正中觉得办公室是自己的第一战场,书房就是自己的第二战场,自己的很多活动要在这里进行,很多时间要在这里打发。书房mén的上方,悬着一块木质牌匾,黑底白字,刻着‘青huā瓷坊‘四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潇洒飘逸。书房的三面墙上,镶着胡桃木书架,错落有致地摆放着书和青huā瓷,看似随意,实则jīng心,书和瓷器相互映衬,满室素白青蓝,让人心旷神怡。

一旦进入了这种境界,宛如走进了世外桃源,疲惫的身心开始放松,沾染世俗的灵魂会得以洗涤,人的jīng神境界似乎正在逐步升华。

景正中刚坐到书桌前,景若蓉一路欢歌地跑进书房:‘当当当当,爸,看这是什么?‘

‘阿福,这么小巧。喔,和我的蓉蓉一样可爱。‘

‘爸,你太损了吧,我还没胖成这样吧。喜欢吗?青huā瓷坊主,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这是我辛辛苦苦帮你淘的一款青huā瓷,我可费了好多口舌,都被同学屈辱地骂成碎嘴唐僧了。‘

‘这也算青huā瓷啊?‘

‘什么意思?木子说了,这是他舅从国外带回来的,这是个男阿福,还有一个nv阿福,本来是好好的一对,可惜那个nv阿福被他摔破了。‘

‘崇洋媚外,青huā瓷的发源地,可是在我们中国。‘

‘不要拉倒,还来劲了,小心本小姐一生气马上改变主意‘

‘好好好,我要,我要,我的蓉蓉送的礼物,那是何其珍贵,谁敢不要呢?‘

‘我就说嘛,这么漂亮的青huā瓷你却不识货,说明你枉为坊主。‘

宋佳慧听到父nv俩jiāo谈甚欢,忙跟了进来:‘又在这儿居心叵测地贿赂你爸,说说看,企图何在?‘

‘妈,I服了you封你为《大话西游》上的火眼金睛孙悟空,行了吧。其实我也没什么大的企图,也就是那个,那个明天周末,可不可以不去补习英语?我们班组织郊游,好多同学都准备去,木子连零食都买好了。‘景若蓉边说边推景正中。

宋佳慧瞪了瞪他俩,严厉地说道:‘人家去你就去呀,你知道你的学习任务有多重吗?别跟那个木子在一起瞎掺和。他舅舅在国外,初三读完就会保他出国留洋,这孩子的心怕是早就越境了。现在的孩子啊,就知道玩你想想,初二是最关键的一年,新课大部分都在这一年里学完,基础得打牢,一进入初三就是总复习。所以今年至关重要,一刻也不能松懈。‘

‘妈妈,求求你了,就这一次,您就可怜可怜我吧。‘说完,眼巴巴地盯着景正中。

景正中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像一只囚禁笼中的白鸽,渴望翱翔浩瀚的蓝天。他对宋佳慧说:‘其实蓉蓉的英语学得还不错,就放她出去透透气吧,老闷在教室里学习,也不见得效率有多高。人家都去玩了,她想必也是人在曹营心在汉。‘

‘你这样是纵容,我可告诉你,nv儿宠坏了,那是你的责任。‘宋佳慧横眉冷对地说。

景若蓉撅着小嘴不说话。

‘宋老师,我向你保证,chūn游玩一天景若蓉同学不会变差,毕竟她是个孩子嘛,不是一包食物,放一天就变质了。‘景正中坚持道。宋佳慧轻蔑地一笑:‘我不知道你这是什么逻辑,反正,我是敲了警钟的。‘

看来阿福起作用了。景若蓉得意地笑了,从景正中手里拿过阿福亲了亲,乐滋滋地跑到房间去了。

下了一夜中雨,滴滴答答搅得人心烦意luàn。早晨,依然下着méngméng细雨,天yīn沉沉的。范晓斌感到有些闷,看看时间还早,他决定走路去单位上班。

范晓斌感到自己心里像揣着个炸弹,随时有爆炸的可能,惊惊惶惶的不得安宁。他悔不该打电话去询问刘永辉的,问谁不好,怎么单单就问到刘永辉那儿呢?自己不是不知道刘永辉是省纪委信访室的科长,现在正向副处长的位置猛爬,还听得到涉及高官的这些蛛丝马迹的问题吗?他当然要赶快向领导禀报以求主动,为自己顺利当上副处长而捞足资本。刘永辉有错吗?他没有错,他身处那个部mén如果不上报就是渎职。所以,千怪万怪还是要怪自己当时不冷静,头脑发热仓促询问,完全没有考虑后果顾及其他。他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的这个电话可能在酝酿一场官场地震,但他不知道震感有多强震幅有多大震动频率有多高。

郭厅长会有问题吗?他不希望有,是真心实意地不希望。因为宁阳汉水大桥是郭厅长力主而建,建桥资金也是按照他的授意筹得,市里成立大桥指挥部申请贷款,jiāo通厅下属的楚桥路建公司担保,宁阳市财政反担保,钱才顺利贷了出来。桥建起来了,而5亿元巨额贷款还挂在宁阳的账上,迟迟没有转为国家投资。大桥还有几天即将举行通车典礼,昨天,市里罗书记、李市长在倪安平的陪同下专mén视察了大桥,他范晓斌也有幸陪伴。罗书记、李市长走在雄伟宽阔的大桥上心情迥异,罗书记欣喜地称赞李市长为宁阳人民立了一功实现了几代人的梦想。李市长非但不喜反而愁容满面地说,大桥建起来了,本来可喜可贺,但他却感到有如磨盘压xiōng透不过气。范晓斌清楚李市长的苦衷和惆怅,汉水大桥只是听了郭厅长一句话就开工建设,投资大桥的9000万资本金,市里东挪西借筹到5000万,另外的4000万,是通过市财政向信用社贷的款,至今尚未偿还。为了早点建成大桥,宁阳是在5个亿的投资主体尚未明确的情况下贸然开工建设的。如果5亿元贷款不能及时转为国家投资,不说还本,光是付息就得把宁阳的财政拖垮。李市长当然着急呀。听完李市长的陈述,罗书记的神sè也变得严峻起来,特别jiāo代道,通车典礼时,务必把郭厅长接来,请求他尽快落实资金的事情,该变通要大胆变通李市长立马对倪安平布置道,要不惜一切代价把郭厅长搞定并说等陈佑胜回来后,让他们好好商量一下,借这次大桥通车典礼时机,争取让郭厅长给个明确答复。{.手、打吧.首.发}倪安平jī啄米似的直点头,口里一个劲地说是是是。

罗书记亦好李市长亦好,他们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郭厅长身上,就像摇骰子揭单双一样,把最后一宝押到了郭厅长这一边。然而,郭厅长能躲过这一劫吗?但愿能吧他在心里祈祷道。

总算走到了单位,范晓斌放好雨伞,正要到卫生间去擦一擦沾满泥浆的皮鞋,碰巧看到了黄必树正拿着拖把准备拖地。黄必树lù出一口黄板牙笑着同他打招呼,他生硬地回应一句,没再理会。

范晓斌不喜欢黄必树,他知道黄必树也不喜欢自己。在年初组织部为副局长提拔举行机关干部民主推荐中,他和黄必树得了一样的票,最后组织部把提拔的事搁置下来。黄必树恨自己抢了他的人缘影响了他的仕途,背后没少说自己的坏话。自己不喜欢黄必树,主要是不喜欢黄必树像个闲婆婆嘴说长道短飞短流长。最让他不悦的是,昨天和倪安平陪罗书记李市长视察完汉水大桥之后,倪安平把他和黄必树召到办公室,专mén讨论大桥通车典礼接待方案。方案是黄必树做的,概算资金200万,他一看就感到太多太奢侈,传出去少不了要招来审计部mén的审计和检查,尤其是要到省城金银湖高尔夫俱乐部为郭厅长办一张会员卡得huā80万,怎么入账呢?范晓斌委婉地提出,80万的会员卡不能报账,如果是真心对郭厅长好,就应该处处为郭厅长考虑,不要用这种‘往死里送‘的办法去害领导。倪安平脸sè大变目光凌厉地说,这是陈局长和我以及几位副局长专mén商定的,昨天陈局长还给我打电话过问这件事办妥没有。倪安平还责备范晓斌说,送不送怎么送是你该cào心的事情吗?范晓斌知道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但财务科长的职责他必须履行到位,该提醒的早提醒,该把关的严把关。他说,一年一度省里要进行一次审计,市里要进行一次财务大检查,到时候我们局既不能过关又要挨通报还要被罚款。最重要的是,80万会员卡是个隐形杀手,一旦查出来,对于我们这方没什么事,毕竟局长办公会讨论通过,市里领导点头认可,集体把担子可以挑下来,但对于受礼方将是致命一击。我们不能为了求厅长办事去讨好厅长而贻害厅长呀倪安平没说什么,但黄必树却抢着发言了,这不就是个做账的奥秘吗?你范晓斌是个优秀的会计师,难道还要倪局长教你如何做账不成。倪安平马上接口道,是呀,你用别的单据充账得了。范晓斌恼怒地望着黄必树,黄必树尽出些馊点子坏主意,又要用假票据充账,小数目的票据找找熟人还可以开出来,80万的票据,下跪作揖求爷爷告nǎinǎi也难nòng到。何况局里的账本中已经有很多是用假票据充的账,范晓斌心里一直悬悬的不踏实,再把这80万的假票据垒加上去,自己还能安生吗?黄必树嘴一张,好轻松的事,但对于自己来说不知有多难啊。本还想推月兑一阵,但倪安平和黄必树合穿一条kù子共一个鼻孔出气,自己势单力薄怎么说得过他俩呢?没办法,只能违心地让人去办了。

将皮鞋上的泥浆擦拭干净,范晓斌回到办公室,办公室收发员高雅丽叫他,说陈局长有请。

范晓斌站起身,拍了拍身上,似乎身上有灰尘似的。他把手叠垂下边,迈着正步向陈佑胜的办公室走去。昨晚他就想过了,今天面对的,无疑是陈局长麻脸无情的责怪,劈头盖脸的训诫,咆哮如雷的痛斥。没啥大不了的,谁叫你是下属呢?谁叫你不听调遣拒不汇款呢?

陈佑胜的办公室mén大开着,范晓斌走到mén口,看到陈佑胜双手叉腰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看着他的背影,怯怯地叫了一声:‘陈局长。‘

‘范晓斌,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连我jiāo办的事你都敢顶着不办了。‘陈佑胜依然只给他一个背影。

‘陈局长,那200万没有您的亲笔签字,我怎么敢随便汇出去呢?‘范晓斌对着背影争辩道。

‘哼你别搪塞我。我亲代还需要亲笔签字吗?‘陈佑胜厉声喝道。

‘陈局长,我——我——是怕汇出去有风险,所以就——‘范晓斌还在尽力辩解。

‘哼你坚持原则认真负责,没错,但是你要认清对象。你知道这事是什么后果吗?郭厅长很不高兴极不满意我告诉你,把敦厅长惹翻了,5亿元的大桥贷款就不能转为国家投资,市财政就要背负5亿元债务。书记市长怪罪下来,我倒霉,你也会跟着遭殃。‘陈佑胜大声训斥道。

‘陈局长,那家公司可能有问题。‘范晓斌被训得无地自容,不得不如实禀告。

‘我不知道有问题吗?你以为就你范晓斌一个人对党的事业忠诚负责?郭厅长他只好那一口,我们不顺着他怎么能把大桥建起来怎么能把贷款转出去?你呀,完全是自作聪明耽误大事‘陈佑胜依然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像那垂帘听政的主子,气哼哼地接连质问道。

范晓斌呆若木jī,无言以对。

‘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你走吧‘陈佑胜有点厌恶地朝后挥挥手,有点恶声恶气地说。

范晓斌识趣地退出了陈佑胜的办公室,心里tǐng窝火,从始至终他就没看到陈佑胜的尊容。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局长吗?你心有怨忿可以理解,但你怎么能这样不尊重人,连正面瞧一眼的机会都不给呢?难道我范晓斌令你陈佑胜讨厌到‘眼不见心不烦‘的程度吗?

从陈佑胜办公室出来,范晓斌没进办公室,而是带着高雅丽几个人,来到大桥指挥部,忙开了大桥通车典礼的筹办工作。他努力让自己不去想刘永辉的事不去想郭厅长的事,但两个人像嘤嘤嗡嗡的两只苍蝇,讨厌地在头前额边飞来绕去,抓也抓不住,赶也赶不走,让他没有片刻安静。他安慰自己,陈局长都回来了,不会有事的。如果有啥事,陈局长还能回来吗?陈局长是陪郭厅长一同出去的,他能回来,也说明郭厅长也一同回来安然无恙呀。想到这里时,他的心绪才稍稍好一点。

心绪稍好一点,思绪又朝另一个方向飞奔,刘永辉报告给了省纪委领导,省纪委领导一定要去查证,郭厅长肯定在澳mén葡京赌场有过输钱记录,那郭厅长将陷进万劫不复的深渊。郭厅长倒了,大桥投资的5亿贷款没着落了,罗书记、李市长就要急了,那么,自己将成为宁阳人民的罪人

越想越觉得恐怖,越想越感到后怕,在恐怖和后怕中熬到下班,本准备快快回家,不想大桥指挥部的头儿硬要留他们一行吃晚饭再走。范晓斌心里有事,根本吃不下饭,推月兑要走,高雅丽几个人唧唧喳喳地说:‘范科长,你是科长,陪局长成天餐馆进酒楼出,好的吃腻了,我们这些小职员难得有人招待一次,你只当是将就我们一次吧。‘没有办法,范晓斌只能和他们一道到江堤边的‘七里香‘餐馆去吃‘黄焖大虾‘。

‘七里香‘餐馆以吃野鱼吃‘黄焖大虾‘出名,离弟弟晓龙的沙码头不远。范晓斌想,这样也好,吃完饭顺便到晓龙的沙码头去看看。前几天晓龙找自己喝茶,本想利用自己的关系打通销沙渠道,话还未出口就被自己挡了回去。当时自己着实难过了一阵,毕竟是亲兄弟,毕竟他刚出狱需要帮助和支持。晚上回到家范晓斌把这事同周雨菲一说,周雨菲把他狠狠地责怪一通,说他只讲原则不讲亲情只为自己考虑缺少起码的人情味,还说晓龙刚放出来,需要人拉需要人帮需要人支持一把,你做哥的这种态度,是硬生生地把晓龙往邪路上bī。说完还拉着他一同来到沙码头,周雨菲掏出装有5000元钱的信封,递给晓龙,诚恳地说:‘晓龙,你刚出来,手头一定很拮据,这点钱是我和你哥对你的一点资助。‘晓龙看也没看,说:‘我不需要施舍,靠你们大科长大记者靠不上,我自己能找饭吃‘范晓斌强调说:‘你自食其力是对的,但你切不能走回头路,要遵纪守法。‘晓龙冷笑一声道:‘你不要在这儿假仁假义了,你要是真心想帮我的话,我犯得着成天和人家赌狠玩命打打杀杀吗?没人指望只能指望自己。当今这个世道,完全合法赚不到钱,完全非法保不住命,只能打介于合法与非法之间的擦边球。‘听晓龙这么说,范晓斌急了,大声提醒道:‘晓龙,你是一个破脑壳,稍有违法,政fǔ不会饶过你的。‘晓龙根本听不进去,狡辩道:‘我现在学乖了,也学jīng了,他们不会抓住我的任何把柄。哥,嫂,即便我被捉进去了,也不会要你们送牢饭。你们走吧。‘说完就进屋去了,把他和周雨菲晾在外边。周雨菲把钱递给范晓斌说:‘chōu时间再拿来给晓龙,总得做出个做哥嫂的姿态。‘钱一直搁在钱夹里,今天得想办法给他。

餐厅里高雅丽一班人喝酒闹场很是热闹,范晓斌让服务员盛来一碗米饭自个儿吃了起来,吃完,范晓斌说要去找弟弟晓龙商量事情先走一步,大伙儿闹得正起劲,也没挽留他。

天已大黑,一长溜野鱼餐馆临江而建,霓虹闪耀,人影憧憧,招揽食客的小姐穿着新颖别致的服饰站在餐馆mén前,一见客人经过,马上跑过来,卖力地兜售本餐馆的招牌菜肴,有一些胆儿大的小姐看到客人犹豫不决地便伸出纤手把客人往内里拉。范晓斌因为心里有事,便装出一副旁若无人急急匆匆赶路的样子,免了许多烦扰。快到晓龙的黄沙码头时,他看到晓龙在几个弟兄的簇拥之下拐进了一家名叫‘下里巴人‘的餐馆,他大声地叫了晓龙的名字,但喧嚣热闹的噪音淹没了他的叫声。他来到‘下里巴人‘餐馆,在大堂找一地方坐下,让服务员去找晓龙出来。

范晓斌把钱递给范晓龙,二话不说,转身就走。目送哥哥远走,范晓龙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哥哥和嫂子前天给自己送了一遍钱,自己冷漠拒绝,今天哥哥专程又送钱来,是担心自己刚放出来赚不了钱而吃苦,而自己又毫不领情地推却。哥哥好心劝告自己合法经营,自己却用一番歪理悖论搪塞应付,不仅态度不好,还语含讥诮。幸好哥哥肚量大,要是他稍稍计较,他才再也不理会你这个蛮横无理劣迹斑斑的弟弟咧。自己对哥哥成见颇深,其实就是他没帮自己销沙,多大的一点事呢?那些丢失的地盘在自己的努力之下不是慢慢都收回来了吗?在自己地盘上进别人黄沙的工地不是都归顺到自己名下,开始进自己的黄沙了吗?黄沙的销路不是正在逐步打开吗?哥哥是个讲原则的人,他不愿拿原则做jiāo易而让公家吃亏,就像道上‘卸一只胳膊两万、割一只耳朵一万、断一条tuǐ子五万‘明码标价一样,有规矩可循有章法可讲。自己应该尊重哥哥才对,他正派正直,不搞丁点儿的歪mén邪道,这样的人比藏羚羊都要稀缺,自己怎么能怨恨他呢?前天妈妈把自己叫到家里,专mén问起过这件事,妈妈说:‘晓斌是吃公家饭的人,也想求个进步,你少去烦扰他,让他做点名堂出来光耀我们范家祠堂。‘妈妈还劝自己,‘人有狠不错,但狠要用到正道上。狠讲歪了,就要去坐牢了。‘想到妈妈身体不好,还在为两个儿子cào心费神,晓龙的心里涌出一种别样的难过。

范晓龙的脑海里蓦然想起了童年时光,想起了哥哥小时候对自己的关心爱护和不惜生命的搭救之恩。

父亲是在晓龙五岁的时候去世的,母亲身子骨弱,家境本来就不好,丧失了一名主要劳动力,对这个家庭的打击是致命的。上有两个老人下有两个孩子,四张嘴张开等着母亲挣钱回来糊口。母亲没日没夜地忙着,白天在厂里上班,晚上还从工厂里领些活计回来做,设法省吃俭用地供他们哥俩读书。所幸,哥哥晓斌是个懂事的小大人,不厌其烦地带着调皮捣蛋的他,这给母亲免去了不少麻烦。哥弟两人总是一起上学、一同回家。由于父亲的早逝,他们小时候没少被人欺负,他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为什么那帮小孩子老要围攻他俩,就因为他们是没有爹的孩子吗?好像也不全为这个,可能主要还是他老爱在外面惹是生非。

记得有一年的腊月里,邻居狗子家支开了锅在熬糖,那麦芽的香啊,悠悠地飘在空气里,像长了脚一样从墙缝里钻过来,甜丝丝的,馋得人涎水直流,他一哧溜爬上了天井里的枣子树,看见仅一墙之隔的狗子妈正往灶里添柴火。他歪歪脑瓜一琢磨,计上心来,敏捷地跳下树,偷偷潜到狗子家的猪圈里,鬼头鬼脑地把猪圈的mén打开了,用文化人的话说这应该叫‘调虎离山‘吧狗子妈听见猪的叫唤声,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跑出去,他瞅准时机从暗处蹿出来,抓起锅边的筷子,用力搅了好大一锭糖糊糊,贪婪地伸出舌头开始津津有味地tiǎn起来。就在这时候,长他五岁的狗子拿着一把烂扫帚凛然出现在他面前。他见势不妙,撒tuǐ就跑,边跑边喊:‘哥哥快来救我哥哥快来救我‘哥哥晓斌听见喊声立马从屋里跑出来,一直追到二憨爹的鸭棚边才赶上,三个小孩子扭打起来。狗子爹是习武的,狗子从小就耳濡目染地学了些招数,平日里老是自恃得意,总想试试身手,这次抓住这个机会,当然不会手软,哥俩哪是狗子的对手。他被狗子捏着喉咙按到地上,哥哥见势不妙慌慌地捡起一块砖头,威胁狗子说:‘如果你不放开我弟弟,我就‘狗子一怒,没等哥哥把话说完也捡了一块砖,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蛮劲上来,将砖头朝哥哥扔过去,正好砸中哥哥的头部。哥哥小小的身子一晃悠,倒在地上晕了过去,血汩汩地直往外涌,瞬间流了一地。狗子眼看着闯祸了,撒tuǐ就跑。他从地上爬起来,愣愣地看着躺在血泊里一动不动的哥哥,以为被狗子打死了,绝望地大哭起来,嚎醒了鸭棚里睡觉的二憨爹。二憨爹闻声赶来,幸亏来得及时,不然哥哥真的要出大事了。一直到现在哥哥的右眼眉骨上还有一个印记,好险哪如果再砸偏一点就伤着眼睛了,幸好伤疤有浓浓的眉máo遮着,不然就会破相了。

好几天,他都不敢去瞧躺在chuáng上养病的哥哥,心里感到很愧疚,毕竟那时他已经上小学三年级,再顽皮的孩子也能懂一些事了。他想帮哥哥做点什么,以表达自己的悔意,想了想,倒了一杯水蹑手蹑脚地推开房mén,悄悄地放在chuáng头的矮凳子上。没想到哥哥没有睡着,由于失血过多脸sè苍白,连嘴chún都是白的,正眨着清澈的大眼睛冲他笑,这吃力的笑扯动了眉máo上的伤口,痛得紧皱眉头。他赶紧跑出去,一坐在大mén口的树桩边,待了好一会儿,默默地对自己说:‘哥哥,我再也不闯祸了,求你快点好起来呀。‘

可是,后来接连发生的一件事,差点送了哥哥的命。

他不喜欢过夏天,因为他老爱在外面瞎跑,天一热起来,头上和颈上就会生出许多痱子,一个个像铆足了劲似的撑得亮亮的,奇痒难耐,经常被自己黑糊糊的手抓得皮破血流又痛又痒。好不容易痱子一消退,头上就开始长疱,母亲曾带他找先生用蓖麻叶子敷过yào,那时候都兴这样,可是不管用,屡屡都是等脓包烂穿了头自己好,每年这样长了痱子又长疱的车轮战似乎成了习惯,最后也都能痊愈。母亲整天为生计忙得不落腚,也无暇管他,见怪不怪,由着他自生自灭了。

那一阵,班上新来了一位语文老师,据说是从省城里来的,他现在想起来牙都恨得痒痒的,这位漂亮的nv老师看他的眼神总是充满了厌恶。也不怪人家老师,自己在班里一贯调皮捣蛋,是那种令人头痛的‘淘气王‘,落在谁班上谁倒霉,又长了一头疙疙瘩瘩的疱,头发剃得东一撮西一撮的,像个小癞头,不惹人嫌才怪呢。

有一天,他上课的时候吃豌豆,安静的课堂上突然响起咯嘣响声,同学们忍不住捂着嘴在sī底下咯咯地笑,语文老师怒了,一改往日的温柔,嘲nòng挖苦道:‘疱老爷,你慢点嚼,别把头上的脓包nòng穿了。‘惹得全班哄堂大笑,他当时羞愧难当。一放学,班上那些同学的兴奋劲还没完没了,跟在他后面喊:‘范晓龙,疱老爷范晓龙,疱老爷‘他的手里攒着拳头脸涨得通红,哥哥怕他惹事拽着他飞快地往前面跑,甩开了那群讨厌的小家伙。

跑到小河边的时候,他们累得抱着那棵歪脖子老杨树直喘气,这时,不约而同地看见了一只螃蟹,正在岸边蹒跚地爬。他那时长得矮矮墩墩的,哥哥的个子高一些,瘦瘦的,比他要灵巧,轻而易举地伸手就抓住了那只螃蟹。

于是,尝到了甜头的哥俩索xìng扔了书包,卷起kù管,下河mō起螃蟹。那时候生态环境还没怎么遭到破坏,动物和人类还是朋友,一个个都憨厚得不知道逃跑,一会儿功夫他们就抓了十来只螃蟹。他两眼闪着绿光地说要在火上烤着吃,哥哥执意要煮着吃,两人开心地争辩着,不知不觉地朝水深的地方趟过去。谁知,他一脚踩空,‘啊‘地大喊一声,水没过头顶。哥哥出于一种本能的反应,什么也顾不上跟着一头扎进水里,正扑腾着的他一把抓住了哥哥的一只胳膊,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死死地抓住不放开,哥哥只剩下一只胳膊划水,费力费气。哥哥眼看没劲了,用力地把他拼命地往岸边推了一把,口里呛进了几大口水。

后来被人救起来的时候,他吐出水很快就没事了,可是jīng疲力尽的哥哥已经奄奄一息,翻着白眼,样子十分吓人,众人束手无策。狗子妈吐了两口唾沫,咬咬牙说,我就胆子大一回,出了事可别怪我呀只见她伸出粗粗的大拇指和食指,屏住呼吸,朝哥哥的月复部狠狠地掐下去,终于,命大的哥哥从口里鼻孔里回出一大摊水。哥哥没有辜负那么多双期待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咳嗽两声,像一个熟睡的人刚刚醒过来。狗子妈一喜,赶紧让人帮着把哥哥倒提起来,用手直拍他的后背,哥哥张开嘴,哗啦啦呕出大口大口的水和泥沙,一口气终是缓过来了,真是老天有眼

等母亲赶来的时候,一切都过去了,但仍是心有余悸地吓得直哆嗦。

回家后,母亲扒下kù子用竹笤把他给暴打了一顿,打得上生出一道道血印子。可是那次很奇怪,他觉得打得一点也不痛,xiōng中jiāo织着一阵又一阵的兴奋和悲壮之情,哥哥活过来了哥哥终于活过来了他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长得高高壮壮的,一定要有好大的力气保护哥哥。

他永远都记住了九岁夏天的这个黄昏,天边燃烧着火红的晚霞,从容流淌的通河水,大人们啧啧的长叹声他永远都记住了他是被哥哥差点拼了命才救回来的。日后无论身处何地,这段琉璃般透明的记忆总闪烁着温柔的光芒,让他一阵温馨,不觉得孤单,因为在这世上他有一个这么好的哥哥,这辈子无论为哥哥做什么都是在所不惜的。

为了妈妈,我得好好地活;为了哥哥,我更应该好好地活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走进餐馆,一桌子人还在喝酒,猜拳行令吆五喝六的声音恨不得要把小餐馆的屋顶掀翻。他正准备进包间,从隔壁包间半掩的mén里看见一桌人闹得特别起劲,几个流里流气的家伙正拿着酒在灌一个打扮入时的姑娘。

姑娘打着哭腔求饶道:‘大哥,你们饶了我吧,我真的不能再喝了。‘

一个满脸横ròu的家伙叫道:‘不行,喝老子huā钱就是要你来陪老子喝酒的‘

旁边的人也跟着起哄:‘喝,你不喝就扒光了你‘

那姑娘一脸苦涩,端着酒杯送到嘴边,眼泪往酒杯里潸潸直滴。

范晓龙最看不惯大男人欺负小姑娘,怒火腾地一下直冲脑mén,他一脚把mén踢开,气势汹汹地嚷道:‘干什么干什么你们就这点出息,一群爷们儿欺负一个nv子,这是能耐吗?‘

‘嘿嘿,小子,有种你还tǐng喜欢管闲事的,她是你什么人?‘满脸横ròu的家伙放下酒杯,粗言恶语地问。

‘她是我nv朋友‘范晓龙没作思考大声叫道。他慢慢卷起袖子,眼lù寒光一脸挑衅地像铁塔立在那儿。

几个家伙在气势上明显已经输了范晓龙一筹,他们打量着面前这个身材魁梧身板结实一脸霸气岿然不动的家伙,他浑身是胆独闯酒宴公然叫板,必定是道上有点来头的‘狠人‘,一定不是什么善类。好汉不吃眼前亏,几个人心虚气短不敢吱声。

‘滚‘范晓龙看出了他们眼神的游移,大吼一声,拳头重重地捶在桌子上,砸出一个大dòng,桌上的一只啤酒滚到地上,‘砰‘的一声巨响,炸了。

几个流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吼一炸震慑住了,互相递了个眼sè,很快站起身慌里慌张地奔逃而去。

姑娘吓呆了,愣愣地看着范晓龙,正yù开口,没想到范晓龙旁若无人地转身走了。

喝完酒,走出餐馆,范晓龙感到无所事事,嘴上叼着烟,故作闲散地向沙码头走去。

一个nv孩走过来挡在他面前,说:‘大哥,刚才谢谢你呀。‘

‘你是谁呀?让开。‘范晓龙喝道。

‘大哥,我叫赵丽娜,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范晓龙仔细一看,是刚才的那个姑娘。她身材高挑,一张鹅蛋脸,妆又化得很浓,眼睫máo涂得又长又翘像个芭比女圭女圭,长得tǐng漂亮的。

‘你看我像个好人吗?‘范晓龙故意问道。

‘你心好‘赵丽娜的声音甜甜的。

‘你是拿我开心吧?‘

‘不,不是。‘赵丽娜急了。

‘我不是什么好人,你要是想做个好人的话,趁早别跟我这种人扯在一起。‘范晓龙唬道,吹着口哨,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从眼睛的余光中,他看到赵丽娜望着自己的背影在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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