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倚天屠龙记(全本) 第九章 九阴九阳乱为伤 第八节

作者 : 予云

只听一个粗豪的声音道:“这些蹄印和脚印绕来绕去,到处都有,定是点子故意害得咱们原地打转,他却早已逃走了!咱们更待何时?速速找准方向便追吧!”

那声音落后顿时有几人赞同,正当众人纷纷拨转马头时,突有一个颇为清朗的声音冷笑道:“一个如此粗陋的连环迷阵便将你们几位都骗了,嘿嘿,当真可笑!”

听到此人说话张无忌三人心中都是一动,暗道此人声音好熟。赵敏心思最为灵敏,随即想到了此人乃是湘南衡阳府的欧阳牧之,当日少林大会司徒千钟欲与之合创酒色派的那人。此人的武功如何没有见过,没想到倒颇有见识。

听到此言,所有人等都停了下来,一老者道:“欧阳兄台有何妙论只管说出来便是,何必总是言语尖酸?”

欧阳牧之哈哈一笑,策马便行,口中道:“我猜点子定在这附近,大家专往脚印杂乱处找寻,早完成使命早回府!”说着便斜刺里向这边过来。

余人稍作犹豫,便也作扇形散开,向这边一点点抄来。此时假若张无忌能走路或者周颠能背着张无忌走路的话也可绕过身后巨岩从后山逃走,可偏偏他们都极难做到。这时赵敏突然出指如风,点了张周二人的哑穴,抱住张无忌在耳边轻声道:“我想办法引开他们!你千万别着急!否则就对不起我了!”说罢取了长剑弓着身子顺着山边溜了出去。

张无忌心中怎能不急?他原本已起了必死之心,想叫赵敏弃了他扶着周颠逃走,保住月复中的孩子要紧,没想到她竟不等自己开口已点了自己和周颠的哑穴自作主张了。她已经怀孕四个月,怎能轻易犯险?越想丹田内的真气越是压抑不住,九阳真气腾地便将九阴真气推到了头顶百会穴去,只差点冲脑而出,几欲晕去。心中好生后悔贪心练那《九阴真经》中的武功,否则也不至于落到眼前这步田地!

很早以前他就感觉到这两种至阳和至阴的内力同处一个丹田乃是水火不相容的,但隐隐间又感到可以将它们合二为一,心存侥幸一直习练,虽然常感两者时时冲突,好在他本身的内力极强,又身负太极功法和乾坤大挪移神功,勉强调和了二者相克的局面,否则别说初练的九阴真气绝难插足,便是咬牙硬练,只怕也早已引得原有的九阳真气走岔而亡。现下他的九阴真气已快练到第五成境界了,原本他只要不同时剧烈使用它们,倒也暂时能相安无事,同时交叉使用,立刻便引岔了内息,差一点害死了自己。还好他此时的九阴真气所练尚浅,如果再深得半分,他当时便会经脉寸断而亡。但即便如此他此时也是五内俱伤,要想调好内息养好伤至少也得一两个月以上。可是眼下大敌当前,又岂能容他养一两个月的伤?

赵敏朝骡子前去的方向而去,心中正自惶急地琢磨用何计策既能引走来人又不致被人发觉时,突见前方山谷里正有一群长尾花羽的雉鸡咯咯咯地刨雪寻食,心中大喜。自地上拾了一块石子,向前奔去数丈,甩手掷将过去,离鸡群尚有两三丈力竭落下,惊得雉鸡群齐声呱躁振翅乱飞,蜂拥着向远处飞跑。这一动静果然引起了那些人的注意,远远看去,只见西北方向的山谷下一群雉鸡咯咯飞了二三十丈,然后树林内隐隐间有人影一晃,看那人影衣着鲜亮,多半是个女子!其中一人忍不住欢呼了一声,除欧阳牧之以外,其余四人一齐打马朝山谷冲去。

欧阳牧之心中暗自讥笑,拉一拉马,继续朝山上走。上得山腰中的一个凸起,拉马四望,果见不远一处巨岩之下有许多人活动过的痕迹。当下打马奔了过去。

那一群人冲入了山谷,将雉鸡惊得向对面山岭疯狂乱飞,找了一圈却只在地上发现了一件包着一根朽木的女子衣衫。忙大呼上当寻足迹追去,不出二十丈,足迹与一溜骡马蹄印重合,足迹消失,显是那人已骑了坐骑走了,忙拉马顺着蹄印追去。

其实赵敏此时正躲在附近的一株大树之上,适才一番剧烈活动,引得她月复痛如绞,似有出血,树下虽有敌人,却仍忍不住连连呕吐,连忙捂住口,还好下面人马杂沓,那些人没有发现树上的异样。等他们去得远了,便溜下树往回走。赵敏见五名来人中只去了四人,欧阳牧之定去找他们了,忐忑不安地往回奔走,还未走到,便听到周颠喝了一声。心中大惊,忙加快脚步往回赶。

原来赵敏走后,周颠奋起全身之力将张无忌拖入了一处茂密的灌木丛,拉了杂草将他盖了,这才钻了出来,伸手拔了身上的那几十根胡乱摇晃的金针,提了单刀钻入了另外的灌木丛中。

欧阳牧之寻到了巨岩之下,果见遍地痕迹,还有新鲜血迹,下马拈起一撮,立知对方必未走远,当下一手紧握铁扇,一手取了两枚钢镖捏在手里,四下略一扫,便顺着痕迹最重的张无忌所在方向蹑去。还未走到,便看见了灌木中的人影,正欲抬手发镖,另一个方向的周颠却喝了出来。

周颠被点了哑穴却并不耽误喉咙出声,但只能象哑巴一样喝喝厄厄的叫。

欧阳牧之扭头便看见一个**着上半身,浑身血污的丑脸汉子手提单刀站在不远处的灌木中,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他识得周颠,乍一认出,不禁轻轻的啊了一声。

周颠怒喝了一声,单刀前指,满眼挑衅。

欧阳牧之初时还真吃了一惊,但见周颠模样虽凶,但他那摇摇欲坠的样子一看就知道受了重伤,现下已是强虏之末,苦苦支撑而以。而那草丛中的人动也不动,从地上横拖倒拽的痕迹看,更是没死也差不多了,现下虽只有自己一人,却不足为惧。当下仰天打了个哈哈,道:“我道是何人,原来是明教的周颠老兄啊!幸会幸会!你们张大教主呢?现下可好?”

周颠厄厄连声,却苦于说不出话来,心中连怨赵敏点人哑穴害人不浅。生而为人却不能开口说话,张嘴骂人,岂非生不如死?

见他如此,欧阳牧之向前走了几步哈哈笑道:“周老兄什么时候变成了哑巴了?是不是昨夜被鬼掐了?嘿嘿,连鹿杖客也死在了你手里,了不起!了不起!不过我看,定是你家教主亲自出手了吧?哈哈,是不是和鹿老儿拼了个同归于尽?”

这欧阳牧之虽然没有见到昨夜的情景,却从周颠身上的伤痕猜了个**不离十。而那灌木中的人影,九成九该是张无忌!虽猜到他不死也是重伤,但心中忌惮之下,适才还是忍不住走远了几步。这时看到周颠愈加愤怒,知道自己所料不虚,心想先除张无忌要紧,便欲挥手将手中的钢镖掷出。谁知那灌木丛一动,张无忌竟坐了起来,开口道:“欧阳兄台,好久未见了。”

原来张无忌体内真气涌动之下,已经自解了穴道。

欧阳牧之一惊,钢镖没敢出手,只得干笑了一声,嗓子竟然发哑道:“张教主……你果然在此?”

张无忌微微一笑,道:“连欧阳兄台也加入神衣门了?”

欧阳牧之又暗自移出四五步方才颇为尴尬地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在下如有得罪,千万莫怪!”

张无忌摇头道:“阁下要取我性命不要紧,在下只想死个明白,望兄台成全。”

说到这里,他的额头已是布满了黄豆大的汗水,欧阳牧之心下恻然,但想到自身的处境,不由一咬牙道:“我乃南少林一高僧所荐加入神衣门,只奉命刺杀过汝阳王察罕特穆尔,第二个任务便是追查杀死鹿杖客的你,其余的,在下当真一无所知。张教主神功盖世,在下自知平时非你敌手,若趁现下你身受重伤杀你心中又觉无趣,但却放你不得,只能开口呼唤同伴,得罪莫怪。”

说罢抱拳深作一揖,开口欲长啸,却突闻太阳穴处风声虎虎,急忙避开,只见一块巴掌大的石块自面前飞过,重重地砟在他身侧的岩石上。石块刚过,便见一美丽女子轻吒一声长剑刺来。

正是赵敏到了。她人刚到便刷刷刷三剑,全是拼命招数,咳得欧阳牧之一时间手忙脚乱,全力施为,堪堪接住了这三招。待看清楚这个美丽女子时,心中一动,跃出圈外,退到了山上。赵敏的轻功原本不比他差,但此时身体不便,肚子又痛,是以追不上他。

欧阳牧之仰天长啸了一声后,抱拳道:“这位想必是张夫人了吧?恕在下直言,我们的人马马上就要到来了,你还是趁早快快去了吧!否则可来不及了!”

赵敏淡然一笑,知道奈何不了他,又带不走张无忌,便走到张无忌身边坐了下去,准备和他一起等死。张无忌深叹一口气道:“敏妹,孩子要紧!”便闭住口,什么也不说了。

赵敏的眼泪哗啦一下淌了下来,扑过去抱住张无忌在他肩上哽咽着咬了一口,混着眼泪乱吻一气,猛地推开他站了起来,起去拉了周颠便要走,可周颠双脚站定了纹丝不动。张无忌冷冷道:“周兄,你若还当我是兄弟,替我照顾我的孩儿!速速离去!”

周颠猛地张口,哇地哑声哭了出来,双膝跪倒,向张无忌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便要走时,却听远处一少年声音急喊道:“无忌师兄!不要急!真阳来了!”

话音未落,巨岩之后便转出了二女三男五个人来,这五个人张无忌等三人只看一眼便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来。心道:“终于得救了!”周颠挥泪之下,忍不住仰天哈哈大笑。

只见这五人中有四人张无忌和周颠都识得,二女者,一个是百花山的花大寨主,另一个竟然是终南山的黄衫杨姑娘;三男者皆为道人,除了真阳外,青海派的郑玄赫然也在其中,另外一名五六十岁模样的道人虽然从未见过,但张无忌只看了一眼便心中惊叹,此人的武功怎的如此之高?高到什么程度都半分也看不出来了。

如此五人便有杨姑娘一人在,张无忌他们便可高枕无忧了,何况还有郑玄和那名武功深不可测的道长?更何况真阳既然在此,太师傅张三丰也必在左近,如此这般便是神衣门全都来了,又有何惧?张无忌一喜之下竟然晕了过去,但片刻间便已醒来。只觉真阳奔到自己身边,见自己睁开眼来便焦急地问道:“师兄觉得还好吗?是何人把你伤成这样?真阳替你报仇!”说罢拔出背上桃木剑,指着欧阳牧之喝道:“你是何人?为何看到我师兄伤成这样了还苦苦相逼?我……”说到这里心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两眼一热竟滚下两行泪来。使袖一抹,猱身而上。

欧阳牧之只见过杨姑娘,知道连峨嵋派的周至若都不是她的对手,心中早已发虚,但又不能就此灰溜溜地退去,只能硬着头皮原地站着,见真阳挺剑过来,只得挥扇抵挡,交手一招便说道:“你是武当派那位大侠的门下?”

真阳道:“武当三侠俞岱岩是我恩师!又待如何?你们为何如此难为我无忌师兄?”

欧阳牧之见这少年十**岁年纪,虽满脸稚气,但剑法内力均为不弱,自己想胜他看来殊为不易,而且有这小道士在此,那些大道士老道士岂能不在附近?看来现下自己这方大势已去,不如趁早扯呼,否则定然讨不了好去!心中计较,口中说道:“你少年后辈懂个什么?今日且不跟你多说废话了,本人去也!”说罢转身便走。

一直站在旁边掠阵的花姑娘却早已跨将出去,挺剑挡住了他的去路,口中喝道:“哪里走!”一剑刺向欧阳牧之的小月复。欧阳牧之挥扇格开了长剑,心中更惊道:“连峨嵋派的也来了!”便欲拔地而起,从花姑娘头顶越过。谁知这时肩头风声骤紧,真阳的桃木剑已压了过来,无法再跃只得回身还了一招,就此被真阳挡住去路,被两把剑缠住,一时月兑身不得。

这时那老年道人已走到张无忌的身边盘腿坐下,搭起张无忌的脉搏,闭目许久,不由连连摇头。黄衫杨姑娘道:“爹爹,张公子的伤势如何?”

那道人摇头叹道:“奇哉怪也,经脉乱成这样居然还有命在,当真奇了!”

郑玄也坐下把了张无忌另一只手的脉搏,叹道:“张教主内力之雄厚,贫道此生从所未见!果然名不虚传!不过,阳盛阴虚,经脉如沸,当真棘手得很哪!”

那道人点头沉思半晌,道:“张公子所受之伤实属阳气暴长而阴气未敛,相互抵触而引发的真气错乱,现下只有暂时设法助长张公子体内的九阴真气,使之与九阳真气相互平衡,张公子再调动自身意念令其融合归顺,或可有用。不过贫道所练之九阴真经功力尚浅,不足以压服张公子的九阳真气,除非……除非张公子上终南山,由我父亲自出手,再辅以张三丰仙长的引导归宗,也许可以彻底除了张公子的病根。不过现下远水救不了近火,便由贫道和小女一同出手,待张公子脸色半青半红,任督二脉气流滚动之时,郑道兄自张公子百会穴将内力缓缓输入,协助张公子引导归宗,暂且解去眼下之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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