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尊严的情人:最是缠绵无尽意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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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雪坐在那,安静的有些反常,她的目光里,渐渐地没有任何光亮,也因为没有光亮,使得她看上去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女圭女圭一样。

血痕,加上脸上的瘀伤,让这个女圭女圭不再精致,只带着死气沉沉。

从昨天等到今天,没有一点的讯息。

在期待中,只剩下失望。

而这些失望,在坞角,注定不服从,或许剩下的露,只有死。

是啊,她现在是在坞角中,萧默澶再有能力,对于这,也是鞭长莫及的吧。

默澶——

闭上眼睛,她的手握住铁链,用力地握紧,直到脚踝处渗出血来。

“何必虐待自己的身体呢?到了这,根本别想完整地出去。还不如服从,至少好死不如赖活着。”朱婷放下餐盒,伸手想拉开夕雪握紧铁链的手,但踌躇了一下,还是收了手。

“饭在这,吃不吃在你,一会过了十二点,就会有客人上来,如果不想吃苦头,我劝你还是好自为之。”

朱婷说完,朝卫生间走去。

但,才走进卫生间的门,好像意识到什么,急回身时,却看到夕雪把头朝墙上撞去。

幸好是土墙,这么一撞,是窸窣的墙粉落下,只是,头上也鼓起了一个红肿的包,倘若是砖墙,恐怕以她刚刚的力度撞上去,就是血溅四处了。

“你干嘛啊。”朱婷上去,死死抱住她还要再撞的身体。

不是不知道这个女孩的倔强,早在当年,她就知道。

只是,这么多年不见,却是更加倔强了。

玉碎瓦不全的倔强。

而她始终不能做到,所以,即便被陷害到了这里,她想活,哪怕是卑微的活。

“你就这么去死?夕冰在地下知道了,会高兴你选择这样的方式去陪他?你的命是他的命换来的,你就这么作践自己?”

夕冰,这个许久许久,她都不会说出口的名字,再次念起时,心下仍不能做到云淡风轻。

夕冰,这个名字落进夕雪的耳中时,让夕雪的头只抵在墙上,眼泪簌簌地落下。

“何必呢?车到山前必有路啊,好好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人,只能活一次,挺过去了,就什么坎都能过了……”

夕雪沉默,除了眼泪落下,再不说一句话。

朱婷拿起旁边的毛巾替她擦去脸上的血渍,可,那一撞,出来的大包,以及大鹰的殴打,还是让这张精致的脸,现在看上去可怖得很。

“好了,先吃饭,吃完一切都会好……”

朱婷说完这句,房间内陷入了一片安静中……

※※※※※《一夕缠绵》※※※※※作者:风宸雪※※※※※

坞角的灯街,每到十二点后,就比隔壁的赌坊都要热闹。

灯街和赌坊是坞角唯一的消遣场所。

灯街,是男人的销魂所,赌坊则是销金窝。

于是,每晚12点前,是赌坊热闹,接着,赢了钱,或者输了钱的男人就会到灯街来寻求刺激。

这一晚,同样不例外。

“球叔,今天倒有兴致来这?”

灯街招呼客人的,都是清一色的侏儒男人,每个侏儒男人底下,管着数十个女人。

这些女人,大部分都是被拐卖到这,被搜去身份证件,严加看管着,若逃,抓回来,就会被打个半死。

所以,这么多年,灯街只有死在这里的女人,鲜少有想逃出去的。

现在,其中一个侏儒男人招呼着一个看起来是灯街的稀客,却是隔壁赌坊的常客黄球。

“可不是,今天赢了大的,特意来捧捧场。”黄球的身边还带着一个蓄着大胡子的男人,看上去是面生得很,“这是我兄弟,给我兄弟介绍一个新鲜的。”

“想要那个房的?”侏儒男人看到黄球塞来一张大额的美金,脸上立刻挤出一朵笑花来。

这里的姑娘分两种,稍微高档点的,能陪客人出台到旁边的坞角酒店。

稍微抵挡点的,或者新的姑娘,则会在自己的房间内出台。

但,不管那种形式,出卖的无非都是。

侏儒男人看到黄球出手阔绰,又点名要新鲜的,自然应得殷勤。

“听说最近这来了一个雏?”

“可不是,才接了一晚的客,真是新鲜呢。”

“那今晚呢?”

“今晚?在你前面刚上去两个人,你要,得排。”

黄球旁边的络腮胡子的手肘在暗处捅了一下黄球,黄球立刻再拿出两张大额美金:

“给兄弟先尝个鲜,等不及乐。”

“这——你们两位一起?”侏儒男人挤了一下眉。

“是,反正是兄弟,不计较。”

“那,成,等着哈。”侏儒男子上得楼去,没一会,就下来,招呼黄球和络腮胡子男人上去。

走过长长的走廊,一直到最里面一间房,推开房门,能闻到靡靡的味道。

“就这了。”

侏儒男人打开门,立刻转身走了下去,毕竟下面还有客人需要招呼进来,他的钱也是从客人的嫖资里分成。

黄球只站在门口等着,络腮男人先进去,房门关上,里面是漆黑一片的,他试图打开房间的灯,但能听到女人的声音:

“别开灯,暗点,不是更有情趣?”

并不陌生的声音,让他的手不自禁地握紧,拿出打火机,打开,那床上,躺着的赫然是她!

夕雪。

破旧的衣裙胡乱地穿在身上,一只脚上拷着链条,链条的另一端锁在床前的铜柱上。

夕雪借着打火机看到男人脸的时候,神情是震惊的。

“是你——”

是皇甫奕。

即便他的脸显然乔装打扮过,她仍是一眼认出了他。

下一个字,已被皇甫奕用手捂住。

她说不出话来,发出呜呜的声音,睁大了眼睛,看着皇甫奕伸手要去够那铁链时,也在这时,旁边忽然有什么东西重砸了过来,而皇甫奕很轻巧地避过,将黑暗中砸向他的东西顺势拽了出来,原来是有另一个女人举着一个凳子砸他,现在,他无暇顾及这个女人,仅将那女人砸向他的凳子扔开,反手一击,那女人不吭一声就跌到了地上。

利落地做完这一切,他低声对床上的女子说:

“想出去,就别出声。”

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工具,看样子不过是柄十分普通的匕首,但,只听得‘当’的一声,锁住女子的铁链就应声而断。

紧跟着,转身,打开门,放黄球进来。

黄球走到窗前,拉开厚实的窗帘看了看,对他点了下头,他立刻用匕首将窗上的铁栅栏砍断。

所幸这里的楼都不高,哪怕,这是最高的一层,也不过三楼。

黄球率先跳下了楼,身手敏捷,他回身的时候,却看到,夕雪正蹲在地上,试图让先前被击倒的女子醒来。

他眉心皱了一下,不由分说,拉起夕雪的手朝窗前走去,能觉到夕雪的挣月兑,可,眼下的情形,多等一分钟,便多一分钟的危险。

“我先跳下去,你再跳,如果想走,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他在她耳边沉声说出这句话,接着,迅速跳了下去。

落地,望向窗栏旁时,夕雪是犹豫的,她的手握住一旁的窗栏,目光仍望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朱婷。

朱婷晕着,哪怕要带朱婷走,恐怕都心有余力不足。并且,大鹰应该不会难为朱婷,只当是她砸伤了朱婷,才逃了出去。

等她真的顺利逃出去,再想办法救朱婷罢。

于是,下一秒,在看到下面皇甫奕对她伸开双臂时,她的脚跨上窗栏。

三楼,不算高,可,也是她从没有跳过的高度。

看着他伸开双臂,对她来说,或许是种安慰。

但,她不认为就这样跳下去,他能接住她。

对于他,现在的她本该避开。

可,如果不跳,如果不跟他走,这难得的机会或许就失去了。

思绪甫定,她闭上眼睛,没有犹豫地窗台跳了下去。

耳边有短暂的风声,像那次在Macau蹦极时一样的风声。

但,这一次,风声很快结束,心提到很高,再落下的感觉,没有任何疼痛,只是有人牢牢地抱住她,伴着轻微的‘咯’地一声。

是他,抱住了她。

他真的,抱住了她。

睁开眼睛,她避似地不去看他,目可及处,这里是一处僻静的巷子。

现在,楼上大部分窗帘都紧紧拉着,加上巷子的黑暗,应该没有人瞧到他们刚才的跳下。

只是,这里显然也不能久待。

他很快他把她放到地上,带她朝前奔去时,发现她走路是一瘸一拐的。匆忙中,他来不及查看她腿上的伤势,只半蹲子:

“上来。”

这一次,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爬到他的背上。

她清楚自己的双脚,如果逞能,只会成为累赘。

曾经,他也这么背过她,虽然,只隔了一段不算短的日子,但,毕竟,是曾经了。

现在,他就这么背着她,朝巷子外走去。

外面,能看到些许的亮光,这些许的亮光,让她的心,有片刻的揪紧。

但,巷口,很快就驰来一部车,这部车停在那,是破旧的老式二厢车。

他背着她,迅速上到车里,黄球开着车子飞快地从那些小巷子里穿过,朝空旷处驰去。

所谓的空旷处,是郊外的沙子地,车子开在这上面,很是颠簸,同样颠簸的,或许还有人的心。

好不容易开过一段沙地,车子在一座山前停下:

“就这,我们越过这座山,有人在河边接应。”黄球指了指前面黑压压一片的山,道。

可,也在这时,后面不远处,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黄球的脸色一变,立刻把车开到山脚一处隐蔽的地方,率先下车,看了一眼夕雪:

“她能爬山吗?”

“能。”皇甫奕简单地说了一个字,继续半蹲子,“上来。”

他要背她上山?

这不是平地,只从月光下看这座山,都能看到这座山是陡峭的。

他恨着她,但第一个到坞角来救她的,竟也是他。

或许,这样,更算是种对她的折磨吧。

她僵滞在那,引擎声越来越近,她不能再多做犹豫的逗留。

而以她现在的脚来说,要爬这座山,只会成为大家的拖累。

不再犹豫,就这样,让他背着她,在黄球的带领下,朝山上走去。

他爬得很快,黄球是这的人,走在前面,开路的速度也不慢,只是,再怎样快,因为她的缘故,行进的速度却是受了影响。

眼见着,能听到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有手电筒的强光在山间照来,形式是危急的。

“我看要不先躲躲?”黄球停下了步子,征询皇甫奕的意见。

皇甫奕思忖了一秒钟,沉着地点了下头。

这样逃下去,即便他们能逃到船上,恐怕也根本逃不出更远的地方。

而眼下,是否能逃到船上,显然都是个问题。毕竟,背着夕雪,纵然夕雪不重,总归是影响了速度。

黄球立刻猫子,往另外一边窜去。

那一边,林子更密,夕雪的发丝被斜探下来的树枝勾到,她来不及把发丝掠开,皇甫奕迅速朝前走去,被勾住的头发扯断间,拉得头皮生疼生疼。

可,她没有唤一声。

但,纵使没有唤,皇甫奕却忽然换了步子,并将身体猫得更低。

他一米八五的个子,在这时,只和一米七的黄球的猫得差不多矮,也唯有这么矮,夕雪的头发不再被树枝扯断。

她知道他的用意,可,她只是静默,稍稍的把手伸出,借着他的肩膀,让自己的身体能够不那么重。

皇甫奕就这样弯着身体往前钻去,一直到钻出密林,走到一处看似尽头的岩壁前,黄球才停下步子,指了指一旁的灌木丛:

“后面有个山洞,应该能躲一阵。”

皇甫奕点头,黄球率先窜进灌木丛,就这么窜进去,灌木丛的刺把在外的皮肤刺得火辣辣地疼。

“忍着点,这些东西很扎人。”黄球边钻边丢下一句话。

皇甫奕把夕雪放下,解开衬衫的扣子,然后把衬衫甩给夕雪,衬衫上,是属于男人的汗味,她有着洁癖,可这一刻,还是任他将衬衫严实地包住她的小脸。

虽然,这张小脸如今满是伤痕,可,她对容貌的重视,他是知道的。

“跟着我走。”

他对她说完这一句,再看了一眼她的腿,虽然她的脚踝受了伤,但眼下,他无法背她去钻灌木丛,仅能躬子,先行一步钻进灌木丛中。

由于,还要靠这些灌木丛来掩饰,所以,他并不能用匕首砍去灌木丛,能做的,只是暗暗将灌木丛尽量拨开,让她进来。

她跟着他钻进去。

好不容易钻到山洞门口,她稍微拉下衬衫,看到前面是一个很小的洞口,人需要匍匐地钻进去。她随他钻进去时,能觉到的,是周围无边的黑暗。

她怕黑,在这一刻,很怕。

手下意识地朝前抓了一下,触到的,该是他的腿吧?

只是,这一触,满手却是黏腻的,有淡淡的血腥味传来。

他的腿受伤了?

如果不是刚才在灌木丛中受的伤,就该是上山时,背着她受的伤吧。

但,她不能动容。

不能。

硬生生收回手,只当是不小心地碰到。

随着这一收手,紧跟着,眼前豁然开朗,里面是一个不算小的山洞,现在,黄球已打开手电筒,照着她。

她爬了出来,皇甫奕站在她的跟前,神色莫辨,因为在确认她进洞后,黄球很快就把手电筒关了。

“先在这待一会,但愿,搜山很快结束。”

“那船——”

“我刚给船主发了信息,让他先避进芦苇荡里。”黄球的声音很低。

夕雪爬到离俩个男人稍远的地方,背靠在岩壁上,她的手下意识地,想将手心的黏腻蹭去,可,越蹭,那层黏腻仿似就越渗入她的肌肤。

皇甫奕站在那,没有说一句话。

纵然,山洞很黑,但扔能看到她甩下他的衬衫,将身子抵靠在岩壁的样子。

是嫌他的衬衫脏吗?包括刚刚,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身体,于是,抵着岩壁,是想蹭去什么吗?

这么想时,他走近她,在她下意识要避开时,他的手,挡在她的旁边,不让她再躲开,她的身子被他圈在臂弯中。

在这里,在这罪恶滋生的地方,她才能这样被他圈住。

黑暗中,她看不到其他,只能依稀辨得他的眼底,满是血丝,还有那络腮胡子,即便戴着络腮胡子,她都在刚刚一眼辨认出,他是皇甫奕。

此刻,他的唇贴近她:

“游戏还在继续,怎么可以缺少你呢?”

轻飘飘的一句话,只让她更不需要有动容的理由。

他费尽心思找到这来,带她离开,原来,仅是因为,他想继续他的报复游戏。

所以,不怕危险,也不顾被灌木丛刺伤,更是背着她爬上这么陡峭的山。

到底,是谁的理解力低?或者认为对方理解力低呢?

“那只皇甫总裁你一个人的游戏,远离皇甫总裁所谓的游戏,我在哪都会很好。”她用更疏离的口气说出这句话。

“包括这?”他冷冷地甩出这句话,但,没有说出更难听的话。

而她以为他会说出更难听的话,那么不管之前的理解力,她又可以竖起浑身的刺。

但,他没说。

只是,在那样的情形下见到,谁都会以为,她的身子很脏了吧。

不止他们,她都会觉得很脏。

冷冷甩出那两个字后,他只蹲子,将男式衬衫捡起,不容她拒绝的,把衬衫包裹在她身上,包裹上的刹那,他的一拳狠狠地挥来,她以为是冲她来时,可,随着很闷的声音响起,那一拳只砸进她脸旁的岩壁中。

“阿奕!”黄球的声音在后面传来。

他语音漠然:

“没事。”

她的眼睛在他砸来的刹那是闭上的,闭上的瞬间,她倒是希望他打她,如此,倒是干净。

可他很快离开,留下她一人,待在黑暗中。

外面,终是传来响动,是很多人的脚步声,间或还有人吆喝的声音。

果然,还是找到了这。

眼见着,那脚步声越来越近。

黄球把声音压得很低,凑近皇甫奕:

“往里躲。”

皇甫奕点头,转身,不由分说地拉过夕雪的手,想背她,可她执拗地不偏要自己朝里走,他不再坚持,只攥住她的手,朝山洞深处走去。

洞很深,但,这么深的山洞,越往里走,空气便越稀薄。

夕雪的肺不好,很快就觉得十分难受,她的步子越走越慢,那铁链拖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这些声响,和着她努力呼吸,却越来越觉到,呼吸不过来。

她的手捂住胸口,步子明显的沉重起来。

皇甫奕随着她的步子滞缓,也走得慢了起来。

黄球走在最前面,看着他们二人,不由焦灼地道:

“再坚持一下,快到底了。”

而这句话,对夕雪来说,听到,也不能给她更多的力气撑下去。

在快要窒息的刹那,忽然,他的唇覆上她的,接着,很愚蠢地度气给她。

真愚蠢,又不是在水里,这么度气,有用吗?

她试着去推开他,可,他抱得那么紧,她推不开,只让他这么度着气,以最温柔的力度,把他自以为是的空气度过她。

接着,是他的手试图抱起她,但,他的手似乎使不出力,才抱起,就不得不把她放下,仅能揽住她的腰,拖着她朝前走去。

黄球说得没错,再走了十分钟,就走到了山洞的尽头,那里有一个不算狭小的洞口,现在,透过洞口,有月光照进来,还有充足的空气。

现在,皇甫奕把夕雪拖到那个洞口,微微带着湿气的空气吹拂她的头发,她就靠在那,下面是奔腾的河水。

缓过气来后,她的眼睛睁开,看得到,月光下,是他担心的脸。

这个男人,难道,这辈子,注定要和他纠结在一起吗?

此刻,他揽住她的身体,一旁是黄球眉心深锁的脸色。

“球叔,你先走吧。这一次是我连累了你。”

“不要说什么连累,当年如果不是傲,我同样不可能活到现在。”黄球唏嘘。

“你还是走吧。很快他们就会追到这。”

“那阿奕你呢?”

“我没有关系。你去船主那,如果我和她能逃得出来,会到约定的地方上船,到时候手机联系。”

“我如果离开,你们能逃出去?这后面就是峭壁,她根本不可能走得下去。”黄球看了一眼山洞外。

这样陡峭的山岩,以他的体力,如今能安然爬下去,也会颇费时间,更何况夕雪那样一个脚戴镣铐的女人呢?

“球叔。”

“好了,别说了。看那帮龟儿子,也未必敢进这洞。”黄球嘴上这么说,心里不害怕是假的。

私自从灯区带走女人,在这就是违反了坞角大哥虎哥定的规矩。

但,夕雪,明显是用钱根本赎不出来的女人。

因为,她是最近投靠虎哥的一个狠角色大鹰带来的女人,也是明显得罪了大鹰的女人,大鹰放出话来,说是要往死里折磨,却又留下她一条命。

所以,一旦被抓到,即便他在坞角也算有些地位,可,违反了规矩,下场怎样,是显而易见的。

而他的这条命,当初在犯下事,本以为肯定一死的时候,是皇甫傲仗义把他送到了这里,这么多年,这也是皇甫家的人第二次找他,他自然想帮到底,人活着,不光是为了命,还有义。

现在,三人站在那洞口,等着山洞那端未可知的命运。

夕雪的身子不自禁地望向悬崖下,如果,她跳下去,是不是,一切就会很简单。

之前,不是想寻过死吗?

只是,没有死成。

此刻,如果还要被捉回去,还不如跳下去,至少,也不会连累再多的人。

不过脑海中浮过这一念,却立刻觉到,皇甫奕的手揽紧她的腰,然后将她的身子揽到他的身前。

也是这一揽,她觉察到,他揽她的始终是左手,即便现在这个位置,左手揽她很不方便,却依旧是左手揽住她。

低下头,能看到他左手胳膊上满是细细密密的划伤,这些划伤触目惊心的在那,他都不躲藏,只意味着一个更让人担心的事实——

他的左手?

下意识地望过去,只看到他的右手果然藏在了身后,根本不给她看到。

既然不给看,她便不去看,哪怕担心,又如何。

他恨她,她也不是他什么人。

收回思绪,只让自己望着跟前黑黝的山洞,能听到,那些脚步声依旧在逼近。

除了脚步声外,还有的,或许是越来越近的恐惧。

他的手用力揽住她,在这一刻,却是将她的身子稍稍往后移了一下,她的身子拧了一下,最终,却是抵不过他的力气,只让他挡到了她的身前。

也在这一刻,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紧跟着,仿似得了什么指示,脚步声再次响起时,是朝外走去,越来越远的声响。

在那些脚步声彻底听不见后,黄球看了一眼黝黑的山洞,声音很低地问:

“我过去看下?”

皇甫奕蹙眉:

“你在这看着她,我去。”

黄球踌躇了一下,只看到皇甫奕撕开自己的络腮胡子,朝山洞那端走去。

确实,在这样的情形下,皇甫奕过去,要比黄球过去,更能应付一时,黄球懂皇甫奕的意思,只拉住夕雪,继续站到洞口隐蔽的位置。

夕雪的眉心也在这时微微蹙起,他现在这样过去,如果万一对方还没走,是想拖住对方,让黄球带她冒险下去吗?

停止搜寻的目的,或许是对方突然不想冒险,如果要把他们从山洞里逼出来,只需要在洞口用火攻的办法就行。

哪怕对方不知道还有另外一个出口,但,从山崖的陡峭或许也能揣测出,另一个出口外的陡峭。

所以,倘若那部分歹人,存了这个心思,那么,无疑,皇甫奕这样出去是危险的。

她的手紧紧握住,想要说什么,可,声音甫启唇,却消失在了空气中。

咬了咬牙,只把脸别过去,任由皇甫奕越走越远。

哪怕,听不到他的脚步声,却是知道,他走远了。

接下来的时间,是难熬的,一分一秒的流逝,山洞那边,没有一点的声音传来。

假如有声音,或许,还不会如此的难熬,可正因为没有声音,只让人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这一刻,她能觉到自己的心慢慢蜷缩成一团。

百里楠为了她,如今生死未卜。

现在呢?

皇甫奕难道也出事了?

即便,她曾经恨他,可,从报复成功后,她就没有理由再去恨了。

而他,除了口上说着要让她还相欠的那个孩子,但,实际呢?他没有对她做过太多过分的事。

反而是他,第一个涉险来到坞角救她。

如果他因此出事,她能做到心安理得吗?

下意识地,步子动了一动,要走出去,却被黄球拉住,黄球拉得很紧,她想挥开黄球的相拉,也在这一刻,忽然觉到有人靠近时,她回身,是皇甫奕从黑暗的山洞那端走来:

“都离开了。”

话虽这么说,她能觉到的,是他眉心仍旧蹙紧。

是啊,莫名其妙忽然离开,并非是让人能松口气的征兆。

“阿奕,眼下还是尽快离开这吧,哪怕——”黄球的话说了一半,皇甫奕却听得明白。

他颔首,拽起夕雪的手腕就朝外面走去。

在经过那段空气稀薄的洞道时,他还是不时担忧地看一下夕雪。

而这一次,夕雪在觉到空气稀薄前,就深深吸了几口气,总算能勉强撑过这段地方,除了脉搏加快,头有些眩晕恶心外,不至于有更多不良的反应。

很快到了洞口,他停了下步子,和黄球的眼神交接,紧跟着,他率先钻出洞去。

夕雪跟在他的后面,黄球是最后一个。

爬出山洞,钻过灌木丛,四下寂静一片,除了山风呼呼地刮着,眼前那一片幽暗的丛林,没有任何动静。

夕雪的脸上罩着他的衬衫,在爬出山洞的刹那,他就把这件衬衫复到了她的头上。

靠着他的衬衫,她的脸没有被那些灌木丛的荆棘划伤,这一次,她没有让自己闷头钻过去,视线盯住他,更确定了,他的手受伤了。

是的,手腕受伤。

从他钻过灌木丛,能看到,他的右手根本使不出力,但却还是暗暗地为她把灌木丛拉开。

联系起,她跳下三楼的那瞬间,轻微的‘咯’的一声,是那时受的伤吧。

所以,他再不能抱她,仅能背着她,爬了那么坎坷的山路。

不是说不去看的吗?

为什么还是控制不住会去观察他的手呢?

把目光收回,钻出灌木丛后,黄球引着他们朝另一侧的山路爬上去。

而这一次,不容她拒绝地他仍是蛮横地背起了她,她想说什么,可,看到他眼底蕴含的冰霜外,剩下的,只是默然。

上山,下山,有一艘船停在岸边,黄球用暗号和船上的联系,确定无误后,一行三人,终是上了船。

船很快驶离岸边。

这是一艘只有一间地下舱室的船,皇甫奕和夕雪进入舱内,黄球则在驾驶舱和船主交代着什么。

皇甫奕冷冷地坐在舱室里,的胸膛上,就着舱室的灯光,能清晰地看到,上面都是一些细小的划痕,该是荆棘弄伤的,包括他原本俊逸的脸上,都满是这种小划痕。

她意识到自己看了一眼他的脸,忙仓促的别过头去。

下一秒,她的手已被他狠狠拽住,拖了过去。

脚上的镣铐,被这一拖,发出‘当啷’的声响,他看了一眼镣铐,但,眼下,对于这种密码锁,他是解不开的,只伸手,拿过黄球刚送进来的药箱,取出一瓶不知道是什么的膏药,就往她脸上抹去。

她下意识地避开,却被他捏住下巴,动弹不得。

这一捏,他的脸离得她很近,带着危险的气息:

“再动一动,试试。”

她反咬住嘴唇,事实上,被他这么钳制住,她要动,都是不能够了。

他的手蘸着那些药膏,很快在她的小脸上胡乱涂了一气,她的脸上都是些被打,被撞留下的瘀痕,如今,涂了这些绿绿地膏药,只觉得火辣辣地疼,眼底都被辣得开始湮出些许雾气来。

他很快涂完,接着,起身,用一只手,把她横抱起来。

“放开。”这一抱,果然换来她的反抗。

“别以为我想救你。是有人不想看你死,当然,我也不希望你死,你欠我的,只有活着,才能还。”

他口气不善地说出这句话,把她径直抱到桌上。

而也因为他的这句话,让她的声音不再像之前那样愤慨,软化了些许:

“是百里楠?他现在怎样了?”

本能地问出这句话,却让眼前的男子骤然收手,把要给她涂腿的药膏扔到一旁,旋即,‘哗啦’一下,把桌上其他东西都扫落到地上,他的身子也在这一刻,狠狠压住她:

“他还能怎样?你也会关心人?”

依旧是反问的话语,口气中除了不善,或许还有不屑。

只是,这样的口气,间接地让她明白,百里楠的生命或许是无虞的。

但,其他呢?

容不得她细想,她被他狠狠地压住,她的眼睛避开他,瞧向别处:

“我恨过你,但我不恨他,就像,这一次,我欠了他,但——”

她深吸一口气,双手紧紧握住,眼睛骤然凝向他的:

“我不欠你!”

这一句话,让他冷峻的唇边勾出一个弧度:

“你欠我一条命!”

重提起这一句:

“你处心积虑地部署这么久,怎么现在也有怕的时候?是害怕萧夫人的身份不保吗?”

然后,他俯低脸,他的气息在她的周围萦绕,只让她抓紧了手,回出这一句,她以往不愿说的话:

“皇甫奕,那个孩子没了,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当然,哪怕那次不掉,我或许也不会生下他,但那一次,不是我的部署,是你的——”

话语说到这,船舱却传来剧烈的一动,也因为这一动,他的手下意识的揽紧她的腰际,不让她的身体撞到任何地方。

接着,能觉到船骤然停了下来。

他下意识把她从桌上抱下,船舱外传来黄球害怕的声音:

“虎哥,您来了。”

虎哥,是坞角的大哥头,平素里,很少现身,但今晚,竟是出现了。

不仅出现,看样子,还拦截了这艘船。

他揽住夕雪的腰际,能觉到夕雪的身子颤了一下,这个女人,其实会害怕,可偏偏在他的跟前,演变成了针尖对麦芒的犀利。

他揽住她的身子,迅速拉她到一旁,打开舱室内的柜子,想将她塞进去。

可在这一刻,她的手忽然碰了一下他的右手腕,这一碰,她能觉到他手腕的冰冷,也能清晰地看到,哪里有着一大块淤青的痕迹。

只是,这一碰,她很快缩回了手,可,身子却不愿意缩进柜子中去,反是倔强得要出来。

“记着,我不是要救你,是要你活着好好还欠我的命!”

他说出这句,把她用力塞进柜子,然后反手关上柜子,这样的法子,无疑仅能起到暂缓的作用。

但,却是此刻的他会选择做的。

他做不到的只是,让夕雪在他跟前再次被那些歹徒带走。

而现在,至少,他还是皇甫集团的执行总裁,若要钱,他会给。

只是,要人的话,必须从他的身上跨过去。

确定那柜子四面通风后,他插上柜子的锁,任凭夕雪在里面狠狠敲打了一下,都不予置理地朝外走去,打开舱门。

而舱门外站着的人,该是他想到,又没有意料到的。

作者题外话:这两章是赶情节,注意仔细看对话,之前的一个伏其实这里就解了。接下来,会继续一些温馨的场景。这本文想和之前的文有所不同,比如,着重写的是感情,一些悬疑的环节会很快就解开,只是作为陪衬,主题还是感情的纠葛,不想通篇下来都是阴谋套阴谋,你们看了我好几本阴谋文,应该也累了吧,现在,我们换种口味,尝试着,让我来写纯粹的感情互动文吧。群抱一个。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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