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押尊严的情人:最是缠绵无尽意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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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我给您去拿润唇膏?”刘姐递上餐纸,夕雪接过,擦了下唇。

唇上的伤口,润唇膏又有什么用呢?

只能是暂时的欲盖弥彰。

一如,有些地方的伤口,也不是一些东西所能及的,若能及,掩去的,亦不过是表面罢。

她回到料理台,糯米已经浸了很长的时间,可以直接用了,她把糯米沥干,装入张师傅准备好的笼屉内,接着用旺火将糯米蒸熟,再倒入玻璃碗中,加糖、猪油、开水,拌合后,复放在一旁。

取了一个大瓷碗,在碗底抹上些许猪油,再把蜜枣、桂圆、糖莲子、瓜子仁、松子仁、红绿瓜丝在碗底拼成荷花的图案,当然,为了拼这一个图案,红瓜丝便用得多了些。接着,呈上玻璃碗中的糯米饭,再加入甜甜的豆沙,最后在上面盖了一层糯米饭,揿平后,放回笼屉蒸。

她做这一切时,手势是熟稔的,这就是那**口中说的‘热拌’吧。

因为,哥哥很喜欢这种八宝饭,那个女人又擅长做八宝饭,她不想哥哥和那样的女人走得太近,所以,暗中较真地去学这八宝饭,可,感情的事,岂是一碗饭所能转圜的呢?

不过,那时,她还是认真地去学做了。

现在,权当是普通的晚餐吧。

普通的一顿妻子为丈夫准备的晚餐。

在她还是他妻子的时候。

抽了下鼻子,不知是被那蒸汽搅的,还是昨晚有些受凉,怎么酸酸的呢。

在蒸八宝饭的时候,她走上楼,惠妍已经做完功课,对着电视机在看猫和老鼠。

很老的一个童话故事,是生动活泼的,也因此,从她小时候,一直风靡到了现在。

她站在旁边一起看了会,能听到惠妍发出轻微的咯咯笑声。

每个人都会有开心的时候,哪怕,心情再压抑,都会有。

所以,她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多想呢?

放松心情,看着那笨猫被精明的老鼠捉弄,她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一笑,听到走廊上传来脚步声,她起身,朝外走去时,是萧默澶。

“回来了?”她笑着朝他走去,要替他拿过公文包。

“重。”他没有递给她,看她笑得那样,唇边也浮起淡淡的笑意,“真像个孩子。”

“不是只有孩子才喜欢看童话。”她没有陪他进卧室,“我下去看看晚餐好了没有,你冲完凉,就下来。惠妍,看完这一集,洗手吃饭。”

交代完一大一小,她轻快地奔到楼下,冲进厨房。

现在,舒缓开心情,她觉得很快乐。

“夫人,您慢点,地滑。”刘姐看到夕雪风风火火奔进来,忙道。

“先生回来了,刘姐,让他们快去摆好桌子,先给先生和小姐上汤。”

她交代着,选了一个荷叶样式的碧绿碟子,再看了下笼屉里的八宝饭,糖油该是渗入得差不多了。

她取出八宝饭,将饭覆入碟子中,不管是摆的造型,还是成色看起来都是不错的。

亲自端起八宝饭,走出厨房,萧默澶和惠妍已经坐在餐桌上,慢慢喝着餐前的高汤。

而当她把这道饭放到餐桌正中时,感觉,真的很像是一大家子人。

“你做的?”萧默澶瞧了一眼八宝饭。

“嗯啊,就是上次和你说的热拌。”

上一次,虽然萧默澶被她拉着去了超市,但,到头来,仍是在超市旁边一家姑苏风味的小吃店用了晚餐。

去超市,不过买了一大堆的零食,这样的零食陪伴她和他度过了剩下的周末时间。

而第二天,他带她去用的是船菜,所以,她的‘厨艺’彻底不用得到发挥。

今晚,是再一次的发挥,味道,应该不会和怪。

源于,八宝饭的食材准备得好,味道总是好的。

也源于,即便过了这些年,没有去做,手艺因为当年的用心去学,还是熟稔的。

“看上去不错。”他拿起一旁的调羹,将八宝粥拌均匀,接着,先给她舀了一碗,她却把那碗端给惠妍。

惠妍看了一眼八宝粥,小眉头皱了一皱,但还是接过八宝粥。

“我来。”她从他的手中拿过勺子,指尖的相触,她的手有些冰冷,倒是冷过他的。

她给他舀了一碗,然后才给自己盛上,这一碗八宝饭,很是香糯,除了惠妍仅用了一碗,便不再多用,只这一碟子八宝饭,他和她却是用得干净。

“味道很好。”他放下筷子,言辞是赞许的。

“那,过几天再做。有猪油,常吃不好。”

在刘姐带着佣人上来收拾碗筷时,惠妍先行上楼,但在走上楼之前,对夕雪道:

“姑姑,今晚不用给我讲故事了。我有点困。”

“好,惠妍,晚安。”夕雪走到惠妍跟前,给了她一个晚安吻。

惠妍乖巧地上楼,这个小丫头,是给她和萧默澶制造一个机会吗?

或者说,这一周,看上去她的样子如常,连这个小丫头都看出她有些不同?

萧默澶今晚没有去书房处理公务,反是坐在大厅内,打开投影电视。

电视上播放的是萧未央的一档录播节目,虽然并不是采访类节目,换成了电视台的娱乐类节目,萧未央仍主持得游刃有余。

夕雪走过去,拿了一个雪梨,削起皮来,很快,一个晶莹的梨削完皮,她递给他,他却不接:

“雪梨对你的肺好。”

家庭医生给她做过全面检查,自然知道,她的肺和胃都不算好。

而果盘内是各色时鲜水果摆了一个,看上去琳琅满目,煞是好看,但真正用起来,却是欠缺的。

一如现在,夕雪微微一笑,正准备将这个梨一分为二,萧默澶却按住她的手:

“梨,是不能分的。”

分梨——分离。

呵,她怎么没想到呢?

“好,那不分。”她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将削好的梨放到一旁的碟子上,指了指碟子中的水果,笑意盈盈地问,“那你再选一个?”

“我自己来。”他随意拿了一个芒果。

她放下水果刀,却从他的手上拿过芒果:

“不太好剥,还是我来。”

她的指甲虽留得不算长,但,剥起芒果来总是比他没有留指甲的手要方便,她仔细地将芒果皮剥去,晶莹的黄色果实很快出现在她灵巧的手中。

“给。”

她递给他,他却在接过芒果后,只把芒果先放到一旁的碟子中,拿起纸巾替她细细擦去指间残留的果汁。

她微笑,看着他将那些果汁慢慢擦去,然后,把她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印上淡淡的吻。

不经意的动作,却是自然而然地发生。

她的脸有些红,从他的手中抽回手,源于,刘姐端着饭后的甜点过来,在瞧到这一幕时,纵然刘姐只做不知,她还是拿起雪梨,慢慢啃起来。

雪梨很甜,芒果应该也很甜。

此刻,是九点,萧未央的录播节目结束后,是晚间新闻。

有相关凌云地皮筹建工作的新闻采访,这也是皇甫奕,自回归皇甫集团后,第一次接受媒体的单独采访。

镜头前的皇甫奕依旧风采奕奕,她只看了一眼,目光便移向窗外,不再去看,而也在这时,萧默澶用完芒果,关了电视,起身:

“有些累,早点休息吧。”

“好。”她将剩下的梨用完,随他起身,往楼上走去。

冲完凉,今晚,算起来,是这一周,俩个人同时醒着睡到床上。

之前的几天,她都会先行入睡,因为,即便他很晚回来,如果她不睡去等他,那么,无疑是会让他过意不去的。

假如,他心里有她的话。

至于,他心里是否有她,不去多想,得之,是幸,若以后,会失,就不疼。

现在,她睡到床上,依旧是两床被子,可,在她躺下时,他却拉开自己那端的被子,声音淡淡:

“来。”

即便这样暧昧的动作,到他的口中,都能说得如此淡然。

如果她也能学会这份淡然,那有多好?

她微微一笑,拉开自己被子,娇小的身子一溜滚进他的被子,也等于滚进他的怀里。

她的样子娇憨,他的手拥住她,她却忽然挪动了子,抬起小脸:

“换个位置睡?”

他有些怔然,怔然间,她很快转了个身。

这样,她的身子能贴近他,但又不会让自己憋得难受。

是的,如果俩个人面对面睡,恐怕,矮的那一方是睡不舒服的,因为,空气会被对方的胸膛剥削。

所以,用这样的方式,她蜷进他的怀里,而又能安然自得地睡着。

他看着她,唇边有浅浅的笑弧浮现。

记忆里,那个女孩哪怕再不舒服,都会维持他要的姿势。

现在,他的手下意识想继续抚住她的脸,可,她的身子却稍稍往上挪了一下,这样,他的手等于移到了她的颈部,这样,即便枕一晚上,他的手都是不会酸的。

以前,似乎他的手每天早上都会酸得很,然后,一上午处理公务,因为这层酸,是负担,也是一种慰藉。

纵然,那样的话,其实是两个人都会累,都会一晚上睡不踏实。

但,彼时,他却是没有改变的。

现在呢?

他愿意接受她这份体贴的细致,去改变一些什么。

他靠近她,将脸埋在肩胛处,这个寻常的动作,让她柔软的身子有明显的僵硬。

他清晰地察觉到这份僵硬,移了子,只把下巴抵在她的发丝上。

在梵天那一次,他是想得到她,源于,那样的夜,那样的情愫,那样的纠缠的心境,如果拥有,反会是一段义无反顾的回忆罢。

只是今晚,就这么拥着,没有任何的燃起,也是好的。

天际蒙蒙亮时,夕雪率先醒来,他的手还垫在她的颈后,他的另一只手却是圈上了她的腰际。

看了下钟,已是早上六点了。

约好的明蓝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了。

她的身子稍稍动了一下,幸好,他的下巴不再抵在她的头顶,所以,更方便她离开,不至于惊醒他吧。

于是,她的脸慢慢抬起,接着,她的手覆到他缠绕在她腰际的手,刚要把他的手移开,却听到他的声音低缓地传来,是睡梦正酣时,被惊醒的声音:

“去哪?”

“呃——”想了下,还是说了出来,哪怕她不说,他也不会多问,在九点的时候,他起床,明蓝也早就不在了,“明蓝过来教我做菜,约好了七点,所以,我得起床了。”

她转身,瞧向他,笑容和清晨的阳光一样灿烂。

他的脸上,还是初醒时的样子,淡淡地点了下头,松开揽住她的手,依旧闭上眼睛。

她坐起来,看着他继续入睡的样子,突然,俯去,在他的额头轻轻亲了一下。

第一次对男子做这种动作,或许,不为什么原因,只为了,他枕在她颈后的手,枕了一夜,即便不会酸,但都刻上了些许的红色的印子。

他被她这一亲,眼睛复睁开,却是含了笑:

“试探我的定力?还是想——”

她突然意识到这个举止是错误的,因为,似乎这一亲,会归类于挑逗那一栏。

脸愈发红了起来,她窘迫地起身,却被他忽然拉住身子,这一次,换她覆在他的身上,她的手下意识撑到两边,他的手柔柔地抚上她的发丝,按下她的小脸,将吻烙在她的唇上。

这一次的吻,是淡淡的,并没有深入。

源于,他清楚自己的定力,尤其在清晨,这样的定力是最试不得的。

即便,只轻轻一啄,随着这样的体位,是清晰的奋起。

所以,一秒钟后,他松开揽住她的手:

“去吧。”

“嗯。”

她脸上的绯红,在洗漱完毕,走下楼梯时,仍旧在的。

而,明蓝早等在大厅,看到她下来,起身时候,脸上的黑眼圈很重。

“明蓝,没睡好?”她走过去,看到明蓝摇了摇头,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用过早餐了吗?”

“用过了,雪儿你还没用吧,那,今天我就教你做两道早餐的菜式?”

刻意留心了明蓝的声音,音色是甜美的,全然不似那一人的声音。

“好啊。”她应得很快,不让自己再去多想。

明蓝和她走进厨房,学做的早餐,一道是西式的,一道是中式的。

西式的是煎蛋配培根,这是需要起油锅的,但所幸,油锅不需要很大,并且是小型的油锅,明蓝教得很仔细,她也学得很快。

纵然,明蓝煎的蛋很是漂亮,她煎的有些焦,形状也不太漂亮,可,却是她第一次起油锅煎成功的蛋。

中式的是摊蛋饼,加上调料,里面可以夹油条,也能放土豆丝。

这个比较难,因为蛋皮要摊得平,对新手来说是不容易的,夕雪小心翼翼地摊第一个蛋皮,最终边皮还是破了,明蓝在旁边纠正了一下她的手势,在蛋皮没有固定前,就要均匀地摊开,她试着去做,第二次摊出的蛋皮虽然厚了些许,但总算是均匀了许多。

接下来,土豆丝炒得虽然有些半生不熟,油条有些焦,但都是无伤大雅的。

当厨房弥漫开早餐的香味,突然男子低迥的声音在夕雪身后响起:

“很不错。”

是萧默澶。

他竟是起来了,并且随意穿着衬衫和牛仔裤,这和平素从来衣冠楚楚的萧默澶是不同的。

夕雪转身,看着这样的他,抿了下唇,露出美丽的笑靥:

“是吧?”

反问出这句话,把他推到厨房外:

“一会就能用了,你到外面去。”

“是怕我看到你做的——”他揶揄地说着,不仅不出去,反抱住夕雪,将手伸到料理台上,“卖相差的,一定是你做的。”

“唔——”夕雪没有想到他突然会这样,好像变了一个人,又好像,他本来就是在她跟前这样亲昵。

但,这种亲昵却是怪异的。

甚至于,夕雪的目光不经意地望了一眼明蓝,而明蓝早转身,仿似在继续做早餐的准备工作。

其实,早就做完了,除了果汁、牛女乃之类的饮品,今天她教她学的早餐,在此刻,八点多的时候就已做完。

若按着先前的约定,现在,该是送明蓝回去了。

只是,因为谁的出现,因为谁的避离。

有些东西,早晚是回避不了的。

一如,现在,他亲昵地抱住她,她在怔滞了一秒钟后,任他抱着,眉眼带笑,娇柔十分:

“那你吃做的好的那份好了,是明小姐做的。”

萧默澶的手虽好像黏在她的身上一般,说出的话却是淡淡:

“你是我的妻子,再如何,总要习惯你做的。”

这句话,是真的吗?

“但,烧焦的食物对健康不好。”

夕雪唇边的笑意有些许的晕开,在说完这句话后,萧默澶已松开手,兀自端起那盘卖相很差的煎蛋,慢慢走出厨房:

“就算对你第一次起油锅的赞许,我都会用完。”

而明蓝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也转过身来,脸上仍是带笑的:

“雪儿,今天你学得很快呢,好了,我也该回去了。下周,我们再约时间。”

“我让司机送你。”这一次,夕雪没有挽留。

她,始终是个小女人。

有些时候,胸襟做不到宽广。

“不用,从这里出去,走几步路有个地铁站。”

“那——也好。”夕雪想了下,转身,打开冰箱门,里面有她让刘姐昨晚准备的一些点心,“这个给你。你最近气色不太好,要多注意身体。”

“嗯,我会的,那我不客气了,谢谢。”明蓝接过便当盒,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便当盒,“这是上次的,我洗干净了,谢谢。”

细心的女孩,也是细腻的女孩。

所以,有些东西,再怎样隐藏,都能让人看出端倪。

“我送你出去。”夕雪接过便当盒,明蓝点了点头,只随她从厨房走出去。

餐厅是在正对厨房玻璃门的错层上,现在,萧默澶优雅地正坐在餐厅用早餐。

“默澶,我送明小姐出去。”夕雪声音稍稍响了一些,对萧默澶道。

萧默澶默然,在夕雪准备和明蓝走出客厅时,淡淡的语音才从上面飘来:

“让司机送吧。”

“不用麻烦,这里离地铁站很近。”明蓝很快应上萧默澶的话语,接着,匆匆走出门去。

夕雪抬起脸,望了一眼萧默澶,在他的视线和她对视的刹那,她盈盈一笑,笑脸上没有任何的异样,只跟着明蓝走出回廊。

回廊外,沿着那一泓碧池走出去,便是木棉花的甬道,不知何时,这些木棉花已经绽芳吐蕊,这么远望过去,仿同一片红霞,就那样点缀在甬道的上方,也将这一隅园林风格的别墅染得带了几分灿烂的色彩。

在这份灿烂的色彩中,明蓝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接起手机,声音从平和转为仓促:

“你好——什么?我妈她——好,我立刻回来。”

夕雪走在明蓝身旁,听得清楚明蓝声音里的焦灼,以及尾音不可控制的颤抖:

“明蓝,没事吧?”

明蓝深深吸进一口气,抑制住声音的颤抖后,才说:

“没什么,只是妈妈身体不太好,最近住院了。”

只是不太好吗?

“你也注意身体,我看你的气色很不好,加班虽然工资很多,可,把自己累垮了,不是更让你母亲担心?”

大道理谁都会说,尤其这种冠冕堂皇的。

可,现在,夕雪能说的,也唯有这种话了。

一如,明蓝母亲的病情应该很糟糕,但,明蓝却明显不愿让人知道,一直是瞒着的。

再联系起,先前明蓝的加班,只说明了,她需要钱,并且,没有接受百里楠的帮助。

不然以百里楠的性格,再怎样,都是会帮助人的。

“明蓝,需要帮忙的地方,不妨直说。”纵心里明白,夕雪还是说出了这一句话。

说话间,随着明蓝加快的步子,已经走到绵园的门口,此时,忽然起了一阵风,紧跟着,落英纷纷,一朵木棉花就这样坠落在明蓝的衣襟上,明蓝的手拿起那朵木棉花,但,没有丝毫犹豫地,便将那花拂落了下去。

“谢谢,我妈只是小病,今早出了点小问题,现在我要立刻赶回去,不用送我了。”再怎样语调平和,神态始终做不到平和,包括言辞间,也透露出了问题并不轻松。

“给我叫辆的士,速度要快。”夕雪拉了一下明蓝,吩咐门口的保全人员。

“雪儿,不用麻烦,真的。”

“不麻烦,的士很快就到了。”

“这——”明蓝踌躇了一下,终是默然。

的士很快就到了,夕雪亲自替明蓝拉开车门,让她坐进去,司机问道:

“去哪?”

“安和医院。”明蓝的手抓紧自己的小包,她每每紧张,似乎这就是个习惯动作。

“司机,这是车费,请务必快点送到。”夕雪取出一张百元钞,递给司机。

“雪儿,谢谢。”

“我们是朋友,有需要帮忙的地方,记得找我。”夕雪微微笑着。

即便,她知道,明蓝除了那一次问她要过食物外,再不会开口寻求任何帮助。

即便,她更知道,有些什么东西正在悄悄改变。

却还是想说出这句话。

或许,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也该去探望一下明蓝的母亲。

而,如果直接开口和明蓝说想去探望,明蓝一定会拒绝的。源于,看得出,明蓝不想亏欠任何人任何事,哪怕只是单纯的探望。

看着的士驶出别墅区,隔着别墅最外围的铁栅栏,总感觉有人在盯着她,再定睛细看时,铁栅栏外,哪有人呢?分明是灌木丛的绿荫葱葱。

许是自己的臆想。

她走回客厅,萧默澶已经将她的‘手艺’用完,她进餐厅的时候,惠妍才从楼上下来,她让刘姐端了准备好的早餐给惠妍,自己想将明蓝做的食物用完时,却发现那些食物被倒进了垃圾桶内。

“这是——”夕雪问一旁的厨师。

“先生吩咐倒掉的,夫人,这是您的早餐。”

“放着吧。”夕雪颦了下眉,走出厨房,通过落地玻璃窗,能看到萧默澶坐在花园中,翻看着报纸。

她走出去,没有开口,萧默澶却是先启唇:

“示范的菜式,看着不太干净,我让人倒了。”

“哦,反正我也不太饿。”她半蹲子,从他的手里去看那份报纸。

他却将报纸阖起来,修长的手指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直视他。

从他深邃的目光里,她能看到,只有自己的身影。

但,他看的,是她,还是——

那个叫周雨棉的女子呢?

抿了抿唇,她在唇边露出妩媚的笑弧,这样的她,和周雨棉是不同的。

这份不同,让他收回手,起身:

“还是去用点早餐,一会去马场。”

“马场?好啊,但我不会骑。”

他不再说话,牵着她的手朝别墅内走去。

用了早餐,上了车,在迈巴赫经过木棉道时,他的目光是投向车窗外那片落英纷纷。

木棉花开的意思,是昭告着那一人的缓缓归吗?

她不知道,仅知道,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将身子微微靠向他:

“有些累,到了喊我。”

顺着这一句话,他的手伸出,将她揽回怀里。

今天,不知是天气的缘故,还是他穿的是夹克的原因,他的胸怀,却是有些冷……

马场坐落在青山下,很难想象,离沪城不算远的地方,有这样风景怡然的地方。

萧默澶有专用的马匹,那是一匹高大的黑马,黑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折射出油亮的光泽,萧默澶英姿飒飒地翻身上马,一旁,驯马师给夕雪选了一匹白色的小马,说是性情温驯,驾驭起来容易。

但,即便性情温驯,即便马儿不算高大,即便有驯马师在旁边指导,对于她从来没有骑过马的人来说,上马也是困难的。

好不容易翻了上去,脚踏进马镫,拉起马缰,由驯马师在前面牵着走时,她是有些怕的,可,看到萧默澶已驾驰着马在马场开始轻快地驰骋起来,羡慕使得她也想跃跃欲试。

于是,驯马师同样翻身上马,手里继续缠着缰绳,带着她的小马在马场上奔起来。

真正奔起来,才发现,骑马不是件舒服的事,那颠簸的感觉,让她觉得PP很疼,她照着驯马师说的,尽量让身体保持和马一样跳跃的姿势,可,除了觉得握住缰绳的手越发酸疼起来,PP的疼痛仍旧没有得到缓解。

可,越是觉得不舒服,看到萧默澶在马场驾着马驰骋得那样英姿飒爽,她却有些心痒痒起来。

尽量让自己的肢体学着前面的驯马师,在起落中,渐渐,因为PP的疼痛缓解,握住缰绳的手也逐次放松下来。

轻轻笑起来,在下一个圈子,她已经能月兑离驯马师的相牵,骑着小马慢慢奔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每次都是萧默澶超过她,但,在第六个圈子时,她试着去加速,然后,慢慢地接近萧默澶的速度。

而萧默澶的速度似乎也不是那么快,因为,就在第十个圈子时,终于是她从他的后面超过去。

在超越的那瞬间,她是微微自得的。

她甚至转了身子,灿烂的小脸瞧着她,那一瞬间,只分不清是她的笑,还是春日的阳光更为明媚。

可,下一秒,由于她这一侧身,她的手本来要洒月兑的一紧缰绳,让马儿缓下速度,但,这一紧,她的腿却同时夹了一下马肚,那匹驯服十分的小白马只如急电一样冲了出去。

这个动作,是驯马师没有告诉过她的,为的,显然是防她突然加速。

骤然的加速,让她一慌,一时间竟是忘记去勒停马,只随着那马朝前冲去。

“小雪!”

耳边能听到萧默澶的声音,这一声,让她哪怕再慌,都不想显露出来,她的手握住缰绳,在驯马师赶上之前,十分淡定地勒停了那匹小白马。

有惊无险。

但,在她回身看到急赶上来的萧默澶时,他的脸色,却不再那样淡定。

他紧张她?

呵,如果,她不勒停马,是不是,他会像电视上演的那样,英雄救美般,跃到她的马背后,帮她勒停呢?

或者,那个时候,也不仅仅会是勒停,或许,会是他环着她的腰际,一起驰骋在这马场?

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她掩饰地径直从马上跳下来。

虽然,驯马师牵着马缰,虽然,马并没有动。

可,她却是忘记了,这是她第一次下马。

在萧默澶意识到不对,比她抢先下马,要上来扶住她时,她很不庄重地跌到了地上。

PP着地,很疼。

有种新疼加旧疼的感觉。

落地的刹那,似乎马场外的树林里,又有那种奇怪的目光在紧盯着她,她凝目去看时,却只看到萧默澶把手递给她,而她好强地自己爬了起来。

“没事。”她笑着说出这句话,可脚踝的疼痛,还是泄露了出来。

她咬了下唇,他的手已扶这她:

“逞强。”

是逞强啊,在超过他的坐骑时,是有些得意忘形了吧。

得意忘形的下场,果然是现世报的。

“但,我的骑术还是比你好。”哪怕走动一步,疼得厉害,可她还是带着笑意说出这句话。

这些疼痛,对她来说,仍是在可以忍受的范围。

只是,再多走一步后,萧默澶却是打横抱起了她:

“对,比我好。只可惜,下马的技术差了些。”

淡淡说出这句,目光还是不禁望了一下她的脚踝,纵然那马不算高,纵然穿着靴子看不真切,但,这么跌下来,定是扭伤了。

这个小女人,很逞强,也太倔强。

而他,不也是默默地纵容她的逞强和倔强吗?

郊外骑马,因夕雪脚踝受伤,不得不中途停止,当然,在马场旁边,却是用了一顿不错的农家菜。

夕雪用得很是开心,萧默澶看着她喜悦的样子,心境似乎也被沾染得格外明朗。

这份明朗一直持续到了下午,萧默澶却是被电话紧急回了萧氏实业。

但,即便再急,他仍是送夕雪回了绵园,并让家庭医生好好照顾夕雪的脚伤。

夕雪有些困,在家庭医生上了药后,就躺到卧室去睡了。

再次醒来,是被今年第一场春雷惊醒。

雷很响,把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惊醒,起身,窗外已经一片漆黑,想是刘姐看她睡得熟,到了吃饭时间都不来喊她。

起床,的脚踝上了药,不太疼了,但走路仍旧是不便利的。好不容易打开房门,能看到惠妍的房间灯暗着,她正准备下楼,却突然看到惠妍蜷缩在房门口,小小的身子蜷起来,头抵在膝盖上。

“惠妍……”

朝惠妍走过去时,她能清晰地觉到,惠妍的害怕。因为,她的眼睛紧紧闭着,身体也在瑟瑟发抖。

但,在她要碰到惠妍的刹那,惠妍忽然睁开眼睛,站起身来:

“姑姑。”

“惠妍,怕打雷?”

但凡小孩子,总会害怕打雷吧。

而走廊比较狭长,又在别墅的中央,自然是雷声最小的地方。

可,惠妍却摇了摇头,道:

“是鞋带松了。”

“夫人,小姐,是现在用晚餐吗?”刘姐站在楼梯那边,问道。

下午看夕雪睡得熟,她是没有到二层楼来的,反正惠妍平时除了对那个跟来的保姆说几句话之外,对她们都是沉默的,因此,更无需她来照看。现在,听到楼上有动静,她才上来,果然夕雪已经起来。

“好。”夕雪应了一声,牵起惠妍的手往楼下走去。

真是倔强的孩子,某种程度上来说,和她是一样的,明明手心被吓出了冷汗,都不肯承认。

晚餐用完,这一次,惠妍没有拒绝她的讲故事。

和着窗外的电闪雷鸣,她的那些故事这几日间逐渐讲得不那么乏味,当然,这是她对着电脑勤听童话故事的成绩。

而她清楚惠妍今晚,想听故事的原因,大抵是因为外面雷电交加吧。毕竟,被她看到缩在房门口,惠妍自然不会再那样做。

好不容易,雷声渐渐小了,她说故事也第一次说到口干舌燥。

惠妍总算是乖乖躺下去睡,她出得房来,整座绵园又是清冷的样子。

打了杯水喝下,走进浴室,想冲个凉再等萧默澶,下意识地,她的手打开他的沐浴乳和浴盐,里面却是用得还剩下三分之一不到。

看来,过几天,她该去给他买大容量的沐浴乳才是。

简单的冲完凉,真丝的睡袍,在这个季节,就着室内的中央空调,是适宜的。

淡蓝的底子,绘着墨色的竹,这样倚在轩窗那,却似入了景一样。

今晚,忽然不想睡。

十二点敲过,甬道那边,才有车灯亮起。

她想了下,还是睡到床上,而没有醒着去等他进来。

因为,这样,他才不会愧疚,她不睡等他吧。

这大半月来,她也是这么去做的。只是那些个夜晚,她是真正地让自己去入睡,而今晚,她的假寐,不知道,又是否会被他察觉呢?

神思间,能听到卧室的门打开,没有开灯,接着是他尽量放低的脚步声在房间内响起。

他似乎瞧了一下她,然后再去沐浴间,出来的时候,能闻到那海洋清新味道,代替了檀香在房间内弥漫。

他走到床边时,她却是有些紧张的,也在这时,他的手掀开被子的一角,轻柔地抚摩到她的脚踝,该是在查看她的伤势,那样轻柔的力度,从萧默澶这样一个男子的手心传来时,纵然不是第一次,还是让她的心,在这一秒,漏跳了一下。

很快,他松开她的脚踝,替她盖好被子,她能觉到,床的那端往下沉了一下,是他躺下了。

她静等着,他的手却没有覆到她的身上,因为没有覆到,有些若有所失。

下了雷雨后的夜晚,很清冷,她想汲取一些温暖。

于是,干脆转了身子,这一转,她不能睁开眼睛,但,似乎并没有如愿转进他温暖的怀中。

继续得保持闭眼的情况下,她只做无意识地再次转了一下,这样的动作,该是十分笨拙的,可,仍旧没有任何关于温暖的包围。

这张床看来大得超过她的想象。

心底默默下了个决心,再转最后一次,倘若,还是触不到温暖,那她就乖乖转回去。

因为,不是床太大,就是刚才她觉到他睡到床上,本身就是场幻觉。

但,有没有人,是不是幻觉,却在下一秒就有了答案。

‘噗通’一声,她这一转直接转到床的边沿,然后,她的人就这么摔了下去。

这一摔,再想闭眼装睡是不可能了,她睁开的眼睛,壁灯亮了,然后,正对上萧默澶没有办法抑制住笑意的眼睛。

现在,他在床上,她在床下……

作者题外话:这个场景告诉我们,如果想要温暖的怀抱,就放下面子,直接扑进去,不要用滚床的。不然,后果很狼狈。(>^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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