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因震惊睁得老大……白石的眼睫就挨着钰昊的眼睛，视野里就是他突然贴近的脸庞。
唇上一痛，钰昊条件反射向後缩。
他咬人
钰昊指控：“你咬人。”
他一脸正义：“你欠钱不还。”
钰昊一翻白眼：“钰昊欠你？多少？有借据没有？有担保人没有？有信用抵押没有？都没有啊？不好意思，钰昊不欠。”
他笑着不语，钰昊看看他，捂住嘴巴，含含糊糊说：“喂，钰昊还没擦牙漱口，很臭哦，你别再咬钰昊。”
他手在唇上抹一下，凑在鼻端闻一闻，做个嫌恶的表情：“唔，真是很臭。”
钰昊瞪眼瞅他，他把扇子往钰昊怀里一塞：“行了，快起来吧，天都黑了。”
钰昊转头看，哎，真是。
窗上的纸被西斜的阳光映的象桔子皮一样红艳好看。
“你不多睡会？”脸有些红，钰昊拉拉他袖子：“身上……还疼麽？”
他斜钰昊一眼，并没回答。
钰昊抓抓头，不大好意思。爬起来洗漱梳头。
白石手里松松拈着发带在一边看钰昊梳头。说来也挺奇怪的，那个流花功练成之後，头发好象更黑亮柔软了。
梳好头，他说道：“要不要吃东西？”
“要”钰昊说完又补充：“钰昊请你去**肉馄饨和肉夹饼吧？”
他微笑着点头，钰昊挽着他手出门。
夜风吹在脸上，有些凉。睡了一整个白天呢。
走在街上，看着街边的店铺差不多都上了门板。但是不少小摊子摆了出来，挂着明烛的灯笼，照得那些形形色色的小商品五颜六色，在灯下显得十分可爱：“白石，你也练流花功麽？那怎麽你失去内力的时候相貌没变化啊？”
他说道：“钰昊是服了药物，内力施展不出。和你不一样的。”
钰昊看看他：“穆先，嗯，什麽时候和你交换的身份啊？你又是怎麽离开的皇宫……龙成天没再难你麽？”
他轻轻掸了一下钰昊的鼻子：“好啦，问题这麽多。钰昊也得一个一个说吧。”
鼻尖被他蹭到的地方有些酥麻，钰昊伸手揉揉，不大好意思：“你不想说可以不说的，钰昊也不一定就是要寻根问底，只是随口问问。”
说话间已经停在了那间铺子门口，廊下挂着油纸灯笼，里面一阵阵馄饨的香味儿飘出来，暖暖的让人吸口水。
“精肉的挺好吃，每个碗里都多加一个鹌鹑蛋，卤得很入味的。调料有紫菜末儿香油芜荽海米虾皮儿蚝油牛肉丁……”他们要了两碗馄饨，一碟咸水花生，切了一盘猪耳朵，坐在靠里的一张桌上等着吃。
白石身上的高华温雅，和这间小小的馄饨铺子，显得不大协调，可是他安然的坐在那里听钰昊说，修长整洁的手指，剥了一颗花生塞进钰昊嘴里。
“菜肉也不错，还有咸蛋裹肉，鸡肉香菇，三鲜馅……反正挺多的。”钰昊咯咯的嚼花生，挟了一条切丝的猪耳朵给他。老实说，白石这样的人，和这样大众的吃食……怎麽看也没什麽联系。不过他笑眯眯的，吃相很优雅。
吃猪耳朵也吃的这麽有风度……下次给他吃猪尾巴……或是叫红烧蹄膀来让他啃啃。看他风度还能这麽好不。
“钰昊和你出宫的方法大同小异。”他的声音很低，其他桌的人离他们又远，嘈杂的人声里，别人听不清他们这里在说什麽：“也是诈死。”
钰昊啊一声：“可是，他们不一样啊。钰昊是无名之辈，你可是暗宫宫主……怎麽装？将来姓龙的一调查，得，你不立马穿帮了。”
白石笑了笑：“钰昊时常的不在族里，而事情不还是一件一件的在办……”
钰昊眨眨眼：“你……你是说，你还有替身？”
白石点了点头，跑堂吆喝着：“来啦精肉大馄饨两碗——”
他们的馄饨端了上来，钰昊讨好的拿起调羹舀汤：“尝尝看。要不要点些醋？再要些胡辣粉不要？”
他一笑：“是挺香的。”
钰昊兴高采烈：“要不要喝点酒？”
他从眼角看钰昊一眼：“还敢喝？”
钰昊有点尴尬：“这个，地方不一样嘛。”
“你酒量好吗？”。
钰昊模模鼻子，觉得额头有点冒汗，不知道是这铺里人太多太热，还是馄饨汤太烫：“你放心啦，钰昊酒量不错的，不会象昨天晚上一样……”
他睫毛下冷光一闪，钰昊赶紧闭嘴。
不过酒还是筛了一角来，装在小瓶里，顶多二两。
他表情有点不以为然：“这种劣酒……”
钰昊打断他：“开心就好啊。他们走这麽多弯路，总算又碰头了。钰昊开心不行啊？”
他想了想，道：“好，值得喝一杯。”
一人一小杯，清脆的碰在一起，他仰头喝干，钰昊捧着杯子看他傻笑。
“怎麽不喝？”他放下杯。
“人太多了……要不他们喝交杯酒。”
他眼带笑意，轻声说：“以後再说。”
钰昊点点头，把杯中酒一仰而尽。
辣得很，眼睛又冲上水气了。
用力揉两下，不期然一双黑亮深邃撞进脑子里。
讨厌，怎麽突然想起他。
钰昊讨好的对白石笑笑，剥花生给他。
一定是交杯酒带来的联想。
真是的，怎麽突然想起那家夥。
真是，真是……怎麽会想起他来啊。
又不是什麽美好回忆。
事实证明，酒不醉人人自醉这话真有道理。
明明只喝了几小杯，回去的路居然还走的歪歪斜斜，白石一手扶在钰昊腋下：“酒量差，酒品更差。”
钰昊眯着笑：“嘻嘻，钰昊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喂喂，钰昊唱歌给你听。”
也不等他答应，放开嗓子大声唱：
“人如花飞云如短歌
谁曾爱钰昊
时而风光时而坎坷
谁僯惜一个钰昊
镜花岁月没法断绝
钰昊心媲美是明月
情如孤舟愁如深秋
尘如初春雪
寒如深深雪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花虽美
也在期待你留下结果
红如天色蓝如沧海
如何记载
时而光彩时而悲哀
如何等一刹爱——咳咳咳……”
调子唱的荒腔走板，幸好词还都记得，只不过唱到最後一句被口水呛到了，有点不大够完美。
他笑着拍钰昊的背：“什麽歌啊，风花雪月的……”
钰昊顺势抱住他腰：“风花雪月有什麽不好？开心的时候足以点缀太平胜景啦……”
太平胜景……这四个字好象另一个人常说……啐啐，怎麽又想起来了
真是酒喝多了，上头啊。
白石挟住钰昊脖子：“你给钰昊安静会儿……”
钰昊好不容易顺过气：“钰昊开心啊，白石，钰昊好开心……”
他松开钰昊脖子，揽着钰昊的肩向前走。
“很想你，也很挂心。不过，知道你这人很聪明，什麽都能处理好。所以，没有去打听。”钰昊靠着他肩：“临睡之前，醒来之後……总会想起你，每天都会……不过有时候想的多一些，有时候时间就短一些。白石，钰昊再想不到这生还可以见到你。”
他无言，把钰昊揽得更紧了些。
“白石，钰昊喜欢你很久了。不知道如何开始的，也不知道怎麽样结束，只是，这份心情一直深藏心底……”
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走。
“白石……钰昊有点怕。”
“怕什麽……”
钰昊握紧他的袖子：“怕很多。怕江湖险恶，人心难测……怕你旧仇不解，新怨又至。怕过去的事情不能只留在过去，怕龙成天……怕你不是象钰昊喜欢你一样喜欢钰昊……”钰昊自嘲的笑了一声：“象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零零碎碎。白石，其实钰昊觉得，钰昊配不起你，你应该值得更好，更高贵更好的人来配你……唔——”
他揽着钰昊的手使个巧劲，钰昊倒进他怀里，唇被他吻住。
一瞬间消音。
有些惊讶，但是，手很快环过去，抱住他，全心全意的和他分尝这个百味交杂的亲吻。
不知道白石和钰昊，是不是真的能摆月兑龙成天的控制，离开暗宫的阴影。
但起码现在，他们在一起。
小院幽静，闲竹秋凉。
净过身的两个人，相抱着并头而卧。
不知道什麽时候，白石解开钰昊所有的衣裳。
青纱帐悄无声息的落了下来。
“唔……”
下面温凉微痛，钰昊向下看。
他的手指上沾了湿润的脂膏，正在替钰昊……
“白石，你早有预备呵……”钰昊咬着他耳垂吃吃笑：“连这个都预备了……”
他细碎的回吻钰昊，准备工作作完，分开钰昊的腿，握住前端，慢慢的抵了进来。
钰昊吸着气，尽量张开自己包容他。
时间如此宝贵，缘份如此不可捉模。
钰昊愿意尽一切的力量，和他更贴近，更亲密。
“白石，”钰昊在低喘中出声。
“嗯……”他的气息也不稳。
“钰昊爱你，不是一句虚话……”再喘得两口气，贴着他的肌肤渗出汗来，两个人之间不再清朗分明：“钰昊愿意，做一切事……只要，他们象今天一样，永远在一起，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