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迷药娘 第二十二章 如今也不迟,一起给海家报仇

作者 : 简璎

凤仪宫的正殿里,蔺巧龙在陪皇后说话,谭音也陪在身旁,却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也无怪乎他身在心不在了,是皇后叫他过来喝茶的,因为他太急于将过去十多年的空白补上,整日都埋首书卷之中,不然就是跟皇上在御书房里待数个时辰,皇后怕他将身子弄坯,才会时不时召他过来喝茶,只是现在他哪有喝茶的工夫?虽然皇后是一片好意,他却认为将他缺失的储君根基打稳比较重要,若他是个半吊子太子,又何以服众?

过去他不曾认真于商行之事,只因隐隐约约察觉到大哥、二哥对他的防备,所以即便他天资聪颖,对账目也一目了然,可他却不曾表露分毫,宁可他们认为他是浪荡子,是只会花家里银子的纨裤子弟,可如今,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朝中大臣知道他过去流落民间,有人等着看他笑话,那些多半是支持宣王李必易的,他偏不让他们如愿。

给他一点时间,他会用最快的速度,以最好的姿态成为储君。

“娘娘,华太医回宫了,此时在殿外求见。”

听闻华仲春求见,三个人顿时都警戒了起来,皇后已知她心爱的太子是被何人所害,自个儿身上的重病又是从何而来,这一切都是华仲春和华贵妃使的计谋,只是皇上让她暂时忍着,等派出去调查的人收了网,弹劾的奏章上来,一定会严办华仲春,目前先不要打草惊蛇,免得谢雨布好的局前功尽弃。

“让他进来。”皇后调整了下表情,露出最自然的笑容。

“微臣见过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华仲春进来殿中,脚步稳健,淡定施礼,未见半分乱。

三人心里有数,华仲春会过来又一一见礼,自然已经知道他不在时,宫里发生的事了。

“免礼。”皇后同样神情不变。

由现在开始,她不会再被暗算了,她要保护好她的儿子、她的儿媳,和她未出世的孙儿,她不会再像过去一样由着人爬到她的头顶上。

华仲春抬起头来,脸上带着笑容。“想不到微臣离开京城不过月余,竟然就有天大的喜事,太子殿下否极泰来,甚是可喜可贺。”

谭音笑得耐人寻味。“好久不见了,华太医一点儿都没有老,可见日常保养有道,医术肯定是出神入化,更上层楼了吧?”

华仲春一愣,他对如此油腔滑调的太子还不习惯,与他印象中冷静聪慧的太子出入太大,但他立即想到他得知的讯息,太子在一处商人家里过了十多年,是被惯大的,那么变得如此吊儿郎当也是情有可愿。

他定了定神说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微臣的医术一般般,听闻治好皇后娘娘的高人乃是太子妃娘娘,实在叫微臣钦佩。”

许久,不见回答,三个人都奇怪的看着蔺巧龙,她却彷佛失了魂般,整个人的脸色异常苍白。

谭音轻咳了一声。“太子妃,华太医在同你说话呢!”

然而,蔺巧龙仍是置若罔闻,只是定定的瞪视着华仲春。

是的,她从适才到现在全然没听见他们三人在说什么,打从华仲春走进来,身影映入她的眼帘时,她整个人就像突然轰地一声炸开了似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像泥塑木雕般不会动了。

是他!

是他杀了爷爷——和她!

彷佛有一柄无形的剑刺入了她的胸口,她身形一颤,昏了过去。

东宫的寝殿里,谭音紧紧握着蔺巧龙的手,太医来过,诊脉后说她是一时之间心绪太过激动才会昏过去,幸而未动到胎气,无须用药,只要睡一觉便会醒来。

一时之间心绪太过激动?

她为何会在凤仪宫里突然激动,是因为见了华仲春吗?华仲春虽然可恶,但却是与她毫无干系之人,她不可能见了华仲春激动,那么是什么理由?是什么理由令她激动?

她昏倒的当下,华仲春便要为她诊治,是他拒绝了,见华仲春有一瞬的愕然,他不理会,当下抱起她匆匆回到东宫,另召了太医院院使徐敬善过来。

他幼时徐敬善便在太医院里了,为人刚正不阿,是可以信任的人,他也相信徐院使诊治的结果,便守在床边等,等她醒来。

蔺巧龙果真在睡了两个时辰之后醒来,但是她一醒来,泪水便从她面颊滑落,像是怎么哭也哭不够,她不停压抑的啜泣,浑身颤抖个不停。

谭音慌张的将她拥入怀里。“你想哭就放声哭,不须忍着,有我在,这里没人能说你。”

蔺巧龙哇的一声了出来,她把脸埋在谭音怀里,哽咽道:“我想起来我是谁了,我不是蔺巧龙,我叫……海天冬,桐城海家医馆长庚堂海万选的孙女儿,我死了,我让人杀死了,醒来后成了蔺巧龙……”

谭音虽然听不明白,但他耐心的等她平静下来,他轻拍着她的背,不时揉着,直到哭声越来越小为止。

蔺巧龙吸了吸鼻子,平静了下来,喝了杯水,这才娓娓道来。

她的爷爷海万选,脾气硬又视财如命,非常抠门,人不好相处,但拥有一手过人的针灸神技,上门求诊的病人不断,要学针灸之术的也很多,但他爷爷的针灸神技并不外传,只传给了她,华仲春几次上门要拜师学艺,都让她爷爷坚决地拒绝了。

一夜,海家发生了大火,她在睡梦中惊醒,就见她爷爷匆匆进来,似乎是要带她离开火场,她惊魂未定,才刚下了床要套鞋,这时华仲春进来了。

当时,她爷爷看了她一眼,匆匆说道:“丫头,黄泉路上有爷爷护你,爷爷就在你身边,你别怕!”

她爷爷似乎预料到他们祖孙皆会丧命,她正害怕时,华仲春一剑指在她爷爷的咽喉上,逼问针灸秘籍的藏处,她爷爷不肯说,华仲春一剑刺进了她爷爷的喉咙,她爷爷当场毙命。

华仲春并没有放过她,在她的恐惧之中,他一样一剑刺入了她的心脏,取了她的性命。

谭音听明白了,他神色冰寒得犹如腊月冰霜。“这么说来,华仲春不只是我的仇人,也是你的仇人,我险险被他害死,而你海家全数死在他的手里,包括你在内。”

“有个人没死。”蔺巧龙凝重说道:“瓦松,便是在安然寺的那个善安小师父,他是我爷爷的徒弟,想来是他逃过了死劫之后去投靠了爷爷的挚友智远大师,我自幼便经常跟着爷爷去安然寺玩耍,对那里的一切再熟悉不过,怎么那时却没唤起我的回忆,却在见到华仲春之时,回忆全回来了……”

她懊恼,痛心疾首的说道:“若是我提早知道,便能早一日为爷爷报仇,为海家报仇,也能回去安葬爷爷……”

谭音安慰道:“如今也不迟,一起给海家报仇,有我在,我一定为你报这深仇!”

听他这么说,她的心忽然镇定了下来。“华仲春肯定是拿走了爷爷的针灸秘籍,却找不到破解的方法,现在肯定也在千方百计打听我的来历与师承何处,不过,是他再怎么卑鄙狡猾,也猜不到我是魂魄附体而来。我要让他付出代价,为我海家上五十余口人命付出代价。”

窗外,一轮圆月正冉冉升起,这一夜,有许多人都难以入眠,但蔺巧龙的心踏实了,她总算找到她的根了。

大满朝找回了失踪十多年的太子,友邦烨国特派使臣来道贺,来人及是烨国摄政王,位高权重,大满朝的皇帝特别设了国宴接待,不料,那位尊贵的摄政王却突然身子不适,应声倒下,现场一片哗然。

蔺巧龙见机不可失,对身旁的谭音使了个眼色,便立即下了席位过去,让两名太监将人平躺,搭脉诊治之后,要太监解开摄政王的衣衫,迅速取出随身的针灸包,这自然不是过去的那个,谭音已给她换了个上好的针灸包,里头的银针是宫中匠人所打造。

“是阻塞性肺气肿。”蔺巧龙对焦急的摄政王妃说道:“王妃别担心,待施过针后便会无恙。”

她摊开针灸包,一排似有光芒的银针顿时让四周静了下来,尤其是华仲春,他屏气凝神,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蔺巧龙施针。

蔺巧龙取穴肺俞、脾俞、肾俞、气海、关元,其中肺俞、脾俞、肾俞针刺后采用提插、捻转相结合的手法,气海、关元则用温针灸法,得气后往针柄上燃之,使热力直达经脉。

华仲春眼里透了光,兴奋异常。

这是海老头的针灸手法没错,这是海老头的手法。

蔺巧龙专心一致的在为摄政王施针,她原来就要找个机会在华仲春面前展现针灸之术,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功夫,摄政王会在此时发病真是天助她也,她猜想此时华仲春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须臾,摄政王醒了,一场意外消弭于无形,皇上笑得得意,放眼中原各国,可没有哪朝的太子妃会针灸之术的,还能这么快的救人。

宴后,蔺巧龙在回东宫的路上,“巧遇”了迎面而来的华仲春,她抬手让身后的太监、宫女停下,脸上带着阳光般的笑容,像是误入深宫这座丛林,心无城府的小白兔。

“参见太子妃。”华仲春向前施礼,眸光闪动。“微臣恰有一事要请教太子妃,不知得问否?”

蔺巧龙笑容不减。“华太医太客气了,华太医想问什么,直说无妨。”

“太子妃的针灸之术实在叫微臣钦佩,因此,微臣斗胆,请问太子妃师承何处?”

他费尽了心思也打听不出她的师门,而且她的来历还颇为奇怪,是锦州海运大商户蔺家的嫡长女,却因痴傻被送到了一个庄子去养病,一过多年,回到蔺家时便有了医术,她的身世并不是秘密,他派去打听消息的人问了许多人,答案都一样,更叫他百思不得其解了。

“本宫吗?”蔺巧龙笑了笑,笑得十分甜美。“本宫的师傅乃是长庚堂的海万选,海老爷子。”

华仲春瞬间变了脸色,眼中有什么闪过,又飞快的藏敛了。“娘娘,您是在与微臣说笑吧?”

“不是说笑。”蔺巧龙一脸的严肃。“本宫确实师承海老爷子,而且,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华仲春笑得很僵。“您要告诉微臣秘密,是微臣的荣幸。”

蔺巧龙神秘的压低了声音,“海家遭遇火劫后,本宫曾去找过师傅的针灸秘籍,可惜却没找到,也不知被何人捷足先登了,那秘籍上满载了各种病症的施针方法,若是本宫能得到那本秘籍,针灸之术肯定能突飞猛进。”

华仲春心中震惊,故作镇定地道:“未曾找到您要的秘籍,那真是太遗憾了。”

她居然连海万选有本针灸秘籍都知道,难道她真的是海万选的弟子?

“不过,秘籍落入任何人之手都无用,你知道为什么吗?”蔺巧龙又冲着他笑了笑。

华仲春心脏怦怦地跳。“为什么?”

“因为啊,”蔺巧龙甜甜一笑,还俏皮的对华仲春眨了下眼。“那秘籍对一般人来说是无字天书,天底下只有我能解。”

华仲春狠狠一震,她知道针灸秘籍是无字天书,那么她不是在诓他的?她真的是从海老头那里学到的针灸之术!

可恶的老头子,还口口声声、信誓旦旦的说不传外人,哼,不传外人?难道眼前这臭丫头不是外人吗?

“如何解开秘籍,能否请太子妃赐教?”他卑躬屈膝地问道。

蔺巧龙却是呵呵呵地掩嘴,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然后说道:“华太医又没有那针灸秘籍,本宫教你何用?你说是不是呢?再说了,即便你真得了秘籍天分不够高,那也是无用的。”

“您——说的极是。”华仲春自然只能称是,暗自恨得牙痒痒。

死丫头不上当,他自有方法让她说出来!

绑架一个人原来就很困难了,何况还是绑架一个孕妇,还得小心翼翼的不伤了她的肚子,免得将事情闹大,他的目的只在解开如何看懂针灸秘籍,他也不想在这节骨眼上节外生枝。

蔺巧龙很配合地在一次上香的过程让人绑走了,在那之前,她刻意将自个儿要去朝明寺上香的消息大肆放送,这么一来,并非只有特定几个人知道她要去上香,知道她要去上香的人多了去,要下手的人也会相对放心,她被绑架之后,四面八方的人都有嫌疑,要查出是何人绑架她的需要费一番工夫,而绑架犯只要在那之前放了她,被继续追查下去的风险相对也会小了许多,便能放心下手,因为这次若不下手,谁知她下回出宫会是猴年马月。

华仲春便是这么想的,只要一逼问岀解开秘籍的方法便放了蔺巧龙,让她毫发无伤的回去,那么一来,宫里只会当作是虚惊一场,不会追究,顶多下次太子妃再出宫时,严派人手戒备便是。

漆黑的小屋里,虽然伸手不见五指,但经过了半个时辰,蔺巧龙也渐渐适应了,知道自己正在一处林中小屋,还闻得到泥土和青草的味道,只有双眼被蒙住,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但绑得颇松,虽然逃不了,却也丝毫不会让她的肚子不舒服。

她早吩咐过小蝶事发当下只需尽量鬼哭神嚎,绝对不要硬是与绑匪拉扯她,更加不要舍身救她,因为她的目的就是要被人绑走,可小蝶担心得要死,死活不肯配合,板着小脸好几天,最终被她那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理论说服。

华仲春是个心机深厚、小心翼翼的人,绑人的事可以派手下进行,可逼问秘籍解法他肯定要自己来,以免让第二个人知晓。

所以,她好整以暇的坐在椅中等待,因为预料到绑架过程会至少数个时辰,因此她早膳吃得很饱,不会饿着自己与肚子里的孩子。

终于,小屋的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了,像要引她回神似的轻轻一咳,开了口,“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只要你乖乖配合,很快就会送你回去。”

说话的是个苍老的声音,但她知道变声的药不难配,对华仲春而言是小菜一碟,眼前这人除了华仲春,再也不会是旁人。

“配合什么?”她牙齿打架,假装颤抖地问道,被绑之人若太镇定,华仲春容易起疑。

“我只问你一件事,海万选的针灸秘籍要如何解开?”

她装作讶异万分,“难道你便是取了家师针灸秘籍之人?”

“不错,我乃海老相交数十年的挚友,海老临终之前将针灸秘籍交给我保管,却来不及说秘籍解法便断了气,就此让博大精深的针灸之术失传,实在可惜,也应非海老所愿。碰巧,日前我与几名退隐的医者相聚,有人提及宫中的太医院流传出太子妃是海老传人,知晓秘籍解法的说法,便斗胆将太子妃请来了,我保证绝不会伤害太子妃,只要你说出秘籍的解法。”

闻言,蔺巧龙气得心肝直颤。

一派胡言,胡说八道!说得冠堂皇,还先将自己摘了出去,自以为如此说法便天衣无缝,无人会将绑架一事怀疑到他头上。

她压住心中的怒涛,吸了口气,定了定神。“秘籍呢?你可是带来了?若没带来,也无法验证我所言。”

“自然带来了。”华仲春的语气里有着迫不及待。

蔺巧龙淡淡地道:“烧了它。”

“什么?”华使春显然是十分惊讶。

蔺巧龙张嘴缓缓道:“我说烧了它,便能看见字了。”

华仲春半信半疑,大费周章取到的秘籍要烧了,这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事,他想过无数种方法,就是没想过火烧这一项。

犹豫了一会儿,他牙一咬,掏出火石、火折子燃亮,将秘籍烧了。

神奇的是,秘籍并没有化成灰,而是一页页的显现出字体来了。

他欣喜若狂的翻着那一页页有字的秘籍。“真的烧出字来了、真的烧出字来了!”

蔺巧龙冷冷的道:“可以放了我了吧?”

华仲春匆匆道:“那是自然,你在这里再等半个时辰,会有人将你安然的送到京城。”他迫不及待想要离开去研究那终于有字的秘籍,一开门,却见到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御史中丞在门外,这三司使专门会审重大案件,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公事公办。

他给蔺巧龙蒙了眼,自己又变了声,因此没做任何乔装,此时乍然被挡在门口,无路可逃。

他退倒了几走。“三位……为、为何在此?”

大理寺卿往前一步,眼角微扬。“那么华太医又为何在此?声线还变得如此苍老,真是奇观。”

刑部尚书也进来,他快步走到蔺巧龙身边为她松绑。“参见太子妃娘娘,恕微臣救驾来迟,让娘娘受罪了。”

蔺巧龙双手获得自由,自行取下眼罩,笑道:“你们也辛苦了,追我洒下的金粉到了这儿,挺不容易吧?”

华仲春愣,洒的金粉?难道……

蔺巧龙起身走到他的面前,抬眸看着他,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就是你猜测的那样没错,为了引你上勾,特地演了这一出,好在你笨,也乖乖上勾了,并没花费我们太大力气。”

华仲春眼瞳一缩。“你怎知我手上有针灸秘籍?”

蔺巧龙将眼睛睁得大大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瞪视着他道:“本宫和海天冬情如姊妹,她托梦跟我说的,你放火烧了海家,一剑刺进了海老爷子的咽喉,又一剑刺进了她的心脏,杀死他们之后取走了针灸秘籍,你泯灭人性,你不是人,你是魔鬼!”

华仲春脸上失去了血色,他身子一摇。“一派胡言!你为何知道,快说!”

“胆大狂贼敢对太子妃娘娘无礼!”立即有人压制了他,是随御史中丞进来的领头官兵。

华仲春挣扎着。“放开我!我要见华贵妃!我要见皇上!”

“闭嘴!”一个爷们官兵不客气的往他嘴里塞了布。“有什么话,到刑部大牢里去说给鬼听吧!那里有很多鬼魂可以听你说。”

蔺巧龙抽走华仲春手里的针灸秘籍,看见他没法说话,但眼睛激动得充血,她淡淡地道:“终于物归原主了,你不是它的主人,我才是它的主人。”

先以绑架太子妃的罪名将他送入太牢,他杀害海家案,谭音已交由刑部调查,到时两罪合并,一定要将华仲春定罪。

三个月后,谢雨和刑部共呈上了二十二道奏章和证据,道道令人咋舌又震惊。

华贵妃、华仲春被控毒害皇后、谋害太子,勾结盐商,走私盐铁兵器,囤粮、养私兵,并与大满朝的敌国大金国私下往来频繁,已具谋反事实,宣王李必易对一切知之甚详,涉案极深。

案终,华贵妃赐酒毒,谨华宫上下杖毙,华仲春及一干共犯斩首,宣王李必易流放,永世不得回京,而与之勾结,将盐卖到大金的大盐商谭家,通敌卖国,满门抄斩,无一幸免。

蔺巧龙在谭音的帮助下,重修了海家的长庚堂,找回了瓦松管理,广印针灸秘籍,开设针灸学堂,只要有心的都可以去学,而太医院里所有的太医也都热衷于学习针灸,时时到东宫走动请教蔺巧龙,皇上对此事乐观其成,满心期盼大满朝成为天下的针灸强国。

桃李花开时,蔺巧龙顺利生下了孩子,是个漂亮的哥儿,小名元宝儿,皇上和皇后爱不释手,皇上每月下了朝便来探望宝贝金孙,皇后则照三餐来看孙儿。

照大满朝的规矩,月子要坐满两月,禁忌又一堆,平常蔺巧龙爱捣鼓药条、药丸子那些举动自然也不能做,连看医书都不行,韩嬷嬷说会伤眼,她闷得都快发霉了,每天都期待谭音阅完奏章来跟她说说话。

这一日,她闲着无聊,想着想着便想到了一件久远以前的事,立刻茅塞顿开,谭音一回寝宫,她立即拉着他说。

“我爷爷曾在醉后说他来自现代,是长庚医院的中医师,与他一同从现代来的还有他的好哥儿们,名叫谭百利,他开了间武馆叫忠义堂,说的不就是你爷爷吗?”

谭音闻言十分惊讶。“你怎么现在才说?”

“我也是不经意间想起来的。”蔺巧龙兴冲冲的问道:“怎么?你有听你爷爷说过什么吗?”

谭音皱眉。“我似是也在跟爷爷喝两杯时听他提起过现代,不过他总说得含糊不清,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能在天上飞的大铁鸟,里头能乘载两百人,还有不管人在多远,只要按个号便能与那人说话的东西……说得玄乎,叫人难以理解。”

蔺巧龙扬眉。“我爷爷还说过,他们现代有个东西,一打开就有人在里头唱戏呢,我才不信。”

谭音挂着浅浅的笑。“看来他们是存心糊弄咱们这些没去过现代的小辈,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蔺巧龙拉着他。“那咱们何时能去山柳村看看?我想当面问你爷爷,现代到底是什么朝代?在哪儿?还有啊,爹娘肯定也想看看元宝儿。”

是的,谭家表面上是满门抄斩,但有三个人让谭音以性命担保了出来,那便是谭百利、谭敬锋和岳氏,他们住在已无人居住的山柳村里,十分隐密不用担心被人发现,谭音在那里给他们盖了宅子,打算等两年后没人注意他们时,再将他们接到京城近郊来就近照顾,目前每个月都会派四平、铉渊过去探望。

“起码等你出了月子再说。”谭音不容置喙的说道,他知道她不是个能静下来的主,可起码月子要做好,日后身子才会好。

要知道,他们还有十一个孩子要生,且她是他这辈子唯一个女人,也就是唯一能怀他骨肉的女人,身负重任,身子矜贵得很,需得小心再小心。

“那咱们什么时候给小蝶和铉渊办婚事啊?”蔺巧龙换了件事说。

她老早看出来寡言的铉渊对小蝶有意思,小蝶虽然死不承认她对铉渊也有意思,却次次看到铉渊都会脸红,而她呢,也早已认小蝶为义妹,小蝶在东宫里并不是奴婢,而有主子身分,只不过那丫头还是改不过来,总是小姐小姐的喊她。

“也是等你出了月子再说。”谭音说完,又补了一句,“任何事都等你出了月子再说,没得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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