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一次模拟考的成绩公布了，江映如的全校排名掉到第八十六名。
拿到成绩单的那一刻，她呆了一下。
怎么会考得这么差？她的成绩从来没掉到前五十名之外。
她一整天都有点闷闷不乐的，直到放学后，下楼见到习惯性在一楼楼梯间等着她的崔至善为止。
“嗨！”她换上笑脸，小跑步地奔下最后几个阶梯，扑到崔至善身上。
“哇！你小心一点，在楼梯上跌倒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你冲过来把我接住不就好了？”江映如踮高脚尖亲了他的脸颊一下。
一整天的郁闷，因为见到他就烟消云散，他是能令她心情愉悦的特效药，一下下没看到都不行。
每节下课的时间只有短短十分钟，她的教室在三楼，他的教室则在一楼，一来一回要花不少时间，再加上下课时间也有一些杂事要做，所以他们两个说好了只在时间比较长的午休才聚在一起。
接下来就是令人期待的放学时间。
他们可以手牵着手一起回家，当然，是先回崔至善的家去，只有在那里，他们才有机会可以单独相处，就算是崔至美不用去补习班的日子，他们三个人在一起也相处得很愉快。
江映如在崔家一待就到深夜，完全没有想离开的感觉，如果不是怕李妈妈会责备她的话，她都想直接在崔家过夜了。
但是能这样放纵的日子在昨天就已结束，出差中的崔爸爸已从高雄返回，现在每天晚上七点钟就会准时到家。
就算已经跟爸爸报告自己交了女朋友的事，崔至善还是不敢让江映如在家里逗留到爸爸回来的那个时间，因为爸爸并不赞成他在高三这个敏感时期结交女朋友。
明知道自己的孩子对念书一点兴趣也没有，爸爸还是希望他能考上一所好学校。他曾答应过爸爸自己会尽量努力，无论如何都会拿到大学文凭。不过他跟小妹不太一样，对于补习班那种会令人感到郁闷与窒息的地方，是一丁点忍耐力都没有。
“好，我会接住你。”崔至善伸出手紧紧地拥抱住她，“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我都会保护你的。”
从一开始，他在她面前就是这种英雄的姿态，他还满喜欢她用崇拜眼神望着他的感觉。
“嘻嘻……”江映如将脸埋进他的怀里，用力地钻了钻。
他们学校的恋爱风气还挺盛的，不过高三这栋大楼因为被大考的压力笼罩住，很少有人像他们这样子黏答答的。
不过，谁教他们正在热恋期呢！稍微放一下闪光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下次如果要感谢我的话，记得亲这个地方，知不知道？”崔至善指着自己的唇，乘机教育她，她每次都亲他的脸颊，那样可满足不了他啊！
“可是……这里是学校耶！”江映如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四周。其实没有人在看他们，因为学生们几乎都快走光了，一下课就赶着去外面的补习班，这是高三学生的常态。
她是因为家里有一个超级家教可以一对一单独教学，所以才能这么悠闲，下课不用赶去补习班，要不然以她那种烂到爆的数学成绩，不去补习的话，成绩会更加难看。
崔至善亲了她一下。 “有什么关系？”
就算被人看到也无所谓，他们学校又没有禁止学生恋爱……是说这种事情就算禁止也没用，愈是被禁止的事情，反骨的学生们就会愈想去做。
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的唇，崔至善看着她慢慢张开眼睛，那副诱人的模样真是让他快抓狂了，“怎么办？我好想跟你嘿咻！你这个小妖女，没事露出这么诱惑人的表情做什么？”
江映如害羞地推了他一下。他每次都这样，这种事情怎么能全怪到她身上？如果不是他先吻她的话，她才不会随便露出这种表情咧！
“走啊！去你家。”她红着脸，低声应允他。在外面不能继续的事情，回到他家，关进他房间之后，随便他想要怎样都可以。
“不行，我爸去南部出差已经回来了，你忘啦？”从今天开始，他不能再随随便便带她回家了，他爸爸一生起气来是很可怕的，连一向是家中小霸王的小妹，都不敢轻易忤逆他爸爸的意思。
“对喔！”他昨天就讲过了，暂时不能再到他家去玩，江映如顿觉可惜地抱紧了他的身子，“那以后我们怎么办？可以见面的时间被压缩到只限在学校里面了耶！”
“暂时只能这样子。”崔至善模模她的脸，低声安慰着她，“不过我爸爸经常出差，只要有机会的话，一定再带你去我家玩，嗯？”
江映如觉得有点不太高兴，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她现在住在李家，李妈妈对她的管教虽然不像真哥那样严厉，可是李妈妈绝对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带男朋友回去鬼混而不闻不问。
尤其她现在又是面临大考的准考生，如果满脑子只想着恋人，书怎么念得下去？她最近经常被真哥教训，因为她念书念到一半就分心的状况变多了……
“假日的时候，也不能见面吗？”江映如抱他抱得更紧了。
“可以啊！只要编个理由出门，不被我爸发现就行了，约在外面见面，应该是没问题的。”
江映如有些委屈地点了点头，幸好不是只能在学校里见面而已。
“不过……我这次考试的名次又退步了，我爸看见我的成绩单后，搞不好又要逼我去补习班……”崔至善搔了搔头，满脸都是无奈，“我最讨厌补习班了，平常在学校上课就已经够累了，下课后还得赶场往补习班跑，人生何必这么拼？”
现在的大学录取率几乎是百分之百，只要不考零分，都有学校可以念，他才不要把自己的青春浪费在补习班那种地方。
“你也考差了啊？”江映如吐了吐舌头，心想，他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我也是啊！这次的全校排名，差到我都想把成绩单藏起来了。”
“我看。”崔至善接过她的成绩单，上头的全校排名数字让他心生羡慕了起来，“如果这是我的成绩单就好了，我要是有这种实力，就不用担心没有国立大学可以念了。”
“啊？”江映如愣愣地看着他，接着低喃道：“至善，你的成绩单也借我看一下。”
“不要！”崔至善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
因为相差太过悬殊，拿出来给她看，也只是丢自己的脸而已，他刚刚还在她面前维持着英雄的形象，成绩单一拿出来，瞬间就会变成狗熊了。
“让人家看一下嘛！”江映如求着他，见他还是不肯，她就伸手去抢了，崔至善没想到她会来这招，一个闪神，书包已经被她给拉过去。
江映如从他书包的最后层翻到他的成绩单，打开一看之后，不禁呆住了。 “这下子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不想拿出来给你看了吧？”
江映如默然地点了点头。
在热恋的时候，有很多事情是可以不管、不顾的，可是，为了确保他们以后能够一直在一起，她希望他们最好能够考上同一所学校。
再不然，也要考上邻近的学校，如果一个在南、一个在北的话，她可受不了那样的远距离恋爱啊！
她一直都有点担心她跟他之间成绩的差异，只是离明年的大考还有一段时间，她觉得不用那么快担心这个问题。
但现在看到他的成绩单之后，她就不这么想了。
“我回去拜托真哥，请他顺便一起教你功课，反正你不喜欢补习班，以后就到我家去，我们两个一起念书，好不好？”
“这样好吗？你确定跟我在一起的时候，还能静得下心来念书？”对于这一点，崔至善是一点信心都没有，“而且，万一你哥不肯的话，怎么办？”
“怎么会不肯？教一个也是教，教两个也是教啊！”
“你还是先回去问看看再说吧！”崔至善有些尴尬地搔了搔后脑勺，一讲到功课，他就帅气不起来了，“喂！你老实说，看到我的成绩这么糟糕，你是不是对我很失望？”
“喔！有一点……”
“哇！你也太老实了吧？好歹也留一点面子给我嘛！”
“你这样子不行啦！连国文都考不及格，其他的科目也就算了，你怎么可以连国文都只考五十八分啊？”
“你也知道嘛！我的记忆力很差啊！”崔至善根本不敢说自己文科不好，他是因为在第二类组混不下去，所以才转到第一类组的。
“念书是有方法的，你只是还没有抓到要领而已。”江映如安慰地拍了拍崔至善的肩头，“你放心，以后我来教你背诵的方法，数学的话，就让真哥来教我们，我们一起努力，一定要把你的成绩给救起来才行。”
看到江映如拿回来的成绩单之后，李旭真的眉头皱得紧紧的。
“对不起啦！真哥，我数学又考糟了。”
“考糟的不是只有数学吧？”李旭真指着那个总排名的名次，问她，“你掉出五十名外了耶！”
这绝对是她有史以来考过最糟糕的一次。
“映如，你最近复习功课的时候经常恍神，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江映如还没跟李旭真提过自己已经交了男朋友的事，之前的晚归她都以留校自习为借口来搪塞，但是现在她不得不讲实话了，因为她想要拜托他顺便当崔至善的家教。如果真哥答应的话，那么她就能正大光明地带崔至善回家了。
“真哥，我……交男朋友了……”
“什么？”李旭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就知道！你总是算没两道题目就开始发呆，叫你把手机关掉你也不肯，一直有讯息传进来……是怎样？这样子怎么专心念书？”
才说着呢！她的手机又震动起来。
“拿来，让我看看你男朋友又传什么废话来了？”
“哎哟！真哥，你不要这样子啦！你跟琦琦姐恋爱的时候，还不是黏得跟麦芽糖一样？我们只是传一下简讯而已。”
“不一样好不好？我是大学生，你是准考生，你说看看哪里一样？”李旭真知道如果江映如认真念书的话，一定考得上国立大学，可是她现在这样一分心，就很难说了。
他并不是古板得认为高三生就不能谈恋爱，但最起码要把功课顾好吧？
看看她今天拿回家来的成绩单，她一谈恋爱，考试成绩马上就退步，这教人怎么不担心？
“真哥，这次是我不够认真，下次我一定会考回五十名以内的。”向李旭真保证完之后，江映如换上了撒娇的表情，“真哥，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李旭真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讲，他再考虑。
“我男朋友啊！他的成绩不是很好……”一看到李旭真又皱起眉头，她连忙一口气噼哩啪啦地讲完，“我想要帮他把成绩救起来，所以，你可不可以答应也当他的家教老师，教他数学？”
“你想带他回家，两个人一起念书？”
“嗯！”江映如露出了笑容。果然是真哥，一讲就明白。
“不行。”李旭真朝她摇了摇手。
“为什么？”
“你没有跟他在一起，就已经一直恍神了，要是跟他在一起的话，不就眼里只看得到他？到那个时候，别说是念书了，我还得小心不让你们抱在一起、亲在一起，○○XX在一起咧！”
“○○XX是什么啊？”江映如偏着头，好奇地发问。
“就是……”李旭真咳了一下，眯着眼瞪她，“总之，不行！我不答应你带他回来念书。”
“真哥，拜托、拜托啦！他的成绩很不好，我真的很喜欢他，想要一直跟他在一起，想要跟他念同一所大学。”
听她说得如此急切，好像非那个人不可的样子，李旭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映如，你们交往才多久？感情有深到这种程度吗？”
“喔！已经很深了。”怕他不相信，她拼命地点着头，“真的、真的！”
她感觉自己如果一天见不到崔至善的话，一定就会死掉。
李旭真沉吟着，他的所有考虑都是以对她好为主，不过并不是所有他认为好的，都得要强迫她去接受。
“你先把他约出来让我见见再说。”
“啊？”江映如有点怕怕的，他是想对她的男朋友打分数吗？
如果过关的话就好，那万一……没过关呢？真哥会禁止她谈恋爱吗？
“怎么？那小子见不得人吗？”
“不是啦！怎么会见不得人？他长得可帅气了。”江映如窃笑一声后，点头如捣蒜地回应，“真哥，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他带回来。”
“先别带到家里来，直接约在外面见就行了。”李旭真伸手敲了敲她的头顶，警告着她，“我妈不太赞成高中生谈恋爱，中学生就要有中学生的样子，你别表现得太过明显，万一被讨厌的话，我可救不了你。”
“喔！”江映如原本就有点惧怕李妈妈那一关，所以她才会急着想要获得李旭真的同意，如果李旭真肯站在她这边的话，李妈妈就不会太为难她。
“好了、好了，话说到这里为止，接下来快点专心念书吧！你刚刚已经答应我下次考试要回归到正常值，万一没做到的话，你就自己看着办吧！”
江映如连忙振作起精神，“好，我一定会努力的！”
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救起崔至善的成绩，她一定会尽力做到自己承诺过的事。
其实，这次模拟考的成绩会退步这么多，并不是她谈恋爱的错，她是在考完模拟考之后，才正式跟崔至善交往的。
虽然考试的前几天，她的确因为崔至善的事而心神不宁，可仔细一想，这次考不好的真正原因，多半是模拟考的第二天，她在校门口被崔至善班上那两个混蛋给吓到，所以才会考得这么糟……
对嘛、对嘛！那天考试的第一堂就是数学没错，因此，不能怪她，也不能怪崔至善，全都是那两个坏蛋的错！
“咳！映如，你又在发什么呆？”李旭真见她又恍神，拿出铅笔作势要敲她的头。 “在等短讯？”
“是！”江映如一边回应，一边乘机偷看了手机一眼。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机会回复崔至善的简讯呢！
“还看！再看，我就没收你的手机！”
“好啦、好啦！我已经在集中精神了。”江映如瘪着唇，迅速拉开抽屉，将关机后的手机藏到最里面去。
她现在应该要替崔至善在真哥面前多累积一些好感才对，就算会被崔至善责备怎么不马上回简讯，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先按捺好真哥才是最要紧的事。
两个小时后，好不容易熬到李旭真指导她数学的时间结束，她在李旭真一离开自己房间的那一刻，马上拉开抽屉将手机取出来。
开机之后一连串的讯息接收声让她内疚了起来，等不及一则则看过，她立刻拨号过去给崔至善。
“喂！你怎么一直不回我讯息啊？”
“对不起啦！罢刚真哥在旁边。”
“他在旁边就不能回我讯息吗？”崔至善等得不耐烦极了，之前她都会马上回复的不是吗？ “我等到都快睡着了。”
“对不起嘛！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她刚刚被真哥骂了一顿，心情正低落着呢！不过现在一听到崔至善的声音，她就不那么难受了，“我已经告诉真哥我们的事了，他说要先跟你见个面。”
“咦？什么时候？”
“不知道，还没有确定时间。”真哥也是个大忙人，能拨两个小时来教她数学，她应该要好好感谢他才是，“等他确定时间之后，我再跟你说。”
“嗯！”崔至善半躺在床上，懒懒地应着声，“你还在念书啊？”
他整个晚上都在想她，尤其是在自己的房间里，在这张他们一起翻滚过的床铺上，只要稍微一分心，思绪就会往那个方向转去。
为此，他低声朝手机话筒那头道：“我好想你……”
隔着电话，见不到她的表情，就算能听到声音，还是觉得寂寞不已。
“好想亲亲你、抱抱你喔！”
“映如，我好想要你……”这才是他最想讲的一句。
“讨厌……”
幸好她是在真哥离开她房间之后才打电话给他的，要不然听到这样子的调情，自己害羞的模样被真哥看到，一定又要挨骂了。
“不能跟你在一起，很难受啊！”崔至善一手抚慰着自己，一边在电话这头向她抱怨着。
“那也没办法啊！”江映如的声音更加低沉了。
她也是很想念他，可是，目前就是暂时没办法见面嘛！
“下次可以的时候，我一定会把这段时间没有做的份，一口气全补做回来。”崔至善仿佛预告般，要她做好心理准备。
“至善，你不可以一直想那些啦！”江映如看着面前摊开的数学题库，因他调情的话而发晕的脑袋瞬间清醒了过来，“你要乖乖念书啊！我明天把我的读书计划带过去给你参考一下，以后你一定要比现在更加用功一百倍。”
“一百倍？想着你的时间都觉得不够了。”
江映如咬着唇，思绪复杂了起来。
她当然很高兴听到他这样子说，可是，她更想跟他长长久久在一起，现在两家的长辈都不赞成他们在这段时间谈恋爱，她就偏偏要努力给他们看。
他们不但会爱得缠绵悱恻，也会顾好彼此的功课，绝对不会让大人替他们操心的。
“至善，全部的科目里面，你最讨厌哪一科？最喜欢哪一科？”
“我最喜欢你的眼睛，第二喜欢你的嘴唇，第三……”
“崔至善，你再这样，我就挂电话罗！”她娇嗔着，但这其实是一句她根本做不到的无用威胁。
过去几天，他们放学后就一直黏在一起，可她回到李家，还是跟他热线一、两个钟头，总是弄到很晚很晚，真的不睡不行了，才难分难舍地切断通话。
“一定要聊这么扫兴的事吗？”
“我想要多了解你一些嘛！”江映如缠着他继续说道：“我最喜欢国文，最讨厌数学，你呢？”
“我不喜欢念书。”他直接明了地给予答案，“全部的科目都讨厌。”
为什么大人总是一直要他们念书、念书？不念书不行吗？
可是，不念书的话，他又想要做什么呢？
找不到喜欢做的事情，一点目标都没有而散漫地活着，长大之后要怎么办？
随波逐流地混所三流大学毕业，接下来投入一个无趣的职场，就跟现在一样，一直抱怨着讨厌、讨厌，一辈子散漫地活下去？
“在全部讨厌的科目里，总会有一个是比较不讨厌的吧？”江映如很认真地与他讨论着，“我们就从那个比较不讨厌的科目开始努力，好不好？”
崔至善叹息一声，僵直的身躯在床上翻过身， “比较不讨厌地理吧！虽然背城市位置和特产很是烦人，但是看着地图，想象着那里的人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那里现在是什么样子的天气，跟我们这里的差异是什么……这些还满有趣的。”
“嗯、嗯！那我们就从地理开始。”
只要让他开始产生兴趣，渐渐就能从中获得成就感，有了成就感之后，就不会觉得投入时间是在浪费了。
不管是念书，还是做什么事情，投入时间之后获得相对的收获，甚至是抓到其中要领获得事半功倍的成效，这样成就感会更大。
她的英雄绝对不想因为成绩而在她面前抬不起头来吧？
江映如悉心跟他讨论着念书的技巧。
两个人在一起，要能互相提携成长才行，她一定要让两人的家长对他们刮目相看。
他们绝对不会因为谈恋爱，就让功课一落千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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