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味甜妻 第五章 他才不要当弟弟

作者 : 阳光晴子

在几个好友掩护下,袁靖渊成功甩开亦步亦趋的小厮,进了首饰铺子,买了价位上他还能应付的饰品。

虽然好友们愿意慷慨解囊,但他了解焦黎儿,基本上,她是个小守财奴,对自己尤其吝啬,他送太昂贵的,她的拳头搞不好就直接往他身上招呼,还会大骂一顿,所以,只能选蚌小东西,表达心意即可。

第二天,他先送她一支木雕的发钗,她有些困惑,不过这发钗雕工虽然精细,但毕竟是木的,看来不贵,又是他人生头一遭送她礼物,她笑着收下,却没戴。

“回老家再戴,这是新的,给娘看。”

第二天,他送她一副小单珠耳环,不是珍珠,但看来还是很漂亮。

她脸色立即一变,瞪着他,义正词严的教训道,“你没事乱花什么钱?赚钱多难啊,而且你该把心思放在读书上才是,你忘了爹娘在期待什么吗?”

“这不贵,我也很专心读书。”他绝没有见色忘功课。

“去买这个要时间吧?那时间拿来读书不好?再不然,拿来小憩养神也好,别再做这种事了,姊会不高兴的。”她说得直接。

他真不知该哭该笑?她全是为自己着想,却又对他送礼的情意毫无感觉。

在他兵败回禀军师团后,好友们一致要他放弃送礼,改说情话,可偏偏、即使经历梦中的前世,他跟叶樱樱之间,多是无声胜有声,他还真没说上什么动人心弦的情话。

“话不说不明,你就多称赞她,表白情意、念念情诗什么的,好听话话总是不嫌多。”军师团拍拍他的肩膀如是说。

于是,在袁靖渊一如以往,放学后前往焦黎儿的点心摊帮忙时,他就笑着说,“你今天很好看。”他恋恋不舍的看着她,这并非情人眼里出西施,而是认真的女人最美。

她正在烤点心,手上的长筷子一块块的夹起烤到微焦的金黄酥,连正眼都没空看他一下,只是笑了笑应了声,“谢谢”,显然还是对他的心思没感觉。

他轻咳一声,只好念了一段长长的情诗,却见她将糕点一一放到干净棉布上后,净手拿布巾擦干手,一脸忧心的看着他,示意他低来,他不懂却照做,接着,就见她微凉的手贴上他的额头。

“你生病了吗?”

他顿时明白了,咬咬牙忍着沮丧,继续赞美她,“不是,小黎儿,你眉眼盈盈,如花着露……”

她再次打断他的话,“这考试要用的?”

“没有。”他无奈的回,怎么这么不解风情?

“没有!那你学这些做什么?浪费时间,好了,这里不用你都忙,快回去读书。”她没好气的挥手赶人,近朱者赤,她最近添了点李宜凤的泼辣味。

袁靖渊的心受伤了,得先回去疗伤,他垂头丧气的走了,总觉得要得到她的心难如上青天,比考取宝名更难。

两人都没发现,在摊位后方街角,有一大一小从方才就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相处,也竖直耳朵将两人的对话完全听入耳朵。

风姿绰约的李宜凤捂着嘴,拼命憋着笑意,泪都流出来了,就是不敢放声大笑,怕焦黎儿发现。

“哼,对牛弹琴。”相较她的反应,许毅小小的脸是绷得紧紧的。

李宜凤终忍住笑意后,才眼泛泪光的开口,“你批评小黎儿是牛?”

“我批评的是不知道她是牛的那一个人。”许毅对袁靖渊是极度反感,至于原因,他自己并不清楚,大概天生不对盘。

“也是,该投其所好才是,他也是笨牛一只。”李宜凤深以为然。

其实焦黎儿不是完全不懂袁靖渊是在讨好她、是明明白白的要跟她谈情说爱,只是,她不懂为什么是她?也就只能装傻装胡涂。

虽然不敢说她是他肚里的蛔虫,但两人相处十几年,他一蹙眉她就知道他怎么了,她很确定在她离开袁尚书府之前,他对她绝对没有只要她当他妻子的执着,对她也没有男女情愫,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追求她?

是这段日子发生什么事逼得他必须表现得如此热衷而执拗?

“你在想什么?客人来了都没瞧见。”李宜凤含笑的声音实然响起。

焦黎儿这才恍然回神,看是她笑了,再看到又装得一脸老成的许毅后,想拍拍他的头,他马上闪一边。

她噗哧一笑,“李姨,小毅,你们要吃什么,我今天有做……”

“我不吃。”许毅马上打断她的话,再看着母亲道,“我自己去买笔墨。”他说完抬脚就走,看也不看焦黎儿一眼。

她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他往街口走去的身影,“小大人今日心情不好?”

“他只要看到袁靖渊,心情就没有好过。”李宜凤有想过一个原因,但又觉得不可能,儿子才七岁,会早熟到已知爱情?

“这么说来,你们看到他……”焦黎儿俏脸一红,尤其李宜凤饶富兴味的冲着她笑,又暖昧的眨眨眼,她顿时困窘到不知该怎么说。

焦黎儿连忙推着她落坐,又端了茶及糕点给她,虽然现在摊子没客人,她也想装得忙碌避开,李宜凤却拉着她坐下。

“你呀,对袁靖渊这阵子的举动有什么想法?”

她犹豫半晌,很老实的将心中的感觉及困惑告诉她。

李宜凤喝了口茶,“也许是真的对你动了心?”

焦黎儿噗嗤一声笑出来,“不可能!我们一个是天一个是地,他是要做大官的贵公子,我就是一个做糕点的乡下姑娘,呃……我不是看低我自己,只是觉得他可以找个懂事端庄的大家闺秀。”

“你待人真诚又温暖,好好打扮,可以打败一大票京城闺秀,可没半点配不上他,在我眼里,是他不够格,虽然这阵子他表现的还可以,不过我可还没打算站在他那边。”李宜凤说的也是心里话,她因家中剧变,一个富家千金流落到青楼,虽然做了清倌,但男人的嘴脸看得太多,觉得男人大多不可信,往往一亲芳泽之前做什么都可以,一旦得到你的心后,又弃如敝屣,所以她没那么容易信了袁靖渊。

世上好男人太少,偏她好不容易挑上一个却是短命的……

“李姨,靖渊的本性是真的好,我跟他之间也没那么复杂,他永远都是我弟弟。”焦黎儿总觉得她很对不起袁清渊,让李宜凤等人尚未认识他,就因为她的话而先入为主的讨厌他。

“我才不管他是不是你弟弟,总之,我就当个旁观者,他若一直有心下去,姨就帮他一把,但若是无心,也不必你出手,我就让杨彦杰给我找几个打手,把他打走,让他不敢再来纠缠。”

李宜凤的泼辣,焦黎儿是知道的,但要杨彦杰找人打袁靖渊?那是万万不行!她焦急的劝她打消念头。

李宜凤看她那担心样还严肃的要她答应不会找人打袁靖渊,又是频频拜托别将袁靖渊的事跟杨彦杰说,她可好奇了,“为什么不能跟他说?”

小泵娘也太单纯了,从她向她租屋的那一天起,她就同时被杨彦杰的手下盯着了,不过,依她对杨彦杰的了解,他对小黎儿可能真有几份喜爱之心,袁靖渊的事,他应该都知道了。

“我跟杨大哥上回见面时,他说了,我若不当他的妾,他就当我哥哥,我选了哥哥,结果他又说了,日后哪个男人要接近我,都要他先看过,可李姨、小毅及乐嬷嬷都不喜欢靖渊……”她从没跟杨彦杰提及袁靖渊,是因当时她真的认为袁靖渊不可能来找她。

李宜凤嘴角含笑,眉梢挑了挑,“说白了,你就怕他被杨彦杰修理,丫头,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对他也不只是姊弟间的手足之情?是爱情?”

她双手马上急摇,大声辩解,“没有,没有——”

李宜凤看着满脸通红的她,眼神透露出一点兴味,呵呵,这两人好像有戏啊。

袁靖渊返回袁尚书府,马车甫在门口停止,严老总管已跨过大门门坎,快步走来,面色略显着急。

“堂少爷,老爷有请……老爷在生气呢。”

袁靖渊脚步一顿,眉头一蹙,他知道伯父近日极忙,邻国南诏使臣到访,他及部下负责设宴款待,忙得不可开交,连他的功课都鲜少过问,为何突然请他?

思索时,袁靖渊跟着严老总管直往袁泰均所住的松青院去,一来到书房,他就见一向伺候自己的两名小厮跪在门口,可能已跪了好一段时间,两人脸色苍白,身子微微颤抖,在看到他后,两人都将头垂得更低。

严老总管也没理他们,对着门口禀报,“老爷,堂少爷来了。”

“让他进来。”袁泰均的声音带着怒火。

袁靖渊此时已经猜到,大概是他去找焦黎儿的事被发现了。

他从容走进书房,映入眼帘的就是两大面书墙,各类书籍皆有,而书房内开了一扇大窗子,与花园里的亭子隔水相望。

袁泰均并未坐在书桌后,而是坐在临窗的茶几旁,他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放下茶壶后,才看向他。

袁靖渊走过去,先向他行礼,才在他的示意下,在他对面坐下。

啜了口茶后,袁泰均压了压怒火才开口,“你近日除了上学堂外,也与同窗勤于讨论功课,你们都去哪里讨论?”

袁靖渊起身后,再次行礼,“靖渊一直专注于学业,但在学习之余也未忘却责任,关切未婚妻的生活。”

这是自知瞒不过,干脆坦白了?

袁泰均忍住满腔怒火,严肃的道,“我以为我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叫你离她远远的,你的将来不必有她,这桩婚事,伯父自会为你跟你的父母说个一清二楚。”

“请伯父谅解,靖渊做不到离她远远的,靖渊的未来一定有她,她也会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他语气坚定。

语毕,气氛顿时凝滞,袁泰均难以置信的怒视着一直保持着行礼姿势的侄子,“你太令我失望了!那乡下丫头根本配不上你!”

闻言,袁靖渊抬头看他,语气铿锵有力的道,“何来不配?她孝顺公婆,一肩扛起家中诸事,从不喊苦喊累,为成全我,让我在尚书府里精进学业,她没有一句怨言的离府,尔后更是自立挣钱,不曾向我求助……”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长气,他愈说愈惭愧,惭愧前世对她的不闻不问,惭愧他的无情及肤浅,好在,一切都能重新来过,他有弥补她的机会。

袁靖渊定定的看着他,“伯父,此生我绝不负她!”

袁泰均蹙眉,是他的错觉吗?怎么不过瞬间,侄子那双黑眸灼亮得骇人,整个人像换个人似,多了一种慑人的气势?

袁泰均跟袁靖渊谈话不欢而散,这个消息也迅速的在府中各院落传了开来。

袁老太太便让人将儿子请过来,大约了解后,说了些自认为极好的安排,然而,儿子的脸色却是为难。

她老脸也绷了起来,“怎么?难道宁月还配不上他?”

“母亲,儿子对他另有安排。”袁泰均沉声道。

这意思是拒绝了,她顿时气炸了,“就是你看不上宁月!”

“是!”不顾母亲气得浑身直打哆嗦,他还是直言,“儿子对靖渊有信心,若无意外,他定有成就,再配上一桩好的婚事,儿子在朝堂便更有底气,至于母亲指的另一件事,儿子承认确实考虑不周,没有想到他那方面的需求,所以母亲这一方面的安排,儿子接受,您就把那两个丫头交给我。”

袁老太太虽然仍不高兴,但又觉得儿子说得有理,苏宁月的婚事比起儿子的前程,自然儿子更加重要。

母子俩商议妥当,袁泰均离开母亲的院落,在晩膳过后,袁靖渊再度被请到袁泰均的书房。

“几个月来,你房里一直没个知冷知热的丫鬟伺候,你又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是伯父疏忽了,书要读,但也要适时的排遣,强忍着对身体是不好。”袁泰均随即看向站在门口的小厮。

袁靖渊经历过前世,瞬间明白了他想要安排什么,果然见小厮低头退出门外,接着是两名俏生生的丫鬟走进来,一个相貌艳丽、身段姣好,另一个是秀气温婉、我见犹怜,两人向他们屈膝一福,脸上尽是羞色。

袁靖渊蹙眉看着坐在书案后方的袁泰均,“伯父?”

他喝口茶,放下茶盏,以慈爱的神情看着袁靖渊,“她们是老太太院子的二等丫鬟,识字懂事,两人会好好伺候你,你不必再出去找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丫头。”

袁靖渊的变得冷峻,语气生硬的道,“靖渊读的是圣贤书,与黎儿虽是未婚夫妻,但两人谨守礼教,不曾有过谕矩行为,望伯父日后别再有这等污蔑我与儿的言词,还有,虽然长者赐,不可辞,但靖渊非纵情之人,此等礼物,恕靖渊拒收。”

语毕,他大步走出书房。

袁泰均气得脸色铁青,一巴掌就拍在桌上,“不识好歹!”

两名丫鬟看老爷怒气冲天,动也不敢动,直到老爷吼了一声“出去”,她们才急急的行礼退出去。

袁泰均冷着脸,随即洋洋洒洒的修书一封,信中,他怒述袁靖渊不知进退,不服管教,他日若无法高中,绝非他这长辈未尽督促之罪等等,在第二日,派人将此信送到雁平镇附近的村落,定要亲自交给袁秀才。

这一日,天朗气清,袁靖渊尚未走到焦黎儿的点心雄位,就看到不少人在走到街角时,突然加快步伐,接着,又有更多路人往同一个方向跑去,而那个方向正是焦黎儿点心摊位所在之处。

他心一凛,不由得也加快脚步,一拐过街角,映入眼帘的是一群老百姓站在点心摊的对街,对着摊位指指点点的,而摊位前除了焦黎儿,另有一名华服少年,带着两名人高马大的年轻侍从正与她对峙。

焦黎儿的表情很不好看,那名少年却是一脸得意邪笑。

“真糟糕,怎么会被卫国公府那个纨绔三少给盯上的?庄澈在南方待了半年回来,一回来就又惹祸,不对,是咱们京城闺女们又要心惊胆颤的过日子了。”

“那小娘子一日比一日水灵,我这老太婆就担心她呢。”

老百姓的议论纷纷落入袁靖渊的耳中,他加快脚步往焦黎儿的摊位奔去,一边觉得似乎听过庄澈这个名字。

是了,前两天他才从好友们口中听到讨厌鬼庄澈要回京了。

他们说他长得人模人样,但正事不干,吃喝嫖赌样样行,偏偏出生在一个手握重权的名门,身后又有好几座靠山,众人是敢怒不敢言。

但他又岂会因为对方有来头,就害怕退缩!

“发生什么事?”

袁靖渊来到焦黎儿身边,没想到,她一看到他,脸色大变,竟然急急的要他走人,“你回去好好读你的书,这里没你的事,快走!”

瞧她紧张催促的神情,他更不能走了,他一把将她拉到身后,凝视着一身宝蓝色长袍的庄澈,“不知庄三少爷有何事?”

“很好,你知道本少爷是谁,还敢待在这儿?本少爷跟这美人说话,没有你的事,快走!别在这里碍眼。”庄澈一脸嫌弃,不只袁靖渊的所作所为令他不快,他长得也让他很不爽,太俊了。

他们卫国公府权势滔天,他这卫国公的嫡亲孙子在京城一向是横着走的,就算是皇室宗亲看到他也是巴结讨好,这小子算什么东西也敢碍事。

袁靖渊黑眸半眯,“庄三少爷可能不知道,她是我未过门……”

“不是,不是,他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焦黎儿赶紧打断他的话,还挡在他身前。

稍早前,她这摊子还有好几位排队的客人,但在见到庄澈带着两名高大小厮往这里走来时,就做鸟兽散,其中一个顿了一下向她示警——

“小娘子别管摊位快走吧,这小霸王势力可大了,讨要保护费不说,看中意的姑娘他是就算杀人也要弄到手,在京城为非作歹也没人治得了他,你赶快走啊。”

但她来不及走,庄澈的两名侍从已经挡住她的去路,此刻,若是袁靖渊帮她,万一出了事,她要如何跟爹娘交代?

“咱们非亲非故,我不需要你的帮忙,你快走啊。”她心急如焚的催促他。

袁靖渊脸色一变,再度将她拉到身后,瞪着庄澈,“庄三少爷到底想做什么?”他没理会背后的她想甩开他的手,硬是站得直挺挺的。

“想英雄救美?好,本少爷就要看看你身上的骨头有多硬,咱们就先从右手来看好了。”庄澈邪笑一声,回头往两个侍从点个头,两人就不怀好意的走近袁靖渊。

袁靖渊也没有退缩,只是落在身侧的左手骤然握拳,他没有功夫,但也不会不战而逃,右手仍扣着焦黎儿的手腕不放,就怕她冲出来保护他。

“你快走啊!”焦黎儿急坏了,右手不能动弹,她左手一下又一下的推着他,但根本无法撼动他。

此时,街角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声,她不由得顺着对街骚动人群的目光看过去,这一看,她眼睛顿时一亮。

“杨大哥!”她开心的大叫。

她从来没有这么高兴看到杨彦杰,以至于她都没发觉她是使尽吃女乃的力气甩开袁靖渊的手,像只快乐小鸟奔向杨彦杰。

这让袁靖渊情何以堪?他妒火中烧,不仅仅是她直接甩开他的手,快步的朝那名男子奔去,而是他们之间的氛围。

她跟那名男子似乎很熟悉,她朝他仰头微笑,双手合十的请托,仿佛全心信赖他,那名男子五官俊逸,一袭玄色菖浦纹团锦衣,身后也有两名一身劲装的小厮,他们目露精光,一看就是高手。

而在他打量间,一行人也跟着焦黎儿朝摊位走来。

杨彦杰朝袁靖渊一笑,看似温和的眸光迅速扫过他的面容,记得属下向他报告时称袁靖渊俊朗不凡,如今一见,还真是有如玉树。

杨彦杰随即看向面色微僵的庄澈,勾唇一笑,“庄三少爷你好啊。”

焦黎儿柳眉一皱,忍不住说:“杨大哥还跟这种人渣打什么招呼啊?他一来就说要我当他小妾的浑话……”

杨彦杰轻咳一声,她粉脸一红,对喔,他们初见时,杨彦杰也曾开口要她当他的小妾呢,她现在要拜托他帮忙,说这样的话岂不是讽刺他。

她尴尬的跳开话题,急忙求助,“杨大哥,他说要收保护费,但我是向你租的摊位,要收也该向你收吧,你得处理处理是不?不然,日后我这租金交得可不安心了。”

她说得坦率,声音也不小,连对街的老百姓们也听得一清二楚,他们都不由得替她捏了把冷汗,若说庄澈是京城小霸王,那杨彦杰就是京城大霸王,她怎么敢这样跟他说话?

庄澈的确很怕杨彦杰,他会躲到江南半年也是因为杨彦杰,他没想到他才回京就又遇上他,自己现在就像老鼠遇到猫,动也不敢动,气得在心里咒骂属下。

那群愚蠢的属下传个消息也能有错?他是听说杨彦杰人不在京城,才放心到处晃的啊。

庄澈身后的小厮也是面面相觑,觉得自家主子的霉运还没走完,本想打着收高额保护费的幌子,当小娘子交不出来时,就可以直接将小娘子带回家抵债,谁知杨彦杰竟然出现了,还跟这小娘子很亲近的样子。

“你放心,我会处理。”

杨彦杰手投足沉稳自信,让焦黎儿顿时安心不少,笑着点头。

“不必,她的事,我来处理。”袁靖渊这时忍不下去了,将她拉到身边,“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焉有让毫无相干的男子来帮她出头的道理。”

“什么不相干,这摊子是杨大哥便宜租给我的,他还照顾我很多,呃……杨大哥你别误会,他就只是我的弟弟。”焦黎儿想也没想的反驳。

“谁是你弟弟?”袁靖渊火冒三丈,当众也不管有多少人在围观,大刺刺的握着她的手不放,双眸直视杨彦杰宣示地道,“她是我的童养媳,从她五岁就在我身边,看着我长大,我也只认她一名妻子。”

“靖渊!”

“安静!”他不要她说话,想也知道绝不会是好话。

她错愕的瞪着他,他这是在凶她吗?

焦黎儿还来不及说话,袁靖渊的目光已落在杨彦杰脸上,“杨公子与小黎儿的关系就只有这摊位的租借,其它事就不劳杨公子费心了。”

“此言差矣,杨某拿了租金本就有护她之责。”杨彦杰态度也强硬。

袁靖渊目光冷冷的回视,“她是我的!”

杨彦杰双眸微眯,胆识还算不错,竟然在他的逼视下不曾动摇丝毫。

两人对峙时,焦黎儿却很认真的在想一件事。

在庄澈一开始找她要保护费时,她就将杨彦杰抬出来,没想到,庄澈却说他就是知道他不在点城,才过来收的,当时他气焰嚣张,就算袁靖渊来了,他也一样耍狠,直到杨彦杰出现,庄澈脸色才变,可见杨彦杰真的是他的克星。

可是杨产杰在京城的时间不多,往往来去匆匆,依袁靖渊天天来这里帮忙的情况,万一庄澈又来,两人一定有机会碰上、要是袁靖渊出事,不行!她绝不能让他再过来了。

庄澈见杨彦杰跟小娘子的未婚夫言语交锋,小娘子又陷入沉思,他忙给两个小厮一个眼神,不顾面子的急急闪人了。

对他这举动,旁观老百姓没人觉得意外。

半年前,庄澈强要了一名姑娘,该名姑娘的老父到卫国公府去要人,却被乱棍打死在门口,那姑娘也咬舌自尽,此事因涉及握有兵权的卫国公府,庄澈并没有被治罪,老百百姓再忿然不平也只敢私下议论。

但没几天,庄澈在花楼寻欢作乐,与杨彦杰抢花魁,被杨彦杰亲手打到半死,事后竟然是船过水无痕,杨彦杰仍大大方方游走在京城,庄澈却被送往江南养伤。

大家就都看明白了,谁才是真正有权有能耐。

但焦黎儿跟袁靖渊并不清楚这些过往,看到庄澈竟灰溜溜走人,反而愣住了。

袁靖渊重新视焦黎儿中的“杨大哥”,焦黎儿却只想着刚刚思索的事,下了个决定——

“杨大哥,幸好今天有你,不然真不知道事情会如何……”她深吸口气,朝他嫣然一笑,眼睛迅速扫了四周仍竖直耳朵的百姓,直觉的放低声音,“我刚一直在想,如果我是……是你的……”

她粉脸涨得红通通的,却说不出那两个字。

只是两个字而已,要说出口怎么那么难?何况又不是真的,只是要把袁靖渊气走,再也不回来找她而已。

杨彦杰却明白了,诧异的扬眉,随即一笑,“你愿意?”

明明听来像是打哑谜,但做为唯一一个听得见两人低声说话的第三者,袁靖渊发现他完全能猜出焦黎儿想说什么,他瞪着她,“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媳妇儿。”

她立即小声否认,“不是!我跟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再认真的说最后一次,你以后大有前途,姊要你找个有家世背景的好姑娘成亲生子,像姊这样的,真的配不上你啊。”

“你为何要贬低自己?娘是这么教你的?”袁靖渊里有一团火在烧。

“娘她……”她语塞。

“我娘只生我一个儿子,你不是我的妻子,为什么叫她娘?”他咬牙又问。

这……干啥这么咄咄逼人!

她也大为光火,咬牙低吼,“因为我是你姊,你是我弟,成吗?”

“我娘收养你就为了给我一个姊姊?”他气得都要呕血了。

杨彦杰却火上浇油,淡淡一笑,伸手轻拍他的肩膀,“你年纪是比她小,何况,从她住进我嫂子院子那一天起,我就看上她了,问她愿不愿意当我的妾,看来,刚刚的状况吓坏她,她才想应了我。”

“你错了!她只是怕我会受伤。”他再也压抑不了声音吼了出来。

四周一直保持一定距离围观的老百姓们,因三人都刻意压低声音,再加上仍有马车喀啦喀啦路过,大伙儿是怎么拉长耳朵也听不到三人的对话,然而,这句咆哮,众人就听清楚了,但又是什么意思?

袁靖渊怎么会不懂焦黎儿的想法,但她胆敢当他的面说想要给杨彦杰做小妾,他实在无法不发火,她到底清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

“你跟我来!”

他突然拉住她,头也不回的就往城西小院的方向走。

“你要去哪里?我摊子还没收呢。”

她想甩开他的手,但他抓着不放,还回头看向正要追上来的杨彦杰,命令道,“你帮她看着摊位,我跟她说些话,一会儿就回来。”

杨彦杰愣了愣,看着袁靖渊继续拉着焦黎儿往前走,又看她回头用求救的目光看自己,他神情一冷,右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她惊恐的瞪大眼,立刻猛摇头,最后还挤出满满的笑脸,示意她没事儿,他顿时气笑了。

但看热闹的老百姓们见到这一幕都傻了。

“小娘子的未婚夫不仅人长得俊美,胆儿也肥,竟敢指挥杨爷,他不知他也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大奸商吗?”有人低声议论。

“知不知道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对小娘子温柔又体贴,这阵子常往这里来帮忙,对她可好了。”

几个摊位熟客也跟着赞美起来,一句句的都落入杨彦杰耳中。

他看着愈走愈远的那对男女,心里有点儿酸,焦黎儿居然为了保护袁靖渊,不惜要答应当他小妾,真羡慕啊。

袁靖渊路拉着焦黎儿回到只有一条街距离的城西小院。

乐嬷嬷替两人开门,见袁靖渊脸带怒色,焦黎儿面露惊慌,身后不见手推车,这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吧?

“乐嬷嬷……”

焦黎儿直觉要呼救,但袁靖渊却先恭敬开口,“乐嬷嬷,我跟小黎儿有些话要说清楚,但我不会伤害她,嬷嬷不要担心。”

乐嬷嬷蹙眉,还是不放心的看向焦黎儿。

“他不会伤害我的,没事,哈哈,真没事的。”她想到李宜凤跟乐嬷嬷对他的不喜,到嘴边的求救换了一句。

笨蛋,嫌李宜凤跟乐嬷嬷还不够讨厌他吗?她要是求救,不是更抹黑了他?

袁靖渊也不管乐嬷嬷了,拉着焦黎儿就往庭院深处的小院走去,而且,直接进房,将门带上。

焦黎儿吞咽一口口水,看着脸绷起来的他,又不由自主的望向那扇被关上的门,想着她的动作能多快?能在被他追上前开门跑出去吗?

室内静悄悄的,气氛凝滞而压抑,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很小心。

他不说话,也不动,就直勾勾的瞪着她,脑海浮现的净是她仰头与杨彦杰说话的笑脸。

在那场大病后,在作了那个梦后,他发现他的一颗心早就系在她身上,于是,每见她一回,他就更不想跟她说再见。

情人眼里出西施,她清丽动人,怎么看都美,尤其那双翦水秋瞳专注视着自己时,彷佛可以将他的魂魄摄去。

但今日,这双美丽瞳眸也热烈的看着杨彦杰,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她竟舍下自己奔向杨彦杰。

原来,在她心中,杨彦杰比自己值得她依赖,杨彦杰才是男人,而他,不过是需要她保护的弟弟!弟弟!

熊熊烈火在袁靖渊的胸臆间燃烧起来,他眼眸陡地一眯,大步的朝她走过去。

他这一动,焦黎儿还有点莫名,但看着眼前俊俏高大的袁靖渊一步步的进逼,她只能荒乱的频频倒退。

袁靖渊黑眸略微眯起,脚步却不停。

她只能硬着头皮,伸出双手试着阻挡他,“姊不是怕你喔,咳——要知道那个,我可是帮你选饼澡,换过尿布的……”这家伙到底怎么了?

身上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强大气势,逼得她不由自主的畏绪起来。

“所以,我是你的『弟弟』?”那两个字几乎是他咬牙迸出来的。

“是啊,我是姊,不是……不是你的媳妇……”她咽了口口水,再也说不出话。

两道冷冷目光近距离射过来,既凌厉又杀气腾腾的,让她不禁屏住呼吸,再不敢看他的脸,屈服在他迫人的气势上。

他恶狠狠的瞪着她,她个儿这么小,连他的下巴都不到,却轻而易举的将他逼疯了,他的耐心几乎……不是,已经耗尽。

他将她逼到墙边,单手将她纤细的双手扣压在墙上,高大身体紧贴靠着她,一手捏住她小巧的下额,迫她抬头面对自己,声音带着薄怒,“看着我。”

她慌乱的眼神对上他的,一见他那双黑眸闪动着危险火焰,她顿时就想骂自己,那么听话干啥!接着,她感受到不太对劲,糟糕了啊,他的确不再是当年被她抱着洗澡的娃儿了。

她下意识的想移动。

“别乱动!”袁靖渊呼吸沉重,这磨人的小人儿,还好意思以无辜的眼神看着自己?他咬牙问,“我还是弟弟吗?”

她点头,但看他眼露凶光,她又赶紧摇头,见他神色还是不善,她无措的咬咬红唇,没想到,他竟然就俯身含住她柔软的红唇——

她顿时呆了,傻傻的让他吻。

“弟弟可以对你这么做?”

她下意识的摇头。

他的唇仍贴着她的,摩娑着道,“我们有血缘关系?”

她微微摇头,微微喘息着。

他薄唇移到她的下颚,轻轻啃咬并低声问,“你五岁就帮着娘替一岁的我洗澡,洗到我五岁,便宜被你占尽了,你难道都不必负责?”

她仍下意识的点头,但天知道,一岁到五岁的小男娃有什么便宜可占的?偏偏她的神智被他弄得全数消失。

“我现在只是把你欠我的先讨一些回来,你说合不合理?”

好像合理吧?她双眸轻眨,傻乎乎的点头。

他眼神总算透出笑意,炽热的呼吸吹拂在她耳边。

她不明白,她脑袋一片空白,她觉得她快要室息了,但她好像无法反抗,也无力反抗,她的理智全混乱了。

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是他的童养媳,但他从不那样想啊,到底发生什么事?又是从哪时候变得不一样?

三个月前?半年前?一年前?

理智离她愈来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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