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幸福小两口 正文 077.羞羞,浑身给瞧个遍

作者 : 宁怡

东山上,一片清亮亮的,距太阳出来还有一段时间。勤劳的庄稼人,早早地涌向田野,在这个农忙的时节,谁家都想尽快把秧苗插上。

赵世宇吆喝着强壮的水牛,走在前面,月娘挑着几面秧箕和一些农家肥料,走在中间,李画敏提一葫芦的开水,跟随在后面,一家三口夹杂在出工的人群中,走向村外的田野。在出村子的路上,遇到了阿森,赵世宇跟阿森谈论耕牛的使用问题,几个人站在路边交谈。

村上以出工迟著名的罗家人,今天一反常态早早出工了,人人肩上都扛一把铁锹去翻地,罗振贵、罗振荣走到村中大路,仍是睡意朦胧不断地打呵欠。这是财叔、财婶昨天被月娘一番奚落后,狠心把几个儿子早早从床上揪下来,一顿臭骂赶出了家。

在出村子的路上,赵家人跟罗家人不可避免地相遇了。月娘、赵世宇都当罗家人不存在,只顾跟阿森谈话,罗家人更不会理睬赵家人。罗振荣既害怕阿森,又害怕李画敏和赵世宇,绕得远远地走路,瞟过来时恰遇上李画敏看他,心中一惊差点要摔到路边的水沟里。财婶过去是不把赵家人放在眼里的,然而今天情况特殊,拉低了斗笠快步往前走。

难得的报仇机会,李画敏不肯轻易放过,她看到财婶斗笠下露出伤痕累累的下半脸,特意提高声音,惊讶地叫嚷:“哎哟,财婶,你怎么了?瞧你这脸面,瞧你这嘴唇,我差点儿认不出你了。”

这一叫嚷,引得赶路的人纷纷看财婶。一时间,财婶成了大家注目的焦点。

财婶气恼,对李画敏怒目而视:“关你什么事?喊什么你”她这一抬头,恰好把脸上的风光尽都泄露在李画敏和行人眼中。

哎,原本黝黑的脸庞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红一块,黑一块的,伤痕累累惨不忍睹,嘴唇肿得老高,若是晚上行路遇到这副嘴脸,准会以为遇见鬼吓得魂飞魄散。这光天白日的,路上又有许多的人,大家就感觉到滑稽可笑了,特别是平日被财婶中伤过的年轻媳妇,趁机说一句半句嘲弄的话。看得最开心的人,是李画敏了。

李画敏尽情欣赏自己的杰作,故作诧异:“财婶,你咋变成这样?难道是你昨天发的毒誓应验了?记得你昨天说,要是说过我的坏话,就走路被绊倒摔死,干活被累死,吃东西被呛死,上山摔下悬崖不得好死,下水被淹死.....你等一会儿干活时,可要小心了,一不小心就会死人的。”

“去你的乌鸦嘴我不过是挑水时不小心摔一跤,什么应验不应验的。”财婶因为嘴唇痛,不复往日的大嗓门,说话沙哑而吃力。

月娘高声说:“幸亏昨天没有说天打五雷轰的话,否则有人被雷电轰成焦炭了。”

罗振荣不敢停留半步,匆匆溜走了。罗振华跟罗水秀没有参与到这种纷争中,自顾去稻田干活。财婶不能大声说话,有心跟李画敏争辩是心有余而嘴巴不行,阿富嫂子憋半天都说不成一句话的,不用指望她帮忙,而财叔、阿富、阿贵害怕别人嘲笑不好意思跟女人吵架,财婶忍痛说了几句不甘示弱的话,与财叔带领家人灰溜溜地走了。

李画敏目送财婶离开的背影,拉长了声音:“财婶,以后说话要注意,别只顾自己说得痛快,有的没的编出一大堆。再搬弄是非,小心嘴巴又变长。”

在场的人哄然大笑。

晨风轻拂,李画敏被几个小媳妇簇拥着向田野走去。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媳妇叽叽喳喳地,互相诉说对财婶的不满。有了共同话题,李画敏跟她们很快就亲近起来。

耕耘过的稻田,平整而柔软,浅浅的水刚好漫过肥沃的土地。月娘挑来几担秧苗,放在秧箕里,顺水在稻田中推动,毫不费力。李画敏手捧绿油油的秧苗,在月娘的指导下开始插秧,悠然想起曾在网络上开辟的牧场。现在,脚下踏的是实实在在的土地,手中捧的是活生生的秧苗,辛勤劳动后将会有金黄的收获。

小心翼翼地把秧苗插到水田中,唯恐秧苗插歪了,或者少了一株两株。插了三四行后,李画敏满意地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整整齐齐的,煞是好看。往月娘、卢二娘她们那里看去,哎哟,她们插的那两大行秧苗延伸到稻田中央了,把李画敏远远甩在后面。李画敏自我安慰:刚刚入行的新手,是不能跟干了几年十几年的老行家相比的,没有把秧苗插得乱七八糟的,就不错啦。

太阳渐渐发出威力,热辣辣地炙烤着大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真正含义,李画敏切身体会到了。不过,月娘、卢二娘没事一般,谈论着村中的有趣之事,双手不停地扯下秧苗,飞快地插到水田中,让李画敏看得佩服。海海小朋友赤luo着上身只穿小裤衩,到附近的稻田里捉泥鳅,结果是发现一条又一条的泥鳅,一声声的欢叫后,又是一阵阵的叹息,没有捉住一条泥鳅,自己摔到稻田中滚了满身的泥巴,成了条滑不溜秋的小泥鳅。

天近晌午的时候,月娘吩咐李画敏先行回家做饭菜。李画敏洗干净手脚,站在田埂上看自己插的那一小截秧苗,自我安慰:“没办法,重在参与啦。”

海海跟随李画敏回家。

做好饭菜,月娘、赵世宇和卢二娘都没有回来。海海吵嚷饿了,李画敏先盛了饭菜给这位小朋友吃,自己坐在厅堂的竹床上,不觉脑袋沉重、两眼发涩,吩咐海海两句,走回东厢房躺下。

这一躺下,李画敏很快迷糊过去,她做了许多梦,梦见自己掉地冰冷的雪地里,梦见自己不小心扑到熊熊燃烧的大火中,身体时冷时热,极不舒服。

海海走进东厢房,站在床边叫唤,李画敏不知道。

月娘、卢二娘收工回来了,听海海说李画敏在睡觉,月娘不满地埋怨,卢二娘趁机说李画敏的不是,李画敏不知道。

赵世宇走进东厢房,抚模李画敏的额头,担心地呼唤,李画敏不知道。

赵世宇领来郎中,郎中给李画敏把过脉,留下一包药材,李画敏也不知道。

李画敏昏昏沉沉、迷迷糊糊的,梦见许多奇异的事情,感觉到身旁有许多奇怪的事在发生,似幻似真,真假难辨。

李画敏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近傍晚了。赵世宇坐在旁边,一看到李画敏睁开眼睛,急不可耐地叫:“敏敏,敏敏。”

“阿宇,你在这里呀。”奇怪呀,自己的话,轻悠悠的,软绵绵的,虚浮得似不存在。

赵世宇将大手按在李画敏的额头上,又按在他自己的额头上,反复几次,不太确定地:“好像是退烧了。敏敏,现在你感觉到怎样?头还疼不?”

经赵世宇的告诉,李画敏才知道自己中暑了,曾经浑身发热烫得厉害,请郎中来喝过药。难怪,梦中掉进一片苦海中,原来是被人强灌药汤,现在还满嘴的苦涩。李画敏扭头看天窗,太阳红通通的,夕阳西下了。

李画敏问坐在床边男子:“阿宇,你不去给卢二娘耕田么?”

“你呀,一直昏迷不醒,我哪敢离开。终于醒来了。”赵世宇搀扶李画敏坐起来,端来一碗稀粥,要喂李画敏。

此时,李画敏除了觉得困乏,没发现自己哪不对劲,她接过碗自己喝粥。一碗稀粥喝下去,靠在床边听赵世宇说话,因觉得困倦又躺下了。

“阿宇,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理我,忙你的去。”自己这病,来得真不是时候,不仅自己没帮上忙,反连累赵世宇不能去耕田。

赵世宇没离开,拉了竹床到木床外面,躺下舒服地舒展身体,说连续忙碌了一段时间,正好歇息半天。李画敏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若不是自己病了,他是无论如何不会呆在家中的。

李画敏、赵世宇一个在木床上,一个在竹床上,时断时续地说话。后来,李画敏迷糊过去了,赵世宇到木床上,替李画敏擦干净身体的汗水,试探她的额头一番,方放心地回到竹床上躺下。

李画敏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深夜。小油灯散发出淡淡的光,映照在木床外的竹床上,赵世宇躺在竹床上,仿佛他一直就躺在里,从来没有离开过。李画敏翻身的微响,惊动了赵世宇,他坐了起来。

“敏敏,你感觉怎样?”赵世宇到木床上来,观察李画敏。

李画敏感觉全身舒畅,伸了个懒腰,便觉得饿了。赵世宇端来预备的稀粥,李画敏很快喝光了,这下子,真是舒服透了。缓过神后,李画敏才发觉,自己身上所穿的,不是白天那套衣服,且浑身舒爽,她茫然地追忆,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沐浴过。她自言自语地说:“奇怪,我啥时候起来沐浴了?”没有一点印象。

“哦,我看你睡得香,又出一身的汗水浑身都湿透了,就帮你擦身,换上干爽的衣服。”赵世宇说得若无其事的,似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汗颜岂不是被他全身瞧个遍了?李画敏马上脸颊发烧,恨不能把脑袋瓜子缩到脖子里去。

憨哥,你有必要服务这样周到么?端药端水端粥已经尽到你的责任了,没有必要替沐浴的,热情太过了,会烧死人的。

李画敏要埋怨赵世宇,到底说不出口,人家可是放下重要的工作来照料自己的,要是自己回报的是一顿抱怨,也太不识好歹了。李画敏躺下蒙住脑袋,羞愧地告诉自己:“没关系,就当是医生给检查身体好了。”

赵世宇看到李画敏用被单包裹身体,扯下被单抚模她的额头:“敏敏,你仍是觉得冷?要不,让我搂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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