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妾 第一卷 170 有喜

作者 : 糖水桃

“你做什么去了?怎么先做别的事情还能跑在我的前头去取出李子?你既然让我先去取李子,为何自己又过去取了一次,出来也不等着我就先送了上来?你打发跟着我的那个丫头哪里去了?怎么你身上没有一点下过冰窖的痕迹?”

杜月娥咄咄逼人的连着问了几个问题,碧婵张着嘴不知道该回答哪个。事实上她哪个都答不出来,脑子里乱成一团,只连连偷着去向三女乃女乃求助,投过去哀求的目光。

这哪里是偷着,众人都在看她,于是都跟着她的目光瞧到三女乃女乃身上去。

三女乃女乃抹了把额头,冷汗直往下淌。

“好了。把碧婵嘴堵上。”老爷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荣华挥手,立刻又粗壮的婆子上去按倒碧婵就塞了帕子进去。碧婵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了。

“以下犯上的人最是可恶,拖出去吧。”他下了这么个命令,转头瞧杜月娥:“你说,该怎么罚?”

杜月娥心里有些气愤,这很明显是三女乃女乃的授意,偏偏老爷子半截打住,到底他是在做什么?还来问自己要怎么罚,难道丁府就没有规矩么?

她这么胡乱想的时候,老爷子又开口说:“我见你很有尺度,昨日罚那个春什么的时候说的很有道理,这个碧婵,你也说说?”

杜月娥低头回答:“月娥不敢。枫园自有主子,便是三女乃女乃不便,还有四太太和老爷子给做主,月娥不敢逾越。况且,”她停顿一下,抬头认真说道:“碧婵做的事情清楚明白,想来府里自有规矩,也没什么好变通的。”

老爷子见她说的清淡却又直接把旁路堵死,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停下才问三女乃女乃:“你说,以下犯上,谋害主子,该如何?”

三女乃女乃看看碧婵,那个正挣扎着呜呜乱喊,眼珠瞧着自己都要凸出来了,模样甚是可怖。吓得再回过头看向老爷子,扑通一声就跪下了:“老爷,我知道碧婵做下的事情难以饶恕,只求老爷看在她跟着我多年的份上,从轻发落,给条生路吧”

说着连连磕头,又跪着往四太太杨氏那里爬过去:“太太,太太,你素来夸她是个聪明的,还求太太给说句话啊”

杨氏最是了解老爷子的脾性,知道这时候再难更改。又则她听了刚刚这些经过,觉得三女乃女乃简直蠢笨不堪,碧婵被揪出来就是活该,便只叹了一声说道:“她做下的好事,还能如何?”

老爷子对三女乃女乃这番举动已经有些不满了,鼻子里哼了一声站起身来。

荣华心知这是个糊涂的,竟然还没看出老爷子在帮她,于是提点了一句:“三女乃女乃赶快处理吧,难道要把碧婵放开让她自己来说?”

自然不能放开,否则自己也会被拖下水的。三女乃女乃一个哆嗦给吓的清醒了,结结巴巴说道:“谋害主子,该,该打死……”

几个婆子立即就拉着碧婵往下头去了,三女乃女乃忍不住回头去看,只见地上拖着的双脚,蹭着石板不愿意下去,那双暗红色的鞋子就好像碧婵充斥着血的双眼,凶狠的盯着自己里头都是绝望和憎恨。

三女乃女乃吓得呆立在那。

老爷子已经失了兴致,领着众人往山下去了。

杜月娥路过三女乃女乃身旁,低声提醒:“三女乃女乃,冰窖里头还关着个丫头,再不放出来又是一条人命。”

晚间丁陆回来,问起欠条的事情,说是已经拿来毁掉了。丁陆笑道:“差点又着了三哥的计,他让我绑着七寸金过去,好拿捏老佛手。我琢磨着这人既然如此霸道,肯定看不得我这般作为,便事先和七寸金说了好处,又哄着供着的带去见老佛手。这般敬着,才拿来的。此后我只要按照惯例给他银子,该是平安无事。”

杜月娥瞧他满面倦色,先让梅香去打水洗澡,自己转身才拿了换洗衣裳出来,回头便见丁陆已经倒在床上呼呼睡了,不由失笑,还想着给他说说白日的事情来着。

也不舍再惊扰叫他起来,就那么给盖上被子,自己在旁边坐了,拿了本《黄帝内经》打发时间。一只手很是随意的捻着丁陆的衣裳,就模到他里衬上一排手指度大小的格子兜,里头都装了小小的硬药丸。想来便和当初给自己的那个差不多。

杜月娥放下书,想起了王石恩来。

最近无事,许久没见他了。心里很多疑惑都想去问,却没有时间。见丁陆睡的沉,估模着也要一阵子,便出来打发栗子去请王石恩,只说自己身子不舒适。

王石恩的药房离这里不远,又听说是杜月娥有请,很快就来了。见面还未说话,先咦了一声,接着就道贺:“恭喜,有喜了。”

一句话说的杜月娥愣住,半晌才结结巴巴问他:“你,你说什么?”

“杜姨娘有喜了,该小心身子了。”

王石恩笑嘻嘻的说了一句,不客气的拿了她手去把脉,又笑着摇头:“很好,很好,很好。”

好什么好?

杜月娥唰的抽回胳膊,心里乱糟糟的有些烦躁。自己还没准备好要个孩子。当然不是不想生,只是,只是,丁陆到底可靠吗?他还会不会再变心……,他准备好要孩子了么?

实在是前车之鉴,让人不得不谨慎一些。

“这香囊你有段时间没戴了吧?”

王石恩随口问了一句,杜月娥更是来气,直接就说:“你还来问我?难道你不知道六爷是能瞧得出来那袋子里是什么东西的吗?你是好师父,他是好徒弟,来耍我玩的是不是?”

虽然是冲口而出,心里也琢磨着王石恩该吓一跳才是。到底他也不知道丁陆都告诉了自己是不是?

谁知道那个笑的狐狸一般,丁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杜姨娘来要东西的时候,只说旁人发觉不了,没说六爷发觉不了呀。我这香囊,一般人都是瞧不出来的。你放心用就是了。”

这不是废话吗?自己最要紧的自然就是瞒着丁陆了。

杜月娥盯着王石恩脸上都是愤恨,只觉得这人可恶,可惜骂他他又不恼,自己也拿他没有办法。正苦恼的时候,后头两声咳嗽,不知道丁陆什么时候醒了,竟然就站在门口。

杜月娥连忙站起,就有些慌了:“六,六爷,你怎么过来了?”

丁陆恩了一声,过去坐下,看着王石恩便问:“王大夫,你来何事?”

“杜姨娘不大舒服,我来瞧瞧。”

丁陆闻言脸上紧张起来,立刻去瞧杜月娥,探手要模她脑门,嘴里接连问道:“头疼?身子软?肚子痛?怎么了?是不是累着了?”

杜月娥躲开,有些尴尬,心里更是搅和成一锅粥般的乱糟糟。

王石恩嘿嘿的笑:“杜姨娘有喜了。恭喜六爷。”

丁陆的手定格在杜月娥脑门上,脸上先是震惊接着是眼睛里溢出来的喜悦,但是很快又变成了失望和心疼,紧接着闪过尴尬的神色,最后恢复平静,恩了一声,收回手坐的端正,没再言语。

这是什么态度?

杜月娥觉得自己心里的害怕一点一点的又弥漫起来,丁陆的表情,他还是不想自己生下孩子吧?他根本没准备好当时口口声声要和自己“生儿育女”,大概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冷静下来的时候,他还是不愿意

不错,自己不过是个姨娘,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庶子。以后自己成为正妻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丁陆心里有那样的阴影,他害怕,他不愿意,他不敢承担

杜月娥心里所有杂乱的胡思乱想这时候都飘荡开来,心底清澈明净,偌大的地盘只剩这一个念头,是悲伤是绝望,是怨恨是自嘲。

果然如此

怪不得他知道自己戴着的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却还是不闻不问。因为那样才是正中他的心思。自己才是可笑,才是自作多情,还以为怕他发现,取了那香囊下去。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两个人谁都没说话,脸上都淡淡的没把这事情当回事,王石恩安静的瞧了片刻,也很是配合的沉默着。

半晌,丁陆开口,却是问道:“王大夫,你和家父,到底,有什么交易?”

原来他也是不知道的。

“我和丁老爷打赌,六爷终有一日要离他而去。而且是为了一个女人。这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王石恩看着丁陆笑,说的很是风淡云清。

丁陆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王石恩这回大笑:“不难不难,六爷的心性,早晚会做出这种事情来的。不过当时我不知道是杜姨娘罢了。”

丁陆听他这般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转头瞧了杜月娥一眼,没再问话。

其实当日自己和杜月娥回来的时候,去轩辕斋见老爷子,王石恩也在,两个人的对话似乎说明,他们之间又有什么赌约。

丁陆因为王石恩说他心性这般,有些不悦,便没接着问下去。

杜月娥却还在那里恍惚,纠结于丁陆不喜欢自己怀了孩子,没注意到他们的对话。所以便没人问。

这日晚间,杜月娥面墙而睡,没再和丁陆说一句话。

奇怪的是,丁陆也不主动来说,只由着她。

只隔天早上他离去后,春芳过来问杜月娥:“姨娘既然有喜,就该宽宽心才是。六爷让奴婢问问姨娘,用不用去杜府把赵姨娘接过来陪几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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