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妾 第一卷 135 药里有毒

作者 : 糖水桃

宇文琼毫无心思的咽下一碗粥,杜月娥便一直站在一旁笑嘻嘻的瞧着。见吃了个底朝天,便再放药碗过去。

宇文琼大概不想吃,抬头看着她不说话也不动作。

杜月娥叹口气,自己去拿勺子,不妨宇文琼突然抬手一把打翻药碗,骂道:“你送来的东西我不敢喝”

汁水淋漓的溅到杜月娥衣裳上,她皱皱眉头,倒也没恼,和梅香要了帕子自己擦了,让婉涞又拿了一碗药过来,冷笑着递过去:“多的是,你尽管摔。”

宇文琼又想打碗,被杜月娥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吓得往回缩:“你真粗俗……,六爷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

杜月娥好笑起来,端了碗直接按住宇文琼要灌进去,旁边梅香利索的上前帮忙按住了宇文琼的手脚。

婉涞胆子小,只站在一旁看着却没敢说话。

主仆两个灌了药,杜月娥接过帕子给她擦了嘴,这才端坐着问道:“也好,你不妨和我说说,六爷该喜欢什么样的?”

宇文琼被呛的厉害,咳嗽着往开挪身子,尽量的离杜月娥远些,有些害怕的瞧着她,听见这么问,回道:“自然不会是你这样的”

“那是什么样的?”

这还真把她给问住了,想了想,才犹豫着说道:“貌美如花,温顺可人,才艺出众……”

杜月娥点了点头,又问:“这自然是你了?”

宇文琼哼了一声,抬起下巴有些得意,眼睛里的傲气显现无疑。

杜月娥好笑起来,又一本正经的问她:“那你说,六爷会不会这辈子只娶咱们几个?再不纳妾?对女乃女乃也永远淡淡的。”

宇文琼听了她如此问,突然之间双眼又溢满了泪水,抽噎了一阵儿,才开口说:“我本希望是那样的……”

“事实如何?”

“六爷被你勾走了……,他如今只对你上心。他怨我处处与你为难可是,可是,他越这么说,我就偏偏越要找你的不是他哄我开心,只为了让我不要欺负你。我心里好难受……”

宇文琼说着说着终于大哭起来,多少天窝屈在心里的委屈终于一泻而出,一下子反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杜月娥叹气,半晌才悠悠开口:“其实他在我这里,说的最多的,也是不要与你为难。”

宇文琼的眼泪好像刹那间静止没有再掉下,愕然的看了杜月娥几眼,不大相信的问道:“真的?”

脸上好像又有点喜悦,眼睛里闪着希翼的光芒。

杜月娥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会儿,也自担心又燃起她对丁陆的狂热,便没敢说是。只笑道:“你实在好笑,这世上有哪个爷们能只宠一个呢?你不瞧瞧六爷的身世,看看其它几个爷们,不都是妻妾成群?咱们做女人的,如此妒忌心肠,实在不该。”

这话倒说的堂而皇之,宇文琼张了张嘴没有反驳,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道:“那是普通女人才想的。”

杜月娥冷笑:“你便不普通了,如今如何?我看六爷的意思,倒是怕了你的。男人都这样,喜新厌旧才是正常。你说将来有好的还要代替我,我倒信。”

宇文琼十分不喜欢杜月娥说丁陆喜新厌旧,脸上神色难看。等听到最后一句,却又诧异:“你,你不怕?”

杜月娥正色说道:“怕,也不怕。”

“那如何讲?”

“说怕是难免的,我自然也想他永远对我好。说不怕,是因为我并不像你,我从来不妒忌其他人,在六爷面前,便也劝他多多纳妾,早日开枝散叶。日后六爷便是不再恋着我,也总会念着我今日的好,给三分面子是没问题的。有后路了,还怕什么?”

宇文琼呆呆的听着,手指绞着衣袖没有说话。这些言论,她并不是没有听过。只是之前都嗤之以鼻,如今这番经历,如此情景,再听杜月娥说来,却别有一番滋味。喃喃问道:“劝他,劝他去对别的女人好?”

杜月娥点头,站起身来;“你自己好好想吧。我不妨实话实说,我今儿个来伺候你,也是做给六爷看的。那药是真的滋补身体的药,你如今小产,不好好补补,日后落下病根,更没人疼。这两日的孤独滋味,难道你还没有尝够?我这就要回去了,和六爷说说我如何对你好的,他定然高兴。”

几句话说的宇文琼又冒火气,恨恨的抓着被子却不敢再骂杜月娥。

走了两步,杜月娥又回头笑道:“我不想害你,实在害你也对我没什么好处。好歹你在的时候,女乃女乃还不会全部精力来收拾我。否则正妻打发小妾的事情,尤其是像你这样不受宠的小妾的事情,你应该听说过不少吧?不少字哦,对了。”

她说着回头又走回床边,从怀里拿出匣子,打开便是那支白玉簪子,笑道:“怎么样,若说品相的话,这簪子配的上你了吧?不少字”

宇文琼呆呆瞧着,她这两日哪里还有心思来打扮呢,便没有说话。

杜月娥自己动手给她头上去戴,自顾自的说道:“也是奇怪了,你本来最是喜欢装扮,女人嘛,也正常,又难得你这般美貌。可是为何自从有了身孕,反倒不注意起来了。”

宇文琼随口接道:“风柔说了,有了身子才是最重要的,自然要处处显示出我与众不同。若还像以前那般只顾着装扮自己,岂不让六爷觉得我不顾着孩子?”

所以才有了小年那天臃肿的宇文琼吧。杜月娥心里叹气,她还真是不一般的蠢啊。偏偏后来风柔被打死,她便又忘记这孩子如何重要,由着她自个儿的疯狂撞掉了。

摇了摇头,无奈说道:“你呀,真不知道让我如何说你。你也不想想,六爷为何要打死风柔,难道他是那种听我话就乱来的人?哪个男人喜欢看女人大月复便便的模样”

说完便走,再没回头。

留下宇文琼靠在床头,怔怔出神,一句一句回味杜月娥的话,只觉得竟然比自己看了那么些诗词文章都难琢磨。却又觉得隐约有些道理。再想起自己为了丁陆连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要了,他却抛弃了自己,连着两晚都歇在别人那里。恨起来觉得男人没个好东西,又自己黯然神伤,竟愈加觉得杜月娥说的有理了。

这里杜月娥出来,却留下梅香守在她屋子外头,无奈说道:“我也没辙,若是让别人钻了空子,她明儿个再病了倒了,又是我的错。你便等着,我吃过饭来换你。”

梅香今天是见识了杜月娥的厉害,一句话没说,只点了点头。

杜月娥吃了晚饭,果然便过来替梅香回去,自己傻乎乎的拎了把椅子坐在宇文琼门外,没事干,抬头看天。

丁陆寻过来的时候,她正趴在椅背上睡觉,微微的打着小鼾——姿势不对。

丁陆心疼的用自己的衣裳裹了杜月娥,抱起来要送回去,却惊醒了她,揉着眼睛看清楚是谁,笑道:“你回来了?”

任由丁陆就那么抱了回去。她一回屋,梅香就又出来在宇文琼那里守着了。

隔天杜月娥再去给宇文琼喂药喂饭,就简单了许多。宇文琼虽然还是充满敌意,却到底配合了起来,偶尔还会说句谢谢。

如此过了三天,宇文琼终于能下地了,也能出来透透气,杜月娥便松懈开来。本是梅香帮忙守着药炉,她却让栗子去叫了回来,只为了寻找一件首饰。

隔了一阵栗子才跑回来,进门便说:“姨娘,你真是神了”

杜月娥和梅香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便听栗子说道:“我跟着梅香姐姐出了厨房,她回来了,我就躲在拐角等着。不一会儿就看见里头曹大婶鬼鬼祟祟的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才回来的。我偷偷在后头瞧了,她去药炉那不知道干了什么,过后扔了个纸包在外头,就是用来包药的。”

杜月娥听了,仔细回忆,问栗子:“这个曹大婶,不是住在你家后头的吗?你熟吗?”不跳字。

栗子点头:“认识的。她是柳眉的姑妈,她男人是咱们太太那边跑腿的。去年年初柳眉求的春喜,才有了这份差事。”

这就对了,果然是春喜做的。但此事应该是马红袖示意才对,再次来诬蔑自己,一箭双雕。只不知道里头放的是什么药了。

杜月娥打发梅香回去,自己便再去宇文琼那里。

今儿个宇文琼气色不错,穿了件绯红的褙子,衬得脸色也好看了许多。杜月娥过去的时候,正在对着一副山水画发呆。见她来了,转头瞧了两眼,淡淡说道:“你也如此空闲吗?不用准备着,等着六爷晚上过去?”

杜月娥一愣:“准备什么?”

“他爱李松年的画,你便该先好好细品一番,知道了其中滋味,才好和他谈论。他喜欢十面埋伏的曲子,你便该日日练习,到时候演奏给他,这才喜欢。他推崇孟浩然的诗,你就该一一读遍,这才好不让他瞧你不起……”

宇文琼娓娓道来,满脸陶醉,似乎还沉醉其中,幻想着丁陆与她一起弹琴说画的场景。

竟然要这么费心思吗?

杜月娥愕然。

后来她曾经问丁陆,是不是喜欢李松年的山水画,丁陆愣怔半天,竟然不知道这人是谁。

又问起孟浩然的诗,丁陆摇头说道:“其实我更喜欢贺知章。豪放豁达,不像孟浩然倒小家子气了。”又说:“一个男人,自当顶天立地有一番事业,谁乐意隐居世外生死由天?”

竟然和宇文琼说的全不相同,真是怪了。

自然这是后话。

此刻杜月娥听到宇文琼近乎自语的这些话,愣怔了半天,寻思自己比起她来实在不大称职,竟然从来不好好“准备”迎接丁陆。

宇文琼瞧见她尴尬神色,自是知道她不懂这些,便一副厌恶嘴脸哼了一声:“对牛弹琴。可惜了六爷如此才情……”

这时候婉涞从厨房拿了药过来,宇文琼接过正要喝下,杜月娥却抢了过去:“你先别喝……,今儿个梅香有事情,没一直守着。”

宇文琼愣怔一下,立刻冷笑:“谁都和你一样坏心肠吗?若是你不来害我,便没人有这歹毒心肠了。”

杜月娥气道:“我才不怕别人来害你,害死活该我是怕旁人害了你还要诬陷在我头上,就如上次红花一样。”

又骂道:“自以为是的傻蛋”

宇文琼这些日子也在琢磨风柔这个丫头,她本是个多心的人,仔细想想,自然也觉得疑惑重重。此时再听见杜月娥这么说话,倒没言语,只哼了一声也去盯着那药碗,两个女人都盯着看了一阵儿,却无可奈何,谁也不知道如何区分有没有被下了毒。

杜月娥便双手一摊:“算了,你别喝了。少喝一次也没事,总比死了好。”

话说的难听,宇文琼却也习惯了,哼了两声,到底不敢拿自己性命开玩笑,便放在一旁没有喝下。

这时候栗子笑嘻嘻的捧着个笼子进来,里头是一只毛茸茸小兔子,举到杜月娥面前笑道:“梅香姐姐从别人那里得来的,说是瞧着可爱,问姨娘能不能养着?”

“太难闻了……拿开”杜月娥还没说话,宇文琼便捂着鼻子先开了口。

本来想送给她的……

杜月娥心里好笑,突然灵机一动,和她说道:“不如,你那药喂了这兔子?”

宇文琼微一思考,便点了头,探手拎着兔子耳朵提了起来,拿了药碗过去放在兔子嘴边,见小兔子不吃,竟然不管不顾的直接倾倒强倒了下去,洒的到处都是,也不知道有几滴进了兔子嘴里。

瞧得杜月娥直愣神,没想到她如此英勇,倒不像平日弱不禁风的模样。又想幸亏那日她身子虚弱卧床难起,否则自己还未必是她对手。

过不多时,那只兔子果然歪倒在地,死了。

杜月娥还好,宇文琼却脸色苍白,哆嗦着手傻傻看着,半晌说不出话来。又抬头看杜月娥,两只眼睛里便都是泪水,诺诺张了张嘴,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杜月娥便笑:“不用谢我,说过不是为了你。不过你既然精神了,以后药炉便自己照看好了,我和梅香这些日子,也累得够呛。”

宇文琼见她面色疲倦,眼睛周围微微有点青肿,倒也知道这几天杜月娥没少照料自己,便是其它人过来探望,她也跟着提点照应,倒是给自己省去不少麻烦。心里虽然不愿意感谢她,却忍不住还是说道:“你,要不是你……”

意识过来自己在说什么,终究没有开口。

很快就怒气冲天:“我要去找六爷,有人要害死我,有人要害死我”说着就往外冲,被杜月娥一把扯住。

“六爷这时候不在……,你想让六爷罚谁?”

一句话问的宇文琼愣住,喃喃说道:“只能是女乃女乃……”说完又立刻打了个冷战,担心的看了看周围,咬牙只是流泪。

杜月娥叹气,按她坐下,低声说道:“我有个好主意。上回你误食红花,我害怕被女乃女乃趁机冤死,便回杜家躲了一躲。如今这事情,若是真的是女乃女乃做的,她肯定防着我再回去躲避,如今不如……”

于是过去宇文琼耳边低声说了一番。

过了一阵儿,杜月娥便带着栗子出来,急慌慌的回自己屋子去叫了梅香,两个人也没收拾东西,便赶着去门口叫车要回去。

才打发人去叫马车过来,就见后头春喜追了出来,远远的就喊:“姨娘这是要去哪里?”

杜月娥瞧她一眼,故作慌张的说道:“回家,就是回去看看我娘。”

春喜几步过来拦在前头,笑道:“姨娘回去,自然要和女乃女乃说一声,咱们也准备齐全才行。否则杜府岂不说咱们失礼?”

杜月娥再支吾几声,就看见马红袖从远处拐了出来,大概是哪个通知去了,瞧着气喘吁吁的还挺着急。

到了近处瞪了杜月娥一眼,便开口问:“你又要去哪里?”

杜月娥朝后退了一步,还没说话呢,就见白桃从檀园里头跑了出来,和春喜喊道:“琼姨娘晕过去了,快拦住杜姨娘”

话音才落,这边几个马红袖的大丫头就散开挡住杜月娥的去路,马红袖怒道:“好你个杜月娥,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要去伺候琼姨娘,原来打定主意去害她你到底在药里下了什么毒?”

杜月娥咬牙没有说话,很快春喜就带了婆子过来绑了她们主仆两个。马红袖甚至让人直接塞住杜月娥的嘴巴,带了三个人跪在前头院子里,又打发人去请王大夫。

这边就听见春喜说:“白桃去探望琼姨娘,见她昏睡过去了,婉涞说吃了药便如此。瞧着不对呢,叫了几声都没起来。幸亏咱们发现了,因为那药是梅香给看着的,我便来拦住杜姨娘,否则又让她逃了。”

马红袖哼了一声,看着跪在地上的杜月娥脸上都是得意。

又等了一阵儿却急了,骂道:“怎么王大夫还不来?”

杜月娥心里冷笑,知道她是担心时间拖得长了,在丁陆回来之前来不及处理自己。春芳已经被马红袖想法子支走,只要王石恩确认宇文琼确实出事了,她便可以直接打死自己。

算盘打的很好嘛。

春喜突然凑到马红袖耳边,低声说道:“反正那个已经确定不行了,王大夫来了也只是多一个证据,不如……”

她看了看杜月娥,给马红袖比划了个手势。

马红袖瞪她一眼,再看看杜月娥,心里盘算着是否可行。

春喜又说:“女乃女乃,机不可失。”

马红袖吸了口气,终于点了点头。

梅香瞧在眼里,终于慌了。怎么小姐算的还是不对,人家不等王石恩来瞧,就要动手了。如今无法揭穿真相,岂不是要被冤枉?

她便在下头开始挣扎,春喜过去便是一脚,骂道:“死到临头,还不知好歹”

还要再踢,被杜月娥从后头撞了一头,踉跄两步退了开来。待站稳当,见是杜月娥撞的自己,更加生气,过去抬手就要打。

马红袖见状喝道:“罢了,这时候了,你发什么疯?”

春喜哼了两声,不敢再动手,指挥几个婆子拖着两个人要去打板子。后头马红袖突然又喊等等,见她眼珠转了两转,却说道:“既然是给别人下毒,不如让她们自己也尝尝苦果。”

说着打发丫头去拿东西,竟然是要毒死杜月娥和梅香。

杜月娥这时心里也开始打鼓,马红袖竟然嫌弃打板子太慢,要毒死自己。这也太急了些。自己一个小妾,她只要编排些理由,弄死之后八成是不用偿命的。就算丁陆生气不理她,总也有消气的时候。真是好大胆子。

但是她面上却还一副无畏神色,只冷冷盯着马红袖。

要灌药的时候扯出嘴里的帕子,杜月娥便连忙说道:“女乃女乃,琼姨娘没事。那药她没喝。”

马红袖一愣,心里便有些慌。待要打发人过去确认一下,却突然想到,这次若再不弄死杜月娥,此后怕再没机会。如今这般大张旗鼓,要是半途而废,自己反受其害。

乱有乱招,到时候再说。大不了现在在过去给宇文琼灌药,下头人的嘴还不是要自己管着,谁敢胡说?

她下了狠心,一挥手,一个丫头扳着杜月娥的嘴巴,另一个就要往她嘴里灌药。

却听砰的一声,紧接着药碗掉在地上,全洒了开来。

杜月娥脑门上一层细汗,心里一颗石头终于落地,默念了声阿弥陀佛,抬头便见丁武出现在檀园门口,后头跟着芳姐儿,再后头跟着栗子。

总算来的及时,否则自己真的就没命了。看来下次还是要再小心一些,马红袖对自己可算恨入骨髓,几乎什么都不顾了。

她是放下心了,马红袖却几次三番的被丁武搅局,此刻心里异常火大,蹭的站起,盯着丁武便说:“五爷莫非长了天眼,怎么杜姨娘但凡出事,你都能及时赶到?”

说着又去看芳姐儿,眼神越发狠戾。

芳姐儿吓得躲在丁武身后,却还探出头来,冲着马红袖吐了吐舌头。

就这时候,王石恩终于到了,见了混乱场面竟然一点都不奇怪,开口便问:“谁中毒了?死了没有?”

马红袖见外人在场,只得说道:“实在没有颜面呢,杜姨娘给琼姨娘下了毒,此刻不知道她是否还好。”

也不好再和丁武纠缠,只得带着众人去宇文琼那里,丁武见杜月娥也被押了过去,便也远远跟着,在门外驻足。

里头宇文琼听见人声坐了起来。于是众人开门,就看见她好端端的在床上坐着,王石恩首先一愣,便回头看马红袖。

马红袖也吓了一跳,说了几个你,立刻笑道:“琼姨娘没事?没事就好,虚惊一场。”

宇文琼见此场景,又见后头杜月娥被五花大绑押着过来,倒和她之前在自己耳边说的一样,心里头早就快要按捺不住,却还是尽量按照之前杜月娥嘱咐的问道:“女乃女乃这是为何……”

马红袖便说:“有人看见杜姨娘给你药里下毒,我才疑惑的。这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宇文琼终于再忍不住,站起来便骂道:“你胡说是你下毒还差不多,杜姨娘都给我说了。若不是她拦着没让我喝那药,我如今早就被你毒死了你好狠的心,好歹毒的心,你这种人,哪里配做六爷的正妻”

说着就要扑上去撕扯,被几个丫头给拦住了。

马红袖满脸通红,气道:“你真个儿是疯了,我为你好,却还如此说我。”

宇文琼挣扎开来,从床下提出兔子指给众人瞧:“这就是喝了那药的下场杜姨娘拦住我,我还不信,让这兔子吃了那药,果然就死了”

王石恩见状,便上前一步提了兔子仔细观察,又凑过去闻了一闻,摇头说道:“断肠草……”

听得在场众人都是吓了一跳,马红袖立刻就说:“这是什么东西,我如何知道?你们两个串通好了来演戏是不是?这都乱成什么样子了”

气得转身就走,到了门口又回头和王石恩说:“叨扰王大夫了,既然没事,我送您出去。”

王石恩却点头说道:“不急,不急。女乃女乃先去吧,我再瞧瞧这只兔子。”

只是到底在宇文琼房间不妥,便拎着那兔子也跟着马红袖出去。

马红袖本想敷衍了事,免得事情被揭露出来,见王石恩这时候还拎着兔子,后头宇文琼竟然也穿戴整齐跟了出来,便有些着急。

站住身子笑道:“让王大夫白跑一趟,实在不好意思,不如请您前头去喝茶?六爷估模着也快回来了,您就再等等,瞧瞧六爷的身子也好。”

王石恩转了转眼珠,摇头说道:“也好。不过不用去前头了,我便在这边先看看这只兔子。”

他句句话都要提到这只兔子,气得马红袖直想上去抢了那兔子扔开,强按捺住冲动,勉强笑道:“既然琼姨娘无事,何必……”

宇文琼插话喊道:“女乃女乃莫非做贼心虚?为何不让王大夫看个仔细”

马红袖憋红了脸喝道:“胡说”却再说不出话来。

王石恩笑道:“女乃女乃莫急,琼姨娘也莫急。这兔子对二位来说已经没什么用处,它确实是中毒而死,中的便是断肠草的毒。除此之外,我也瞧不出这毒是哪个下的……,我要仔细看看,不过想看看这兔子中毒之后的反应……”

他说的清楚,马红袖松了口气,佯装怒道:“竟然有这种毒药,还出现在檀园之中,实在可恶我一定要好好查查,是哪个放的”

杜月娥便说:“女乃女乃刚刚要给我喝的,是什么?”

马红袖眼睛里恐惧的神色一晃而过,立刻厉声说道:“是砒霜。你这种女人,府里都是这么对付的,你不要怪我狠心。”

杜月娥哼了一声没再说话,到底也拿不准她会不会都放这所谓的断肠草。再者前头的药渣估计已经打扫干净,也未必寻得到痕迹,便没再提。毕竟不可能一竿子打死马红袖,这次的目的在宇文琼而不在她,事到如今,后头如何发展已经不大重要了。

马红袖也知道在这里和她们对质没有什么用处,简单和王石恩客气了几句便离去,准备着丁陆回来改如何应付。

丁武见她离去,知道杜月娥平安,便抱了芳姐儿直接越墙而去。

杜月娥张嘴要喊,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把话吞了回去,看着空荡荡的院墙发了会儿呆,叹了口气,转身朝自己屋子过去,后头王石恩紧紧跟上,笑嘻嘻的问她:“你急什么?”

杜月娥没搭理,心想能不着急吗,别趁着这个时候马红袖再打发人给自己屋子藏点什么断肠草进去。晚间带着丁陆过去一搜,就算丁陆护着自己,这一番心血也白费了。

她是急着回去看住屋子才好。

王石恩倒不介意她不说话,还是紧紧跟着,一手拎着兔子,自言自语:“也是怪了,这兔子外头皮毛吻着一股子断肠草的味道,如何却死于砒霜呢……”

杜月娥脚步一滞,慢了下来。转头见他还摇头晃脑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稍微放心下来。却突然看见王石恩瞧了自己一眼,满脸的好笑,一下子明白了,这人都看出来了,是在故意威胁自己。

于是站住,看着左右无人,便笑道:“王大夫,您真是神医,我听六爷说,他最近吃您给配制的一种药丸,身体好的很。”

王石恩嘿嘿笑着,看着杜月娥不说话。

杜月娥叹了口气,直接说道:“好吧,要是让你不许说给任何人这砒霜的事情,我干什么?”

王石恩喜笑颜开,非常满意:“果然聪明,一点就透不难不难,取你几滴血就好了……,每十天我来取一次。”

还每十天?

杜月娥心里气愤,但是一想到这很可能就是他做给丁陆的药丸要用到的,便也好奇起来,寻思了一阵,觉得自己要是问这事的话,这矮胖子未必会说,倒不如再等等,当他有求于自己的时候,总有机可趁。

于是讨价还价:“到什么时候?”

王石恩笑的十分可恨:“这个,我不知道。左右对你身子无碍,你又怕什么……”

“不行,一码归一码。你少想着一劳永逸说白了,我借助王大夫的地方还多的是,你还怕以后每机会吗?”不跳字。

王石恩转了转圆眼睛,觉得杜月娥这话倒是也对。又则她若不配合,这事情便做不来的,便摇头说道:“也好,一年之内……”

“不行。一个月”

“那不是只能取三次?”王石恩终于跳了起来。

“不错。一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情了。王大夫怕什么?”

杜月娥狡黠的眨了眨眼睛,冲着他笑。

王石恩哼了两声,倒也每再说话,算是说定了。

杜月娥便问:“那可是连六爷都不许说的。”

说完便继续抬脚往自己屋子去了,却见王石恩还不紧不慢的跟在身旁,便好奇问道:“这断肠草是什么?”

王石恩笑道:“一种毒草配出来的粉末,食之必死。没想到,你们府里居然会有人用。”

杜月娥恩了一声,也有些奇怪,马红袖是从那里弄来的呢?自己去看过那曹大婶扔掉的纸包,瞧着沾染的像是砒霜,才让栗子想法寻了一些先给兔子吃了。没想到却不对。

幸好这王石恩心怀鬼胎,否则就露馅了。

晚上丁陆回来,神色间疲惫不堪,却还是要面对家里一大摊子事情。听了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述说,又听王石恩确认了那兔子的死因,便气哼哼的冲着马红袖发火:“三天两头的弄出这种事情来,我再外头累死累活的,你便不能帮忙,难道不添乱还做不到吗?”不跳字。

又说:“统共才几个人,就这么多花样”

马红袖见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来责骂自己,眼圈立刻红了,只碍着下头人面前,强撑着没有掉泪,绷着脸也不言语。

丁陆甩话说道:“你最好查个清楚,什么断肠草都混进来了这园子你管不了的话,大可让旁人来管”

说完便起身,送了王石恩出去,直接扯了杜月娥去她那里。

后头宇文琼远远便跟着,竟然也不扑上来抢人。

杜月娥回头看了两眼,拽着丁陆站定,等着宇文琼过来,笑道:“琼姨娘身体好多了,不如过来一起吃饭?今儿个女乃女乃气大,是不会招待咱们了。”

宇文琼没说话,红着眼睛怯生生的抬头去看丁陆。

丁陆心里一软,叹气说道:“过来一起吃饭吧。”

宇文琼听他语气软了,呜呜的就哭了出来,也不管杜月娥还在旁边,一头就撞进丁陆怀里,直哭着喘不过气来。

丁陆僵住的胳膊慢慢圈了回去,皱着眉头看了杜月娥一眼,勉强哄道:“别哭,我不是在吗?受什么委屈了?”

“我差点就死了,差点就没命了爷没看见那兔子有多可怜,吓得我都不敢模了……呜呜,好可怜的”

杜月娥听得直想吐,这话她也能说出来,当时她怎么粗鲁的扯着兔子的耳朵给灌药来着?还吓得不敢模,不是她从床底下把死兔子扯出来的吗?

丁陆看见杜月娥瘪嘴嫌恶的表情,暗自好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怀里的宇文琼哭声一滞,抬起头来,叫了声六爷,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丁陆有些尴尬,便支吾着说道:“琼儿,我,我今日在外头,事情并不顺心,你便不要让我再担心,好不好?你这不是没事吗?女乃女乃很快就会查出来是谁下的毒了,我一定不饶这人”

宇文琼咬唇说道:“你让女乃女乃去查,岂不是肉包子打狗?这分明就是她做的……,你心知肚明,为什么不给我做主?难道你都是骗我的?你总是说话不算数你说你会夜夜来我这里,你骗人你说过你会打发了杜姨娘回家去,你骗人你说过给我找个好丫头回来伺候,你骗人你说过……”

宇文琼还要再说,丁陆已经受不了了,一把推开她自己站开,脸上神色十分难看。

杜月娥叹气,这一串“你骗人”,就是自己听着也烦躁不堪,这女人真是怎么想的?

丁陆怒道:“我只说但凡无事,尽量去你那里。打发月娥回去,是你哭着逼我,我瞌睡的稀里糊涂,只能胡乱答应。你身边丫头还不够吗?你说外头买我便从外头买,怎么如今还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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