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家废妻 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萧然于你为何人

作者 : 千寻慕

“连钰。”夏木晚眼看着船马上就可以靠上码头,转回头看着厚着脸皮硬要跟着自己回来的连钰,“你真的跟我们回去?”这句话可并不代表着夏木晚很讨厌连钰,而是作为对连钰已经很是了解的前提下,很是奇怪他为什么甘愿在一个地方做过多的停留。尤其是这个受到各种规矩所束缚的宅院更是他避之不及的场所,没有之一。

每日里猴子蹦的连钰在苏府里面待了不过几日,而且有着苏煦绝对的纵容庇护之下,在离开苏府之时连钰居然可以抱着苏煦大哭了一声。就在众人惊骇到了极致而又有些感动之余,美好的气氛全被他接下来一句话而彻底打破。

“我可从这鬼地方逃出来了”

话音还没落,将这话听得咬牙切齿的苏煦抬腿就把这只臭猴子一脚踹到街前树立着的照壁墙上:“有本事一辈子也别来找我”

向来习惯沉默看好戏的众人难得集体大笑了一次,当然,局限于男性人士。唯一的例外?大笑的蕙芷与浅笑的青衣,绝对将男女的性别划分来了个彻底的颠覆。

连钰可以说出这句话也是有着前提的。连玦,对他来说是必须绝对服从的漕帮家主,早在苏煦婚礼当天便迅速离去。不管是不是奉命去调查郑家遗案,连钰与萧然都不能不对这个现象多加警惕。

在此离别时刻,成功自自家老爷子手下再度逃离的连钰要是不搞怪就不是他了。而令众人更加了解了这位出身自富贵世家的受宠小少爷究竟为什么会离家出走。苏煦称之为连猴子当真是恰如其人,猴子如何肯久留一处。

这样的人,为什么却偏偏要在严家落住脚?夏木晚是想不明白的。

站在船头的连钰前一刻还在威风凛凛,下一刻便蔫成了冬日的白菜:“我也不想啊。”这是实话,“我好不容易才赚来的钱全给了苏煦那两口子做礼金,现在又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所以只好找个地方混饭吃先。”转头瞪了一眼偷笑着的蕙芷继续道,“顺便再多多教一下这两个悟性极佳的徒弟。共同出去挣钱的日子所离不远了。”

这样的借口,自然也只有连钰这种厚脸皮才提的出。光明正大的吃白食。

如此也算合情合理。夏木晚看着一旁的蕙芷与青衣都是一副“我不认识他”的避嫌表情,抿唇一笑大方道:“既如此,那便欢迎连大恩家再多住些时日,好让严家得以回报救命之大恩。”你自己可以不顾形象,我严家却可以树立形象,双赢,不亏。

进到府中却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夏木晚便被洛尘请去何夫人的主屋。一段时间不见,全权掌管着严府的洛尘看起来果然沉稳了不少,但是在夏木晚面前还保存着一份纯真,一路走一路细细透露:“老爷最近几日都没有外出应酬,这次把大少女乃女乃您叫进主屋而不是书房,其中肯定有不愿被旁人知道的事情,大少女乃女乃倒也不用惊慌,老爷的脾气一向是最慈悲的。”

原来这一次竟是严家老爷找她。夏木晚心中却疑惑更深。自己可有什么事情可被严复特意找上来又不在书房见面。故弄玄虚吗?总觉得并不是要说有关夏木容的事情。

屋中只有严复一人,站立着,微微点头一声吩咐:“洛尘,守在门外。”公公与儿媳妇同处一室还绝无旁人,绝对是不被允许的一件事,所以严老爷也只能选择事急从权。

“你觉得萧然是何人?”此时容不得再去拐弯抹角试探什么,开口便直道重点。

而这本身就是对夏木晚最大的试探。

不幸之大幸,夏木晚向来习惯对长辈低头顺目说话。这话听到耳朵里面的那一瞬,终于知道了何谓晴天霹雳微微晕眩的夏木晚唯靠紧攥住的双手指甲来刺痛保持清醒。只眨了一下眼,再怎样震惊也立刻隐藏,却说不出任何一个答案。

严复自然清楚夏木晚此刻的沉默不语是在品着这句话。为什么要问这句话?这句话希望得到的回馈是何种方向?根据不同的回答想好其相对应的连接问题与后续答案。而这百般思量,则正是严老爷最为欣喜的反应。

“不用想得过多,我只要你来回答我,萧然是何人。”

萧然是何人?严府的管家?

“木晚曾听萧管家提起,萧然是您从街边捡回来的乞丐,受您恩惠收留,由上一任管家教导,从而接任严府管家一职到如今。”斟酌了片刻,夏木晚只敢给这种答案。

严复老爷缓缓点头,不赞许却也不气恼:“你是夏家的嫡亲小姐,自幼父母管教极严,会给出如此保守的答案自是意料之中。”转身走了两步,开口还是问着相同的一句话,“萧然是何人?”

萧然是何人……

是在凄寒月下紧随自己身边绝不贸然出现打扰的人;是在火场之中绝望之际一身水汽几乎被烧干仍是来到了自己面前的人;是在妄图控制住自己而后却愿意让她在其身上尽情发泄的矛盾的人;是在耳边说着逾越的话却始终保持着礼节绝不趁人之危的人……

他是何人?可以在月光下面笑,笑得无限清冷。可以无意般后退,再道一声“这本是萧然的职责”。可以不管是雪是火,冲进来看到自己时眼眸放松满是欣慰。

这样的人,便是萧然,便是夏木晚认知中的萧然,不用刻意便可以浮上心间的萧然。

严老爷见夏木晚还是沉默,终于再一次开口:“木晚,你来严家这么久,是不是聪明人此刻想藏也已经藏不住,何不放开胆量说。”

“萧然……”如何会不知道严老爷想要得到的答案是什么,夏木晚抿唇又犹豫,“萧然是……”对父亲极为忠心的人。

“绝非池中之物。”

“好。”严复极为赞赏,甚至鼓起掌,“木晚果然够聪明,又懂得隐忍,看来莫寒这次无意间竟当真是捡了个宝。这样我和你母亲总算也能放心些。”

虽然猜的准确,但是夏木晚抬起头看了一眼严复,还是开口:“萧然对老爷极为敬重忠心。”将自己所能说的话还是全说出来了。

严复关于这一点自然是比夏木晚更加清楚:“木晚还是在闺中长大,许多事情想得太过简单。”只反问一句,“萧然忠心的究竟是我严复还是这整个严家。”

“自然是……”几乎要月兑口将那一次巫蛊事件萧然将严莫楚保护起来的事情说出口,夏木晚却也知道这件事其实是绝对不能泄露分毫,无奈的闭上了嘴,却给了人一种错觉。

看起来这个夏木晚要比自己当初预期的更加好一些。不住的点头,严复终于有了一种老怀大慰的欢畅感,却还是要把话说得清楚:“木晚你当日陪嫁来的那个丫头,本来我看着是极好的,只是后来却发生这种事情,真是可惜浪费掉了。”见夏木晚眼中的神情便知道她也跟着误会。

“你可知我为什么明知道你母亲的陪嫁丫鬟在严府之中作威作福却丝毫不管吗?”不跳字。突然插进来这个问题当然只换得夏木晚摇头。不过却也知道了原来这严府之事身为一家之主还是有着透彻了解的。

“很多时候这家里面便如商场,人口虽然不多却总是要分出不同的利益。而在这其中的相似利益越多,那些人便会最终形成利益团体。宅门之中,便是这些利益团体互相压榨的戏台。不管是主子们还是仆从们总是要得到对自己最为有利的身份地位,这也是为了那些拥护在自己身边的利益团体挣到他们应得的好处,使那些人更加团结在自己身边,以便于争取更大的利益。”

“所以身为一家之主,就必须有其匹配的利益团体,以保住自己可以长时间在这戏台上演下去不被驱逐出境。”说到这里,严复突然有了一声叹息,“我何曾不是想将萧然培养成莫寒的利益团体、左膀右臂。只是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聪明了,在他还不懂得藏拙的年纪,最是将人所有的吸引力都集为一身的萧然,聪明的令人恐惧。”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虽然很想说一句,但夏木晚是夏木晚,绝对不能有半分可能打断自己公公说话。

“所以你那丫鬟我原本是想许配给萧然,于你有利不说,更是让他想要月兑离严家的掌控变得至少要困难一些。”严复手指轻敲桌面,声声都是算计,“只可惜此计现如今是无法再用。现在若要你再寻一个从小长大有着过命交情的丫鬟自然只能是妄想。木晚,你知不知道爹对你说了这么多,究竟是想要说什么。”

从一开始就知道了,此刻如何还会再敢装疯卖傻。“爹是想说,萧然这个人,用得也要心存提防,若用不得则必须尽早驱除,免生祸患。”

这段话夏木晚自然认为是毫无破绽,符合了严复的心理却也不激进。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中间地带。但是她却忽略了严复闯荡商场那么多年,所历练出来的绝对不是将所有人都猜疑其中并试图操控的手段和智计。因为严复终归只是一个商人,而商人的最终追求利益,唯有一个途径才可以最大化既得盈利与长远持久——以和为贵。

“木晚你虽然聪明,终还是年轻气盛了些。”严复将最终答案指点出来,“为其娶妻,为其置地,赠之金银,感其忠义。唯有将局面做成双赢,才可以保证最后你不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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