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不知何夕 卷三携手天下 513好一树梨花欲压海棠

作者 : 一浊

513好一树梨花欲压海棠

赵国这一年冬季发生的事情在几年后依然是七国百姓茶余饭后最大的笑谈,一时间上至帝王下至贫民百姓,人人都不再去过五十大寿,唯恐避之不及如同赵国这一任皇帝陛下艾尚一样福禄不够搭上了性命。

赵国这一任皇帝陛下艾尚在他的五十大寿七天之后驾崩归天,一时间润下城里人心惶惶,因为新继位的国主不过是一个刚刚五岁的女乃女圭女圭,新帝登基新老权利的更迭更是让朝中许多大臣翘首以盼,有名望的家族士绅更是张大了眼睛看着朝廷准备如何应付这一场对于赵国来说晴天霹雳的大事。

出乎意料的,赵国的朝堂并没有发生如外界预期一般的大型闹剧,只是有几个武将和文臣在朝堂上随意吵了几句后,被一向低调行事的赵国丞相水韵情以高调的手段镇压之后,赵国的朝堂顿时安静下来。

在艾尚驾崩的当天,当一份写有艾茗庭继位的圣旨昭告天下之时,赵国的这一桩事情就已经在高层里尘埃落定了。

新帝母妃晨妃升任为太后,新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

赵国丞相水韵情以二十三岁的年纪成为了赵国乃至七国历史上最年轻却是最有魄力的太傅,在新帝登基的同一天并被加封为定邦侯,并且世袭罔替。

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水家这一位新继位的家主大展宏图之时,水家里也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几件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上一任家主水清衡在家中“病逝”,几个和水清衡走得近的旁支人才凋零,族中弟子更是突然失踪的失踪、失足出事的失足,一时间精英弟子不是被送走就是被变相的软禁起来,一时间水家也是元气大伤,在朝中更是失去了一些重要位置。

就在有心人等着看水家的笑话,甚至一些势力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接受水家空出来的位置时,新帝却已经下旨由一位位以往名不见经传的人物接替了这些重要位置,这些接手的官员以往散布于赵国各地互不相连,但他们几乎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年纪均都刚刚弱冠……

新帝年幼,所有的人都在以为这位新继任的太傅定邦侯或许要挟天子以令诸侯时,赵国的朝堂再次发生了一件让天下人侧目的事情。

赵国丞相水韵情以二十三岁之龄成为天下间最年轻的告老还乡的高官

一时间七国为之侧目,赵国新帝艾茗庭更是多次下表挽留,奈何丞相去意已决,只是念及先帝的托孤之情,这一任的水家家主推荐了一位水家子弟中并不出众的人物——水均语暂代赵国丞相之位。

赵国一向以仁义著称的礼部尚书王枭在朝堂之上得知水韵情的决定后连说了三个“可惜”,终于也在同一天递交了辞呈,这一任的礼部尚书也告老还乡了。

润下城外五里处有一处亭子名为春风亭,这里不是赵国什么风景观光之处,只不过是出入润下一处必经之地而已。

要是往日间这里络绎不绝总会有行人在此驻足,只是今天,这春风亭一改往日的喧嚣,也不知道是新旧势力交替冷落了这里,还是冬日寂寥让行人都不肯踏足。

只是这一日的春风亭里却有一位翩翩美少年在此焚香煮茶,一袭羽衣的他在这萧索的冬季里不但没有给人一种孤寂的感觉,反而那份出尘像是感染了天空飘落的白雪,一时间一人一亭静静的煮茶情景仿佛成为了永恒,只会让看得人都忍不住痴了。

没有夹道送行,不是这一任的礼部尚书做官失败,只是人到了晚年看遍了世态炎凉,王枭此行归乡走得悄无声息。

得了家中仆人的禀报,王枭掀起厚重的车帘向外望去,一时间竟也看的一愣,有些看不懂春风亭那人的意思,王枭也不知是走好还是留好,要说走,这样的清晨春风亭只有一人在煮茶,说不是送自己的那一定是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可要说留,王枭的记忆中自己不曾相识这样一个出尘的人物。

“春风五里送故友,怎么,老友清晨起行真的就不准备见见我这故人吗?。”遥遥的举起一杯茶,水韵情脸含笑意将茶盏放到了对面的空位上。

王枭也不是那种忸怩的人,既然对方一人在此坐等自己还言明是来送故人的,即使心里存在着几分疑惑但自认光明磊落的王枭还是不顾家人的阻拦下了马车。

“不知小友这一故人之说却是从何说起?”没有及时落座,王枭走进春风亭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坐在那里泰然自若的人,一时间倒也为对方那份出尘的气质所吸引。

“人生在世每天都是一副皮囊示人,得知老友清晨起行在下特来相送,却不想换了一身装扮老友竟是不识韵情了,此来送行,倒是韵情的唐突了。”抱拳一礼水韵情轻声开口,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水丞相?”几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王枭再也没有犹豫一坐到了水韵情的对面,仔仔细细的打量面前的人物一时间倒也有些唏嘘。

“韵情虽不在乎这一身皮囊,但也烦恼世人以貌取人的愚昧行径,故以往都不曾以真面目示人,尚书大人不要责怪韵情才好。”

摆摆手打断了水韵情的话,王枭端起茶盏轻嗅了一口,“好茶,如斯的冬日里竟然还可以喝到这么新鲜的茶,倒是要借丞相大人的光了。”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王枭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模样。

“这茶是燕国今秋的新茶,知道尚书大人是此道好手,韵情特意从他人那里讨好这一两茶叶为老友践行。”动作飘逸的煮茶,像是说着一般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是在水韵情开口的瞬间对面王枭喝茶的动作明显顿了一顿。

“同朝为官,你我交谈虽然不多但老夫也知道丞相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小小年纪就可以做到一国丞相之位,其中固然有家族的势力在其中起了重要作用,但谁也不敢忽视丞相您本身的实力,本来还以为我赵国的丞相在而立之年得此佳绩已经是让世人侧目了,却不曾想倒是世人愚昧,原来我大赵的丞相竟是以弱冠之龄支撑起了整个赵国…….只是老臣有一事不明,如此前途丞相何以愿意为他人做嫁衣?”

提起往事王枭也忍不住一阵唏嘘,如果不了解此中情景的人还以为王枭在疑惑水韵情为何不继续做赵国的丞相却把丞相之位让出给水均语的事情,可是作为当事人的水韵情明白,王枭这话却是在质问他何以出卖了赵国。

笑着摇了摇头,正是因为听懂了王枭的话水韵情才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

难道可以说自己从小被人所救成为暗组的护法早已注定这一生要成为他国的探子?还是要说自己已经是别人的人,这一生已经没有了自主?

水韵情虽然安插了密探在赵国,但他自认并没有做过对不起赵国百姓的事情,即使是害了这一任国主艾尚的性命也是基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况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其中,是艾尚他不仁在先,上官云翳也只不过为他的爱人讨回一个公道罢了。

或许私心里也觉得身为赵国人这样做有些对不起国家,所以水韵情才会在功成名就之际选择告老还乡,这其中固然有要随上官云翳浪迹天涯的打算,但是谁又敢说他不是为这一次的事情付出了他应有的代价呢。

这其中一切的一切水韵情无法对王枭言明,不在局中有他不知情的好处,身为忘年之交也不过短短的几次交谈,水韵情没有到了要和这位礼部尚书掏心掏肺的程度,那样也只会害了他。

“尚书此行归乡准备做些什么?赵国都以经商传家,我们国家没有那些士农工商袭下来的阶层规矩,韵情恬为水家家主,如果尚书大人有需要不妨打声招呼,水家上下必定竭尽全力。”

王枭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水韵情就这样直白的转移了话题,不过他也不是一个固执的人,或许有些事情他坚持自己的原则,但既然水韵情不愿意说他却也不愿意强人所难。

“王某的尚书之位已经是过眼云烟了,丞相休要再提。老夫一生为官哪里懂得经商的事情,不过族中小辈一直在瞎折腾罢了,不过他们哪天要是做生意做到了水家的地头,还望丞相看在我们同朝为官的份上代位照顾一二。”

没有婉拒水韵情的好意,身为赵国人谁都知道谁家在赵国的经济地位,王枭又不迂腐,虽然他的人生已经快走到了尽头但也没有要断了子孙财路的意思。

水韵情点了点头,眼见王枭起身不由得朝马车那边望去,车边隐隐约约站着一位身着大红袄的妙龄女子。

突然想到上官云翳昨夜告诉自己王枭要启程归乡时无意中提起这位尚书大人要纳妾时提到的一句话,水韵情瞬间只觉得一张脸烧的厉害,看了一眼尚书大人花白的头发水韵情强忍着笑意开口。

“故友慢走,韵情在此祝好友一路顺风。”

看着水韵情脸上的意有所指的笑意,王枭看了一眼车边俏丽的佳人一时间也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

“多谢小友。”抱拳一礼,既然水韵情不再称呼他为尚书他也不好继续丞相的称呼他人。

直到王枭的车子远去,春风亭一旁的酒家里才闪出上官云翳的身影,“我就说吗,十八新娘八十郎,一树梨花压海棠,怎样,韵情可算是相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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