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不下堂 第一卷 176、嘴脸

作者 : 恒见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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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二老爷什么时候离开的,竟然没人知晓,只是小丫头一大早进房来服侍老夫人时,才发现任妈妈晕倒在地上,老夫人就那样没什么知觉的昏睡着,被子都晾在一边,有半幅还落在床下。

众人慌乱的将任妈妈抬出去请大夫,这边厢上来呼唤老夫人。

一时人心惶惶,都不确定老夫人能不能醒。

如果醒不来,像昨夜那样闹法,不人人自危才怪。

半晌老夫人睁开眼睛,却直喊头晕,又歇了一歇,才勉强坐起身,道:“大早起,就大呼小叫的,一个个是怎么了?”

小丫头不知内情,只将昨晚穆妈妈请二老爷过来,不知怎么就自尽了。二老爷过来看老夫人,谁知一大早醒来却见任妈妈晕倒在地下……

这边还没说完,外面又响起一片哭声。

老夫人皱眉,问道:“又怎么了?”家宅不宁,一副颓败之像啊。

长青院里自从殁了穆妈妈,伤了任妈妈,几个懂事的大丫头就再不敢上前,只有两个才留头的乍着胆子在老夫人面前回话,前面的自然也就经不起事,拦不住人,不等屋里的小丫头出去打听清楚,这边已经奔进来两个人。

两个披头散发、形容狼狈的女人:媚娘和墨儿。

哭天抢地,如丧考妣。

老夫人厌烦的看了一眼,却还是勉强捺着性子道:“有话好好说,如此有失礼仪,难不成你们平日里的规矩都忘到脑后了?”

这两个女人,从来都是针锋相对,撒娇卖痴,只为争宠的,就是生死关头,也不忘踩踏对方一脚,今儿是为了什么,竟然如此默契一致?

还真叫老夫人诧异。

媚娘哭的呜呜咽咽,嘴里缠杂不清:“二老爷,呜呜呜呜……派人来抢……值钱的……呜呜呜呜……”媚娘伤心过度,失了唯一仅剩的依靠,天都塌了。

自己唯一的男人不在了,钱再没有了,她们孤儿寡母要怎么过活?

墨儿也道:“一个个凶神恶煞也似,进屋就翻,将值钱的小件都收罗走了,有些大件东西,便喝令人来搬。奴婢的床原是大少夫人配的,如今也叫人抢走了。若稍有阻拦,便说奴婢妨碍族长,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顿耳光……”

这个时候,两人的个性立显无移。媚娘柔弱兼懦弱,遇到事情只会哭。墨儿倒是个泼辣的,只是这个时候,也徒然白受了一顿打而已。

她说话倒是利落爽快,三言两语就将两人的惨状交待的一清二楚。

老夫人眼神清淡的眺望向远方,似乎没听见这两个悲痛欲绝的女人在哭诉着什么,又似乎压根不在乎这些钱财上的损失,她只是没什么想法的悠悠的发呆,和每个醒来的清晨一样,看着日出东方,想着今天又是新的一天,她何德何能,苟活到今日……

从前她有个乳娘,身缠重病,每每发作起来痛苦难当时便泣道:“活着做什么?分明受罪,也不知道我上世做的什么孽,这辈子逐一报应,老天竟然不肯收我,让我这么痛苦的长久的受着折磨……”

因此每当她痛苦时,她就想:人活着,不都是如此吗?生老病死,爱恨离合,哪样都样逐一经历,这才算完整,何必怨天尤人呢?

如今费府一夜祸降,再从容再无所求的心还是不可避免的受到重创。她也想躲在角落里哀哀哭泣,她也想藏起来把所有的事都交给别人承担。

可是,那是不行的,谁能真正挖心挖肝的替她这一大家子考虑?

媚娘尖利刺耳的声音传来:“老夫人,你倒是快想想主意啊,再这样下去,费家就要被淘空了。”

老夫人拂了拂袖子,斜了一眼媚娘,道:“外人相欺,就是欺我府内无人,但凡谁有气势能呼喝得住,他们也不敢如此行凶妄为,自家都不争气,这会哭有什么用?”

媚娘和墨儿的哭声戛然而止。

老夫人不护短竟然到这种地步,这话竟是叫她们自求多福,各谋生路的意思么?

墨儿立时心思活动,却又立即绝望下去。不管到哪她都是个丫头,能有什么不同?二老爷要的是钱财和物,怎么会要这么多丫头奴才?

媚娘想的是,她和盈儿到底该怎么办?费家可以不管她,却不能不管盈儿啊……

正乱着,门外有人道:“大嫂,你可大好了?”声音才落地,人已经进了门。

媚娘和墨儿惊慌成一团,躲避不迭,只有老夫人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之后,非常平静的道:“二叔辛苦,这么早就来,所为何事?”

进门的正是费二老爷费容和。

费容和步子怔在当地,愣了一愣,一口气没提上来,脸上便是一副难以掩饰的惊诧。他再也想不到老夫人一夜醒来,清醒如斯,心里不免有些发怵。

这个大嫂虽然平日少有说重话的时候,但是难料她真的发起怒来会是什么样的情景。昨天他做下的那些事若是被大嫂知道……

现在耀谦生死不明,耀宗下落不定,大嫂若是豁出了命来跟他争,他还真是比她束手束脚的多。

费容和心里这么一虚,平时那种随和的笑就自然而然的露出来,近前给老夫人行礼:“大嫂,昨个儿听说您病了,兄弟特来看望,不想大嫂昏睡着……今儿可好些了?”

他这是投石问路,看看老夫人对昨日之事究竟记得多少。

老夫人淡然一笑:“难为你记挂,好多了。”对着那张脸对了近二十多年,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清晰,清晰的让她怎么也不相信他会做出那样绝情、无耻的事来。

纵然夫君早逝,可是这么多年来,这个家她独力支撑,对其它兄弟几个多有照顾,怎么才一出事,他便落井下石,竟比那些外人还狠还绝呢?

费容和见老夫人精神还是不济,说话也就带出来一点心不在焉来,对于昨天的事她只字不提,心里就更没底了。索性心一横,将话题扯开来说:“大嫂,府里事多,皇上圣意不明,不如找族中元老,开个会议,大家齐聚一堂,共同拿个主意……”

他觑着老夫人的神色,看她如何对答,自己也好应对。

老夫人却细致聆听,并不言语。

费容和一时不知道怎么接着往下说。族长一事可以扯开了讲,分家的事,不到万不得已,他暂时不想撕破脸皮。

老夫人这才抬头,嗯了一声,看向费容和:“不必大肆生张,且先看看再说。”

费容和一愣,问老夫人:“您是说,皇上不会下旨降罪?”

老夫人不点头也不摇头,只道:“我说了,且看看再说。”和费耀谦一起投奔四王爷梁轩的不只他一个,还有卫家和朱家、陈家几位爷,皇上既然说大赦,那么就不会只追究一家。况且费耀谦临阵倒戈,也算是居功甚伟,从前种种,都算不上叛变。

费容和一时心里七上八上,老脸热辣辣的,自忖自己的举动是不是过急了些。但又想皇上虽然也许不会怪罪费耀谦,但他现在生死不卜,费家能否有昔日荣光还很难说。况且梁轩虽死,叛变坐实,那王妃元雪可着着实实是费家长女。

老夫人看他面露犹豫之色,便不想再跟他继续缠杂下去,道:“你既来了,倒省得我费事找人去请你。”

费容和忙起立恭身道:“大嫂但有吩咐,尽管驱驰,小弟莫敢不从。”

老夫人含笑示意他坐下道:“你去卫家、朱家、米家吊唁,以慰逝者,同时也探听一下皇上的打算……”

费容和一想,的确,总不能惶惶然的坐在家里死等。

老夫人吩咐完,脸上就毫不掩饰的露了疲态,小丫头立刻有眼色的上前替老夫人放上靠枕。

费容和便道:“大嫂好生将息,兄弟这就去看看。”

老夫人微眯了眼看向他道:“辛苦二叔了,人在做,天在看,谁做的多,自然得到的也就多。”

费容和愣是提不起底气来,谦虚道:“辛苦不敢当,也不求将来得到些什么,只要一家子都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老夫人忽然想起来什么,对费容和道:“还有件事,一大早不知道哪来的刁奴,混充家下人在内院乱抢乱闹,我瞧着太不像话了,还要劳二叔帮着管束管束,该送官的送官,或是打几板子轰出去了事。这会正是多事之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也不耐烦事事精心……”

这是给费容和自己下台阶的面子,若是老夫人计较起来,拔出萝卜带出泥,难免费容和就当众没了脸。现在交给他私下去处理,便是全了大家彼此的颜面。

费容和当众作色,又惊又怒,连声道:“岂有此理,竟然有这样的事?肯定是那些个不知道从哪听来谣言的小人们,见咱们府上出了事就想趁乱混水模鱼,好另谋出路。哼,真是长了一副狼心狗肺,待我一个个去处理掉。”

老夫人疲惫的闭上眼,懒得再看他,只淡淡的道:“不必强求……谁愿意留就留,谁愿意走,就让他们走好了。富贵能留得住的人,未必都是真心,贫贱之时结交的人,却一定是真正的朋友。”

只可惜,有时候兄弟感情都靠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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