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妻不下堂 第一卷 107、轻蔑

作者 : 恒见桃花

魏王不急着走,在原地若有所思,从不远的假山后绕出来一个青衣侍从,上前行礼,看了一眼远处,问:“王爷,您怎么让她走了呢?”

魏王收了笑,脸上奇怪的没有了那份轻佻和色欲,看都不看这侍从,道:“初次见面么,总得留个好印象不是?”

那侍从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颤了一下,没吭声。

魏王又道:“本王自宴席上遁走,六哥虽不说什么,心中却不愤,我这当弟弟的,理当还六哥一份大礼,算是陪罪,小圆子,你说是不是啊?”

叫小圆子的人不敢说不是,问道:“可是王爷怎么能断定,呃,她一定会撞入到脍炙阁去?”

魏王轻哼了一声,说:“天机不可泄露。”

小圆子不敢再问,便转移了话题道:“王爷还要不要再回宴上去?”

魏王又恢复了笑面孔,摆手道:“好不容易才月兑身出来,干吗要回去?虽说有一场好戏,可是爷不耐烦看,还是去找,嗯,费爱卿去叙叙话来。”

小圆子无比同情刚才走的费夫人。如果她知道眼前这位小爷是轻易得罪不得的,她会不会留下来向王爷道个歉?

如果她知道离了这个看似骚扰人的小王爷,却即将陷入更大的危机之中,她会不会后悔刚才走的太快了?

可是他的同情心如果这么泛滥的话,自己早就不会待在魏王身边这么多年毫发无损了。

魏王瞄准了费耀谦,自然找的极是容易,将他堵在宫门口,却是和齐王并肩站在一起。两个年纪相当的男人,又同样生得风流倜傥,果然养眼的很啊。

想着一会两个男人脸上的表情会别样的精彩,魏王就觉得心情大好。大步上前,朝着齐王拱手:“四哥——”

齐王是个温和的近乎于没有个性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平凡的很,以至于和他那张出色的脸相比起来逊色的多。

而他这种普通、平凡、平淡,正是让费耀谦欣赏的地方。也只有他这样一个位居高位的王爷,才做得来这份雍容、谦和、内敛以及低调。

齐王点点头,朝着魏王道:“在哪喝了酒?”

魏王哈哈一笑,道:“我喝了一点,没喝多。”作势抬起袖子闻了闻,道:“有这么明显吗?。”

齐王并不多说,只道:“喝酒要有节制,免得误事。”便不再多说。

费耀谦行礼,魏王大方的一抬手:“免礼,这位是——?”故作深思状,浑然没听到刚才费耀谦已经自我介绍过了。

齐王微微皱眉。这个小九弟虽是胡闹爱玩贪恋了些,倒不知几年不见,竟是这么的骄纵跋扈,不懂规矩。

待要说什么,却终是垂下了眼睑。父皇知他年纪小,又生母早逝,难免宠溺多了些。这次回京,所有的皇子都在宫外住着,只有他得了父皇的圣命,搬进了宫里。

何必他这个做哥哥的教训人?

费耀谦倒是平和的紧,人家是王爷,年纪又少,连皇上都纵容,他有什么不耐烦的资格?不过是个名字,再说一次又何妨。

他才要开口,魏王却大叫一声,道:“啊,我想起来了。”

费耀谦只得住口静待他的下文。

魏王却看向了身边的小圆子:“刚才我们碰见的是不是就是他的夫人?”

小圆子心下暗暗叫苦,心道,王爷您这不是故意气费大人吗?假装不知道人家的名字,却认得人家的夫人。

见王爷问,不敢不答,只得装傻问:“王爷,您说的是哪位夫人?”

魏王眼一瞪,却面上笑的肆意,轻轻伸脚一踢,道:“爷记性不好,怎的你也听过就忘?不就是费夫人米氏素言吗?。”

小圆子生生受了这不轻不重的一脚,陪笑道:“是,王爷教训的是,奴才真是糊涂。”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主子们明争暗斗,一会气起来不定要跟谁撒邪火,首当其冲的定是他这些奴才。

费耀谦的脸上没有勃发的怒气,倒是有三分惊讶,两分费解,看向魏王的眼神也只是极不恭敬的轻视和不屑。

魏王年轻气盛,就有些恼。费耀谦这是什么眼神?他调戏他老婆了,他一点血性都没有吗?也不过是个没用的男人罢了,为了自己的官运,他像一只蛆,攀附在四哥身上,不吝啬牺牲一个女人。

齐王却脸上挂不住了,微嗔道:“九弟,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等胡闹,还不快向费大人陪礼?”

魏王奇道:“四哥,我为什么要道歉?难道我说错了么?见过了就是见过了,记得的就是记得的,干吗要撒谎?我还邀了费夫人到东洲做客呢,她也是答应了的。不信你问小圆子?”

他人证物证俱在,越发有恃无恐的斜眼挑血着费耀谦。

齐王见魏王这话越说越无顾忌,看一眼费耀谦,只觉得自己做兄长的未免大失颜面,斥责魏王道:“真是胡说八道,费夫人安安生生的在费府,怎么会遇见你,又怎么会私自接受你的邀约?”他原本是替费耀谦开月兑,却不想这话倒于魏王来说反是铁证。

魏王哈哈大笑,道:“四哥,你倒是问问我那好四嫂去,王府里的酒宴是为谁设的?”

齐王蹙眉。

费耀谦却明白,便道:“今天母亲和内子去府上拜别王妃娘娘……”他说的落落大方,丝毫没受魏王那副小人得志面孔的影响。

齐王一怔,想了想,不由得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脸上顿显尴尬之色,破坏了往昔的平淡、宁和,一指魏王道:“你和二哥他们一起吃的酒?”

魏王更乐,道:“四哥,你真是贵人多忘事,不是你说要兄弟们一起聚聚的嘛。四嫂特意请了京城贵宾楼的大厨,摆下一桌酒宴请了我和三哥、三哥、五哥、六哥。我们久等你不至,还在纳罕怎么你这主人反倒迟了。我多喝了几杯,出去醒醒酒,才与费夫人不期而遇。”

他摊手,道:“就是这么一回事。”

齐王心下又是悔又是恨,只觉得烦闷异常。他的确是请了兄弟们要在年前临别之际相聚,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会选择今天,还恰巧赶到费老夫人婆媳两个也在。

魏王如此孟浪,又素有花名在外,他说的虽是轻巧,可是终究他和米氏两人私下相见,无人在旁作证,有与没有,都是说不清的事。

他这主人又如何能辞其咎?

齐王便冷了脸斥道:“既遇女眷,理当回避,岂有上前搭讪之理。就算不得已说了两句,又该替女子保全名誉,又岂能当成笑谈在外随便与人言及?六弟,你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你怎么能随便毁人家女子清誉?”

魏王也恼了,道:“四哥这话好生无理,我不过是和米氏见了个面,说了两句话,自是风光霁月,又不是行那苟且之事,何来毁人清誉之说?我极爱天下美人,这不是秘密,也不是什么羞耻不能道的事,我盛情邀约费夫人,她也应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与你所说的礼法规矩有什么相干?你若看不惯,大可以不闻不问,何必插手做这不讨喜的事。连费大人都不曾说什么,何须你来多事?”

齐王气的一扬手就给了魏王一个耳光,怒喝道:“越说越放肆,还不滚回去闭门思过。”他拿起兄长的风范和气势,魏王倒还真不敢还手,可是嘴上并不闲着,冷笑一声道:“不劳四哥费心,我只管待在宫里就是,下次记得,再要搭讪美人,也该在别处,不该在四哥的府里,毁人清誉。”

没有一点认错的意思,反倒连齐王一起恨憎上了。

他说完转身就走,临走前看一眼费耀谦,道:“费大人也不必太在意,谁不知道费夫人是何许人?又怎么会是那般……也许本王醉眼看花了也说不定。那妖妖娆娆的女子只怕是四哥金屋藏娇呢。本王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无端端在背后说东道西,的确不该,费大人大人大量,自是不会和本王计较。不过,本王是真心邀费大人和费夫人到东洲一叙。”

说完吩咐小圆子:“把请贴送到费大人手上,我们走。”

小圆子不敢抗命,当真拿了个金光闪闪的贴子双手奉到费耀谦身前,道:“费大人——”

齐王脸色十分的难看,魏王这个举动,无异于打在费耀谦脸上的一记耳光,是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这样的奇耻大辱。

费耀谦却没什么怒色,伸手接过请帖来,看了一眼,轻笑道:“只怕魏王一番好意要落空了,内子不喜远游,就连回娘家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而且……”

他故意停顿一下,成功的吸引了魏王的注意力,这才道:“她最恨举止轻浮,言谈狂荡的男人……”

这句话骂的这个狠。一个字都没提魏王,却将素言的不屑和轻视以及他的不屑和轻视,双重的都给了魏王。

魏王脸色突变,想着米氏那明着恭敬其实不屑的神态,跟这费耀谦还真是如出一辙。他在心里大骂着,也不回言,甩袖子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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