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奴 卷二 苞蕾 第244章 圣旨到

作者 : 鱼千谷

第244章圣旨到

那女子轻闭双目,毛毯下露出的衣襟破损严重,清秀白皙的面容有刚刚擦试过的痕迹,矫好的容颜有几处磨损,唇无血色,昔日里那个鲜活的绝艳女子,再在此人身上寻不到一点踪迹。

“褚老夫人?”即墨溪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向褚老夫人询问,两手在袖内攥拳轻抖,他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人,看着这张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念着,却终不得见的面容,震惊在当场。

褚老夫人从这几人进帐后便站起身来,看见即墨溪冲到一半便停下的脚步淡淡笑了笑,她走到近前把手中的黄玉木簪稳稳的插到了那女子的发中,然后才回过头来看向即墨溪:“物归原主,好不好?”

即墨溪两步跨到担架前,穆清虚虚一拦见褚老夫人无阻止之意这才任即墨溪直冲过去,他的手指轻而缓的向那女子的面庞抚去,可却有如千斤般沉重,就在他的指尖近至那面容一寸距离之时突然顿住,他的表情突然之间僵住。

手指正下方,是那女子的眉尾,经过细秘密处理之后几乎已经不可察看得到,但他对这张脸的感觉真的太复杂了,甚至于连每一根眉毛的位置,他都那般深刻的记在脑子里,即便这微不可察如小米般大小的淡痣几不可见,他仍然没有漏过。

片刻后他回过头来,神色已恢复镇静如常:“褚老夫人……”

褚老夫人只看着他笑而不语,就在这时担架上的女子突然俏皮的睁开了双眼,俏丽丽的向即墨溪猛眨两下,即墨溪又是一怔,看着属于芙蓉的那对灵动的眸子,突然心里有种莫名的失落,就像是身在沙漠受着天地的烤灼奄奄一息,却突然间看到一片绿洲,明知道是假的,却也愿意相信那是真的,然而当真相揭露在自己眼前的时候,竟比从没看见过那片绿洲还要更难熬。

他一生很少有情绪不受控制的时候,一生淡泊视名利如浮云弱水,觉得自身被赋予的一切都可有可无,但也因如此更清醒更明白,他这一生里鲜有意外,可这一生里所有的意外与失控,竟全都因那女子一人而起。

原来竟是从遇上她的那一刻起便就注定了今天,注定了他的心被另一个人提着捏着,她对他笑,他便整个人从内到外哪怕置身冰天雪地也如沐春风;她对他剑拔弩张,他便想把她所有喜好的东西全都找来摆在她眼前,让她笑。

突然之间就明白了什么,那些他不肯去深想的东西。

褚月浅曾说如果茶夜平安无事全身出来,他便回京迎娶裴欢馨。而若茶夜当真遭到不测命尽于此,他便逆了这势,任褚家随势漂流。

就是这样了,她所付出的心血,怎能这样流淌干净?让她的维系延伸下去,也一定是她看得到才行,若她看不到了,对他和褚月浅,继续又还有何意义?

对面褚老夫人似是在给他时间一般,依然安然端坐,眉目淡笑有几分身份上的疏离有几分年长的亲和,他向塌前走去,褚老夫人侧身站起一让:“有劳世子了。”

即墨溪垂下眼,拿出针来一下下的扎了下去。

身后担架上的芙蓉,顶着茶夜的面容看了这边一眼,在褚月浅轻微一动之后,瞬间闭上了眼睛,两滴眼泪在眼角闪烁,却终是不能落下,一点一点的回涌了回去。

塌前,褚月浅缓缓的睁开了双眼,看到即墨溪后立即蹙了眉:“我又病发劳你施针了?”

即墨溪抬眼看他一眼,淡淡的扭头指去:“褚老夫人过来了,茶夜也出山了。”

褚月浅怔了怔,随即满眼的不信,但一转头当真看见了自己的祖母,立即一脸愧色,褚老夫人上前握了握他冰冷的手,满目皆是泪,抿着唇重重的点头示意她明白,不必内疚。而后褚月浅的目光才在帐内散开,最后竟扯了笑出来:“你们骗我?”

此话刚落,帐外突然一阵响动,紧接着便是连月不请自入的身影大刺刺的跨了进来,满室的人皆是一惊,连月呆在门口目光定定的落在担架上易过容后的芙蓉面上。

即墨溪一个倒吸气,看穆清的脸色便知此事先前并无与连月打招呼,但谁也不会想到连月会进褚老夫人所在的营帐,未与他商量太正常不过了,然而连月竟真的就这样直入进来,甚至都没有打个通报

褚老夫人也是一震,但掩饰的极好,她目光落定在连月手中的黄锦上,眉梢一挑略略松了口气,后而缓缓的转到了即墨溪的身上,神情略有担忧之色。

就在穆清不自然的攥紧双手的同时,连月突然沉步向前缓缓的走到了担架前,伸出的手欲伸未伸的僵在半空,他细细的打量着茶夜的面容,眉目复杂,半晌后淡声道:“我倒希望是他们骗你。”

褚月浅一眼不落的看着连月,直到听到连月这句话之后才猛然间激烈了起来,他哑声嘶喊:“拿开你的手”

这话让满帐的人都是一震,褚老夫人浑身一抖,一是因为自己孙子的声音竟沙哑至此,这些日子他身心受了多大的煎熬?二是因为最了解褚月浅的人莫过于她,她亲手将褚月浅带大,祖孙情之深岂非一般,正是因为了解,所以心痛。

她的浅儿,从来都没有如此激烈过。

连月眯眼望来,硬声道:“如果不是茶夜的身体不能在留在这里,就算褚老夫人来了又如何?你们一个个谁也别想把茶夜带走茶夜会到今天,全都是你们害的”

一句话让褚月浅和即墨溪哑口无言,茶夜走到今天,步步艰难,步步都是被逼出来的,即墨溪有,褚月浅也有,两人再是恼怒连月,可连月这句话没错。

穆清在一旁却冷笑起来:“你现在倒摆出大哥的样子了?世子和少主就算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也没你来得直接你自己亲手做过什么,大家都不会忘记的,茶夜更不会忘”

“别吵了,茶夜现在的情况不稳定,需要好的环境来调养,若是知道你们在这里为她争执,她会如何想?”褚老夫人瞪了连月一眼,后而看向褚月浅:“浅儿,我们立即回炎京”

褚月浅看着担架,后而目光移向即墨溪:“我可以起身吗?”。

“还不能,你最好不要乱动,着人把你运下去就好,早些回炎京调养吧。”

褚月浅眉心一皱,落在担架上的目光久久不移动,让人看不出他在想着什么,半晌后他道:“茶夜跟我回炎京,你呢?”

即墨溪一惊,他对茶夜穷追不舍,已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眼下‘茶夜’跟褚月浅回炎京,他要如何?他如果不跟去,褚月浅会不会起疑?

“还有,百里赋呢?”

即墨溪又是一惊,那边褚老夫人却阴恻恻的一笑:“百里赋?把茶夜救出来的时候,她身边可没有百里赋的影子。”

褚月浅想了想,以百里赋的狡诈的确不像是能被连月抓得住的,看向茶夜的目光突然柔了起来,心里感天谢地百里赋没有把茶夜一并带走,他抬头复又看向即墨溪:“世子,你呢?”

他的目光有些恳求的意味,即墨溪想起之前二人的谈话,若是茶夜平安出山,茶夜的余生就交到了他的手上,他淡淡一笑,郑重说道:“我要留在这里,那晚跟你说的话,我必须去做了。”

“我也是。”一语提醒了褚月浅,他垂下眼,他也有他要面对的事情去做了,想到要娶裴欢馨,他也无憾,只要茶夜一息尚存,其它的事情根本不算事情。

“世子您也要回炎京的。”

众人全部都是一怔,齐齐向发生的连月望去,只见他扬了扬手中的黄锦,淡淡的笑了起来:“皇上的圣旨,刚刚传到,您,即墨溪世子,立即回京。”

“不可能”即墨溪立即吼道,他深知炎京已经严密封锁,皇帝自己都自身难保,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调他回炎京炎京之战一触即发,这个时候最不想让他回炎京的便是皇帝,皇帝怎么可能会下旨

“有旨到?要不要这么巧,怎么没有半点宣告仪队过来?现在宫中还有谁能出来送旨?是谁送的旨?”

“这有什么不可能的?”连月用圣旨不客气的指了指褚老夫人和一众褚家护卫:“褚老夫人都能携着一众人等离京一路来到赤水河边境,宫中送出帝旨,有何不可?至于为何没有宣告仪队,想必是和褚老夫人一样,出来的情况比较特别一点……”

连月别有深意的看了看褚家的人,言下之意是你们褚家在炎京被皇帝盯的死紧死紧,鬼才相信你们是走正当途径来的赤水河,而皇帝自身不可能让即墨溪回炎京,可是即墨啸侯爷却是如催魂一般的让即墨溪立即离开赤水河的。

不过,侯爷要的不是让他立即回炎京,而是回突厥王庭,但无论这里或是王庭,发生任何事情,让即墨溪回王庭是绝无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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