顽奴 卷二 苞蕾 第204章 陪你演

作者 : 鱼千谷

第204章陪你演

他咬了咬唇,无奈的笑了。

有生以来,还是第一次哉在一个女人手上。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在她的掌控之下,按照她的计划完美的走到了这一步。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却突然传起一声爆响,两人惊的立即抬头看去,只见黑幕中一抹银光冲天而起划过夜空,将整个黑幕生生划出一道口子。

那银光触目惊心,百里赋更是一惊,却突然看见走到门前的女子回过了头来,面色甚至比方才更加冰冷,让被她所望的人如同置身冰湖,彻骨的寒冷中还让人无法呼吸。

那女子一字一句的说道:“百里赋,我决定从新考虑你方才提起的那个交易了。”

一切变化的是那样的快,百里赋还未反映过来,茶夜就已经转身向他正式声明:“你说的那些,我答应了。”

“那我方才说的……”

“按你说的做,你既然能夸下海口,就一定有把握,我相信你做得到。”茶夜早已将方才完全对立的凛然尽数收起,用着和百里赋先前一样诚恳的目光看着百里赋:“虽然一个政客的承诺向来都是当炮点的,但是如果你对我食了言,我一定会让你知道我方才说过的那些话,一定不会只是说说就算了。”末了,茶夜目光有些鄙夷的看着他,冷嗤:“还有,我答应你的交易是一回事,这并不代表你和我就从此结盟,这是第一次合作也是最后一次。你,离我远点”

百里赋眨了眨眼,虽然不太清楚茶夜方才那么坚决,而在竟然又肯合作,但还是聪明的并没多问,复了先前的调笑模样用帕兰先前的话来打趣道:“那我就全当作是你的邀请吧”

茶夜偏着头,笑的很冰冷:“你们突厥人是不是都很喜欢这么说话?”

这句话却并没激怒传闻里易暴的百里赋,他此时又恢复了先前油盐不进的浪荡子模样,就好像根本没听出茶夜这句话里的讽刺已经没把他当成天朝的王爷看待,那对眼眸中的不屑神情,已然是将他当成了卖国贼,抛了自己百里姓氏的最低等的人,他全然无视,只耸了耸肩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她应该回到宴席上了。

茶夜冷哼了一声,不屑之意毫无遮掩,缓缓的回过身,再次向门口走去。她这一次分外的决然,就像是终于确定了什么一般,百里赋在她身后望着,恍然间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看向茶夜的背影,目光沉绵而复杂。如果茶夜此时转过身去,她便会知道此时的百里赋,并不是如她所想的一脸狡黠,然而她没有。

她一步步的向外走去,看似轻盈与往日无二,然而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步一步是怎样的沉重。

那划过天幕的银光,就像划上了她的心口,划破了这王庭的黑夜,也划裂了她的心。

即墨溪到底还是在她离席之后,去察看了即墨裳,去看看——她是不是对即墨裳下手了。

即墨溪还是很了解她的,不止是了解过去的她,他也了解经历了世事的跌宕几番起落后的她。以前的她,就算再怎么样,都不会去这样去害人。她心里有一刹的震撼,震撼于分别这么久,即墨溪依然竟然还能对她判断的这么清楚。

若不是仔细的观察与真正的关心,怎会如此了解?

即使分开了许久,即使各自经历了不同的人生并无任何交集,他依然不曾小看过她,如同曾经一样。

荒谬又可悲的是,自己竟然也了解现在的他。

料到他一定会去察看,于是并未当场对即墨裳下杀手,她清清楚楚的记得自己踏出即墨裳的殿门时,尽管语气肯定又决绝,可是心里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丝的希望,希望他不会来。

这个世界如此冷漠,所有的关心与关注,无论有心还是无意,最后都要用在这里吗?

她从来都不是与他对立的,她从来都不想与他对立的。可是世事都变到今天这个地步了,他们这些命运掌上的蜉蝣,还指望一切都像刚刚开始时那样吗?她以前从不怀念过去,因为她从来不觉得过去有多美好,可是在这一刻方才知晓,能相聚能相笑能相信,这就已经是最大的美好。

命运给过她,并且统统过去了。

自那银光划过天幕的一刹起,就已经宣告了他们之间,再无任何信任可言了。

他不信任她,而且她也并不值得他信任,她的确是对即墨裳下手了。

“你答应了他什么?”

就在茶夜抬腿刚刚迈上门杴的时候,却突然从廊上迈出一男子的身影,那男子身姿挺拔身形完美,视线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浩瀚,面无表情的站在了茶夜的身前。

一切来得如此之快,就像上天见不得人常聚,总要安排各种繁琐之事将人分散,聚聚散散分分合合之间,这一世便就这么了了。可谁也不知道,命运有时会为他们安排一种诀别,不一定撼天动地痛不欲生,有时是两不相见寂静无声的。

她在心里,对眼前这个人,沉沉的说了两个字:再见。

那一刹那茶夜猛然惊觉自己的心里像突然被剜去了一块,更诧异的是自己竟然会展露出比往日更完美的笑意来,目光中含着些许惊讶又有些许无奈之色:“世子爷怎么也来了?”

即墨溪被她的笑容一恍,竟有刹那的失神,那水雾蒙蒙的双眼初望他时的暗喜之色即使只是一闪而过,也清清楚楚的在他的心上刻下,再一看殿内百里赋的浪荡样子,他的心突然舒了一口气。

有这个人在,无形中也是一个人证,面对这个难缠的家伙,阿茶断没可能趁这个机会对裳儿下手吧……

他有些庆幸,也有些高兴,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出自己的神色已经松懈了下来,随后他看见茶夜的笑意一滞,用无比怨恨的目光向她的身后盯去:“殿下是不是该离去了?”

百里赋闲闲的伸了个懒腰悠闲的走了出来,边走还边道:“小世子啊,你们两人两两相望着实让人羡慕得紧,只是这般动人场景若是被褚少主瞧见听见,真不知会做何感想?他为茶夜倾洒自己一半家业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想到这一天?”

“殿下这话听起来很有意思,您在突厥王身边的日子过的岂不更是让人羡慕得紧?尤其是皇上,若是他知道您是如何在这里做人质的话,不知又会做何感想?天朝多少年来从未亏待过身为质子的您,多少财源往突厥这个无底洞送来,先皇当年把您送来的时候,不知道他有没有想到过今天?”茶夜针针见血的反击回去,语气不愠不火,却更显讥讽。

百里赋的脸色阴沉了下去,即墨溪的笑意淡淡的浮了起来,虽然并不再盯视着茶夜,但两耳却听的分外清楚。他方才的刺探与来时想好的探问,在茶夜这一番话下彻底打消了去。

茶夜对百里赋越是针锋相对,便越是说明方才他们二人在殿内所提到的交易极有可能是百里赋捏住了茶夜的什么把柄,而绝不是两人达成一致站到一条战线。

百里赋看向即墨溪,眼神似笑非笑,似是在等着即墨溪这个主子对他的侍女出言训斥,然而即墨溪却并不看他,只侧身让出了路来,微躬身子算是行送的样子让百里赋冷哼了一声。

百里赋闪电般的朝茶夜抛了个媚眼,意思是:你要演,那我就陪你演。

半晌后他有些悻悻的甩了甩手:“和女人斗嘴,赢了也不算什么本事,让你一回。”言罢,他从即墨溪的身旁穿过,目不斜视一脸昂然,王者的傲娇之气在此时方才显露出来,不过在即墨溪的眼里,他不过是想在自己的面前驳回一点面子罢了。

毕竟,茶夜到底还是他的人,她对百里赋出言不逊时,自己没有喝斥责备,这就已经是将百里赋的面子踏在脚下了。

远处依稀瞧见散席后络绎而出的人们,个个面色诡异虽然在王庭不能多论是非,但那眼神与眼神的传递,分明是在交换着今晚这宴席上的八卦事件,两人向灯火处看了一眼,面色各有不同,随后难得默契的谁也未多言,转而向秋园走去。

秋园是王庭里的一所小花园,园子并不大,却稀稀落落种着不知名的树,枝干歪歪扭扭像挣扎扭动的蛇腰,月光照下来,勾勒在大地上是一片张牙舞爪的狰狞黑影,这种树木常年如此,不长树叶,永远都像是一棵棵早已死去的木雕,却一年年诡异的生长着扭曲的枝干。因为这树样子萧瑟,如同被秋风剪过,这园子便唤做秋园。

“即墨溪,我们什么时候回中原?”许久后,茶夜轻声询问,声音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垂着首配合着即墨溪的步伐与他并肩而行。

即墨溪正看着脚下两人影子出神,觉得两人好像还从来没有这样平静的散过步,那影子竟看起来那么相衬,让他不由自主的生出了眷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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