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仙府种田纪事 正文 第三百四十三章 神迹

作者 : 一杯红酒到天明

任白衣看着众人都各自进了自家的木屋,灯火陆续熄灭,就拍了拍腰侧的酒葫芦,轻轻一笑,纵身跳上了身后的木屋,果然头领如同每日一般坐在上面的对月沉默。

“我昨日打了壶三十年的状元红,刚才可没舍得给那帮粗人糟蹋,怎么样,要尝尝吗?。”

欧阳摇摇头,低垂眼帘看着手里的扁平小酒壶,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银色的光芒,放在鼻端轻嗅,在记忆力找寻着熟悉的酒香。

任白衣耸耸肩,自顾对着葫芦喝了一大口,粗鲁豪气,完全不似白日里的清雅潇洒。“真不懂你这冰块,好好的稀罕酒壶,非要装清水,好像咱们百花没有好酒一般。”

欧阳原本抿紧的唇角却突然翘了翘,“百花的好酒都在一个地方,喝过之后,凡酒就再难入喉。”

如同闪电一般迅速出现又消失的微笑,惊得任白衣差点扔了手里的酒壶,他从跟着这人建了梵天宫开始,怎么也有一年多了,交情莫逆,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人笑,虽然短暂,但是他绝对不是眼花。心里立刻对这个产好酒的地方起了兴致,究竟是什么地方居然平日里言简意赅得能憋死人的首领,一次多说了这么多字?

“什么地方?酿得酒真有这么好喝,有机会我一定要去见识一下。”赤果果的八卦语气,万分好奇的脸色,可惜欧阳根本不吃这一套,好似刚才那些话不是出自他口一般,又沉默的抿起了酒壶里的清水。

任白衣泄气了,也不费那个力气逼问了,他知道这人的怪脾气,如果他不想说,那就是天王老子也问不出来。眼珠儿转了转,他又换了话题,“对了,金姑娘毕竟是个女子,金羽又极疼妹妹,下次你就开开金口,夸赞几句吧,也省的总得给你打圆场。”

欧阳皱了眉,“男的行,女的不行。”

任白衣把这句话在心里分析了无数遍,才勉强明白,他是说,夸赞男的行,但是绝对不会夸赞女子。他的眼睛立刻又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为何女子不行,难道你怕引起误会。我说,人家金姑娘可不错,长相、厨艺女红都不错,这次任务完成的又这般利落,这样的好姑娘上哪里找去啊。你是不是抹不开脸面,若不然我去帮你说合一下?”

话音未落,欧阳一个眼刀就扔了过来,任白衣却毫无所觉般又往前挤了挤,嬉笑道,“不会是被我猜中了吧,你真喜欢金姑娘,早说啊,我现在去说亲,明日你们就能成亲入洞房了。”

欧阳忍着想要把他踢下去的冲动,冷冷蹦出一句,“不必,我有要娶的女子。”

任白衣一听,立刻就蹦了起来,激动得甚至踩裂了脚下的一方木头,他却毫无所觉的连声问道,“是谁,是哪家姑娘,什么时候成亲?”

欧阳淡淡瞟了他一眼,又不说话了,只急得任白衣就差变成抓耳挠腮的猴子了,才听他低声说道,“她是天下最美的女子,会做天下最好吃的饭菜,会酿天下最好喝的酒,会把水果拼成奇怪的图案,会和孩子玩闹…”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就如同呢喃一般,听得正暗自欢喜的任白衣狠狠替金瑶掬了一把同情泪,别的不说,就只听这温柔语气,任谁都能猜到那女子在首领心里的地位,金瑶的一片痴心恐怕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不过同情归同情,这样听首领说话的机会可不多,他当然要多挖掘一些细节出来,“听着倒真是个好女子,什么时候成亲?兄弟们一定要讨杯喜酒喝?”

“等华家之事完了,我就…”只答了一半,欧阳就收了话音,不知是因为今晚这残月太亮了,让他想起了那些拥着那个女子赏月的日子,今晚居然多话起来,回身斜了那个满脸兴味的好友一眼,直看得他尴尬笑了,连连摆手保证,“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低头轻轻拧上酒壶的方盖儿,“据说华家请动了冰火双煞,过上半月就会到蓉城。小醉仙那里再多派几人去看着,别出了纰漏,家主继任那日恐怕有场恶战。”

说完也不等任白衣应下,就跳下了房顶,推门进了屋。

任白衣小声的欢呼了两句,一口气喝了半壶酒,转身也跳下了房顶,直接就奔了不远处还亮着灯的小屋,今晚挖了头领这么多八卦,他实在忍不住要马上找个人分享。

欧阳轻轻关了木窗,平躺在床上,明日里恐怕真个谷里就都知道了他有心仪女子的事,最好那金瑶再也不要来惹他厌烦,他的心里从来都只有那个谪仙般的女子,无论三年,三十年,还是三生三世,他都要娶她为妻。

这般想着,他一手搂着兵器,一手模着胸口处的酒壶,慢慢睡了过去,月光透过窗棂,如同心爱女子那双最柔软的双手,慢慢抚平了他微皱的眉头,紧抿的唇角也不知不觉间翘了起来…

花都西城门因为通着风景最好的祁连山脉,都城里但凡有些权势的人家都在那边建了别院,平日城里住的闷了,就坐上马车,不过三四个时辰,五六十里的路程,就可以贪上几日清闲,春日赏花,夏听细雨,秋望明月,冬踏玉雪,很是惬意悠然,所以,城西的官路无论何时都车马不断,当然路边那座因为被白痴主家种了桑树,一度在花都成了笑柄的半月山,众人也是极熟的。

可是这一日,西门外的官路上,不到一个时辰就被堵得水泄不通,不是因为哪家坏了马车横在路中,也不是河水突涨冲断了道路,而是众人无一例外的都停了车惊讶的看着那个半月山,那山腰上原本只露了屋檐的几间院子旁边,似乎只是一夜间就多了一座极奇特的二层小楼。

那小楼似乎全都是用了粗圆的杉木建成的,但是,房前却突兀的砌了一座石头烟囱,房顶也多了几个小小的窗子,当然这些都不算什么,说出去,众人也只会猜测是那个建造大师一时心血来潮,创新了一把。

但是,最让众人的惊奇的是,房子上的那些窗子,无论大小,都镶着一层似玉非玉,似琉璃非琉璃的东西,却又比这两样东西都更加通透,阳光一照,就反射出清清淡淡的光。

偶尔二楼或者房顶的小窗子前会晃过几个小丫鬟的身影,惹得眼神好的人抻直了脖子细细打量,然后或者回身禀报主子,或者和身边的同伴议论两句。

车里的主子们也都掀了帘子去看,啧啧称奇之下,暗暗猜测耻笑,那个候府的败家子不会又听了谁人的撺掇,卖了所有产业建了这处房舍吧,不过,明日也要让人去打探一下,这小楼是哪位大师主持建造,最好自家也能建上一座,多雅致多奇特啊。

就在众人这般议论打量之时,突然有个女子从屋前跳了起来,轻飘飘落在房顶上,月白色的衣裙,碧绿的腰带,高堆云鬓,虽然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她那般负手挺立在高高的房顶,如同俯视众生的天神一般高贵,只淡淡扫来一眼,就让众人没来由的同时榻了肩膀,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敬畏。

有那自觉身份地位不低的各家主子,难免觉得失了脸面,不过一个站在房上的女子,怎么就让自己弱了气势,可是下一刻他们看到的情景,却在他们以后的人生里成了最丰厚的谈资。

那个女子就那么站在高处,极舒适的沐浴着夏日里最烈的阳光,微微抬起手一挥,路边不远处的那几亩稻田上空就突然下起了小雨,小雨慢慢浸润了有些干枯的稻苗,然后就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从一根筷子那样的高度飞速涨到了半人高,分蘖抽穗,最终甚至超过了旁边那几块田里的一众同胞,就好似受到了大地最大眷顾的宠儿般,异常青翠喜人。

众人惊愕之下,尚未反应过来,房顶那女子的手又挥动了一下,这次原本长满了整座山头的枯黄桑树,突然就在众人眼里消失不见了,然后一棵棵开满粉色小花的矮树就冒了出来,不到片刻就覆盖了整个山腰以下,而山腰以上则分了颜色,先是一层白色花朵,再是一层红色花朵,如同雨后彩虹般绚丽,山顶最高处则是一片金黄,恰到好处的给平凡的小山戴了一顶金色的皇冠。

那女子做完这一切,似乎仔细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后伸出一只手指,在粉色花树里轻轻划了一圈儿,立刻就有一人高的灌木细细密密的长成一圈墙壁屏障,把粉色花海隔成了两半。这下女子好似满意了,冲向众人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又轻飘飘的跳下了房顶。

此时的官路经过长时间的拥堵积攒,没有一千人也足有八百人了,可是却奇迹般静得连风吹过树梢的声音都能听得清。

直到那个女子消失了很久,众人才合上了惊得大开许久的嘴巴,然后立刻像被打了鸡血一般,车里的主子跳下了车,用力的揉眼睛,极度怀疑自己刚才出现了幻觉,而那些随从小厮则拼命的让同伴掐自己一把,疼的嗷嗷叫之后又大喊着,“天神啊,我看到什么?神迹!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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