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女乃女乃若有似无的看了一眼伫立不动的叶慕寒,重重的拍了一下安心的背,“将来一定要嫁给一个爱你如生命的男人,如此便可包容你的一切,共度一生,平安喜乐。”
安心只当女乃女乃对她和叶慕寒纠缠不清的事而介怀才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这一番话,便惭愧的低头,呐呐的点头道:“我记下了。”
“爱我如生命,才可能包容我的一切,共度一生,平安喜乐。”
安心在心中默念,苦涩巨细无靡的盈满五脏六腑,曾经天真的以为青梅竹马,父母之命,缔结姻缘,合情合理,从此便可与心心念念之人共度一生,平安喜乐瞳。
却不料,妾有意,郎无情。
世事变迁,她在尘世间一跌再跌,辗转于困苦中,只觉曾经天真痴傻不再,于卑微无助中,跳入火坑自染污秽。
她一无是处,怯懦无能,还带着个拖油瓶,这世上怎会有男子爱她如生命馁?
不过是女乃女乃安慰她,给她一丝得以喘息疗伤的遐想空间。
宁女乃女乃笑了笑,推了推安心,“去吧,带着当归去吃午饭,顺便和他说清楚,我们宁家人不需要叶家人的帮忙。”更不能接受他们一分钱。
女乃女乃口中的他自然指的是不肯走开的叶慕寒。
宁女乃女乃的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因为她不想让孙女有负罪感,她一个大学没毕业的小女孩,又拖着个孩子,说到底是她拖累了她。
女乃女乃说的异常铿锵和坚持,安心心里一颤,知道她的意思,便抱着当归站起来,“女乃女乃,您先好好休息,我会带吃的回来。”
“去吧,去远一点好一点的餐厅,别总是饿着自己。”
安心心里一涩,“知道了,女乃女乃。”
叶慕寒把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听进了耳朵里,面对宁女乃女乃的敌视他的双手甚至紧握成拳,忍不住在肚子里冷哼,宁安心,诚如蓉蓉所说,并无一点过人之处,除了他看得上眼,还会有谁看得上一个孩子他妈?
他安静的看着安心抱着孩子走到他面前,对他说,“我们出去谈谈。”
谈谈?谈什么?医药费全是他付的,手术费他也预交了,肾源正在找……他们的衣食住行都得仰仗于他,宁安心最是孝顺贴心,难道还真想不顾宁女乃女乃的死活,和他撇清关系不成?
他心里有底,他不怕,便底气十足的说:“好!”
虽然女乃女乃叮嘱她走远一点去好一点的餐厅,可是她不想来回麻烦浪漫时间便就近找了一家餐厅,安心满月复心事毫无胃口,把菜单推给叶慕寒,叶慕寒意味不明的瞟她一眼,眸底深幽凝重,点菜时照样点的全是安心喜好的口味。
安心一味的逗着当归,连筷子都懒得拿。叶慕寒看在眼里,气不打一处来。
“你就不能好好的吃一顿饭,非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叶慕寒起身拿起筷子硬是塞进安心的手里,阴霾的瞪着她想放下筷子的手。
安心顿了顿,终究是放下了筷子。
抬眸,静静的看着对面华贵俊美的男人,“我们结束吧,钱,我会还给你。”
叶慕寒眼皮一跳,伸手模了模自己发胀的眼角,缓了半天才缓缓扯开一抹笑,邪恶而霸道,“还?你哪来的钱?你以为你有资格喊停?我告诉你,不可能。”
安心死死盯住他寒冽的眼,“总之,我会想办法把钱还给你,你也听见了,女乃女乃要我找一个爱我的男人嫁了好好过日子,我们也不需要叶家人的帮忙。”
女乃女乃的脾性耿直,一旦被她知道叶家的所作所为和孙女的不堪,她宁愿眼睁睁等死也不会接受这样得来的救助。
叶慕寒揉着眼角,从眼缝里睨着安心,不敢相信她的绝然和固执,“你要让你的女乃女乃等死?~”
安心心里剧烈一痛,蓦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不关你事。”
她撂下话转身便走,叶慕寒晚一步尾随跟着,还想再劝。
刚踏出外面,六月的热气扑面而来,安心抱着当归竟化石一般望着前方动也不动。
叶慕寒疑惑,凝眸一看,浑身霎时冰凉。
只见一个穿着蓝色条纹病服的人影被一辆正在经过的银白色车子撞得高高的飞了起来,划出一个苍白无力的抛物线,血大口大口的溢出嘴角,然后,直直的毫无生气的坠落在地。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宁女乃女乃。
一切只在转瞬间,人们谁也不知道一位重病孱弱的老人是怎么爬下病床走上马路,并义无反顾的撞上了一辆宾利车。
他们所站的位置距离事故地点不过十米,然而猝不及防中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
安心的世界弹指间只剩灰白色,周围骤然死寂一片,她的眼前只看见了一个下坠的身影,像是可怕的慢镜头在她眼前反复的上演。
“安安~”叶慕寒惶恐焦急的从后面握住了颤抖不已的双肩,安心身子发软,发虚,脸色惨白如纸,唇瓣发青,双眼死气沉沉……当归吓坏了,嗷呜一声哭了出来。而她双臂一软,当归霎时即将掉到地面上,幸亏……叶慕寒动作敏捷的接住,抱在怀里哄着,再转眸……
便见安心发疯一样冲向事故地点,哭嚎着,惨叫着……
这里离医院极尽,而肇事者似乎反应很快,在第一时间就通知医生抬了担架过来抢救,院方似乎很重视,所以救治在紧张而有序的进行中。
安心疾步上前,却被人一把拉住,“小姐,病人伤势严重不宜靠近,请你靠后一点。”
“她是我女乃女乃,女乃女乃——”安心嘶吼,转头时陡然间看见了抓住他的人竟是裴凯泽,有一瞬间的怔愣,随即恍然大悟,“是……是你撞到了我女乃女乃?”
裴凯泽也没想到他撞得人居然是宁安心的女乃女乃,他抓住她手腕的手渐渐收紧,一脸沉痛和抱歉,“对不起宁小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好的……”他不想说是那位老太太突然自己撞上来的,他怕伤了眼前女孩的心,因为她看起来很糟糕,仿佛稍有一点打击就会倒下去的模样。
安心亲眼目睹,她怎会不清楚事故的始末?分明是女乃女乃斜刺里冲了出来并直直的朝他的车撞上去,她忽然间明白女乃女乃为什么要她出来吃饭,还叮嘱她去远一点好一点的餐厅,原来,女乃女乃……女乃女乃主意已定,抱着必死的决心结束所有的事.
对,是结束。
女乃女乃定然不想接受叶慕寒的帮助,而她孙女又赚不到钱给她治病,为了让她的孙女解月兑,她便主动撞上了一辆名贵的车。
“是——是我,是我害死了自己的女乃女乃,是我——是我——”安心欲哭无泪,只是颤抖着,哆嗦着,蠕动着发紫的唇瓣喃喃低语,眼前一阵阵发黑,头痛欲裂。
裴凯泽看安心似乎悲恸到噎住了,大手忙覆上了她纤弱的背轻轻的顺着,“不是你,是我,是我车开的太快了,是我刹车刹的太慢,是我的责任,宁小姐,你别自责,再说你女乃女乃不一定会有事,别担心——”
“不,不是的,就是我……就是我害了女乃女乃,是我……”她当真陷入了可怕的梦魇里,双手不知所措的自责的扯着自己的头发,双眼无神,一副破布女圭女圭的模样。
裴凯泽见不得她这样,一把紧紧抱住她,控制着她的双手,越发感受到她浑身的颤抖和冰凉的体温,心里自责更深,不由得把她抱得更紧,伏在她耳边重重的说,“没事的,会没事的,女乃女乃会好,你也会好。”
那边叶慕寒抱着当归越过重重的人群朝这里走过来,好不容易找到安心的身影,看见她和裴凯泽赫然拥抱在一起,不禁脑袋一响,脚下的步伐走的更急。
谁知,他刚要到,裴凯泽半搂半抱的带着安心直往医院大楼走去,他扬声高喊,“宁安心——宁安心——安安——”
谁知安心俨然聋了一样好似没听见,就连裴凯泽都未回头看他一眼。
他气的眼冒金星,晃着怀里半岁大的孩子,“你妈不要你了,看你怎么办?”说着,愤愤的追进医院里,既记挂着宁女乃女乃又想着安心怎么可以让裴凯泽抱?
当归不见了妈妈嚎啕不止,抱着他的人又一脸凶样,哭的凄惨。一大一小就这么火急火燎的进了医院,往急救室而去。
急救室外。
裴凯泽紧紧托着安心虚软的身子,两个人一起等待结果。
安心的情绪到现在都未平复,凯泽不敢大意,不忍离开寸步。
没一会儿,叶慕寒抱着当归走了过来,他故意站到他们面前,把当归往安心怀里一塞,“你的儿子,拿去。”
安心眼珠子似是入定了,很长很长时间,直到叶慕寒皱眉不耐她才慢慢的抬眼看他,可看着他的眼神又这般的奇怪,好似认识他又好似不认识他,看了半天之后,她毫无动作复又慢慢的垂下了毫无生气的眸子。
叶慕寒惊异的看着她,冷着脸把看见妈妈渐渐止了哭的当归朝她怀里塞了塞,“他是你儿子,快点抱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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