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永远 第十二章

作者 : 安祖缇

第七章

突然被吼的萧品瑶惊愕地眨了眨眼,惊恐的倒退了一大步。

“你现在是在炫耀,你进部门没多久,就抢走了经理,就是因为你长得漂亮吗?”

“我才没有……”他们之间也是经过一番波折的,才没严士舒讲得那么简单呢。

“我是没你好看,我也赢不过一个死去的人,我没那个魅力在一个人的心中留下痕迹,就算穿得再漂亮,我还是一个普通无趣的女人。”严士舒愤恨地嚷着。

“呃……”萧品瑨很是不知所措,对于安慰这档事,她实在不上手。“你想太多了……”

“不要安慰我!”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

“你跟……那个人吵架了吗?”萧品瑨小心翼翼问道。

“我……”严士舒用力咬住牙,看着萧品裙一脸惊恐,一股愧疚感瞬间涌了上来,“对不起,我不该迁怒到你身上,对不起……”她摇着头,颓然坐在床缘。

这根本不关萧品瑨的事,她在发什么神经,竟然还失控骂人家?

她沮丧的捣着额,终于承认—“我想,我只是忌妒你的幸福。”

对,她很忌妒,非常非常忌妒,忌妒萧品瑨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忌妒萧品裙喜欢的人也爱着她,而她什么也没有,她的感情去向是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她喜欢的人心里永远都有着别人。

萧品瑨坐来她旁边,握着她的手,温柔地望着泫然欲泣的她。

“发生什么事了?”她轻声问道。

严士舒摇头,再摇头。“没事。”

倔强如她,高傲如她,即使出了糗,也不会在他人面前示弱。

“不想说就算了。”性子豁达的萧品捃松开手,“我去叫新秘过来帮你弄头发,再上个漂亮的妆,说不定今天的伴郎会喜欢上你喔。”

伴郎?

严士舒诧异地看着像只小鸟,轻盈飞走的萧品瑶。

“你也太乐天了吧……”她哑然失笑。

她就没办法像萧品瑨这样随遇而安,好似随时随地都很自在快乐,她想得太多,考虑得太多,除了工作以外的事,她没有半点自信。

她站起身来,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调整蝴蝶结的方向。

怎么办,这衣服越看越喜欢啊……

她思忖了一会儿,拿起手机,对着镜中的自己拍了张照。

“就当留个纪念。”她关上萤幕。

以后,应该是没机会再穿上类似的衣服了。

她戚然一笑。

身兼总招待与伴娘双职,严士舒整个婚礼忙得团团转,加上她又严重睡眠不足,偶尔有些力不从心,但还是尽力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接待宾客。

不过她身上那套小礼服可是大开公司同事的眼界了。

严士舒进公司已经两年有余,一律穿着套装,别说平口洋装了,平常的衣饰连一点**的凹陷都看不见,这回大伙不仅惊艳,赞赏声不绝于耳,连总经理也笑说要把侄子介绍给她,让她不知道该啼笑皆非还是该暗自窃喜。

不过她统统都当客套话处理了。

婚宴结束了,但她仍没闲着,手中的相机一台换过一台,不时帮着宾客与新人合照。

“看这边,好……cheese!”

“喀嚓”一声,一张合影完成。

一旁的宾客中起了一点小骚动,但忙着确定新放到她掌心的相机按钮位置的她,神态专注,直到一只温热的大手霍地抓住她的手腕,并将相机还给宾客时,她方抬起头。

乍见来者,她惊了一惊,小脸呆滞,不知如何反应。

“婚礼结束了吧?”

严士舒怀疑他是刻意把嗓音压得更沉,企图让在场女生的耳朵统统瞬间怀孕。

“是结束了……”她呐呐回道,万万没想到阎麒臣会突然在餐厅出现。

还以为……还以为两人以后就要形同陌路,不会再有交集了。

胸口一阵酸苦,她霍地发现自己已经在意他太多太多了,其实若是以后不再见面,说不定对两人……不,对她才是最好的选择,尤其像她这样在感情上只有“弱智”可以形容的女人。

阎麒臣抬首迎向站在对面的新郎,两个人高度差不多,故视线齐平。

“那我带她走了。”

胡硕予虽然有点纳闷这位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帅哥,为何用带着挑衅的语气跟他说话,但还是点了点头,对严士舒道:“今天辛苦你了,早点休息吧。”

不知该不该跟阎麒臣走的严士舒迟疑开口,“咦,可是……”还一堆人等着要照相。

阎麒臣不等她把话说完,反手拉着她便走,严士舒不得不跟上他的速度,轻咬着下唇,双颊微微透着红艳。

背后,突然传来一道喊声。

“严秘书,加油!”非常热情愉快的声调。

她不用回头,就知道只有萧品捃会干这种事。

莫名的一头热、莫名的白目、莫名的……

算了,她今天是新娘,而且她也不是恶意……

但那声“加油”是怎回事?

加什么油啦!混蛋!

她真是懊悔先前怎会在她眼前失态,害得她都不敢回头直接赏萧品珺个白眼了。

宴客厅位于二楼,他拉着她走下蜿蜒的楼梯,一路上遇见不少认识的同事或上司,皆不约而同以着带有玄机的笑容跟她道别(但也可能是她想太多了),阎麒臣的突然出现让她措手不及,但更烦恼星期一到了公司,要怎么面对众人的询问。

她的心情十分复杂,也清楚不可以再这样迷糊过日子了。

她不是当炮友的料啊!

来到餐厅大门口,阎麒臣扬手准备招计程车,她将他的手拉了下来。

他回头看着她。

“你要……你要干嘛?”她两手紧抓着小巧肩背包的带子。

他双手环胸,一脸漫不经心的,“我也不知道。”

“啊?”她傻眼。“不知道?”

“我睡到中午起来后,到这附近觅食,刚好看到这餐厅有人在宴客,然后又刚好有人是我认识的,就上来了。”

“听你在胡扯。”这家伙什么时候可以停止胡扯?

说话老是真真假假,虚实难辨的……

他耸肩,很无所谓的,“你们喜酒也喝太久,我等了一个小时。”

“你一个小时前就来了?”她讶然。

“我在对面吃饭。”他指着对面的咖啡馆,“吃完过来,时间刚好。还可以跟你暗恋的人宣战一下。”

“什么宣战?”

“我的女人,”他手按上她的luo肩,“不可以碰。”

“什……”他的女人?

“我们去看电影好不?”他低头看表,“我记得三点半有一场……”

“等一下!”小手盖上他的表。

“干嘛?”他抬起头来。

今日阳光明媚,映照得她的肤色更为白皙透明,只是眼眶下方的黑眼圈深了些,让他不由得暗忖她是否因为胡硕予结婚一事,难过得睡不着。

想到此,他后方齿根气得暗咬。

她今日很美,超美,他登上楼梯看到她穿着小礼服,手执相机帮宾客拍照时,那长长卷翘的睫毛,微微张开的小嘴,美得让他屏息,更别说这一身将她的好身材毕现无遗的华服,高跟鞋使得一双美腿更为修长亮眼。

她这一身精心打扮,都是为了胡硕予!

跟他在一起,她从不曾如此用心过。

“我要跟你说清楚。”严士舒下定决心了。

“什么事?”

“我不要,”她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这样也可以让她的音量变小,别被旁边的人给听去了,“再跟你上床了。”

阎麒臣望着她,眼神暗下,嘴角却是勾起邪恶的微笑,“我刚是找你去看电影吧,你脑子里都想着上床吗?”

“并没有!”可恶的家伙。

在他心中,他也是这么论定她的是吧?

他突然鸾腰,脸靠近她的颊畔,轻声道:“你今天穿这样好美。”

她心口一窒,浑身死气沉沉的细胞像是瞬间舒活了。

“我可以……”他手贴上她背上的隐形拉链,“月兑掉它吗?”

月兑掉她这身为胡硕予穿的衣裳!

“不……”她细喘了口气,挣扎咬牙道,“我已经决定……”

他猝然啄吻她的耳垂,她未出口的话瞬间锁死在喉咙。

“你想干嘛?”他语气带着威胁,“想摆月兑我吗?告诉你,没门。”他是不会放开她的!

现在他只得到她的身体,尚未得到她的心,如今她连身体都想离开,他绝对不会准的!

严士舒惊骇转头,俊朗的脸孔离她太近,近到她几乎看不清楚他的五官、看不出他的表情,不知吊儿郎当的他为何一转凶狠。

“我们……”

“士舒!”走出餐厅的同事呼喊声传来,阁麒臣站直了身子,站到她旁边去。

但就算她没抬头,也可以从他周遭感受到冰冷的气息——那绝不是春日冷风的关系。

“你们还没走啊。”同事开口。

“欸……嗯。”严士舒勉强拉开嘴角。

“我们要去唱歌,要不要一起去?”同事们希冀的视线一落到阎麒臣身上,立刻缩了回去,隐约闪着惧怕。

严士舒也注意到同事的异样了。

才想抬头看个仔细,阎麒臣猛然箝制严士舒的侧腰,将人往自个儿身边拉,“我们要去看电影,不好意思。”

“这样啊。”看得出来同事笑得颇为僵硬。

这时才从餐厅走过来的副理看着大伙,对着严士舒道:“对啦,严秘书,你不介绍一下吗?”

“呃……”要叫她介绍什么?

嗨,这是我的炮友——这样吗?

“我叫阎麒臣,我女朋友平时承蒙各位照顾了。”阎麒臣皮笑肉不笑的。

他现在没什么闲情逸致跟这些人应酬,他只想将严士舒带走,好好整治整治。

女朋友……严士舒苦笑。

不愧是见人说人话的人才。

“好说好说。”副理笑道,“我是部门副理,严秘书是公司的重要人才,尤其这几天经理请婚假,所有工作排程都得靠她呢。”

“那如果她也请个几天假,会有影响吗?”阎麒臣问。

“什么请假?”讶异问道的是严士舒。

“下个月我飞美国时,想带你一块儿过去。”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喜欢我……吗?”包包上的小手抓得更紧了。

“废话。”

“怎、怎会?”

“怎不会?”

严士舒又惊又喜,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可又想到这个男人说话常是反反复覆,颠颠倒倒,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骗她,或者是像她一样,想要勾出她的真心话,故又压平了嘴角。

他刚是不是看到她笑了?

阎麒臣微眯了眯黑阵。

她并不是全然未将他放在心上,一门心思只想着胡硕予吧?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她屏息询问。

阎麒臣闻言沉吟一会儿,“我不能说,那会背叛我跟我亡妻的约定。”

“你不是守丧三年的时间已经到了……”她恍然,“是在这之前吗?”他点点头。

“可是,”她又迷糊了,“我们第一次碰面,不就是你时间到的那一天?还是你又说谎了?”

“什么叫又?”他敲了她脑袋瓜一记,“你是第一次去那间PUB吗?”

她摇头。

“我也不是第一次。”

“你注意我多久了?”

“不、能、说!”

“喂!”她生气地抓着他的外套,“给我说清楚喔!”

“我才纳闷呢,我这么英俊优秀的一个男人,跟你在同家PUB多次,还坐在你旁边的桌位过,你都不曾注意到我?”

“PUB很暗。”

“是你根本无心注意周遭。”

“我是去跟朋友喝酒聊天的,又不是去钓男人的。”

“是因为你心里只想着胡硕予的关系吧。”

“什……”他为什么又把这件事挑出来说?挖她伤疤很有趣吗?“就算是又怎样?谁规定我一定要去注意PUB里头其他的男人的?”

“对,没有规定!”他呕气喊道。

“请你不要再提我喜欢胡硕予的事了,那跟你无关。”

“谁说跟我无关?”他一把扣住她的肩膀,“你……”

“客人客人!”前方司机紧张地喊,“拜托不要在我车子里吵架或打架。”

“放开我啦!”严士舒生气挣扎。

阎麒臣满脸怒火的放开她。

为了摆月兑这对火气旺盛的客人,司机很快的将车子开到影城,将人放下车。

严士舒一下车,就要往反方向走。

“去哪?”阎麒臣一把将人拉回来,“影城在这边。”

“我不想看电影,我想回家睡觉。”

“你昨晚没睡?”

“只睡……大概两个小时。”

“因为想着胡硕予所以睡不着?”

“是因为我一大早就被叫去当伴娘了!”严士舒火大的辩驳。

而且她睡不着的主因,还不是因为他?

但他却一迳儿推到胡硕予身上?

他到底想怎样啦?

“你不是很讨厌那个新娘,但你老板叫你去,你还是去了?”

“那是因为……”

阎麒臣突然狠狠的吻住解释的唇,火舌钻入,箝制丁香小舌,使她无法成语,再霸气的侵夺她的理智,陷入的纠葛里,挑起了**,纤躯一阵紧绷。

“走!”他拉起被吻得脑子变成一团浆糊的严士舒,走进影城。

假日的电影院大排长龙,他耐着性子,紧紧握着她的手,排在队伍的后方。

这!对金童玉女引起不少关注,虽然严士舒已经穿上外套,但毛茸茸的小外套也是萧品裙借给她的,一身贵气的装扮,像是富豪家中娇藏的公主,不过她的五官神态透着精明,又有那么点违和感。

阎麒臣站姿挺拔,加上一双长腿,看起来比一百八十五公分的身高还要高上那么一点,他昂首看着前方,紧抿的唇略带怒意,失了过往那吊儿郎当,邪中带魅的随意,扣紧的五指抓得她生疼,严士舒低头看着那已经有点肿起的指尖,低声道:“你放开我吧。”

“别想!”

“我是说,你握得太紧,我血液没法循环。”指尖已经觉得有点冷了。

阎麒臣低头看着她的手,修长纤细的手指果然呈现不自然的红色,这才放松了手劲。

“那个……”

“你需要多少时间?”他猝然打断她。

“什么时间?”

“可以忘记你老板的时间。”他的面容再严肃不过了。

这次不是玩笑了的吧?

这次问的是真心话了吧?

他不会过一会儿又忽然变脸,嘻皮笑脸的让她气得跳脚了吧?

他是真的,喜欢她的吧?

可然后呢?

严士舒静默了一会儿后反问,“那你忘得了你亡妻吗?”

“这不能相提并论,”他有些激动道,“我们结婚半年,她肚子里还有我的孩子,出意外还是为了要帮我送手机的关系,我怎么可能忘记!而你跟你老板,甚至连在一起的关系都没有!”

“你介意我老板,就跟我介意你太太一样。但我对我老板暗恋的心情,总有一天会完全消失,但你不会。”

“你希望我完全忘记我亡妻?”

“不可能。”她摇头。

“所以你也不可能完全忘记你老板?”

她看着他,须臾垂眸,“我不知道。”

“你这么爱他?”让他一点竞争的空间都没有?

“不是,”她抿了下唇,“我不知道可不可以放下心中的介意。”

“什么意思?”

“活人是不可能跟一个过世的人争的,我如果跟你在一起,中间肯定一直横亘着你亡妻,我很高兴你喜欢我,但我不想去争谁在你心中比较重要,因为我肯定赢不过的,所以……我没那么宽容大度,我这个人小气又自私,我们还是不要再有更多的牵扯比较好。”

“士舒……”

“趁着我还没那么喜欢你的时候。”

“这不……”

“再见。”她挣开他的手,转身快步走往电影院的出口。

她走得又急又快,而脚下的高跟鞋是她不习惯的那款,细细的鞋跟勾住了地毯,她身形一晃,整个人往前扑跌,眼看着就要摔个狗吃屎,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适时稳住了她。

“我们别看电影了。”

严士舒抬头,发现他又恢复泰然自若的笑容,彷佛刚才的不愉快,早就随风远去。

“找个地方,好好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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