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世妻约 第二章 丑如猪头

作者 : 浅草茉莉

“小姐,您方才发生什么事了,怎会由茶楼里出来?”马车里,朱宝忙问。

今早小姐说既然回京了就该好好在京城里逛逛,自己提议坐轿子出去,小姐原也同意,可刚巧有个小厮牵了匹马出来,小姐立刻改变主意要骑马,这骑马也不是不可以,小姐在常州时老爷子由着她练骑术,马骑得不错,只是每匹马都有性子,小姐骑着不熟悉的马出去难免危险,自己只得让人驾着马车追出来,没想到这一耽搁,小姐骑着马已不见踪影,自己寻到街上来一阵好找,才在茶楼外找到人。

她见小姐朱唇抿着,要笑不笑的,立刻不安了。“真的出事啦?小姐若闯祸就千万别对奴婢说,奴婢不听了,因为听了也担不起。”她一脸怕事的模样。

魏绾烟白她一眼。“我怎么会有妳这样的丫头,一点义气也没有,还这么贪生怕死!”

“主子别怨奴婢了,是您闯的祸从来没少过,哪一件不是由奴婢代主受罪,之前在常州老爷子明理,晓得奴婢的苦处,没太为难奴婢,可这里是京城,老太太可不是老爷子,您若犯错,奴婢还有活路吗?不如先装死算了。”她索性坦白道。

“好啦,我晓得自己是个不象样的主子,老连累妳受罚,刚才我也确实可能已经闯了祸,我得罪一个人了。”魏绾烟老实告诉她。

“这才刚出门,您得罪谁啦?”朱宝说不想知道,却还是问了。

魏绾烟嘴角露出得意的笑。“墨王。”

“啊,您遇见墨王了?!”朱宝大惊。

“别那么惊讶,这有什么,京城就这么点大,遇上也不稀奇。”魏绾烟简单将遇见墨王的经过说一遍。

朱宝听完难以置信的摇头再摇头。“遇上是不稀奇,可得罪他就稀奇了,谁不知墨王是咱们晏金的麒麟,碰也碰不得,小姐却有本事转眼就惹上他了?!”她傻眼。

“晏金麒麟又怎样,他就是个自以为是的猪头!”魏绾烟毫不客气的骂道。

“猪头?不对啊,传说墨王是个美男子,难不成传言有误?”朱宝惊讶的问。

“传言没错,那家伙是长得比女人还漂亮,可惜人美心丑,性子讨人厌。”魏绾烟嫌弃地撇嘴。

“怎么说?”

“旁若无人,倨傲无礼,简单说就是眼睛长在头顶上!”

“小姐懂不懂啊,那叫高冷、高冷,人家可是墨王,自是有本钱傲世轻物的,您现在得罪他,岂不替自己和老爷惹来大麻烦?”朱宝忧心忡忡了。

“本来我是不想与他计较的,但谁教他是墨王。”魏绾烟哼声。

“您这分明是对墨王挟怨斗气。”朱宝翻了个白眼。

“是又如何,这家伙性情不好难伺候就算了,像这种美男子最是花心,替他暖床的女人肯定多如牛毛,我可不想成为其中一根毛。”她不屑的说。

“主子,就算是牛毛,当初您可是皇上赐婚的正妃,也算最粗的一根牛毛了,这挺不容易的。”

“没出息的东西,什么不当当牛毛!”魏绾烟拍了朱宝的脑袋一记。

朱宝吃痛的抱着脑袋。“牛毛不是奴婢说的,是您说的。”

“还贫嘴!”魏绾烟又送朱宝一头栗爆。

朱宝抱头闪到一旁去。“小姐这会儿还有心情对奴婢使用暴力,您还是好好想想惊丢墨王的赤兔马怎么办?对方若真不肯罢休找上门来,别以为老爷能护得了您,且就算老爷真替您挡了王爷的怒气,回头还有老太太呢,老太太若知道您得罪王爷,这还饶得了您吗?”

她听出朱宝这话重点在后头,不管自己闯什么祸,相信父亲都会护着她,自己并不担心,麻烦的是祖母,自己嫁墨王不成,还跟这人杠上,祖母得知后大概会剥她的皮了!她脸色终于有点青白交接了。

“不就一匹赤兔马,这家伙若真找上门,外公学生中也有来自大漠的,我请外公想办法再弄一匹来赔……”说到最后,她声音也弱了。

“赤兔马在大漠也是极其稀有的,老爷子的学生即便来自大漠,若非大漠皇族也难以拥有。”朱宝一盆冷水又当头浇下来。

“好妳个朱宝,平日被我宠得都敢句句夹枪带棍地打主子了。”她恼羞成怒了。

“奴婢哪敢拿话打主子,奴婢是实话实说,让主子在事情闹到老太太面前以前,赶快想出对策来。”

“对策啊……”魏绾烟咬起唇来,手也不由自主的捏着衣裙。如今能有什么对策,最好的办法就是那家伙不计较,但自己凭什么让对方把这事化小,小事化无,更何况自己还给了对方难堪……

正当她心烦气躁时,外头突然传来马儿惊慌的嘶鸣声,马车猛烈一震,她与朱宝都撞在一起了,两人头磕头,痛得龇牙咧嘴的。

“小姐,您没伤着吧?”马车停下后,车夫赶紧掀开车帘,探头进来问。

“当然伤到了,瞧,小姐额头都肿了,你是怎么驾车的?”朱宝瞧见主子额头肿了一大块,自己头也疼得要命,生气的道。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的,是有一匹马忽然冲撞上来,为了躲避那匹马才紧急将马车停下的。”车夫赶紧解释状况。

“马?谁家的马?”魏绾烟揉着肿起的额头问。

“奴才也不知是谁家的马,不过,奴才刚瞧了一眼,那可是一匹珍贵的赤兔马,奴才也吓一跳,怎么会有赤兔马冲撞上来?”

“你说赤兔马撞上咱们的车了?”听见“赤兔马”三个字,魏绾烟立即露出讶异之色。

“也不算撞上,奴才闪得快,再加上赤兔马动作敏锐,所以没真撞上——”

车夫话还没说完,魏绾烟已经跳下马车,果然看见一匹马在马车边喷着气。据说赤兔马全身如火炭般红,没有半根杂毛,脑门上有一块白色月牙斑,而这匹马正是这般模样,是赤兔马没错!

“小姐,这该不会就是墨王丢了的那匹赤兔马吧?”朱宝也跑出来了,见了红马,惊喜的问。

“全京城能有几匹赤兔马,这匹铁定是那家伙的马!什么叫冤家路窄,这就叫冤家路窄,跑丢的马还会自己找上门,天还没要灭我!炳哈哈!”

魏绾烟蓦然大笑,笑得正欢,马儿像认识她似的,上前拚命舌忝她的脸颊,她愣了愣,意外这匹马对她这么热情。

“咱们找到了赤兔马,小姐还不赶快送回给王爷,让他息怒。”朱宝高兴的说。

“送回去就能让他息怒吗?不,这匹马我暂时不送回去了。”她说着话的同时,那马还是对她舌忝个不停,简直把她当成什么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似的,兴奋得不得了。

“为什么不送回去,只要将马还回去,问题就迎刃而解了不是吗?”朱宝不解的问。

“那家伙身为马的主人,马儿不回去找他,却反而找上我,他这不丢脸吗?还回去岂不便宜了他,我要将这匹马带回去,等那家伙自己亲自上门来索要,我倒要瞧瞧他有脸来要回去吗?”

魏绾烟得意的笑,赤兔马极有灵性,终生只认一个主子,当初听闻马惊丢才会觉得不可思议,质疑墨王丢失的马不是赤兔马,可眼前的马货真价实是赤兔马没错,且这马鞍上还有象征墨王府的印记,证明确实是墨王的马。一匹上等好马让那家伙养得不认主子,不回自己家去,简直笑死人了,这会儿她真想看看那高冷到自以为是的家伙得知马儿在她这儿后,会是什么表情?

墨王府内有座清雅竹林,绿竹挺拔交错,静谧的午后,竹香弥漫,青石小桌上放着一只琉璃玉杯,杯中的酒色清透,酒香迷人,阳光穿透竹叶间洒落在竹椅上熟睡的男子脸庞上,形成绝美景致……

“东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着粉则太白,施朱则太赤;眉如翠羽,肌如白雪;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嫣然一笑,惑阳城,迷下蔡。然此女登墙窥臣三年,至今未许也。”女子念了《登徒子赋》中的一段给他听,这言下讽刺之意极甚,他明明是男人,却以女人形容之,又调侃他追求她多日无果。

他生平最讨厌旁人拿他的长相作文章,尤其敢讥他比女人美的下场都奇惨无比,可唯独对这女子,他总隐忍着……

女子像是打定主意要惹他生气,见他没反应,继续又说:“像你长得这么美的人,我看是不中用的,想必娇气得连马也不会骑吧?”

这会儿直接骂他不中用了!他半瞇起眼,有点忍无可忍了。“像妳生得这么粗鲁,我看是万能的,想必壮得连马都能当,不如做马让我骑,这样妳就晓得我会不会骑马了。”

“你敢羞辱我?!”女子脾气不好,马上被激怒。

“野丫头,妳会不会听人话,怎么把我的『赞美』当成羞辱?”

“你、你才不会说人话,你这个猪头!”

“大胆,敢骂我猪头!”他哪能容人以猪辱骂之,当场变脸。

“匡当”一声巨响——

“主子……主子息怒啊!”

皇文诺耳边传来五戒的惊恐声,倏然睁开双目,看见一旁跪着五戒和几个奴仆,而身旁石桌子已教人击碎了,就连他平日最爱用的琉璃玉杯也碎了一地,他登时明白过来,自己刚在梦中砸毁这些。

得知自己又失控,不禁脸色发僵,之前只有在雨天自己才会失常,今日半点雨未下,他却……

他重新闭上眼,恼恨到不行,不能理解这到底是什么样该死的折磨?

念,没用;想,多余,因为那人是谁自己根本不知,那梦中嚣张女子的长相自己始终不能看清楚,眼前的她永远只是一团糊影。

他这是念谁想谁,缥缈得莫名其妙!

他握紧双拳,似要杀人,而这想杀的人即是在梦中不断令他痛苦万分的女人!

若那女子真出现在自己眼前,他定要将她挫骨扬灰、碎尸万段!

足足过了一刻钟,他才再度睁开眼,瞧着一地惊惶的人,不禁抚额叹了一口气,平复下怒气后挥着手道:“都下去吧!”

几个人松口气,慌忙退下去了,可五戒搔头抓耳的似有事要禀告。

“你这奴才有话就说,说完快滚,吞吐什么?”

五戒见主子恢复人色,身上已无暴戾之气,这才敢大着胆子上前去说:“主子,黑幕找到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他紧绷的脸庞带上笑意。“黑幕回来了,将牠带过来让本王瞧瞧吧!”

“这个……黑幕还没回到咱们王府来……”

“不是说找到了,怎么不带回来,出了什么事吗?”他听出蹊跷。

“呃……听说黑幕跑去找魏小姐了……”

“魏小姐?哪个魏小姐?”他没啥耐性的问。

“丞相府的那个……”

“魏绾烟?黑幕为何去找她?”他皱起眉头。

“坦白说,奴才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他瞪了五戒一眼,“本王就没见过你搞清楚过什么事!”他想想后问:“哼,黑幕之前可见过魏绾烟?”

“据悉魏小姐之前长居常州,是近几日才回到京城的,而黑幕跟了您三年,您没带牠去常州过,黑幕是不可能见过魏小姐的,且就算见过,黑幕也不可能理会人家,奴才伺候黑幕几年了,牠至今也没正眼看过奴才,那个魏小姐只是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黑幕又怎么会对她另眼相看?”

“你这说了半天废话也没给本王一个答案,那黑幕平白被惊跑已经够离谱,如今不回来反而找上那女子,这算是个什么事儿?”他发怒了,本来已消失的暴戾之气又飙了出来。

五戒吓得脑袋都要糊了,赶紧道:“奴……奴才这就去查,查清黑幕为何反常。”说完急着要避难去了。

“等等,给本王回来!”他把人叫住。

五戒带着惊跳的心脏回头。“主子还有吩咐?”

“让人带话过去,让魏绾烟把黑幕给本王送回来。”

“啊?”

“啊什么啊,这也要本王交代,在禀告本王这事之前就该先将黑幕带回来了。”

“主……主子,奴才不是没去过丞相府,是魏小姐不肯交出黑幕……”五戒被骂得有苦说不出。

“不肯?她敢扣住本王的马?”

“欸,魏小姐说,赤兔马认主人,不知捡到的马是不是您的,不好随便交出,万一真的马主出现了,她可没马还,所以……所以让您亲自去领……”五戒用力吞咽着口水才将这话说完,这话他本来不敢说的,可主子逼问了不说也不成,且没主子出面,自是要不回黑幕的。

皇文诺听了,俊美的脸庞阴沉得不像人了。

当今皇帝还有个异母妹妹,长公主比皇帝小三岁,皇帝对这个妹妹倒是颇谈得来,皇族中事有时不便请皇后安排的,就会请这个妹妹出面,比如,替丞相之女魏绾烟另找婚配对象一事。

皇帝悔婚,摆明对不起丞相,虽说这两年对魏究选的宠信没那么深了,可魏究选毕竟还是朝廷重臣,于这事上,皇帝确实理亏,不得不做些补偿,因此让长公主替魏绾烟物色对象,一来长公主挑的人选值得信任,二来连长公主都出面了,那也算给了魏究选失去的面子。

因此,今日长公主府上就有了一场名为赏花宴的相亲大会了。

长公主府里有座媲美皇宫的牡丹园,里头的牡丹正盛开,姚黄魏紫,烂漫争妍,令人陶醉。离牡丹园不远处有座小绑,能一览牡丹园的全景,此刻,阁内立了两个人。

“就我所知,皇姑母这回邀来京城里所有适婚的名门贵公子,这些人自然晓得是来相亲的,不过当得知对象是让皇叔您嫌弃不要的人后,个个都不想出席,但碍于皇姑母的面子,还是勉为其难的走这一趟,可哪里知道,原来魏小姐本人竟是这么个明媚动人的美人儿,瞧瞧,这会大家全趋之若鹜的围着人家了。”皇粤指着牡丹园里的某个女子啧啧说。

皇文诺冷笑一声,并不搭话,不过眼睛也是盯着牡丹园里那个正让一群公子众星拱月般围着的女子身影。

皇粤轻笑道:“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到魏小姐,发现她五官娇妍抢眼,开朗健谈,还有一种吸引人的灵活生气,皇叔不觉得她很有魅力吗?”他瞅着墨王问。

“这么远的距离,你也能看清她的长相,知道她健谈,还感受得到她的魅力,你这耳力与眼力不同凡响啊!”皇文诺讥诮地回他。

“不是我耳力与眼力不同凡响,是合理猜测,这群家伙哪个不是仗着家世不凡,阅女无数,若仅是应付皇姑母,与魏小姐说几句话照过面便算了事,更何况皇姑母将她介绍出来后,就打着呵欠回去睡午觉了,皇姑母不在,装腔作势就可免了,又何须围着她打转,久久舍不得散去?”皇粤分析道。

他盯着牡丹园里那女子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笑得开怀的样子,这可真是左右逢源,招蜂引蝶啊!“皇粤,你是不是忘了我带你来这里的目的?还是你也想加入那群蠢人里,得到她的青睐?若是如此,不必这么麻烦,我跟皇姊说一声,让她跟陛下说,就让你娶了魏绾烟如何?”

“皇叔又来了,怎么老要我娶她,不过,之前没见过本人,决计是不敢冒险的,现在见了——呃,从皇婶变我的世子妃,这辈分跳得太快,小侄吃不消的……小侄没忘,今日来是替您讨回黑幕的,这就去,这就过去了。”看见某人脸色越来越阴沉,这话可不敢再说下去,办正事要紧。

然而刚要离开,他想想又回头,“皇叔,您不上丞相府讨马,偏要来皇姑母这里当众要马,事情闹到人尽皆知,您也没面子吧?”他想不通的问,自己是被皇叔抓来帮着讨马的,但黑幕可说是神驹,这样一匹具灵性的马居然舍弃主人另投他主,要是自己,偷偷去要回来就是,哪还好意思公开的告诉大家自己的马“移情别恋”了,这丢脸的不是自己吗?

“是我丢脸,又不是你,你管这么多。”皇文诺露出了令人猜不透的笑容。

“我……若是如此,皇叔怎不一起过去?”

“我有说不过去吗?”

“那走吧!”皇粤挑高眉毛,朝他比了个“请”的动作。既然他找脸丢,自己可不用抢前头丢脸。

皇文诺瞪了皇粤一眼,跨步走出小绑。

不一会儿,两人去到牡丹园,听见一群人正在称赞魏绾烟。

“早听闻魏小姐才学出众,今日一见名符其实,出口成章,句句有理,不愧是丞相千金,真正的名门淑女。”

“小姐不仅大方有度、知书达礼,还这般出尘月兑俗,灵气逼人啊!”

魏绾烟端庄而立,微笑以对,说实在的,像这样的场合她在常州见多了,应付自如,官家小姐要摆怎样的姿态、说怎样的话,她自是有一套,不会让魏家人以及外公丢脸的。

“可惜……像小姐这般俏丽若春之人,那墨王怎就人在福中不知福的拒婚呢?”在一片赞美声中,忽有人提起这碴来,瞬间四周气氛冷了下来,变得尴尬了。

“本王哪里不知惜福了?”皇文诺现身了,身后跟着皇粤。

魏绾烟见墨王到来,十分意外,这几日她在府里等他上门要马,这左等右等等不到人,想不到却在这里见到了,可难道他不知今日是她的相亲大会,他以她“前未婚夫”的身分出现在这里不奇怪吗?

众人一见到他,吓了一跳,尤其是那个说他人在福中不知福的人,脸色立刻刷白,不知该怎么回话了。

皇文诺薄唇抿起的瞅着这人,瞅得对方腿差点软了。

“王爷莫见怪……”

他勾唇噙笑道:“本王不见怪,只是不认同各位说的,所谓的名门淑女、大家闺秀,是秀而不媚,媚而不骄,可在魏小姐身上本王没见到,你见到了吗?”他问这快软脚的男人。

“我……我……”这男人在他面前立马矮了一截,舌桥不下,哪里答得出来。

皇文诺笑得轻蔑,“本王也听见众人赞她国色天香,可本王怎么看她就觉得平凡,美貌没有,气质普通,充其量能形容的大概只有『长得各就各位』以及『长得一清二楚』罢了,不知各位以为如何?”他薄唇浅浅扬起,朝众人看过去。

“还是……王爷见多识广……”被他视线扫过的人,个个低下头来,哪敢反驳。

魏绾烟快气炸了,忍了又忍,唇瓣抿了又抿,衣裙捏了又捏,才没冲上前朝他脸上打一拳。“敢问王爷,您出现在这里是来要回自己丢失不肯回家的马吗?”她咬牙切齿的问。

皇文诺回过头看她,表情带着讶然。“本王何时丢失过马?”

她磨牙,这还能装傻?!“七日前在闹街茶楼外,不少人都看见您的赤兔马跑了,结果不仅是跑了,还跑到我这里求庇护,似乎不认您这个主子了。听说您也养了牠几年,若非是个无良的主子,赤兔马又哪里会轻易抛弃主子,各位说是不是?”她学他朝众人问去,摆明回敬,只可惜她取笑的是当朝最有权势的王爷,可没人敢附和真正笑出声的,只能让她唱独脚戏。

“你是不是搞错了?当日黑幕并非惊跑,他只是贪玩跑开了一会儿,不久就回到本王身边,至于后来怎会找上你,你不知情吗?本王已将他送给你了。”

“您将马送给我了?何时的事?”这家伙胡扯什么?

“本王瞧不上你,请陛下收回圣旨,心中总有些歉意,见你以为惊跑了本王的坐骑,惶然不安的模样,索性就得黑幕给你算了,就当是拒婚的补偿,黑幕会去找你,就是本王的吩咐,否则他又怎会离开本王呢?”

“见鬼的拒婚补偿——”

“喷,瞧这说话口气,像个大家闺秀?”

“你——”

“罢了,你可能遭到本王拒婚刺激太过,有些口无遮拦了,本王就不等你计较了。众位今日刚巧在场,若你们之中谁有幸能娶她为妻,黑幕就权当本王送的贺礼吧!”

他竟对众人如此说,试问,这种贺礼哪个有尊严、爱脸面的男人肯收?

当下人人面色如土,谁还有意愿娶她?!

魏绾烟简直暴跳如雷,想仰天长啸,总算明白这家伙出现真正的目的了,是想灭了她!

自己本想拿马来羞辱他,却反让他羞辱了去,实在可恶至极!

“王爷还是男人吗?这么对一个女人也太没风度了。”她怒道。

“本王是不是男人,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莫非你是瞎的?”他讽笑道。

“我瞎?我瞎?”她仰眉倒竖,双目冒火了。

他见了薄唇扬高,俊脸漾着冷笑,愉悦地望着快成火团的她,身子稍微的倾向前去,靠着她耳际轻声道:“黑幕跑了之事,本王本不欲与你计较,可你偏让本王动气,那便是自找苦吃。”

如果刚刚她脸上的怒红像是把火,那这会儿的火烧得就像是燎原的大火了。

“魏小姐若觉得驾驭不了黑幕,不如就将黑幕送还给皇叔吧,你们二人之问也就没什么牵扯了。”一旁的皇粤很同情她,凑过去解围的说。

想不到皇叔这么狠,他以为只是来把马要回去而已,没想到当众修理了人,只是谁教这丫头敢惹上这黑心墨王,也算她倒霉。

魏绾烟内心气怒不已,偏脸上还挂起笑了。“还?王爷都大方的将马送给我了,我怎么好不知好歹的还回去?这不拂了王爷的好意?从今以后这匹赤兔马就归我魏绾烟所有,可等王爷没有半点关系了,既然我已是马的主人,黑幕这个名字死气沉沉的,我不喜欢,我瞧他一身红,直接改名就叫‘红通通’好了。”

一匹雄赳赳、气昂昂的神驹让人喊红通通,这象话吗?

在场的人听了当场喷笑,可一发现墨王绷紧的脸色,哪还笑得出来,纷纷抹脸垂首,恨不得今日没出现过,就不用见到这对前未婚夫妻挟怨互扛的场面。

皇文诺恼极,这不受教的女人,真敢跟他作对?!

皇粤头都痛了,以为这魏小姐吃了亏,就该晓得惹不起皇叔,识相的乖乖还马,如此就将事情解决了,哪知她不仅不还,还给黑幕改了名字,让皇叔难堪,这下没完没了了。

“这个……魏小姐,红通通……不是,黑幕名字不好改过,这马也不是你养得来的,还是——”皇粤还想劝和。

“别说了,这马是我的了,名字我爱怎么叫就怎么叫,死活也由我负责,若不幸让我养死了,也是他的命,谁教他的前主子对我这么愧疚,愧疚到非割舍自己的爱马,方能表达对我万分之一的愧歉。”

皇文诺俊美无俦的脸上呈淡淡的绿色,显然气得不轻。“魏绾烟,本王记住你了。”

“蒙王爷赠马,小女子也会将王爷记在心上的。”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哼。”他铁青着脸,愤怒离去。

“魏小姐何必惹怒皇叔,于你没好处的。”皇粤无奈的对她道。

她咬咬唇,道:“你说错了,是他惹怒我,不是我惹怒他。”她瞪着墨王的背影,气不过,低声又骂道:“美人心毒,丑如猪头。”

她骂完,忽然手腕一紧。

“你刚说什么?”皇文诺居然回头握住她的手问。

“我刚……没说什么……”见他一脸凶神恶煞,她心虚哪敢说实话。

“魏绾烟!”他神色越发危险迫人。

“好嘛……我说是您惹怒我而非我——”

“不是这个!”他打断她的话。

她吞吞口水,“美人心毒,我就说这个!”

“这个的下一句。”他用力握紧她的手。

她痛得拧眉,这人是顺风耳不成,自己说得这么小声,他都能听见,想想骂都骂了,想赖也赖不掉,她索性仰起鼻子大声道:“我说你丑如猪头!”

他面容一白,“你……你再说一遍。”

她瞪着他,心想这人有病,才会罢她多骂几遍。“是您要我说的,那我就不客气了,美人心毒,丑如猪头!丑如猪头!丑如猪头!丑如——”

“王爷!”

“啊!皇叔!”

众人包括皇粤都惊喊起来,因为,墨王厥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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