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赐良缘(上) 第十七章 发飙追欠银

作者 : 莳萝

张佳钧这个大舅舅跟大舅妈即便已经来过姜府给了姜老夫人一顿下马威,姜老夫人依旧舍不得让人多花一分钱在她身上。

不让人为她做几件新衣裳跟新鞋子,甚至连送来的三餐也是下人所吃的粗食,但王子霏一点都不介意,反正丢脸的是姜家,背后被道是非的对象是他们,可不是她。

这些吃饱穿暖的问题都不是她目前所关心的东西,现在最重要的是得赶紧查出害张氏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只是现在更重要的一点是,她该如何走出姜家大门,姜家只要是女眷,除了采买的丫鬟外,平日那些女眷要出门都要经过姜老夫人的同意,姜老夫人不同意,门房是不可能放她走的。

总不能要她去找姜老夫人要腰牌说要出门吧,到时那老太婆准会借机好好修理她一番,然后还是出不了门。平日她出门都是爬树,根本不用担心会被刁难,现在为了姜燕的事,一定得从正门出去,让她不去求这老太婆都不成。

王子霏理了理头发,做好了壮士断腕被姜老夫人刁难的准备,怎知她这前脚才踏出臻佳院,百合又急匆匆的前来找她。

看到百合来得正好,她连忙要让百合先把早膳给端来了再去找那老太婆,这样被折腾、被刁难也才有体力。

“百合,你怎么还没给我送早膳?我正要去找你呢!”

“大小姐,今天厨房给你的早膳,不过是一碗清粥跟两颗花生。”

“一碗清粥跟两颗花生?”王子霏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百合赶紧在她耳边小声的说着,“是美玉小姐假借老夫人的命令,要厨房不准给你备膳,最多每天三餐都给你一碗清稀饭。”

王子霏秀眉微挑,“姜美玉?”百合食指抵在唇边点了点头。

看着百合的表情,王子霏的脸冷了下来,看来姜美玉又开始在她背后搞鬼,想修理她。不过道行这么浅,能整治得到她吗?

“大小姐,张夫人来了,让您赶紧过去。”

“张夫人?”

“就是大小姐您的大舅妈啊!”

“我大舅妈来了?”

“是啊,先别管早膳了,大小姐,你让张夫人带您出去吃顿好吃的吧,不吃饱你晚上又有得饿肚子了,我看美玉小姐这次像是非给你颜色瞧瞧不可!”她虽然是姜府的家生子,本就该向着老夫人、向着姜家,可看美玉小姐不停的给老夫人搧耳边风,想藉由老夫人之手,修理真正的姜家嫡出血脉,她真的是看不过去!

“嗯,好,我这就去。”王子霏点了点头,撩着裙摆便往大厅方向前去,张夫人来了正好,让她带她出府,也正好藉机绕去找岳涯拜托他这件事。

张夫人坐在大厅里,冷冷的看姜老夫人。

这势利爱钱又不要脸面的老太婆,竟然胆大包天的动用媳妇的嫁妆,那日扛回张府的一百八十八抬嫁妆里,有一半以上的名目不合,全是赝品。

今日她就是奉着老爷的交代,上门来要姜老夫人给个说法的,还好,当日他们还找了几名官府老爷作证,先将那些嫁妆抬到官府去放着,拿封条封着,找来懂得鉴定的人,把那些西贝货全给鉴定了,这才上门来的。

“张夫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东西你抬出了我姜府,现在来同我说那些嫁妆一半以上都是赝品,让我赔你真品,有这种事情吗?”姜老夫人愤怒地拍着茶几。

为了这些嫁妆,她可是已经赔上了大笔的棺材本,现在还想要她吐出来,门都没有!

“当日姜老夫人你可是亲眼看着,全部都是由官府的人点收贴上封条,抬到官府封存,再请官府的宝翠斋、玉珍楼、祥瑞轩这三间专做骨董、玉器、珠宝生意的朝奉前来鉴定,这些全部是他们开出的单子。

“他们在鉴定时也全程由你姜府的人在一旁监看,能造假得了吗?哼,说造假,你的意思是说官府卖假货了?”

“我何时说过官府卖假货这话?!”姜老夫人差点被噎着。

“既然没说,由这三家的朝奉鉴定出来的东西,姜老夫人如何能说是我们坑害你姜府呢?当年我们小泵子的嫁妆,可都是贴上证明出处的,至今依然有单据可查。”

张夫人可没把姜老夫人那摆官夫人官威的样子给放在眼里,当今丞相可还敬重她公公,称她那已仙逝的公公一声老师,这些年来只要是公公忌日,即使魏丞相无法亲自到公公坟前上香,也总派心月复前来吊念公公,有这样的婆家当靠山的她,会将这老太婆放眼里吗?

她张家人可不是能随便被欺负的,以为比大声、比官威他们就会怕?笑话!

“这……”姜老夫人瞬间语塞。

“还有,我记得我家小泵子陪嫁的头面里有一套百花齐放,是用各种珍贵珠宝玉石所镶嵌制成的,这套百花齐放头面全京城仅有此一套。上头甚至刻着我家小泵子的闺名,这套头面可是当年皇太后特地命宫里工匠特地为我家小泵子订制的,按理说这套百花齐放当时我张家未收回,就应该在你们姜府里,为何现在是戴在荣瑞王爷的侧妃头上呢?

“还有一对七彩宝珠镶翡翠鎏金玉镯,这也是当年皇太后自她的八宝妆匣里取出,亲自戴到我小泵子手腕上,送给我家小泵子添妆的,宫里也有记载,怎么这对皇太后赏赐的玉镯子现在会是在飞虎将军的爱妾手腕上?姜老夫人,您要不要同我解释解释,我也好向皇太后解释啊,还是你自个儿想向皇太后说明白?”张夫人不疾不徐的跟着姜老夫人算总帐。

那套头面和那对玉镯子竟然是宫中之物,皇太后给张氏的添妆?!姜老夫人心下大惊。

她颤巍巍的说:“我怎么会知道那两套首饰会在她们两人身上?”她连忙一问三不知的推得干干净净的,死也不承认。

“姜老夫人既然没有办法给我解释,那肯定是失窃,既然是失窃,也就只好请府衙的人上门捉拿窃贼了,盗取爆中之物这罪名可不轻啊!”

六伏天烦人闷热的天气,姜老夫人瞬间沁出一身冷汗。“慢,且慢,我想起来了……那两套首饰……是我将它跟我准备的礼品弄混,不小心给送了出去!”

“唷,不小心的啊,那不知道姜老夫人你现在要怎么处理?”张夫人好整以暇的等着。

“按着当时的估价我赔给你张府便是!”姜老夫人气结的怒喝。

“连那些赝品全照价赔了吧,姜老夫人,至于你的赝品我张家不要,我们也不坑你,你就自己抬回来吧,行吧!”

姜老夫人嘴角剧烈抽着,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中风发作了,她咬牙忿忿地回应,“行!”

“按价赔偿,全数六十八万七千两,要是姜府里没有这些现银,就把城郊的那座山,还有城东的三座院子,以及城里那三间布庄跟米庄,跟城南的四处庄子过户到燕儿名下吧!”

“你说什么?你这是狮子大开口!”听到这价钱,姜老夫人一口心血差点喷上九重天。

“姜老夫人不同意我们张家的条件也没有关系,我已经请丞相大人为我递牌子进宫觐见皇太后,届时我请皇太后她老人家出面评断。”

你当官用官威想要压我们这做商人的,我们就端出皇家来压,看谁的官大!姜老夫人深吸口气,用力磨着牙后,恨恨丢话,“就依张夫人你所提的!”

要不是为了皇上赐婚这事,如若在这当头把这桩婚事给抹黑了,惹怒皇上,儿子的仕途会岌岌可危,否则她是打死也不会同意张家这坑人的条件,幸好这些财产眼前也只是过水,最后还是会回到他们姜家手上。

“大舅妈!”王子霏远远的还未进到大厅便开心的喊着张夫人。

“燕儿……啊……”张夫人愉悦的笑容在看到王子霏身上的衣服时,顿时冻结在嘴边,嘴角抽搐得厉害。

“大舅妈,您今天怎么有空来啊?”

“傻孩子,大舅妈是为了你娘的嫁妆来跟姜老夫人清点清楚的,这些东西得赶紧清点清楚,下个月你出嫁好给你当嫁妆,拖不得的。”张夫人慈爱的模模她的脸蛋,帮她将随意披散的一头长发撩至耳后抚顺。“你这孩子怎么还是这一套破烂的旧衣,头发也不让丫鬟给你梳理梳理。”

“大舅妈,我就这么一件衣服啊,而且我只有一个帮我端三餐过来的丫鬟,没有其他丫鬟,任何事情我都自己来。”王子霏很老实地说着。

张夫人闻言忍不住吸口大气,原以为那日他们走后,姜家会善待燕儿,没想到依然如此。

这时王子霏的肚子很不文雅的发出一大记咕噜响声,她很尴尬的抚着肚皮,“大舅妈不好意思……我昨晚跟今天早上都只有喝一碗清粥,所以现在饿了肚子叫,您别见怪。”

“只有喝碗粥?!从昨晚到今天早上?!”张夫人简直不敢置信。王子霏尴尬的点头。

张夫人一股怒火瞬间冲上脑门,毫不留情的厉声质问姜老夫人,“敢情这姜家是山穷水尽,连饭都让人吃不饱了,堂堂一个嫡长女竟然没有东西可以吃?!”

“大舅妈,老夫人他们有给我粥喝,你别误会,他们不是没有给我东西吃,我有碗粥喝就旱溃包br />

“是。”

张夫人说完便气呼呼地扯着王子霏离开姜府。

张夫人拉着王子霏离开姜府,哪里都没去,先直奔金粉阁,一下马车王子霏有种想回到马车上的冲动,就生怕自己的底被金粉给拆穿。

张夫人误以为王子霏自卑不敢进入,拍了拍她的肩膀哄着,“燕儿,没事,有舅妈在,看谁敢瞧不起你,舅妈带你进去让金粉掌柜帮你改头换面一番,让那些瞎了狗眼瞧不起你、欺负你的人看看!”

“唷,好……”王子霏头皮发麻的跟着张夫人走进金粉阁。

“张夫人,好些天没见到您了,这些天都在忙些什么……呃……”金粉扭着她那如柳般婀娜的腰身,眉开眼笑亲切地朝张夫人与王子霏走来,却在看见王子霏时微愣了下。

就在她要喊出王子霏的名字时,只见王子霏不停地对她挤眉弄眼的,生意场上打滚了这么多年,她岂会看不出王子霏的暗示。

金粉手中罗扇轻摇的问:“张夫人,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的外甥女,金掌柜,燕儿今天就交给你了,麻烦你从头到脚帮她改头换面一番,你眼光好,帮她挑几件适合她的衣裳和鞋子,还有你这儿姑娘家的首饰……”张夫人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金粉阁里的商品。

“行,我知道了,张夫人就交给我金粉处理吧,保证让您满意。”金粉拍胸脯保证。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外甥女胆子小、没什么主见,金掌柜你可得多担待。”

“胆子小?”金粉怔了下差点破功笑出,她已由东家口中得知他和王姑娘相识的过程,这可以装鬼骗他们东家,讹诈东家银两,还把东家安全带回京城的姑娘会胆子小?!

王子霏眼角抽了抽,金粉掌柜,你可以别再露出这么暧昧的表情、拆她的台好咩?人家她在舅妈面前可是一朵生长在高山峻岭,独自对抗凛冽气候芸?牧耍?郧霸谏缴狭?喽己炔簧夏兀?庋?揖秃苈?懔耍?娴模蓖踝遇?辖艚馐汀Ⅻbr />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简直是坐实了姜老夫人虐待她的罪名,连碗米饭都舍不得让她吃。本就已经是一肚子恼火的姜老夫人,被王子霏这么老实的实话实说差点气得嗝屁。

“那你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姜府的人难道没给你做衣裳吗?”张夫人用力扯了下她身上的衣裳,稍微一用力竟然整个裂开,露出一截藕臂。

“啊,大舅妈你千万别生气,一会儿我去跟丫鬟们借个针线来补一补就好。”王子霏尴尬得连忙用手捂住**的手臂,“老夫人跟我说了,姜府只有在春秋两季才会做衣裳,让我等秋季时再做,大舅妈您别误会老夫人,老夫人跟我说,我刚回到姜家,一些姜家规矩是要学的,尤其是不能破坏规矩。”

这么一说直接将姜老夫人抹黑,怎么也洗不白了!

张夫人被这一番话气得快头顶冒火,“敢情燕儿在你姜家的身分比一个粗使丫鬟还不如?堂堂一个刑部侍郎的嫡长女,竟然得春秋两季才能做件新衣裳,说出去真不知是谁被笑话!”

王子霏一点添油加醋都没有的老实说,让姜老夫人想反驳都不成,本以为张家夫妇那天来闹过,把嫁妆抬走之后就没事,万没想到竟然还会上门来,才会被张夫人看到这一切。

“既然姜家穷到抚养不起燕儿,没关系,我们张家自己养,我们张家就算再怎么不济,也不会饿着张家血脉的孩子一顿饭!”张夫人气结的衣袖一甩,极尽的嘲讽了句,扯着王子霏的手腕。“燕儿,走,大舅妈带你出去吃顿好的!”

而后又气呼呼的对着外头跟着她一起来的管事张全吼了声,“张全,剩下的事情交给你,如若姜老夫人又对自己方才做出的承诺反悔,也无须再多费唇舌,直接让老爷上丞相府去,请求丞相带着老爷进宫找皇太后主持公的清纯小白花,可不是霸王花啊。

金粉清了清喉咙,“咳,张夫人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会小心地伺候您的外甥女,让她在我们这里感到宾至如归。”

“嗯,我先把外甥女交给你,我先回去对付那老太婆,这事关你的利益,舅妈得给你去盯紧了才成。”张夫人

想想不对,她还是要在一旁盯着,省得张全吃亏。“燕儿,你先在这里,等金掌柜帮你装扮好,你便到前面街角那间福临酒楼,大舅妈会交代那里的掌柜的,到时舅妈还没回来,你就先用膳知道吗?”

“好的,谢谢舅妈。”

金粉送张夫人离开后,走回店里好笑的睐了王子霏一眼,瞧她一副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的模样,手中罗扇轻敲了她一记。

“好了,走吧,老地方,你也别伤脑筋,客人的隐私我从不过问的,只要给我的银子别欠着便成。”金粉推着她往后头走去。

“啊,等等,金粉掌柜,你可不可以先帮我找一下岳涯?我有事情拜托他。”王子霏赶紧停住脚步,这重要事情得先处理好才成。

“你找东家有重要事情?”

她用力点头,“是的,攸关生命的大事,我有一事一定要拜托他,请他务必抽空来一趟。”

瞧她一脸焦急慎重的模样,金粉也很有义气的马上叫来金粉阁里的小厮,“金泉,你赶紧上山庄,请东家务必前来一趟。”

“好的。”

金粉瞧着飞快前往飞云山庄的小厮一眼后,开心地推着王子霏往后面的小院走去,“姑娘,我昨晚突然想到一个很适合你的发髻,一会儿我帮你盘发,保证让人耳目一新。”

岳涯心底有些小震撼、小惊艳的看着已经被金粉装扮好的王子霏,看着她那张稍微修饰过的脸蛋,和她那一对有着像扇子一样睫毛的翦眸,一身粉女敕清新的俏丽气息,他的心跳竟然不自觉的加快,脸颊甚至微微的发烫。

“岳涯,你怎么了?”王子霏睁着大眼,歪着头看着有些奇怪的岳涯。

岳涯火速收敛稍微受到震撼的心神,“没事,只是在想你今天突然临时找我过来有什么事情?”

“对,事不宜迟,我得赶快跟你说,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很重要?”

王子霏用力的点着头,“对,很重要,你一定要帮我!”

“说吧,在下一定竭尽所能的帮你完成。”

王子霏火速拿出那个玉葫芦,语气严肃非常认真又慎重的说:“这个玉葫芦,无论如何你一定要帮我保管好,不能弄破、不能弄掉,一定要随身携带。”

“这就是你说的重要事情?”他还以为她要逃婚了,结果竟然是……

“拜托,求你,我想得到帮我保管它,又不会让它受到伤害的只有你了。”

“这玉葫芦比你的生命还重要?”他伸手接过玉葫芦。

“对,我把它看得比我的生命还重要,就先麻烦你帮我带在身上几天,过几天我再找你取回,可以吗?”她用力点头,好像不这么用力便不足以表现出她说的事情真的很重要。

“行,你放心,我会将它小心保管好,不让玉葫芦有丝差池,而且一定随身携带,这样行吗?”岳涯将玉葫芦挂到颈子上,放进衣襟里,“这样你放心了吧?”

“嗯,放心了。”看到岳涯将玉葫芦随身携带,王子霏就放心多了。

她心下对着玉葫芦里的姜燕喊着:阿燕,你就先跟着岳涯几天,等事情过了我再接你回来,你这些天可得老实待在里头。

她耳边突然传来空灵般的声音说道:“放心,我知道。”

“还有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没有,就这件事。”她摇头,然后伸手推着他往门外走去,“岳涯,我听金粉掌柜说你最近很忙,你快去忙吧,我不耽误你时间了。”

“那我先走了。”他今天是有点忙,在前往皇宫路上先绕过来的,再娶之事今天一定要让皇上撤回皇令,他不想再害任何一名无辜的女子了。

“嗯,再见,就麻烦你了。”

王子霏亲自送他离开金粉阁,看着岳涯所搭乘的马车消失在转角,她这才用力的抹着干扁的肚皮。吼,饿死她了,她要赶紧前往福临酒楼去饱餐一顿。

就在王子霏在福临酒楼里大快朵颐之时,姜府这边几乎是人仰马翻。

姜老夫人所住的松柏院,在里头服侍打扫的所有下人全跪成了一排,莫名其妙的领罚。

屋里再度传来怒拍桌案和愤怒到极点的怒骂声,“张家那婆娘给我记住了,要是到时那些要抬进岳府的嫁妆少了一样,我一定找一群人上门跟她理论!”

姜老夫人被又折返的张夫人给气得几次都差点晕厥,张夫人一张嘴犀利又不留情,把所有该讨该要的,连一个铜板也要讨到。

姜老夫人还是靠着贴身服侍的陪嫁嬷嬷,赶紧帮她按人中又抹清凉膏的,才没真的气晕过去。

姜老夫人双眼暴凸、大气猛喘的拿过下人送上来的清凉降火的凉茶,不顾形象的猛灌。

姜美玉随侍在一旁,不停小心的抚着姜老夫人不断起伏的背脊,柔声劝着,“女乃女乃,您别生气了,您堂堂一位官家夫人,不要跟张家那种粗鄙的商妇一般见识,要是气坏了身子就划不来,到时叫美玉怎么办?”

姜老夫人再扫了一眼桌上那已经空荡荡,一张钞票都不剩的紫檀木箱子,这里头曾经是满满的连装都装不下的银票,现在是一个铜板也没有,这叫她能不恼不火吗?

“你看看这里面空荡荡的,你说我能不气吗?”姜老夫人又愤怒的拍着桌案,“这该死的张家,竟然敢这样阴我们姜家,这仇我记下了!”

尤其是张氏的娘家大嫂,左一句皇太后,右一句丞相的,压得她敢怒不敢言,最后只能连自己的压箱底全数搬出,才补平张氏嫁妆的缺口。

“女乃女乃,这些银子、珠宝、房契、庄院的,最后不是一样会回到您手里吗?而且是名正言顺的,女乃女乃您就别火大了,气坏身子可怎么得了!”姜美玉不停地劝着哄着。

“要不是因为这一点,我这条老命就跟她拚了!”姜老夫人再度又灌了口凉茶。“这姜厌也太可恶,竟然在张氏娘家嫂子面前给我穿小鞋,以为她现在有张家的人来给她撑腰了是吗?”

“女乃女乃,您别生气,她当着张夫人的面前给您难堪,我们也可以背着张夫人给姜厌一些教训啊,而且这教训还是名正言顺的,任凭张夫人也挑不出女乃女乃您的毛病,找不出一点碴来。”姜美玉小声地在姜老夫人耳边吹吹耳边风。

姜老夫人拿着凉茶喝着,隔着杯沿斜瞄她一眼,“什么名正言顺的理由?”她在张家夫人那里吃了亏,不找姜厌这小蹄子要回,难消她心头这口怨气。

姜美玉俯身小声的在姜老夫人耳边说着,“女乃女乃,您还记得我同您提过的教习嬷嬷吗?”

一听完姜美玉的提议,姜老夫人嘴角扯出一抹鄙夷的冷笑,点头,对着站在一边的嬷嬷喊道:“水柳,你马上拿着我的帖子到东街的陈府拜访他们家夫人,我记得日前她同我提过,她娘家一名在皇后身边伺候的姑女乃女乃要从宫里退下来,你让她前去同她那名姑女乃女乃提提,让她上我们姜府来给姜厌那煞星当教习嬷嬷,就说礼金方面我不会亏待她!”

水柳嬷嬷领命后,取了姜氏的帖子便随即离开松柏院。

姜美玉眼底泛着冷笑,心下暗忖:姜厌,这次还不整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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