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颗心的距离 第七话 美丽的错误

作者 : 楼雨晴

结婚了。

作下决定后,婚礼全程速战速决,等缓过神来,两人已双双进阶已婚人士。

丁又宁瞧着右手的婚戒,傻傻发笑。

萧丞枫简直快被她气死。放她假是风口浪尖上,让她避避风头,谁知她避着避着,居然很会利用时间,把婚都结了。

不过口头上,也就念念她几句,孩子都有了,木已成舟,不让她结婚成吗?

新婚燕尔,两人成天腻在一起,虽然没有过多的火热激情——考虑到她的身体状况,他心有顾忌,不敢乱来一不过该有的甜蜜还是有的,亲亲抱抱,牵牵小手,一起出门购物,夜里相拥而眠,平实的居家生活,却觉得幸福满满。

蔺韶华对她极尽呵护、体贴关照,害她都忍不住想,怀孕有这等待遇规格,她不多生几个太亏本。

婚后一个礼拜,就寝前,她步出浴室,站在那儿,不敢上前。

“怎么了?”蔺韶华铺好被子,回头就见她一脸局促,欲言又止的样子。“干了什么亏心事?”

“……”低浓。

“什么?”没听清楚。

“我那个来了。”

哪个?慢了半拍,思绪才接轨,意会到她指的是“哪个”。

除了错愕,还是错愕。

“就……应该真的只是肠胃炎。”水土不服造成的,加上那阵子连日忙碌,MC恰恰也拖晚了,跳掉一个月没来,一切都是命运捉弄下,美丽的误会。

这么瞎的事,居然发生在他们身上,蔺韶华短时间,实在找不到话回她。

两两相望,无言复无言。

明明她也是被命运玩残了的受害者,为什么此时此刻,会浮起莫名的心虚感?

而后,他仰头看了看天花板,又低头安静一会,居然低低地笑出声来。

“韶华?”这是——过度失望下,产生的短暂精神错乱吗?他应该比较想哭才对吧?

“没事。”他抚额,笑着摇了下头。“真的没事,过来。”

“……”她不安地,小碎步、小碎步挪过去。

蔺韶华将她搂来,下颚温存地摩挲她发顶心。“小事,别放在心上。”

“你——很失望吗?”

“一点点。”他承认。毕竟,原本已认定、也准备好生命中再添一名成员,如今发现只是误会一场,难免有些失落,但无妨,他们还年轻,多得是机会有孩子。

“我以后一定补生给你,生一打都行。”她连声保证,只差没举起手发誓。

“好。”他笑答。“不用一打,三个就够。”

睡前,她发了讯息,告诉经纪人,原来她没怀孕耶。

隔天打开手机,被满满的“……”洗版。

“我怎么有一种,被你坑了的感觉?”好浓的陷阱味,这分明是她想结婚,故意坑他的吧?让公司想不妥协都不行。

不过,还好被埋在坑底,最惨的人不是他。

秦锐倒是直接,劈头就回——

“你个小贱人,这分明是骗婚!”怎么没人报警把这诈骗集团抓走?

干么这样讲她啦,她明明也是受害者。

倒是没了顾忌,MC—结束,蔺韶华当然没理由放过她,这几天做得超狠,令她几乎要吃不消,两人正新婚,成天腻在床上下不来,都没人会说什么。

蔺韶华不重欲,但每次都做到她怕,秦锐还打趣她:“这是一个重质不重量、做口碑的概念吗?真看不出来,你家的斯文男这么野……”

再于是,她复工后没多久,就一脸抱歉地跟经纪人说:“我好像怀孕了耶——这次是真的!我有事先验过。”举手发誓。

“……”萧丞枫无语问天。“真的会被你玩残!”然后,认命地开始过滤行事历上的行程,埋头打电话道歉陪罪……

然而,婚姻的经营并不若世间男女想象的简单,多少人怀抱着憧憬投入婚姻,伤心梦碎离开。

婚姻的初始,有过甜蜜、有过快乐,两人世界总是纯粹,然而,旦掺入现实世界的种种变数,妆妆件件,都在考验着那道神前宣誓相守一生的诺言。

环境的差异性,是他们之间最大的课题,一点I滴,拉开两颗相依的心。

也许,是他低估了明星夫所该承受的一切,也或许,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心理素质,()随之而来的每一件事,都在他们的婚姻里产生化学变化,他表面上无波无澜,心却已一寸一寸地凉,终至耗尽热情,成为再也燃不起一丝焰火的余烬。

从结婚那日起,他似乎再也没了自己的名,众人只知,他是丁又宁的丈夫,私生活被摊在镁光灯下,动不动就有记者在门口站岗,平静生活,已成过去式。

每当她身上有新的新闻点,这事就会重演一次,像是停不了的轮回,每隔一段时间,周而复始地上演着。

而,发生在女星身上最为频繁的,莫过于绯闻。

每每传出她与某某人过从甚密、互动暧昧,就会有人拿着照片来问他“有什么感想”。

问一名丈夫,对妻子与他人的亲密照有何感想,记者小姐,你的逻辑真的没问题吗?他还能如何回应?一次又一次,重申“我相信她”,但久了,总会累。

有时,被送到眼前的一切,他都觉讽刺,一度冲动想回——你们总是跑来问我,我却比较想请教你们,我妻子的行程、发生什么事,你们比我还清楚。

有多少事,他是透过这些报导知晓,又宁从来不说,他也从来不问。

她总是告诉他——别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那都不是真的。

是新戏宣传手法,宣传组只是想营造互动良好的感觉而已。

捕风捉影啦,记者总是爱把芝麻大的事情放大再放大,才有新闻点。

全剧组都在,才没有什么单独吃饭这种事。

屁啦,谁手牵手靠在一起吃饭,明明只是拿便当给我,坐在一起讨论剧本。

她说了,他就信。

她说过不会骗他,他也答应过,会相信她。只是薄弱的感情基础,哪经得起长年的分离?

她总是太忙,外出拍戏动辄数月,每一次的分离、再相聚,总让他产生恍如隔世般的陌生感。

两人环境差异性太大,他作息规律,她昼夜颠倒则是家常便饭,常常收了工回家,他已入睡;而他下班回来,她不是还在睡,就是不在家,两人同住一个屋檐下,却可以整月说不上几句话。

他还是一个人吃饭、双人床一人独眠、生活中的悲喜一人独尝,有时觉得,自己与单身无异。

他以为,最多就这样了,时日一久,成了常态,心也渐渐麻木无感,别去多想的话,日子照常还是能够过下去。

近期,她接了一部新片,斥资上亿,制作方相当重视,接演前,她跟他商量过。

剧本很好,制作成本充足,从幕前到幕后的阵容都令她相当心动,最重要的是,男主角是秦锐,她的最佳萤幕拍档,他们有足够的默契,若接演,她有十足的把握,发挥超水准演出,或许,这将成为她从影以来,最佳代表作。

“去吧。”他还能说什么?她想接,也渴望接,他不以为他若投反对票,起得了什么作用,即便有,也不会。

他不希望,她心里有遗憾,在往后的岁月里,日日惋惜自己错过了什么,埋怨婚姻成了她的姅脚石。

他无法帮助她,但至少,能够不阻碍她。

“可是……”她看了看甫出生三个月的儿子,犹豫了下。“这一去,保守估计会拍四到六个月耶。”把儿子丢给他一个人,这样好吗?

“没关系,乐乐有我,再不行,霓霓、还有严总那边也会帮忙照顾。”

“也对。”叔超疼乐乐的,说和她襁褓时期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看到小女圭女圭就想到以前那个小小软软的她,每次抱过手就不想放下,她坐月子那段时间,爹地和叔天天来月子中心报到,但不是看她,而是看小孩。

于是她真的去了,这一去,就是五个月。

她人在大陆拍戏,绯闻却从没停过,桩妆件件,仍是传回台湾,尤其与她演对手戏的,是她桃色绯闻排行榜历久不衰的榜首,几乎已是公认的萤幕情侣,就差当事人点头认爱。她结婚消息传出时,对象竟不是秦锐,在当时跌破不少人的眼镜。

两人暧昧传闻由来已久,婚前婚后始终不曾断过。她出道第二年,卷入情色光盘疑云,那时,尚未在影坛站稳脚步,就面临杀伤力如此强大的负面形象冲击,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人气,几乎被打击得溃不成军。

是秦锐,在那四面楚歌、人人与之切割的情况下,伸出援手,情义相挺,为她背书。

“靠北……边走!你们是要她怎么自清?真月兑给你们看,她大腿根部有没有刺青?”

爆气完,甚至撂出霸气满点、至今仍被传颂不已、赞他有情有义的话语——“老子不用看,这光盘里的人若是又宁,我立刻息影退出演艺圈!”

后来,情色光盘疑云获得澄清,还了她清白,有记者问他,为何当时能如此坚信她的清白?甚至有人打趣笑问,莫非真如传言,两人关系匪浅,知道她大腿内侧没有刺青?

“这位记者大爷,你可别挖坑给我跳啊!我只是坚信,自己认识的又宁是个什么样的人而已,她是我进演艺圈以来,见过最真的女孩子,心干干净净,清明无垢,她说不是她,我就相信不是她,朋友最基本的,不就是互相信任吗?那为什么我相信朋友,还要被质疑为什么呢?”

两人的历年韵事说也说不完,精采丰富到都可以出书了,身处竞争激烈、瞬息万变的演艺圈中,今日知交,明天陌路的例子多不胜数,如两人这般一路走来始终如一的,实是凤毛麟角。

如今两人再度合作,话题性自然不会少,丁又宁已事先跟丈夫打过预防针。

“我跟秦锐,真的就只是朋友,没半点暧昧。我刚入行时,受到他很多照顾和提携,如果不是他,我或许走不到今天,你不妨——就把他看成我的好闺蜜,这样,你懂吗?”

一个男闺蜜?

好,她说,他就信。

但,秦锐呢?她心里清明坦荡,又怎知秦锐是怎么想的?

一个男人,会愿意在她身边,百般护持,真无半点遐思?

他人在台湾,看着远在大陆拍戏的两人,绯闻韵事层出不穷,妆妆件件,他能怎么想?他可以不疑她对婚姻的忠诚,但心情不可能不受影响。

一日,又一日,看着彼此渐行渐远——也或许,根本就没有走在一起过。

他们打一开始,就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她无法走入他的世界,而她的世界他也融不进去,严重的适应不良,磨掉了他眼底,最后一抹光热。

他不快乐。

全世界都看得出,他不快乐。

连霓霓都问,他和又宁姊怎么了?

怎么了?他也说不上来,好像根本什么事都没有,但内心就是堵着太多情绪,找不到宣泄出口,沉沉压着,连呼吸都沉重困难。

连他也说不出,他是怎么了?

戏杀青后,从大陆回来的那一日,她主动求欢,点燃激情,一场久违的欢爱,做得欢畅淋漓,他们激吻、月兑衣、从客厅一路做进卧房,似想藉由火热的身体拥抱,来抓回什么。过后,她窝在他臂弯,倦累而眠。

而他,睁着眼,整晚无法入睡。

婚姻里,只剩偶然的xing爱。

身体火热,心却泛冷,拥抱过后,只余无边无际的空洞,难以填补。

而后,她开始投入宣传期,又是一段忙得停不下来的日子。

她收工的时间不固定,夜归难免惊动他,避免影响他正常的作息,她在婚后半年,买下了隔壁的房子,将一面墙打通,有时回来晚了,就睡在隔壁。

这阵子,她几乎都忙到过凌晨才归来,若不是隔壁房间有睡过的痕迹,他都无法肯定她有没有回来过,有时都觉得,他们只是住得近、有婚姻关系的邻居……

“晚上回来吃饭吗?”

“要进录音室,不确定几点结束,你先吃,不用等我。”

最后一次通完电话,蔺韶华再度投入工作,下了班,一个人上超市采买家庭用品,再到她娘家将小孩接回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打理家务,一个人入睡,一个人,迎接黎明。周而复始。

这样的日子,很习惯了。

隔天进办公室,照惯例先过滤桌上的信件,挑掉几封广告信函,见到夹杂其中的未具名信件,动作顿了顿,还是将其拆开。

里头没有意外,是几张照片,角度明显是偷拍,照片里的她,与秦锐勾肩搂腰,一同进入男方住处。

自他与又宁结婚后,这样的匿名信开始不定期出现在事务所,爆的都是妻子的料,理智上他知道不该拆,此人明显不怀善意,最好不看不听不问,以免心情受影响,但……真能忍住不看的,世上又有几人?

今天来没看到早报,他其实就已经心里有数了。

每当妻子闹出什么不适合被他看到的新闻,公司里就找不到报纸,霓霓他们都没发觉,这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午休时间,他外出买了份报纸,看看上头是怎么写的,不想等记者来问他“什么感想”时,自己却完全状况外。

报上所刊登出来的照片,跟他早上在办公室收到的是同一批,内文直指两人昨夜,在男方住所单独幽会三小时,何时进入,何时离开,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爆料者还真是有心啊,不遗余力帮又宁炒知名度。

这类新闻,其实早该看得麻痹了,标题下得耸动,可真要解释,合作伙伴、又是知交好友,晚餐时间到对方家里作客,又有什么奇怪的?

大概他的反应太无趣,记者这回甚至连来问他“有何感想”都没有。

可……偏偏就是这一回,冷不防刺着了心,流泄丝丝缕缕痛意。

以为早已看淡,原来,心还会痛。

她昨晚说了什么?进录音室。她应该要在录音室。

不会骗他吗?

他笑了,满心讽刺悲凉。

如果连最后的信任基石都垮了,他们之间还剩些什么?

若连所谓的“不骗他”都是谎言,他已经无法分辨,过往那一切,究竟有几段是真?几段是假?

后来见到她,她表现得若无其事,丝毫解释意图,都没有。

还是——読言对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饭,她才能够如此自然演出?

他后来再回想,或许,这就是压垮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像是骨牌效应,信任一朝溃堤,筑起的婚姻堡垒层层崩坍,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情绪猛然回涌——痛彻肺腑。

他从来,都不是无感,只不过压得太深,任由它,在心底伤着痛着、淌血、化脓、腐烂……

在那之后,他再也不去想,何为真,何为假,挖空了心,让自己麻木无感,真正的。

不争不怒,不痛不伤。

“我觉得,韶华怪怪的。”

摄影棚内,秦锐啃着鸡腿便当,朝她投去一瞥,嘴巴没空,只能用眼神表达“请方丈开释”的讯息。

丁又宁拨弄便当内的米粒,没什么胃口。“结婚周年那天,我把专辑送给他了。”

“嗯哼。”闺中少妇的无病申吟,不比填饱肚皮重要。

丁又宁踢他一脚。“你认真点听我说啦!”

亏她在录音室录歌录到一半,飞车冲去救他,真不值。

“好啦,你把专辑送给他,滚了一下床单,再来咧?”

“你怎么知道?”她愕愕然。滚床单她可没说。

他一脸“废话,当哥没在江湖上混过”的表情,这样的气氛、情境、时机,不滚他就要怀疑蔺韶华性无能了。

所以才完全不想理她啊,这时的哀怨,八成只能诉苦老公不够卖力云云。

“好啦,我承认有滚一下。”就一下,完全不是蔺韶华的实力,总觉得……“他好像有点冷淡,眼里没热情。”

“……”看吧,来了。

秦锐白眼几乎翻到后脑杓。

“我是说真的,韶华真的怪怪的……”她也说不上来,即使他的行为为与往常并无二致,但夫妻之间的互动,当事人最是敏感,韶华真的太淡了。

“你老公平常是个热情的人吗?”

“……不是。”

“那不就结了?”某人本来就那闷葫芦的温吞性子,干么去期待他热情如火的表现?

“你不知道,韶华平常虽然话也少,但没有少到一句话都没有。”结婚周年那天,她特意排开所有的工作陪他,才猛然发现,他们夫妻间竟然无话可说。

用餐期间,整个没话聊,时时冷场,气氛尴尬。

他们总是聚少离多,工作上忙碌,难免忽略了他,猛然停下脚步一看,才惊觉,他的笑容,不知遗失在哪了。

以往,虽是性情内敛,喜怒不显,但眼神流露的讯息,她能懂,总是知道,他真正的感受,正因为如此,当初她有勇气一次次靠近,因为看见,他阵底染上的温度,知道自己不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真的,那个时候,虽然他什么都没表示,但她隐约触模得到,爱情的轮廓,与温度。不像现在。

现在的他,像是抽离般,让她觉得,心房空泛得发凉,像是两个不在节拍上的舞者,舞得荒腔走板。

他不快乐。一直到今天,她才发现。

为人妻,她承认太失职,投入在婚姻里的心思太少,但他总说没关系,她就真的相信没关系,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如今想挽救,却慌然无措,不知从何下手。

“寂寞吧。你放他独守空闺太久,该调整一下脚步了。”心满意足啃完鸡腿便当,秦锐难得说了几句人话。

“嗯,我会再跟枫哥说。”忙完这一波,是该减少接戏,多点时间陪陪家人。

话锋一转,筷子朝他指了指。“你呀你,也该找个正经对象,好好安定下来了,别四处惹桃花债,哪天陈尸暗巷,一代男神落得这下场,很风光吗?”

“……”早知道那天就不找她求救,自己在暗巷腐烂发臭算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要怎么安定下来啊?一时感叹,竟然幽幽怨怨唱起台语老歌:“心事哪呒供出来,有啥郎欸灾——”

“好啦,哪天你要是离婚,我再来应观众要求,跟你凑成对。”

“你给我住口!”爆青筋。

这张乌鸦嘴,向来好的不灵,坏的超灵验啊!

一次采访,某记者提到戏里那场激情戏,隐喻戏假情真,他顺口答了句:“你们是没看到我被宁宁她老公痛揍不甘心吗?”

隔没几日,还真被揍得鼻青脸肿,洗劫皮夹,丢包暗巷。没脸对外求援,是因为前任不满被他狠甩,又冤家路窄巧遇他酒吧猎艳,一时新仇旧恨涌来,挟怨报复。

那几天,他都不敢出门,行程推光光,不然都不知道会被如何精采解读了。

丁又宁连连赏了他好几个大白眼,被气得不想再搭理他,埋头准备吃饭时,手机响起。她看了下来电者,咽下欲出口的叹息,接听。

“伟松吗?”

她又开始戳起便当盒内的饭粒,秦锐在一旁有趣地挑眉,看她频频揉额头,嘴里还是回得温柔又耐性。

“……怎会进这么多货……”深呼吸。“……当然不行啊,我有合约在身,不能私下接case,这是违约的……上次不一样,那是公益活动,对艺人的正面形象有帮助,而且是经过公司同意的,不是帮你蔺哥可以,帮你就不行……”

呋!还跟他解释这么多咧,要他就直接回——没错,蔺韶华就是可以,他是我男人,站台费老娘睡他来抵,你老兄哪位呀!

想得可真美,要宁宁干白工帮他站台,真敢开口,也不怕撑死。他当经纪公司是慈善机构吗?花大钱打造包装出一个金光闪闪的艺人,然后放她在外接案,自己赚饱饱?有没有脑袋?这样的智商也想跟人出来做生意。

且不提宁宁这头,就算她自己完全不收一毛钱,光经纪公司抽成的部分,他就出不起。

“……我尽量帮你销一点库存压力……”偷偷统计,这是第七次无声叹气。“你蔺哥那边,就别让他知道了,他哪有这方面的人脉,你说了也没用,我来处理就好……”

总算挂了电话,吐出长长一口气,偏头,秦锐遮着眼不知又在耍什么宝。“你干么?”

“有圣光,太亮了,我怕伤眼。”感人肺腑的长嫂如母啊。

“……”唉。无力反驳。

“我说你呀,是圣母当上瘾了?左手扛一个亲爹麻烦包还不够,右手再揽一个姻亲麻烦包,是想扛得左右平均一点?”

“有什么办法?”以为她爱自找麻烦吗?套句蔺韶华说的,她不扛,就换老公头疼,那还不如她来,省得他心烦,反正,处理这些她很得心应手了。

“这次又是什么事?”

“他喔,做面膜生意,进货太多,现在堆太多库存,资金周转不过来。”好高骛远的性子,怎么都学不会教训,老想着二仪致富。

“幸好产品本身是没问题的,供应商我熟,是我牵的线。”万幸万幸,否则她还不敢揽下来呢,要用出问题,就换她麻烦大了。

手肘顶顶他。“欸,这时候,你不该说点什么吗?”

“……”误交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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