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气娘出嫁 第八章

作者 : 香弥

忙了大半夜,幸好清晨下了一场大雨,这才把火给全灭了,但客栈已几乎被烧光,店东看着烧成废墟的客栈,难过的直抹着泪。

对于昨晚帮忙灭火的人,他不忘鞠躬向众人道谢,也向投宿的客人赔罪。

“多谢大家帮忙救火,本该好好答谢大家,请大家用一顿热饭才是,可你们也瞧见了,我这客栈都烧没了,实在也做不出饭菜来请大家,也没办法赔偿大家的损失,还望诸位原谅。”

“东家,幸好没人伤亡,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东家再把客栈重建起来,以后我还来住。”一名客人安慰那年约四句的东家。

“可不是,对了,昨晚多亏了一个姑娘,一间一间的去叫人救人,这才没人被烧死。”

“没错,我也是被那姑娘给救出来的,她一脚踹开我房门,把还在熟睡中的我给扛了出来,那力气可大得惊人。”

“我也是被她救出来的。”有人附和瞧见脸儿都被烟给熏黑的钱来宝,一名妇人扯着丈夫喊道:“就是那姑娘救了咱们的。”那时她闯进他们的房里,一手一个将熟睡中的他们给拎了出来。

妇人这一喊,不少人瞧见了她。

找了一晚人的尤不休终于看见她,正要朝她走过去,就见她被一群人给围住了,那些人纷纷向她道谢。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要不是姑娘及时搭救,我们夫妻恐怕已被火给烧死。”

“姑娘的大恩大德,在下记下了,希望日后有机会能回报姑娘。”

尤不休默默在一旁看着,见她那张被烟熏得看不清五官的脸上露出憨憨的笑容,摆着手说只是小事,让大家不要记在心±。

他沉着脸骂了声,蠢货!她拚了命的去救人还说是小事,想起自个儿找了她一夜,担心了她一夜,他恨不得将她揪过来,狠狠打她几下。

等那些人一个个道谢完,钱来宝这才抬眼四处找着尤不休,没多久就瞧见他站在不远处,一双眼恼怒的瞪着他。

她有些不明所以,不知他在生什么气?

她朝他走过去,关心的问了句,“尤大哥,你是不是脚又疼了?”

“哼。”他留下一声冷哼,掉头就走。

“尤大哥,你怎么了?”她楞楞的跟着他,面露担忧的问。

他一语不发,来到附近一处卖早食的摊子前坐下,叫了两碗热粥。

见她还站着,他横她一眼,“你不饿吗?”忙了一晚,他早饿得咕咕叫着。

“饿。”她连忙坐下,拿起一碗粥要吃,却又被他阻止。

“等一下。”

她不解的抬起脸看向他。

“脸脏成这样,也不擦擦。”尤不休嫌弃的说了句,撩起衣袖,替她把被烟熏黑的脸擦干净。

她微微一怔,安静的任由他替她擦脸,嘴角微微扬起了一弧笑意。

帮她擦干净后,尤不休看了她一眼,说了声,“好了,可以吃了。”

“多谢,你的脸也有些脏了,我帮你擦。”她从衣袖里掏出一条绢帕,替他擦着沾到一些脏污的脸。

尤不休没有阻止,让她擦着自个儿的脸,心头淌过一丝异样的感觉,觉得此时两人互相擦着对方的脸,就好似一对夫妻似的。

这念头一闪而过,就被他急忙掐灭。

两人虽然拜过堂,但他可没打算要认下这婚事。

这么一想,他挥开她的手,“好了,待会再找间客栈漱洗,还是先吃粥吧。”

钱来宝看了他一眼收回手,纳闷适才还好端端的,他怎么又生起气来了。

“你先前曾议了八次婚,为何都嫁不成?”在前往临川的路上,尤不休好奇的问起钱来宝这事。

“因为那八次,对方都因着各种不同的理由,没办法与我成亲。”她一边赶着马车,一边回答他。

“都发生了什么事?”尤不休觉得钱来宝品性不错,身为凤林武馆家的四小姐,家世也不算差,不该至今都嫁不出去才是。

钱来宝也没瞒着,老实告诉他,横竖这些事重风县的人泰半皆知。

“头一个是我一个远房的表哥,他与我订下婚约后,另娶了他人;第二个是武馆的一个弟子,就在我们成亲前,被我娘发现他在家乡早已有了家室;第三个是他父母作主为他订下的婚约,可他早有心仪之人,与我订下婚约后,他便与心上人私奔了……第七个就在我们成亲前,因一时贪杯,酒后乱性,闯入隔壁人家,玷污了一个姑娘;第八个,是在拜堂前几天,才发现那人竟杀了他的兄长,并奸污了嫂嫂,隐姓埋名逃到重风县来。”

听她说完,尤不休不禁觉得她这婚途也未免太波折,竟一连议亲八次都嫁不成,他都要忍不住为她掬一把同情泪。

难怪她娘会那般不讲道理,不管不顾的强押他与她拜堂,约莫也是被女儿的婚事给急疯了。

得知了她坎坷的婚事后,尤不休心里对她母亲的怨气稍稍消减了几分。

想了想,尤不休安慰了她几句,“你也别难过,先苦后甘,说不得老天爷为你安排了更好的婚事,在后头等着你呢。”

钱来宝神色平静的表示,“我没太难过,是我娘她太担心我了,那日才会在误会我用包子当绣球来招夫的事,强掳你同我拜堂,你别怪她。”

对于自己那天竟被一枚包子给砸昏的事,尤不休的脸黑了黑,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那天我是因先前落水,身子受了寒,才会一时虚弱在你包子砸来时,突然昏厥过去,不是被你砸昏的。”

听了他的解释,钱来宝总算洗清自己用包子砸昏人的嫌疑,“我就说我那包子不可能把人砸昏。”话刚说完,她瞥见出现在前方的城门,“尤大哥,临川城到了,待会我送你进城后,便要回去了。”

想起先前只让她护送他到临川,尤不休忽然间不想让她这么快离开,且有她在的这几天,他没再发生什么倒霉事,就连前天客栈走水,他都毫发无损的被她救出来,他决定再找个理由留下她。

“你教我的那套掌法我尚未练熟,且我这脚伤也还没痊愈,钱姑娘能不能再多留几天再走?”他一脸诚心诚意的看着她她被他那双黑黝黝的眼神给看得心头枰怦跳着,抿了抿唇,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这样呀,好吧,那我再多留几天,等你脚伤好了再走。”

哄得她留了下来,尤不休温雅一笑,“多谢钱姑娘。”

她瞅着他嘴角的笑,感觉得出他这笑是真心高兴,她也弯了弯嘴角,漾开一抹笑。也不知为什么,见他心情好,她也会跟着心生欢喜。

进临川城,找了处客栈投宿后,翌日,尤不休带着钱来宝出门要去办事,抬目一瞟,远远的就瞥见与他失散的孙翔和马群正走在对面的大街上。

他心思一转,若是这时与孙翔他们会合,就没有理由留下钱来宝了,遂拽着钱来宝走进一旁的酒馆,有意避开他们。

被他拉进酒馆的钱来宝,语气有些不太赞同的说:“尤大哥,你一大早就要来买酒喝吗?”

尤不休正留意着外头的孙翔他们,敷衍的解释了句,“我没要喝酒,只是觉得这间酒馆的陈设十分雅致,所以进来瞧瞧°”

“是吗?”她四周望了望这间十分简陋的酒馆,看不太出来它哪里雅致了。

他顺着她疑惑的眼神瞥了眼,自也瞧见这酒馆既老旧又简陋,不动声色的抑下遮尬之色,再补上几句话,“这酒馆毫不加修饰,没有多余的摆设,连桌椅都缺角断腿,称得上别出心裁。”

那有着红糟鼻子,一头乱发,模样邋遢的掌柜朝他们吼了句,“不喝酒就给老子滚出去!”什么别出心裁,他是没钱装修门面。

尤不休和钱来宝被轰出去,一出来,便被迎面而来的孙翔和马群给瞧见了。

孙翔见到自家主子,惊喜得跑过去想相认,他就知道自家主子命大,绝不会死的。

“四爷!”他高兴得大喊了一声。

尤不休佯作没听到,暗暗朝他挥了挥手,叫他快走。

但孙翔此时满心欢喜,没留意到他的手势,仍一边叫着一边朝他跑过去,“四爷、四爷,小的终于找到你了!”

钱来宝朝跑来的孙翔望了眼,提醒他,“尤大哥,那人好像是在叫你,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他大概是认错人了。”他冷下脸瞪了孙翔一眼,使了个眼神让他快滚。

但孙翔丝毫没察觉到主子脸色不对,继续朝他跑去,就在来到他跟前时,也不知是不是太过激动,整个人五体投地的在他面前滑了一跤,鼻子磕碰到青石板上,疼得他惨嚎一声,“啊,疼死我了!”

钱来宝疑惑的看向尤不休,“尤大哥,你真不认识他吗?这人似乎是来找你的°”

“我不认识他!”这蠢货,尤不休暗骂一声,觑见后头跟上来的马群,他移了一步,挡住钱来宝的视线,朝他比了个手势,让他将那蠢东西给带走。

马群不像孙翔,他跟了主子多年,性子沉稳,二话不说便将跌趴在地上的孙翔怜起来拉走。

被拉走的孙翔一边捂着摔疼的鼻子,一边不明所以的问:“马大哥,你做什么把我拉走,刚才那是咱们四爷啊,你没看见吗?”那模样长得同四爷一模一样,他不可能认错人。

“嗯。”

“那你干么把我拉走,咱们快回去找四爷。”

“你没瞧见四爷方才朝咱们摆手,让咱们暂时别过去吗?”

“噫,这是为什么?咱们在这临川城找了几天,好不容易才找着四爷。”

先前马车摔进河里,他被主子从车里救出来之后,主子被河水冲走,他和马群沿着河边找了四爷两天,一直没找着人,他担心四爷溺死,着急得不得了。

原本他对被派伺候霉星高照的四爷,心里多少是有些埋怨的,但见四爷不顾自个儿的安危,将他从车里救出来,没让他溺死,他就决定这一生都要效忠四爷。

之后一直找不到四爷,马群说四爷是要到临川办事,四爷若没事,定会前往临川,不如直接过来等四爷。

果然让他们等到了,可四爷为什么不认他们呀?

“我也不知,晚点我再找四爷问个清楚,你先回客栈去。”说完,他悄悄跟上主子,打算伺机再问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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