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万福 第五章 姻缘庙中藏心机

作者 : 莳萝

从县城里最大的宝库书斋走出来,苏畅儿觉得自己简直是走大运了,宝库书斋的掌柜看了她的印刷书后,不只以一本五十文的价格将她竹萎子里的书全买了,还跟她订了《三字经》、《弟子规》、《千字文》、《百家姓》各一千本,而且这些书籍的材料皆由他们出,条件是这批书不许卖给其他书铺,且每本书必须印上“宝库书斋”四个大字。

这么好的条件她自然是答应了,让她八天后先各送一百本来,余下的分四次送。

这些书她家里已有不少库存,但是数量远远不够,她打算这几天请庄大娘跟虎子的哥们一起制作赶工,肯定能很快交货。

她将银票贴身藏好,开心地走出宝库书斋,任楷已经在约定地方等她。

一看到她到来,他走向前,“如何?”

她满脸笑意,“耶,都卖出去了,还接了一大笔订单,四种书每种一千本,而且价钱比陈掌柜给的还好。”

“全国各州县皆有宝库书斋,以他们分铺量来算,这一千本根本不够看。”说完,他指着另一边街头,带她走过去。

“原来如此,难怪如此大手笔,也不像一般小书坊拚命压价。”她发现他将她带往愈来愈热闹的地方,困惑地问道:“嗅,你要带我去哪里?你的马车停哪?”

“都要过中午了,你不饿?”他领着她来到酒楼林立的热闹地带。

她模模肚子,“你不提,我还真没发现,你一说,我就感到饿得两脚发软。”

“先去用午膳再回石林镇。”

一想到怀中的银票,她难得慷慨一回,“嗯,走,我们到酒楼大吃一顿,我请你!”

“你请我?”

“当然,我今天谈成了这一笔大生意,你也有功劳,别跟我客气,想吃什么尽量点。”她左右张望了下,看中了一间招牌十分闪亮耀眼的酒楼一一客临门,“那间如何?招牌这么大,我想应该很有口碑。”

“那间客临门只是虚有其表,里头的菜色远远不及飨饕酒楼美味,尤其飨饕酒楼的海鲜更是一绝。”他早已让威虎到飨饕酒楼订位点菜,说什么也要将她拐到那里。

“海鲜!”一听到这话,她眼睛都亮了,一时间根本没想起他们在古代,不顾男女有别,拽着他的手往前冲,“那我们就去你说的那家吧,快点,在哪里?赶快走,我好饿。”

任楷嘴角逸出一抹轻笑,目光柔和地看着拽着他手臂的这只小手,也不提醒她他们正在大街上,乖乖地任由她拽着,“别急,往前走,就在街角。”

就在他们前去飨饕酒楼时,对街一对主仆正巧停下脚步,似乎在找寻什么,四处张望。

“小姐,您确定您方才真的有看到任楷公子?”卢萧萧的丫鬟翠竹四下观看,努力找人。

卢萧萧横眉竖眼,“叫你找你就找,话那么多做什么!”半个时辰前,她的马车经过县衙时,见到已经搬出卢家老宅的任楷从县衙出来,她让人马上停车,可等她下车去追时,他已经不见踪影。

她使了银子从衙役口中得知任楷是来处理事情的,听说还要采买些物品,因此一时间不会马上离开县城,于是她便满大街找人。

忽然间,丫鬟像是看到什么,指着对街的任楷,“小姐,在那里,任公子在那里!”

“在哪?任大哥在哪里?”卢萧萧的目光赶紧朝着翠竹所指的方向望去,一眼便看见她心心念念了几天的任楷,忙提着裙摆要过去找他。

忽地,翠竹猛地扯住她,“小姐,您看,任公子身边的那位姑娘不是……江萱吗?”

卢萧萧的眼睛顿时瞪大,“江萱?她不是之前到老宅打工受伤的那位姑娘吗?”

“小姐,她就是江萱,当年被赶出府的江萱。她跟她嬷嬷被赶出去后不知道跑去哪里落脚,不过奴婢常常看到她跟那个嬷嬷到镇上卖绣品,奴婢还遇上好几回,所以记得。”

“该死,他们两人是什么时候相认了?”卢萧萧眉头紧蹙,那个江萱怎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任指牵手!

“不,小姐,任公子应该只是认识江萱,但是并不知道江萱就是他一直要寻找的人。”翠竹马上想到一事,忙要卢萧萧安心。

卢萧萧眯阵睨着翠竹。

“小姐,您忘了,林管事说江萱丧失了记忆,既然如此,她怎么可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听到翠竹这么说,卢萧萧放松地吁了口大气,“要是这样,我就放心多了。”

“小姐,别慌,江萱不是丧失了记忆吗?她对您跟老爷无法造成威胁的,您就把心放回肚子里吧。”

卢萧萧低声怒喝,“放心?你以为任大哥是什么人,我怎么放心?他迟迟不同意带我回京,就表示他对我的身分有所迟疑,否则他今天不会再次上县衙查看江萱的户籍登记。现在他又找到正主江萱,若不是江萱失去记忆,我与爹合谋的事情恐怕早就被她揭穿了。”

她咬牙怒瞪已经消失在她眼前的两人,紧握拳头的手背上布满突起的青筋,忿忿磨牙,“不行,再拖下去,任大哥迟早会发现不对劲,我必须赶紧想个法子抓紧任大哥才行,到手的荣华富贵绝对不能让它就此从手中溜走!”

翠竹看了旁边专卖婚嫁用品的店家,突然想到一计,“小姐,有了,大家不是常说,事情要办成,要人也要神。石林镇附近有间庙宇是专门管姻缘的,听说很灵,不如……”

昨晚下了场大雨,苏畅儿起床时雨刚停,整个院子跟屋檐下湿漉漉的一片,清晨的阳光照射在水洼上头,升腾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她看着那片很快就消失的雾气,整个人萎靡了下来,本以为今天能够凉爽些,看来还是不成。

一想到这种大热天要去爬山礼佛,她的心情有些不好。昨儿个不应该答应阿好婆的邀约,她好不容易将所有印刷书赶制出来,完成交货,想放轻松一下而已,阿好婆就约她跟他们一起到月霞观上香问问虎子的姻缘。现在她只想躺在屋里睡大觉,不想去爬山,可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还是赶紧准备吧。

石林镇附近的几个村落有一个很奇特的习俗,已经说亲的两户人家一定要拿着双方的八字到月霞观问神明是否允许结这门亲,如果允许,下山后双方就会忙着操办婚事.,如果不允许,就会将对方的八字请媒婆送还回去,再另外相看,直到神明答应为止。

虎子早早没了娘,后娘对他不上心,亲爹又被后娘管得死死的,只有阿好婆焦急着虎子的事情。前几天她为他说了户人家,是邻村的一个十六岁姑娘,跟他一样可怜,也是早早没了娘,后娘等不及的将人嫁出去好索要五两的聘金。

阿好婆正愁没这笔银子,刚好苏畅儿前天将虎子雕刻及帮她做书籍的工钱,一共六两送过去给他,阿好婆开心得都哭了,昨日便跟媒婆还有对方约好今日一起到月霞观上香问神,要是神明允了这门亲,就在神明面前当场让媒婆把五两送给女方当聘礼。

其实苏畅儿打从心底认为这就是迷信,可她不会去吐槽,毕竟这是这里的居民长久以来的信仰。

她看了下天边的金色朝阳,赶紧到厨房给自己珞了几个玉米饼,包上一点昨晚剩的卤肉跟酸菜,又煮了碗玉米糊吃。

等她吃饱,换好衣裳,给自己带上一壶冰开水与几个玉米馅饼时,阿好婆跟虎子已经来到她家门口,站在门外喊着一一“萱丫头啊,你好了吗?”

“来了,来了,等等我锁个门啊。”她回头对着屋外的两人说着,戴上挂在屋檐下的斗笠,背上小竹篓匆匆出门。

他们一面往村口的方向走去,阿好婆一面问着,“萱丫头,你没去过月霞观吧?”

“没有。”到月霞观的路程比到镇上远一倍,以前江萱一人生活困苦,根本舍不得坐牛车前往,况且有那时间不如到镇上打工,而现在的她更是没去过月霞观。

“萱丫头,问姻缘要早不能晚,过了午时就不可以问姻缘了,所以一会儿我们会先搭牛车到镇上,再改搭往月霞观的牛车,这样我们便能在已时左右到月霞观,你不会怪阿好婆现在才想起来要跟你提这事吧?”

“搭牛车好啊,天气这么热,不搭牛车,走到月霞观都中暑了。”现在她可是村子里隐藏版小盎婆,是不会舍不得那么一点车钱的。

苏畅儿从阿好婆口中得知,月霞观是附近城镇的信仰中心,平日里人潮也满多的,要是遇上初一十五或年节,人潮更是塞爆月霞观。

前往月霞观的路上,她沿途看到路旁有不少卖供品与水果的傩贩,也有不少小贩挑着担子吆喝叫卖或者是提着香烛沿街询问前来上香的香客是否要买副香烛拜神,月霞观山下的广场一派热闹。

载着香客的牛车在山下的广场停下,他们连同等车时间,大约花了两个半时辰才到达月霞观。牛车上赶着来上香的香客不等牛车停好就纷纷跳下牛车,提着自己准备的香烛与供品往一旁的小阶梯三两步拾级而上。

有不少人选择搭滑竿,由轿夫抬他们上山,省得爬山辛苦。

“阿好婆,您下车时小心点。”苏畅儿率先跳下牛车,并搀扶阿好婆下来。

她看了眼广场,里头除了那些到处兜售香烛的小贩外,最多的就是停放在广场上牛车跟马车。他们来的时间算晚了,这时间这些车主还未下来,估计是打算在月霞观用过斋菜再下山。

“萱妹子,我们上去吧。”虎子将放着供品的竹篓子背到身后,指着一旁的上山小径。她走近那小径,往上一看,嘴角抽了几抽,看向虎子,“虎子哥,这阶梯有多少阶?”

“九百九十九阶。”

听到那数字,苏畅儿觉得自己的腿都软了。

虎子看她脸色大变,马上指着一旁那一排等着载客的人力轿夫,“不过也有滑竿,你要是爬不动,可以搭滑竿。”

“阿好婆、虎子,没想到你们先到了啊!”

苏畅儿身后传来一记夸张的呼喊声,她寒毛瞬间乱窜,回过头看到的是穿着一身红色,头上插了朵大红花、身形壮硕的中年妇女,那应该是媒婆吧?

她的视线落在媒婆身后那一家子,男人双眼无神,看起来就是畏缩软弱,而他的妻子高颧骨、痩腮帮子、尖下巴,带着个吃得胖成球的儿子。

最后面那个一身补丁的姑娘脸上带着浅笑,看起来很温顺,应该是跟虎子相看的姑娘珍珠吧?虎子看到她竟然会脸红,看来是很中意这位珍珠姑娘。

她不动声色地扯了下虎子的衣袖,暗中塞给他一个荷包,小声地提醒他,“虎子哥,阿好婆年纪大,脚不方便,你去租个滑竿给阿好婆搭乘,顺便把那一家子也都租了,不管这亲事成不成,都不要给人留下话柄跟坏印象,免得日后耽误了自己。”

虎子尴尬地瞄了眼他手中鼓鼓的荷包。

“当你先预支工钱,我还要请你刻别的东西呢。拿着,别让人看轻了。”

听她这么说,虎子这才放心点头,数着人头看要租几台滑竿。

“别租我的,我是第一次来,要用走的上去,这样才显得我的诚心。”苏畅儿率先往小径走去,“你们赶时间,赶紧租了滑竿上山吧!”

约莫半个时辰后,苏畅儿气喘吁吁,挥汗如雨,弯着腰,捂着胸口喘大气,抬头看了眼那看不到尽头的山路,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已经爬了半个多时辰,竟然还爬不到一半,她觉得自己两腿都在打颤,早知道就不要说要表现自己的诚心,阿好婆他们早在三刻钟前就已经超过她,直往位在山头的雷峰塔而去。

不知道这中途有没有滑竿可以租啊?苏畅儿四处瞄了瞄,很可惜,完全没有滑竿的踪影。

她拿过水袋,发现里头的水早被她喝光了,抽了抽嘴角,将水袋丢进竹篓子里,认命地抬起沉重的脚步,准备继续往上爬,忽地,她的眼前闪过一个黑影,那黑影在她面前停下,对她伸出手——

“把手给我,我牵你上去。”

逆着光,她看不清楚他的脸庞,只能隐约看见他露齿的爽朗笑容,听着传进她耳朵的声音,她认出来人。

“任楷!”她十分惊喜地问道:“你怎么也会来这里?”

“受人之邀,正要赶路上山,却瞧见有只小乌龟正以缓慢的龟速阻挡我的去路,我只好拉她一把。”

“切,你可以绕过去丢下我,继续赶路去一一”

见她迟迟不肯将手交给他,他索性自己拉着她往上走。

她瞪大眼睛看着被他强制牵着的手。

“我担心有人最后会因为体力不支摔下山崖,还是拉着比较好。”

“喂,放开我,要是被人看见还得了。”她用力抽了下,却怎么也摆月兑不开他的大手。

“这时间已经不会有人上下山了,因此不会对你的名誉造成影响,放心。”她的手很小,柔若无骨,让他根本舍不得放开。

苏畅儿被任楷半拖半拉地拉上山,爬到半途,她拉住他,用力摇头,累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加上天气热,正中午没有一丝凉风吹过,她整个人几乎要虚月兑。

“来,喝口水。”他将自己的水凑到她嘴边。

她带来的水已经喝完,这时她也顾不得可能会喝到任楷的口水,拿着水袋猛灌,又休息了下,感觉气顺多了,用手背檫掉嘴边的水渍,笑道:“谢谢。”

他在她身边蹲下,拍拍自己的肩头,“上来,我背你上去。”

“这怎么可以,要是被人看见了,我不被唾沫星子给淹死啊!”她尖叫。

“不会有人看见,现在已经是放斋饭的时间,香客都到斋堂用斋饭去了。”

“可是这样我的诚意会打折耶!”

“心意最重要,快上来,你再拖下去,第一批到斋堂用斋饭的香客就真的要下山了。”见她犹豫不决,他又道,“你这时就算想半途而废也不行,除非你想用滚的下山。”

“可是……”要是在现代,她会毫不犹豫地跳到他的背上,然而这是古代……

“你平常不是跟个女汉子一样爽朗利落,怎么这会儿却婆婆妈妈的?有什么好考虑的,我们两个亲都亲过了,你这会儿却矫情起来。”

她脸蛋爆红,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什么叫亲都亲过,那是不小心的好不好,你不能把那意外忘了吗?”

“不可能,这都是发生过,铁一般的事实,我没让你对我负责就很委屈自己了,你还要我当成没发生过,这怎么可能?!”

“任楷!”她有些恼羞,红着脸娇嗔着他。

“好了,我数到三,你再不上来,我就自己走了。”他祭出威胁,“一、二一一”

三才刚刚在他嘴边酝酿,她就已经跳到他背上,两臂用力圈着他的颈子,凶巴巴的警告,“不许嫌我重,不许让我摔下去!”

圈住他颈项的臂弯隐隐约约散发着阵阵淡雅的香气,随着清凉的微风吹来,萦绕在鼻间,竟让他有一瞬间失神。

“愣什么,还不快走!”

他沉迷在她馨香中,被她凶巴巴地用力拍了下,瞬间唤回他迷失的心神,掩饰地咳了咳,并道:“圈好,走了。”

看着他宽阔可靠的背影,闻着他身上充满男性诱惑的阳刚气息,苏畅儿竟然有一种想就此靠在这上头,再也不要下来的感觉。

她一愣,猛一回神,用力甩头。她一定是魔障了,不然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任楷没发现她的异样,思绪停在别的地方。真是没料到苏畅儿竟然这般轻盈,更没想过女子的身子这般柔软,若有似无的碰触着他的后背,那触感很不一样,很舒服,让他全身血液都活络了起来,想就这样直背着她走到天涯海角的尽头……

“任楷,月霞观是求姻缘的,你是受谁之邀来这里的啊?”她食指点点他的肩头,不解地问。

“姻缘?”

“你不知道吗?月霞观虽然也有供奉其他神明,但最着名的就是拜姻缘了,许多未论及婚嫁的姑娘都会来这里求姻缘,或是男女双方都有意结亲,也会来问神,神明要是允了,这门亲基本上就是成了,大多数男方会当着神明的面将聘金交给女方。

“一般来讲,会到月霞观的男子都是已经有了对象,所以要来问神的,像你这种独自一人前来的是少之又少。”在牛车上时,阿好婆跟她介绍过有关月霞观的知识,此时她才能好好告诉他。

当她这么一说,任楷心底生起一抹警觉,“那要是一男一女没有婚约,但是一起来到月霞观呢?”

“那就是他们双方互有爱意,来请神明帮他们把姻缘线系牢系紧,只要神明同意,我听阿好婆说,即使双方家人都反对,基本上都还是会成,很灵的,重点是一定要男女双方都到场。”

任楷在心底冷笑了两声,“原来是这样。”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是跟谁约好来这里上香的啊?不会是跟我一样,陪着相看的男女来问神的吧?”

“当然不是,拜托我与她一起来的人说她父母身体不舒服,让我陪她到月霞观求父母身体健康。”

“来月霞观求身体健康?走错地方了吧。”苏畅儿皱着眉,而后想到了什么,调侃道:“你该不会是被哪家的小姐骗来,让月霞观的神明把你们的姻缘绑在一起吧?”

不得不说,她猜对了。任楷暗暗磨牙,好你个卢萧萧,竟敢跟本将军玩这不入流的手段,这笔帐待本将军找到江萱再一起跟你算!

见他不说话,她不由得嘲笑起他,“被我说中了唷,是哪家的千金这么狠,想把你拐来这里互许终身啊?”

“无关紧要的人。”

“是唷,无关紧要的人会把你拐上山?鬼才相信咧!”突然间,一个人影闪过她的脑海,她想起他从卢家出来的事,忙问:“该不会是那个卢萧萧吧?”

“我不会让她的奸计得逞的。”

“果然是她!”她与卢萧萧毫无交集,对卢萧萧的记忆只有她是个娇娇女。她拍拍他的肩膀,“喂,任楷,我可是把你从心机女手中解救出来的人,打算怎么感谢我啊?”

“随你,你说吧,我都做得到。”

她笑咪咪地道:“那再请我到酒楼吃海鲜吧,那天你请我吃的那顿饭,好吃到我现在还意犹未尽呢。”本来说她要请客,不过结帐时还是被他抢了先,说位置是他让人订的,理当他会帐。

“那有什么问题。”

“就这么说定,不许耍赖。”

“我像那种人?”

她摇摇头,看到了前方阶梯的终点,开心的摇着他,喊道:“啊,快走,终点就在前面不远处!”

“等等我在那转弯处放你下来,你自己爬个几十阶没有问题吧?”

“没问题。那你呢?不进去拜神?”

“我直接下山吧,我可不想为自己招来一段恶缘,你一会儿下山不要再用走的,别省那银子,搭滑竿回去吧。”两句话的时间,他已经背着她来到那转弯处。

她从他背上滑下来,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了,你赶紧走吧,要是被卢萧萧看到,你可就溜不掉了。”

“好,走了,你下山小心些。”任楷朝她挥了下手后,转身往山下的方向走去。

与此同时,另一隅,一直在月霞观里等待的卢萧萧,眼看时间都要过了,任楷却还未到来,急得她不停第在大殿前的广场上来回踱步。

“小姐、小姐!”翠竹气喘吁吁地朝她跑来。

“如何?任楷到了吗?”

“没有,奴婢一直没有看到任公子。”翠竹摇头,“小姐,时辰都要过了,您还等吗?”

白等了一上午,卢萧萧将这股怒气发泄在翠竹身上,一巴掌“啪”地甩过去,“是不是你这贱蹄子没有把话传给任公子?”

苏畅儿从两旁侧门一脚踏进月霞观的广场时便瞧见这场景,连忙躲到一旁的大树下偷听她们主仆的对话。

翠竹马上跪下,捂着一边红肿的脸颊,摇头道:“小姐,奴婢确实将您的邀约转告给任公子,而且任公子也同意了,奴婢不知任公子为何没有依约前来。”她像是想到什么,突然间放低音量问道:“小姐……您说,任公子会不会是知道了您的意图……”

卢萧萧恼羞成怒,又甩了翠竹两巴掌,“本姑娘邀他一起来拜神,能有什么企图?你这死贱婢想败坏我的名声是不是?!”

卢旺听到动静,从大殿里出来,低声斥责她,“够了,萧萧,你在这里教训丫鬟,不怕败坏自己的闺誉?”

“爹,现在不是没人嘛。”

“幸好没人,否则你的声誉就毁了。”卢旺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任楷没有出现,难道你不会想别的法子吗?”

“爹,您的意思是……”

“爹有的是法子让任楷答应娶你,走,回去了。”

卢萧萧满意了,绽开笑容,“爹,我就知道您对我最好。”

直到卢家父女离去,苏畅儿才从大树后走出来,虎口抵住下颚沉思着。看来这卢家父女是要用不入流的方式逼任楷就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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