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妻娇如花 第二章 不贪救了她

作者 : 寄秋

“记住呀!不能去东边的灵山,听说那边的山头有座神宫,住了不少腾云驾雾、飞来飞去的神仙,山上种了不少灵草仙花、神药什么的,一般人是不允许入山的……”

灵山?

灵草仙花和……神药?!

穿越来了这几年,赵铁花这才知道自家的屋子居然在所谓的灵山下,只要再往上走几里路便是村民口中的禁地,终年云雾缭绕,白雪皑皑,绵延不绝的山峦是圣地所在。

她一听兴趣就来了,有灵花仙草耶!那对她堵塞的经络是不是有帮助,有没有强身健体的功效?

脑海中不禁自行脑补起来,她想到《蜀山剑侠传》,一群想修仙成道的老道士住在神宫里,老道士仙风道骨地带着小道士御剑飞行,穿梭在高空的云层里,无知的小老百姓看不见他们脚下踩的长剑,只瞧见他们在云里飘,便以为是神仙来了,双手高举过头膜拜。

赵铁花不认为有神仙,但根据王大婶绘声绘影的形容,她相信山上一定住了什么隐世的门派,他们像土匪一样占山为据点,在里面培育弟子,不让人发现行踪,独世遗立,与世无争,隐于山林不入红尘俗世。

她在意的是灵花仙草,她目前的身子实在太虚弱了,要完全康复有如正常人,起码要好几年,若有速成法,例如传说中的仙丹灵药,那她还能不试一试吗?

王大婶不说则已,这一说,身形如同竹片一般的赵铁花就有点心动了,她微勾的丹凤眼透出蠢蠢欲动的灵透和慧黠。

“哥,你走错路了,我看那边的山葡萄长得比较多,我们挖几棵回去种好不好?明年长了果子酿酒给你喝。”山里的葡萄偏酸,果小,但酿成果子酒无妨,三个月熟成。

“种在妳开垦出来的半亩地上?”赵铁牛打趣的说着,事实上他常趁妹妹睡着时偷偷帮忙开垦,半亩地快要有一亩大了。

当然,两兄妹心照不宣,面上从来不提,因为屋后的地不大,垦完了也不到一亩地,赵铁花又盯上离屋子不远的一块小荒地,目测约一亩多一点而已。

依大景朝律法,一亩地才需缴税,不及一亩是不用收税,而自行开垦的荒地五年不收税金,第六年才缴纳。

因此赵铁花是有些刻意的估算好大小才去开荒,快一亩地了就罢手,隔出一段距离再继续她复建式的开垦,省下每年将近六百文的税金。

不过她绝对想不到,在不久的将来她竟会运用到这一点隔开的距离,进行她的地下水道改建工程。

赵铁花得意的扬起下巴,“谁说不行,你昨儿个不就吃到我收割的第一茬小白菜,你还说特别鲜甜。”

“妹妹种的当然好吃,又甜又脆,还有股果菜香。”他真的吃得到水果的香气,却说不出是哪种果子。

“就说行的呗!等咱们的菜再长大些,哥哥就割几茬拉到城里卖,一把四文钱,三把卖十文钱,肯定有人买,一天少说也能赚个一、两百文钱。”赚了钱买根肉骨头来熬汤,她好久没吃肉了,都快忘掉肉的味道。

他取笑道:“瞧妳心大的,这半亩地的菜全割了也卖不了七、八天,妳还要腌萝卜、晒萝卜干,还有腌白菜过年,这点地被妳这么一折腾,还有多少菜可以拿到市集上卖。”

她一听,整个人大沮丧,双耳一耷,像吃不到鲜草的小瘦兔子。“我会铲出更多的地,哥,你等着。”

他失笑的模模她的头,递给她撕了一半的玉米饼。“田里的事让哥去处理就好了,妳最近的身子好多了,用药上也少了不少,药钱省了一大半,今年地里的收成不错,缴了粮税后够我们一年的嚼用,哥不会让妳饿着。”

这话说得让人有点鼻酸,辛苦一整年就为了不饿肚子。

“稻子收割了再种一季小麦,田里不能荒着。”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土地不能浪费,要充分利用。

“好,哥知道妳爱吃面食、大饼,秋稻一收就种麦,赶在下雪前收割。”

只是这买麦种的钱打哪来?

一脸稚气未消的瘦小少年在心里苦笑着,他想也许真要用到妹妹种的那几畦菜田,卖个两、三百文钱就能买两亩地的种子了。

其实他身上的铜板真的不多,也就三、四十枚,还不够买两斤白米,他们现在吃的是最便宜的粳米,还得加着野菜才能煮成一锅,玉米粉是妹妹种的两排玉米磨的,大约七、八十斤,也吃了快一半了,能不能撑到秋收还是一大问题。

所以他们才想上山找找看有没有什么能当主食的山芋野薯,或是其他能填饱肚子的野果山菜,若是能幸运掏到一窝野鸭蛋或逮到只兔子,那就更好了,多少加点菜。

“不是我爱吃,是白面能做很多种糕饼,若是收得多了,咱们用菜园子的菜剁碎了做成素包子,初一、十五到庙口卖,肯定生意兴隆。”她只想到前景无限,蒸得热呼呼的菜包子大口吃着多美味,却忘了她根本不会包包子。

这大饼画得真圆。

“瞧妳,什么都想赚钱!妳在板车上坐着,不要乱跑,哥刚听见附近有水声,说不定有鱼,一会儿哥捉条大鱼给妳炖鱼汤喝。”

赵铁牛将板车拉到草少的大树底下,将妹妹安置好,不让她热到、冷到。

这真是一个好哥哥,凡事先想到体弱的妹妹,他给她留下一竹筒烧过的开水,又给她一根防身的削尖树枝,要是有蛇呀狐狸等靠近,她就能用树枝拨开,不会被咬到。

大型野兽在深山野岭才有,甜水村附近的小山头最多只瞧见山猪出没,因为天敌少,所以兔子、山鸡特别多,偶尔也有几只獐子在水泉旁喝水,但生性机警,不易捕获。

“好,我乖乖的不动,就等哥哥捉鱼来,最多捡捡树旁的菌子和干果,不会让自己累着。”她表现得很乖巧,一副唯兄命是从的温顺样子。

这是一棵栗子老树,去年结了不少果实落在地上无人捡拾,放眼一看,这里一堆、那里一落的,由后来落下的树叶轻轻覆盖住,但还是露出有尖刺的外壳。

经过一冬,有些果实冻实了,并未发芽,仍是可食,赵铁牛很放心地让妹妹在树底下捡栗果、摘菌子,以她的身体状况,光做这些事就够她忙,根本不可能走远。

可是他错了。

赵铁牛前脚一走,赵铁花后脚就离开板车,背上背着小竹筐,手里拿着她大哥削给她防身的树枝,趁着体力还行,她往东边的林子走去,还边走边留下记号。

上过十堂课的野外求生,这点知识她还有,预防迷路,山林间的状况千变万化,轻忽不得。

走着走着,越走越远,约走了半个时辰左右,赵铁花的破身子就有点支持不住了,她找了个日头照不到的荫凉处坐下来休息,一边用袖子搧凉,一边想着离灵山还有多远?

她想着想着就出神了,有些困意,嚼着半片的玉米饼,心里想着该不该往回走,以她现在的状况来看想到灵山是痴心妄想,武林高手住的地方一定很高,寻常人都不一定到得了,何况她这种走三步喘两步的烂身体,自找死路还差不多。

突地,一道金灿灿的闪光从眼前一窜而过,她顿时为之惊醒,再一看,手里的玉米饼不见了。

啊!她遭贼了,森林小贼。

赵铁花气愤地想着八成是松鼠干的,她提脚就要去追贼,谁知脚下刚一踩下去,她便感觉到异样。

低头一看,竟是她那年代贵得吃不起的松茸。

“咦,这是什么……松、松茸,这里居然有松茸?不是一颗而是一大片,这简直是……”

这下子她转怒为喜,满脑子想着松茸能卖钱,她晓得松茸不能用手挖,便随手摘了一片大叶子,用小树枝小心的拨开腐土,以枯草为隔轻轻拔起松茸,再一根根放在叶片上头。

这是一处人烟罕至的野林,甜水村附近的几个村落也不晓得松茸的珍贵,因此任它野长了一片,才一会儿功夫她就拔了半箩筐的松茸,一层叶子一层松茸的堆栈着。

其实她也晓得自己快不行了,出现头昏眼花的现象,可是松茸有时效性,就在这一、两天最好吃,错过了就老了,不再有扑鼻的香气,价格也一落千丈。

她想回去找哥哥,让兄长来挖松茸,挖多一点带回去,晒干了拿到干货店去卖,至少也能卖十几两银子吧!那他们的屋子也有钱修一修了。

就在这时候,一闪而过的金光又出现了,堂而皇之抢走她刚把土拨干净的肥硕松茸,嘲笑地发出吱吱声,大口的嚼着腕粗的松茸,一双小爪子捧不住还用后腿夹住。

这情形让人很火大,层层枝叶间的小影子看不出是松鼠还是貂,大概比一个成人的巴掌大不了许多,全身毛发是金黄色,日头一照,金色的毛就像黄金一般,发出耀目的金光。

“臭小贼,你姊姊我找这朵松茸找得很辛苦,你不劳而获的行为未免太可耻了。”明知道小兽听不懂人话,赵铁花仍是气得跺脚地抬头直骂树上的坏东西,想把小兽捉下来教训一顿。

殊不知小兽似通灵性,突然把树叶一拨,露出一张黑鼻牙咧的猴脸,原来这竟是在现代濒临绝种的金丝猴。

“吱吱吱……吱吱……”

“你吱什么,以为我听得懂猴语吗?抢人东西是不对的行为,你拿了我的东西就要还。”人类是灵长类,猴子是祖先,但沟通上还是有很大的差距,这是进化的问题。

“吱吱……吱……吱吱吱……”

金丝猴大大方方的坐在赵铁花看得见的细枝干上,偏着小儿拳头大小的脑袋,像是在和她对话。

可是谁懂猴语,所以还是白搭。

“你得还我松茸,做猴子也要有猴格,猴子无格不如石头。”

牠在吱什么?她听得懂才有鬼,但是金丝猴听懂她的话,一张猴脸露出眉头打结的神情,作势要把吃进肚子里的松茸吐出来。

“等等,别吐,算我服了你,我想这里应该是你的地盘,你最熟了才是,松茸是很贵的高级食材,你要还我等价的东西。”

她的意思是让猴子帮她挖松茸,她坐享其成。

也不晓得这只金丝猴是不是真的懂,小脑袋瓜子转来转去,似在思考,而后三跳两跳的跳到赵铁花身上,又跳向她头顶,两只细爪子胡乱的捉着,在她伸手要将牠挥落时又弹跳开,做出要她跟牠走的甩尾动作。

“跟你走?”

她一定是疯了,居然跟一只猴子说话。

原本想往回转的赵铁花考虑再三,她决定赌一次运气,田径场上猝死都能穿越一回了,她还怕老天爷看她不顺眼,再一次夺去她的命?

人天生有冒险精神,在听见金丝猴吱吱的催促声,她放大胆往前跨了一步,真的跟猴子走。

只是她很快就发现不对劲,她好像走进人家刻意安排的阵法中,四周的云雾骤然笼罩,地面越来越潮湿,水气也越来越浓重,她感觉衣服湿了,伸手只见五指,难辨方向。

没想到金丝猴竟直接跳到她手心上带路,一下子握起她的手指往左指,一下子又往右比,吱三声走三步,吱五声走五步,慢慢地人猴之间模索出默契,她在一炷香内走到阵眼。

蓦地,眼前一清。

一棵巨大的牛樟木横倒在地,约有七人抱粗,长约五丈左右,至少有上千年树龄,近几年才遭雷击劈倒,树身已出现苔藓和蕨草。

但让赵铁花把一双丹凤眼瞠大的原因是一丛长在倒地树头下方的灵芝,那简直是一个大家族,大大小小的灵芝将近三十朵,呈现紫红色,最大的一朵比人脸还要大上一倍。

“吱吱……吱吱……”金丝猴边吱边比着灵芝。

“你是让我快摘吗?补偿被你吃掉的松茸。”

牠点头,又做出啃玉米饼、恶吐,接着是吃松茸的动作,大概是表示玉米饼不好吃,而牠吃了她两样东西,牠很有义气地要还她更多。

“小金,你真是太好了,我感动得都要泪流满面了。”这么多的灵芝她还不赚翻天了?!

“吱吱吱吱……吱吱……”小金?不,我是金丝灵猴,不要乱喊我。

不顾金丝猴如何抗议,从今以后牠的名字就叫小金。

“吱吱吱……”摘灵芝、摘灵芝,妳怎么这么笨?

“不要吱吱叫了,我知道要摘灵芝,但是……”兴奋过后,赵铁花考虑到现实问题。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以她家小老百姓的身分,要是一下子拿出二、三十朵极品灵芝,她头一件事不是发财盖大屋,而是被人入屋抢劫杀人灭口,会太多眼红的人想抢走她手中的宝物,而她无力保护。

所以她决定只取走最大片的灵芝,和三小朵手掌大小的小灵芝,小金在一旁急着吱吱大叫,要她多采一些,甚至小小的身躯还跳到灵芝丛上头,死劲的掰第二大的紫红肉片。

“够了,小金,我们不可以太贪心,要留给以后的人,也许有人比我们更需要它们。”做人要知足,适可而止,取自己够用的就好,再多便是自取灭亡。

赵铁花不知她的一念之差竟让她逃过杀身一劫。

“吱,吱吱……”笨,笨死了,有好东西不知道要拿。

小金上跳下窜,学人气呼呼的跺脚,硬是咬下一片和牠身高差不多的灵芝,放入嘴里滋滋的咬着,似在嘲弄她不识货。

“好了,小金,带我出去,我哥哥找不到我一定会很着急,他……咦,那是什么?”好像一个人?

阵眼中十尺内是一片清明,可是阵眼外的周围仍是一片浓雾围绕,正在和小金讲道理的赵铁花忽地抬起头,不意眼角瞄到一道全身雪白的身影立于不远处,眼似桃花地冲着她笑。

等她再一眨眼,哪里有人了,满眼雾茫茫。她怀疑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人走路不可能没有声音,除非是神仙。

冷不防她想到了,此处莫非是灵山,因此出现了寻常不易见到的灵芝、灵兽,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仙。

不容她多想,在小金的带领下,赵铁花很快的离开困死无数武林高手的迷雾阵,雾气又越来越浓。

浓雾中,与雾几乎同化的修长身形隐隐约约现身,不见其足下有丝毫移动,犹如飘在云雾中似,所经之处雾色散开,白衣清华,皎若明月的卓越风姿赫然显现。

“主子,你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那个瘦得像根竹竿的小村姑,抢走我们守了三年的紫血灵芝吗?”正正好熟成了,偏偏来晚一步,在个丑得见不得人的丑女手中丢失。

“是抢吗?”清泠的声音彷佛来自绝谷中的回音,空灵而苍白,带着一丝冷风的气味。

“当然是抢,那朵紫血灵芝是我们先发现的,若不是要等它长成千年的熟度,早些年就被我们取走了。”哪会便宜那个貌不惊人的小村姑,她哪来撞天的好运气?

“她知道我们的存在吗?”雾色散去,冷光中的容颜更显清逸,玉面如脂,凝露欲破。

“那是主子你不许我出手,要不她哪还有命在。”看到那只瘦骨嶙峋的手伸向千年灵芝时,他恨不得一剑砍了。

如兰花般俊美的男子朗目微动,淡淡道:“你没瞧见她身边那只是什么吗?”

“是什么?”他一脸迷惑。

“秦稳,告诉他。”他还不够沉稳。

像黑煞神的秦稳一身玄衣,在白雾中宛如一道不易察觉的阴影。“那是金丝灵猴。”

“什么金丝灵猴,听都没听过……呃,等等,主子说的不是能号令百兽,牠的血能解百种奇毒的金丝猴王吧?”牠……牠不是在西南一带,怎会在天遥山出现?

天遥山也就是百姓口中的灵山,天遥山上有座天遥宫,住着上千名天遥宫徒众,他们不修仙也不求道,是名副其实的江湖人士,只是门派过于隐密,鲜少人能入得了天遥山。

“灵兽是认主的,从不轻易接触人,你还认为小村姑很简单?”越是单纯,越是不凡。

“主子是因为那只灵兽才不杀她?”认了主的灵兽不好收服,除非是牠的主人愿意接纳的对象。

“不,是她的不贪。”很难得看见有人瞧见了整丛的灵芝不起贪念,只取所需便离开。

因为她的不贪救了她。

“小花,妳跑到哪去?快急死哥了,我到处都找不到妳,还以为……还以为……”看到平安无事的妹妹,松了一口气的赵铁牛忍不住红了眼眶,用手背拭去流出的泪水。

“我原本要捡栗子,忽然看见一只兔子跳出来,我想我们家很久没吃肉了,就追着兔子去,谁知追着追着就迷路了,我也很担心找不到路回来。”赵铁花半真半假的编着话。

想吃肉是真,也想往深一点的林子设陷阱,看能不能捉到一只兔子或山鸡,没想到会先遇到小金,计划便有了变动,好奇心让她把吃肉这件事抛在脑后,忘个精光。

不过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她得到比肉更好的东西,有了那几片灵芝,即使今年的收成不好也能过个好年。

“不是叫妳别走远吗?一切有哥哥在,妳只要坐着吹吹风、晒晒日头就好,哥给妳捞了一条大鱼……”

一说到鱼,他回头一看,一条肥硕的大草鱼正躺在草丛里,浑身是劲地拍打出草屑,一开始的生气勃勃慢慢只剩一张一阖的大嘴,一副垂死的样子。

“哇!好大的鱼,咱们有鱼吃了。”鱼头煮汤,鱼身红烧,留个鱼尾干煎,一天的口粮就够了。

一瞧妹妹垂涎的神情,赵铁牛也乐笑了。“妳去了哪里,怎么哥找不着?爹娘已经不在了,若再搞丢妳,我哪有脸面见九泉之下的爹娘,妳喔!让哥吓个半死。”

“哥,我是撞上好运了,你瞧,这是什么?!”她掀开覆盖了好几层的叶片,露出那半箩筐的松茸来。

他瞇了瞇眼,“松茸?”

“很值钱是吧!”她满眼是银子的亮光。

赵铁牛点了点头,也笑得阖不拢嘴,目测了一下道:“这些该有十来斤吧!”

晒干了一斤五两,十来斤松茸能晒成四、五斤干货,二十两银子是跑不掉,兴许更多。

“哥,还有更好的。”赵铁花压低声音,取出下面肉茸扎实的灵芝,不无得意的吃吃笑着。

赵铁花把最大片的灵芝压在最底下,用软草垫着,她不敢告诉兄长,因为他实在太老实了,人家往他嘴里套话,他三两下就会被人套出来,重要的事守不住。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自用的千年灵芝就不用提了,她怕大哥听了承受不起,而小灵芝应该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他会惊讶,但不致出大差错,几十两的收入不会让他昏了头。

“妳……妳这是……呵!埃来运转。”赵铁牛差点笑出声,极力的忍住满心雀跃,诧异加欢喜是他此时的心情。

“哥,明天你就先拿一片最小的灵芝到药铺卖,你不要开口,让掌柜的喊价,低于三十两咱们就不卖,说是干脆拿回来给妹子补身。”三十两还喊低了。

不过他们还是装得乡巴佬些,让人看不出他们识货。

小村子出来的小农户无势无靠山的,人家肯用银子买已经很厚道,若遇到黑心的商家硬说是死菌菇,几百文就打发了,有些背后有人的掌柜更没良心了,直接下手就抢,还诬指卖家手脚不干净,偷了商家的货。

所以他们不能表现得太明白,要一副很意外捡到宝的样子,误打误撞撞上好运,是老天爷给穷苦人家的一条活路。

因为灵芝不大,顶多二、三十年,它珍贵的地方在于它是少见的紫血灵芝,所以价高,人人抢购。

几十两对大药铺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他们抢到了好货会秘而不宣,唯恐同行来抢,因此赵铁花才要兄长装外行,由着药铺来出价,这样一来就不会有人怀疑他手中可能还有货。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赵铁花防的就是人家的不择手段,兄妹俩的小身板可禁不起人性贪婪的折磨,先把眼前的困境解决了再图日后,剩下的两朵灵芝可以等缺银子时再到邻镇去卖,小户人家不做出头鸟的傻事。

“哥,要到咱们镇上最大间、声誉最好的药铺,而且一定要见到掌柜本人才能拿出来,咱们不贪心,高于三十两就卖,卖了就赶紧回家,别再外头逗留。”以免被不法之徒盯上。

听着妹妹的叮嘱,赵铁牛笑得很开心,抱起妹妹就往板车上放。“哥不傻,不会被人骗的,妳老爱瞎操心,当哥是个傻的,哥还要照顾妳一辈子,哪能傻乎乎过日子。”

“还说你不傻,鱼呢?”她揶揄他。

赵铁牛走过去拎起鱼腮帮子,往箩筐里一扔。“鱼在这儿呢!”

咧着嘴一笑的赵铁花把小箩筐往大箩筐上放。“回家了,哥,回家煮鱼汤,我要喝上一大碗。”

“哟呵!车要动了,小花坐稳了,咱们回家煮鱼去。”赵铁牛将车身掉头,大声地吆喝,声音轻快响亮,可见心情真的很好。

对赵家兄妹而言,今天是丰收的一天,而赵铁牛把妹妹当福星看待,她久久不出门,一出门就好运连连,连带着他也沾光,除了捞了一条大鱼外,还拾了七颗野鸡蛋,晚上能吃鸡蛋炒小蒜了。

赵家兄妹的出游圆满的落幕,两人脸上都带着笑,回到泥砌的屋子时正是各家晚炊时分,家家户户的灶头热闹着,每一家的饭菜香飘得老远,让闻者饥肠辘辘。

赵铁牛不让妹妹动手,他劈柴又烧火的把鱼头下锅熬汤,又煎鱼又炒蛋的端出几盘菜,几块大饼是他俩的主食,兄妹俩吃得很满意,这是三年来吃得最饱足的一顿。

隔天,赵铁牛怀里兜着紫血灵芝,一大早就到镇上去。

他找上全镇规模最大的怀仁堂,进门后把灵芝往掌柜的面前一放,掌柜的双眼骤地一亮,双手小心翼翼的捧着灵芝不放手。

赵铁牛知道此事成了。

又过了七日,松茸晒干了,他一样找上镇里最大的干货铺,不二价的卖掉,得银二十两。

“你都不晓得我才说出个『三』,药铺掌柜的就打断我的话,一口气给了我六十两,害我吓得久久说不出话,他以为我嫌少又添了十两。”不过巴掌大的灵芝就卖了七十两高价。

赵铁牛是知道灵芝的,但他不晓得紫红色的血灵芝是一等药材,就连宫中的藏药也不超过五朵,药铺以七十两收购,转手就能卖给达官贵人七百两,简直是暴利呀!

“哥,加上今日卖松茸的银子,我们手上一共有九十两,你回去读书吧!我们付得起一年十两的束修。”

她知道哥哥一直很想回私塾读书,每回看见堂哥拿著书袋子走过就一脸羡慕,想上前问问他们今天夫子教了什么。

“小花,妳……”赵铁牛蓦地怔住,有些意外,有些酸涩,更多的是打心底涌起的感动,他有个会为哥哥设想的好妹妹。

“想做就去做,不要有遗憾,以前我们没钱,所以供不起,如今手头小有余银了,让你连读五年也不成问题。”省着点用,两人开销一年不超过五两,而且还有田里的收成。

“那地里的活儿……”谁来做?

赵铁花一把握住她大哥的手。“每逢春耕和收割这几日,私塾不是会放假几天,我们总共也才两亩地,你还怕做不了吗?除草、施肥的事也可以等你休沐时再做。”

“可是妳的身子……”他实在放心不下,若是他不在家守着,万一她出了什么事,届时就后悔莫及了。

“哥,你没发觉到吗?”他真是迟钝。

“发觉什么?”赵铁牛问得很傻气,他对周遭发生的事一向后知后觉,需要人提醒才恍然大悟。

她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我的气色变好了,也长了些肉,精神也较以往好很多,今儿个在屋后干了一时辰的活也不觉得累,手脚更有力了,你没发现屋子变得特别干净吗?”

他看了一眼,反应很慢的“噢”了一声。“真的耶!妳一向苍白如纸的小脸有血色了,皮贴着骨头的双颊略有肉感。”

赵铁牛特意戳了妹妹面颊一下,手指有碰到肉的感觉,他开怀的笑得嘴都阖不拢,直言要多吃点鱼肉。

有银子了,饮食上自然有所改善,虽不敢说顿顿有肉吃,但菜里有油味,也能吃上白米饭和香甜的大馒头。

不过赵铁花没说的是,她每天从脸盆大的血灵芝上切下薄薄的一片,放在滚水里熬上一个时辰,再把滚水放凉,倒入茶壶里当茶水喝,每日一壶,养气补神。

赵铁牛嫌茶水里有味道只喝了一些,大半的茶水都入了赵铁花的肚子,所以两人在精气神上都有些变化,其中以赵铁花最明显,她以前被堵住的经络有渐渐松动的迹象。

往后若能日日喝着灵芝煮的水,她的康复指日可待。

如今除了不能快跑外,她和常人无异,竹竿似的身材也渐渐发育起来。

姑娘家的成长很微妙,前不久还枯瘦难看,发色淡黄,活月兑月兑是身子有恙的小村姑,才短短几天,人好像有点姿色了,头发转黑,虽称不上绝世美人,但也可入目。

“哥,我们有银子了,可不可以盖两间砖屋,你一间,我一间,我们原本的屋子就拿来堆放粮食,咱们也是有粮的人,粮食不能随便乱放,会生潮发霉。”

她要在砖屋旁加盖一间洗漱房,旁边隔出茅房,用红砖砌成茅坑,茅房外挖一个粪坑,茅坑里弄个倾斜的水道,将排遗冲进粪坑,可用来当肥料。

“盖砖屋呀!”他也想,堂屋的墙壁常透风进来,春秋还好,一到多雨的夏季和下雪的冬天,他的炕床总是湿的。

“哥,成不成?”赵铁花摇着哥哥的手撒娇。

赵铁牛想了想,含笑点头。“还有一个月就要收成了,咱们趁农闲的时候赶紧盖屋,屋子一盖好就能搬进去住,空下的屋子就能储放粮食。妳不是还想做什么羽绒被、羊毛被?趁这个时候也做起来。”

银子都攒在手了,还急什么,真要赶不及就买现成的。赵铁花此时对缝被子的兴致不高,她想着要怎么多买两亩田而不被本家觊觎,二叔父他们四房人像蝗虫一样,不照顾长房留下的遗孤,还一心想坑害他们,让他们一无所有。

村子里有人瞧见她哥哥上干货店卖晒干的松茸,得银不少,因此前两日四叔父还涎着脸问她,松茸去哪里挖的?她回答忘了,迷路时意外发现的,他还不死心的追问不休。

这些人称什么长辈?把人赶出去了又起了贪念,真是有够不要脸的!她想趁盖房子之际,把明面上得来的银子都花光,省得叔父婶母们惦记,暗暗想着办法跟他们“借”,这一借可是有借无还,当她想不到?

“哥,你真好。”她上一世是独生女,从没感受过有兄弟姊妹是什么感觉,但她喜欢这个个性直率的哥哥。

赵铁牛笑着轻揉妹妹的头。“我只有妳一个妹妹,不对妳好要对谁好,我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能让妳过得更好。”

有点媚的丹凤眼促狭的一眨,“那对未来的大嫂呢?”

闻言,他面上一臊。“说什么胡话,哥今年才十五岁,再过三年也不迟,那时妳都十六了,哥要为妳找户好人家才肯娶妻,否则咱们兄妹俩真要相依为命了。”

“啐!谁要跟你相依为命,赶紧找个嫂子管管你,我好当个恶小泵,整天对着你媳妇儿颐指气使。”她摆出坏小泵的架势,把她老实的哥哥笑得前仰后合。

“什么恶小泵,谁家的姑嫂不和?”

刚说嫂子,嫂子就到。一张圆圆脸,看谁就笑的王满儿从门口朝内探出颗脑袋,未语先笑的瞇起笑眼。

王家和赵家两家的孩子是从小玩到大,彼此熟得不能再熟了,到彼此家就像回到自个儿家,自在的来来去去。

倒是赵铁牛有些难为情,才说到嫂子王满儿就出现,他还真有点拘束了,转过身想干些什么,让自己看起来很忙。

可是堂屋就那么点大,一转身就碰上炕床了,他脸略红的假装整理床铺,瞎忙,不想王满儿有太多联想。

以前他的爹娘还在世时,双方的父母是谈过这件事,可是爹娘一过世后,他明显的感觉到王家对此事冷淡了许多,对此事也避而不谈,因此他的心思也淡了,只把王满儿当妹妹看待,无关其他。

倒是王满儿仍是勤为走动,对两兄妹更好了,一副她有责任照顾他们的样子,把兄妹俩弄得很尴尬。

“哪来的姑嫂不和,我和我哥正商量着要盖两间砖屋,之前的泥砖屋太破了,快不能住人,王家几个哥哥若是有空就来帮忙,我们管一顿午膳。”赵铁花笑着迎上前。

“小花,妳家要盖屋子呀!银子够用吗?”王满儿却不喜反愁,好像担心他们盖新屋会把好不容易赚来的银子又盖穷了。

“不够也要盖呀!妳瞧瞧上头的稻草撑不久了,若是突然来一场大雪,屋顶就要被压垮了,到时真要欲哭无泪。”一说完她也惊着了,若有雪灾,这屋子首当其冲,所以屋子不盖不行。

“需不需要我尽点心,我那边还偷存了几两银子……”

王满儿是心存善意,希望多少能帮上一点忙,但显然两兄妹都不领情,一前一后出声阻止。

“不用了,钱够用。”

“谢谢妳的好意,银子凑一凑就有了。”

王满儿好脾气地看看满脸通红的赵铁牛,又瞧瞧面上含笑的赵铁花,语气和顺的说明来意。“山上的金枣熟了,我看小花最近的身子骨好了许多,所以想找她一起上山采些金枣。”多个人作伴才不无聊。

“采金枣?”一听有得吃,赵铁花的眼睛就亮了。

“山上会不会太危险,妹妹上一回上山就差点迷路了。”赵铁牛还是挂心,怕妹妹身子吃不消。

“真要不放心就一起来,我二哥、三哥也要去,还有老陈家的妮子和小波,人多才好玩,累着了谁也不会累到小花,谁不晓得她是你这头牛的心头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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