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难追 第四章 拜访长姊得惊喜

作者 : 唐欢

夜已深,小茹一边替安夏换上寝衣,一边道:“公主,奴婢方才替您点了安神香,明日不必上学,您可以安安稳稳睡一觉了。”

“明日不必上学吗?”安夏十分意外。

“公主忘了?”小茹亦是一怔,“御学堂每隔五天便要休息一日。”

对,对,即使是现代,也有周末呢,何况公主、贵女们娇气得很,哪里肯天天上课。

“所以明天可以玩了?”安夏颇为高兴。

“公主想怎么玩都成,”小茹道:“要不要去看马球?明日太子殿下那边好像有一场马球赛。”

“我对这个可不感兴趣……”安夏转转眼珠子,“能不能出宫去玩?”

“出宫?”小茹不由错愕。

“对了,我能随便出宫吗?”安夏趁机问道:“从前我都是用什么借口出宫的?”

“呃……出宫也没什么难的,”小茹回答着,“比如去探望大公主、去找元清郡主啊,一般都可以。”

“对了,我病了这么久,还没见过皇长姊呢,”她知道闻遂公主已经出阁,住在宫外,“不如明天就去瞧瞧她吧。”

“公主这一病,还有好多人没见呢,”小茹道:“比如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该先去请安才是。”

安夏笑道:“一个个轮着来吧,你不是说明天皇兄那边有一场马球赛吗,那他肯定没空搭理我,我倒不如先去见皇长姊。”

小茹点头应是,“奴婢知道了,只要告知李尚宫,让她跟皇后娘娘宫里禀报一声便可。”

原来出宫也不是什么大难题嘛,她还以为会像电视剧里嫔妃省亲一般,步骤复杂,看来萧国的规矩还算简单。

“小茹,明儿我们出宫,先去集市逛逛吧。”安夏忽然道:“我想看看外面有什么时兴的首饰,想买一些新鲜玩意儿回来。”

小茹道:“公主从前常去蓝玉堂买东西,就在东安街上,离闻遂公主府也很近。”

“好啊,那我们就先去蓝玉堂。”安夏心底大为雀跃。

她已经打听过了,杜阡陌的家在东安街那一带,或许她可以顺道路过他家门前。

明日御学堂放假,他自然也是放假在家,虽然未必真能与他碰面,可是去看看他的家,在他的屋檐下站一站也是好的,那一刻墙里墙外,他们只咫尺之遥。

如此想着,安夏不由无比兴奋,幸好点了安神香才不致于失眠,第二天一大早她就醒了,匆匆换好衣服,让李尚宫去皇后那儿报备,才乘车出宫去。

萧国的京城一如她想象中繁华,杨柳河堤风景秀丽,市井热闹非凡,仿佛有种在看古画长卷的感觉。

车轮辘辘,没行多久她们来到东安街上。

杜阡陌家好像是住在朱雀巷吧?听说是东安街拐角处的一条小巷。安夏盘算着,等去了蓝玉堂再找个借口绕道去那瞧一瞧。

“公主,”小茹在一旁提醒道:“蓝玉堂的老板并不知您的身分,他一直以为您只是哪位公侯家的小姐,等会儿可别说漏嘴了。”

“放心好了,”安夏笑道:“我不至于那么傻。”

车辇停稳,小茹打起帘子,将安夏扶下车舆。

蓝玉美概就想农现代的名牌珠宝店吧,诸如Tiffany、pftief、Bvlgari之类的,只要是女孩子都会喜欢。安夏从前看着那些名贵的首饰,从来没指望过能拥有它们,只要远远地看上一眼就知足了,如今整间铺子里的东西随便她挑,这种感觉真是满足。

不过萧国应该还没有钻石吧?她很想要一颗粉红色的心型钻石,穿上链子戴……从前她看到杜澈曾经送给他的绯闻女友一条那样的项链,心底羡慕得不得了。

“夏小姐来了?”蓝玉堂的蓝掌柜一看到她,马上迎了上来,“夏小姐,好久不见了,小的还觉得奇怪呢。”

“前阵子身体不太好,”安夏笑道:“好久没出来逛了。”

“小姐是哪里不舒服?”蓝掌柜关切地问着,“小的跟京中几处大药房都相熟,也认识好些名医,要是用得着,知会小的一声便是。”

她点点头,“已经好多了,多谢掌柜挂怀。”

小茹在一旁道:“掌柜的,上次说的羊脂玉坠子,可曾帮忙寻了些货来?”

“有……有的。”不知为何,蓝掌柜面色有些为难,“夏小姐请先到厢房喝茶,一会儿小的叫他们把坠子捧上来,您慢慢挑。”

其实安夏根本不懂玉,不过温润剔透的,应该就是上好的成色吧?

蓝掌柜一路引着她们来到最里面的厢房,只见这里古玩奇珍罗列,或许蓝玉堂最好的东西全都藏在了这里,大堂处只是随便摆些寻常货罢了。

伙计奉了茶来,茶盅是描花的上好细瓷,茶水清亮,奇香扑鼻,与宫里的茶相比,丝毫不逊色。看这派头,蓝玉堂这京中第一珠宝铺的名声着实不假,这掌柜不知挣了多少钱。

小茹又问道:“掌柜的,玉坠子呢?”

“最近羊脂玉不好寻,”蓝掌柜支支吾吾地道:“是有一对,不过……已经被人订下了。”

“这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小茹蹙眉,“几个月前我们家小姐就托你帮忙寻了,难道别人订的比我们还早?”

“那倒没有……”蓝掌柜的态度着实有些奇怪,吞吞吐吐的,也不知为何。

小茹问:“那为什么不能让我们先瞧瞧?总不至于是我们小姐病了这一场,掌柜你就不认人了吧?”

蓝掌柜连忙道:“不敢,不敢。伙计,快,去把那对福瓜形状的羊脂玉取来。”

伙计看了蓝掌柜一眼,像是有所迟疑,并没有挪动步子。

蓝掌柜低喝了一声,“快去啊!”

伙计神态间有些难言之色,听了这一喝才匆匆去了,没过多久捧了匣子上来。

两个福瓜状羊脂玉坠子皆是拇指那般大,晶莹得没有一丝杂色,雪白得像刚剥了壳的荔枝,着实可爱。

小茹见了点点头,“很不错啊,小姐,您觉得呢?”

安夏左右挑了半晌,没有主意,不由问道:“小茹,你觉得哪一个好?”

“奴婢觉得两个都好。”小茹回答。

安夏莞尔,“总不至于两只都要了吧?”

小茹提议道:“若是打成一对耳环,也挺有趣的。”

蓝掌柜在一旁插话,“若是夏小姐觉得不太合适,可以再挑别的,这里还有些水滴状的羊脂玉,夏小姐不如再看看?”

小茹瞪着他,“掌柜,我怎么觉得你根本不想卖给我们?老是推三阻四的做什么?”

“岂敢,岂敢!”蓝掌柜慌了神色,“对,小茹姑娘说的对,难得这样成色齐全的羊脂玉,拆掉了可惜,不如就凑成一对,更是稀罕。”

“戴这么大的耳环?”安夏迟疑,“耳根子会酸死吧,而且这个形状……”

小茹提醒着,“小姐忘了,您有一对南海珍珠的耳环,可不比这个小,而且这个形状很好啊,形似水滴却不像水滴那般简单,刻了隐隐的瓜纹与叶子在上边,福瓜这个寓意也很好,奴婢觉得您戴这个一定漂亮,下次节庆就戴上,定是瞩目得紧。”

好像……也有点道理,到时候宫里举办什么庆典,各宫肯定会有一番攀比,就算她自己不戴,送给宋婕妤也是好的。

“那好。”安夏当即决定,“有劳掌柜帮我做成一副耳环。”

“好,好,三日便可做好,”蓝掌柜连忙道:“到时候又是这位小茹姑娘来取?”

“是。”小茹点头。

蓝掌柜又道:“夏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安夏顿了片刻,终于忍不住开口,“下次能否……帮忙物色一些钻石?”

“钻石?”蓝掌柜一怔,“这……是什么?恕小的孤陋寡闻,不曾听说过。”

看来她猜得很对,这个时代钻石还没有流行起来。

安夏正待回答,忽然门外伙计又掀开帘进来,神神秘秘的对蓝掌柜低语——

“东家,杜大人与他的母亲来了,要取他挑好的羊脂玉坠子,可是……

“我知道了,”蓝掌柜道:“先请他们坐一坐,等会儿我亲自去与他们说。”

杜大人?安夏心尖一紧。该不会这么巧吧?难道是……杜阡陌?

他家就住在这附近,若趁着休假陪母亲来买几件首饰,也并非不可能。

“掌柜有客人?”安夏趁机打听。

蓝掌柜应道,“哦,是御学堂的杜大人,听闻过几天就是杜夫人的寿诞,他也是来挑首饰的。”

果然是他!

安夏双眼瞬间亮晶晶的,立直身子道:“那么掌柜快去忙吧,不必招呼我们了。”

“好,小的去去就回。”蓝掌柜点头哈腰了好一阵,方才带着伙计退去。

安夏满脸笑意,“小茹,是杜少傅,走,咱们也偷偷瞧瞧去。”

小茹心领神会,当即搁下茶盅与她出了厢房,悄悄绕到大堂的古董架子后面,窥视大堂里的情形。

杜阡陌一身青衣打扮,比起在御学堂里穿官服的模样更为清俊了几分。他的母亲长相并不出色,看起来不过是一个普通妇人,也不知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出挑的儿子。

“说好了是上等羊脂玉,”杜夫人很不满意,“这个算什么?”

杜阡陌不解的问:“掌柜,日前我挑了一对福瓜形状的羊脂玉,已经付了订金,怎么换了这个?”

“这对水滴羊脂玉也是极好的了,”蓝掌柜赔笑道:“上次我不在铺子里,伙计给大人说的价钱是误报了的,我已责骂过他了。”

“怎么,是嫌我们给的钱少了?”杜夫人忿忿然,“既然付了订金,哪有说改就改的道理。”

“那个订金只是这水滴羊脂玉的订金,”蓝掌柜道,“还望杜大人与杜夫人见谅。”

“掌柜是打算坐地起价吗?”杜阡陌蹙眉,“好,还请告诉我到底要多少银两才能换回上次那对?”

蓝掌柜垂眸道:“不瞒大人说,那对福瓜的已经被人买走了……”

福瓜?也是羊脂玉?会不会就是她今天买的这一对?

安夏回眸望着小茹,小茹也猜到了,连忙拉着她的衣袖道——

“公主稍安勿躁,这个时候千万别露面。东西既然我们已经买了,也没有让的道理,若真让了,杜大人说不定会觉得受辱,也不会领情的。”

是的,因着姜尚宫一事,他绝不会接受她的好意。

安夏当下抑住冲动,强止脚步。

“买走了?”杜阡陌隐忍道:“好,掌柜,请再进一对那样的羊脂玉,无论多少价钱,我们照付便是。”

蓝掌柜很为难,“杜大人,美玉可遇不可求,那本就是稀罕物,下次未必能再碰上。”

杜阡陌闻言依然道:“还请掌柜努力帮忙寻一寻,那是给母亲祝寿的,总要合母亲的心意才好。”

蓝掌柜转而劝说道:“杜夫人,这对水滴状的其实成色不差,您不妨再考虑考虑?”

杜夫人冷冷地道:“若是这个就不必了,我命苦,早年丧夫,好不容易把儿子拉扯大,原本指望他能好好孝敬我,想不到连一件寿辰礼物都不如意。”

这话一出,安夏不由一楞。

杜夫人也太不疼爱杜阡陌了,哪有当着外人的面这样数落儿子的?不过是一件礼物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杜阡陌连忙道:“母亲息怒,还请母亲等等,待儿子再去寻一寻——”

“你寻得到吗?”杜夫人哼笑一声,“就算寻到了,你有钱买吗?就凭你那点微薄的俸禄?算了吧!”说完,她拂袖而去,扔下杜阡陌独自在这店中。

所有的人都没料到她会如此大发雷霆,好半晌无语。

蓝掌柜不由有些愧疚,轻声道:“大人,都是小的的错,下次……下次小的一定帮大人寻一对满意的。”

杜阡陌摇头,“不必了,家母只是胸中气愤难平,倒不见得真的是想要那对学脂玉。掌柜你说的不错,美玉可遇不可求,也是缘分。”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

阳光透进窗子,照在他眉心略蹙的侧颜上,引得安夏心中一阵怜惜。

他身世可怜,父亲早亡,母亲待他又是这样的态度,想来姜尚宫肯定是对他不错,他才会常常到姜尚宫的故所去……

安夏想起了杜澈。杜澈于她来说是天上璀璨的星,自己想为他做一点事情,却总找不到可以帮得上他的地方,但现在另一个杜澈就在她眼前,这一次她终于可以对他施以援手了,毕竟现在她是公主,他是臣下,这样的身分转变,让她可以在心疼他时,再也不是爱莫能助。

马车上,小茹见安夏沉思许久不语,怯怯地对她道:“公主,既然您已经向皇后娘娘禀报过了,好歹也要去闻遂公主府上一趟才是。”

安夏回过神来,淡淡笑问:“怎么,你怕我不愿去了?”

“奴婢是怕公主心情不太好……”小茹果然很懂得察言观色。

安夏浅笑道:“放心,这些利害我还是知晓的。一会儿到了皇长姊府上,若有什么我做得不对的,你要及时提点才是。”

小节宽解道:“公主放心,大公主为人随和,待您也向来亲近,不似别人。”

这么说来,闻遂公主倒是个好人?如此,她可以稍稍松口气了。

片刻之后,马车停下,安夏轻掀车帘往外望去。

看来宫里早有人到闻遂公主这里通传过了,只见闻遂公主府门前站着一队仆婢在等着迎接她。

“给夏和公主请安——”说完,为首的一个嬷嬷主动上前来搀扶安夏,“大公主一早就听说您要来,特意在花厅备了好些东西,只等着您呢。”

安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来得迟了,害皇长姊久等。”

“公主说的是哪里话,”嬷嬷连忙笑道:“说来今儿也巧了,太子妃殿下也在呢。”

“什么?”安夏一怔,“皇嫂也在?”

嬷嬷点头,“今日太子宫中举办马球赛,太子妃一向不喜热闹,说是出来躲个清静。”

楚音若与闻遂公主一向要好,从小就一块在御学堂里读书,关系就像是夏和跟元清那样的闺中密友。

安夏莞尔道:“我病了这么久,还没能拜见皇嫂呢,正巧。”

嬷嬷领着仆婢一路将安夏迎进府里,绕过充满蔓蔓青萝的游廊,来到雕梁画栋的花厅,只见两位宫装丽人正坐在桌前一边饮茶,一边说笑着。

楚音若是难得一见的倾城美女,端泊容对她爱若珍宝,东宫唯她独尊,并无侧妃,因此安夏一见便知左边这位衣饰更为华贵、容貌更为出众的,就是楚音若。

不过传闻显然有些夸大了,眼前的女子虽然十分漂亮,但倾国倾城倒未必见得,估计端泊容独宠她是另有原因。她的父亲楚太师把持国政多年,大概是有些政治上的利益。

闻遂见安夏来了,起身笑道:“夏和来了,我方才还与你皇嫂说,怎么从宫里出来要行这半日?怕是迷路了。”

“让长姊和皇嫂久等了。”安夏屈膝要行礼,楚音若却上前一把将她搀了起来——

“妹妹不必多礼,你这病罢好,一跪一起可是要头晕的。”

“皇嫂,我已经好多了,”安夏满怀歉意地道:“这些天没能去给皇嫂请安,实在惭愧。”

楚音若拉着她的手拍了拍,“这话倒是说反了,按理,你病着的时候,我和你皇兄该去看你才是,可太医说你从前好多事都不太记得了,我和你皇兄就觉得该先让你多加静养。”

安夏顾作懊恼,“是啊,脑子里空空荡荡的,也不知从马上摔下来怎么就这般严重……”

闻遂摆了摆手,“从前的事就别再提了,现在好了就成。”

安夏笑道:“方才路过街口,我本想给皇姊买些礼物的,却没挑出什么。”

“怎么,你又去街口的蓝玉堂了?”闻遂很了解她。

她点点头,“对啊,好久没去了。”

闻遂调侃,“我说呢,怎么半天了人都还没到,原来又是去玩了。”

楚音若亦笑道:“蓝玉堂是卖珠宝首饰的吧?我也常去。”

“原来皇嫂也常去啊……方才我还碰到了御学堂的杜少傅,他在给他母亲买寿辰礼物。”安夏趁机提起这事,希望能打探一二。

“杜阡陌杜大人?”楚音若似乎对他颇为熟悉,“哦,对了,他家也住这附近吧?”

闻遂十分意外,“这位杜大人很有名吗?怎么你们都认识?”

楚音若道:“杜大人在宫里当差,多少我也听说过一些。”

“昨儿听父皇说要调杜少傅到礼部去呢。”安夏知道楚音若的父亲楚太师在朝中势力庞大,很多事情可以先探探她的口风。

“是吗?这倒是新鲜事,我和你皇兄都还不曾听闻。”楚音若对此事不甚了解。

安夏眨眨眼睛,“杜少傅仿佛家境不太好,方才听他母亲说,他的薪俸也很微薄。”

楚音若道:“在宫里当差自然是比不得朝中,若是去了礼部,或许会宽裕一些。”

“夏和似乎对这位少傅的事格外上心啊……”一旁的闻遂似看出了些端倪,意味深长地笑着,“哦,我想起来了,据说御学堂里有一位才貌格外出众的少傅,想必就是他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为师,”安夏不由有些结巴,“我方才看杜少傅境况窘迫,实在是同情得很。”

“薪俸少一些也算不得窘迫吧?”楚音若也会意过来,笑看着她。

安夏垂眸道:“方才他没买到称心的礼物,被他母亲责骂呢,杜夫人也太严苛了些。”

楚音若揣测道:“听闻杜夫人年轻时就守寡,为了抚养儿子没有再嫁,心中苦楚日积月累,脾气总是不太好吧?”

闻遂不解地道:“这也怪了,我们萧国民风还算开化,并非不近人情之邦,她若再嫁,旁人还能嘲笑她不成?何必把气撒在儿子身上。”

“其中的原因外人哪里知晓。”楚音若语气无奈,“不过母子之间偶有间隙,也不是什么大事,终归一家人骨肉相连。”

安夏觉得楚音若说话十分熨贴,听着颇为顺耳。看来她性子很不错的,难怪太子会那么喜欢她。

闻遂忽然忆起了什么,开口道:“对了,音若,你方才说有什么好东西要送我?说了这一番话,倒是忘了。”

“哦,打了支簪子,想着送你。”楚音若有些不好意思,“没料到夏和也会来,早知道就打两支了。”

安夏连忙道:“皇嫂不必客气,簪子我不缺的。”

楚音若微笑着,“我那里有一颗粉红钻,夏和戴着一定漂亮,其实做成链子戴在颈子上更好,可惜宫里不流行戴链子,那就嵌在簪子上吧。”

什么?!安夏一惊,粉……粉红钻?她没听错吧?

闻遂先开口问:“粉红钻是什么?”

楚音若答道:“一种粉色的钻石。”

“钻石是什么石头?”闻遂满脸不解。

“你看,”楚音若叫婢女捧了锦匣上来,开启匣盖,只见里面有一支明晃晃的金簪,金簪上头镶着一颗极为闪烁的宝石,“就是这个,不过这个是白钻,没有颜色,我打算送给夏和的那个,略带点粉红。”

“好明亮啊!”闻遂把簪子拿起来,仔细端详,“像是宝石,却比宝石通透。”

楚音若介绍着,“它可比宝石刚硬多了,比如这琉璃灯罩,只需用它轻轻一划,就会有裂纹。”

闻遂大为惊讶,“是么?这么稀罕,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

“这东西时下并不流行,因为人们还不知道它的好处,”楚音若指了指那根簪子,“或许将来会很值钱呢。”

安夏整个人僵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时空居然有人在摆弄这些属于她那个时代的东西。

这说明了什么?只是一个巧合吗?楚音若……会不会与她一样,来自同一个地方?

安夏心中一惊,被自己这个想法吓着了,但眼前的事实告诉她,的确有这可能,毕竟连京城第一珠宝阁都没听过的东西,她却那么清楚钻石的特性。

她说不清楚,只觉得此刻胸中是全然的错愕,可当中还夹杂着一丝喜悦,因为在这陌生的境地,多一个同类就像多一个支撑。

然而她的猜测准确吗?她能对楚音若坦言自己的身分吗?她又该如何坦言?

万般矛盾如百川激流,在她心里碰撞交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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