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皇商 第六百七十五章 云儿画艺

作者 : 涓石

在王爷和他的各位兄弟们商量经商的时候,云儿依然在飞云楼安心地画画。本来是要好好培养煊儿画画的,中间插进来一个煊亲王的事,耽误了好些天。要不是师父事先告诉她说不要拦着煊儿,云儿一定要王爷向皇上请求辞了这个差事。大人做事还难免有疏漏呢何况一个八岁的孩子?鳌拜还没上台得瑟,要是他成了气候,那个时候煊儿也才十三四岁,怎么能和一个权奸抗衡?

也许,这就是煊儿的命运上天安排好的?云儿看《清史》不多,但是还清楚地记得,鳌拜杀的都是他的政敌,比方苏纳海、王登联、苏克萨哈。还没有记载他杀了皇室宗亲的某人,可能是要维持着自己一贯忠君的形象?

由于前几个月云儿多半时间都练基本功了,葡萄粒、竹子、禽鸟的羽毛、动物的皮毛、露水珠、各种花头、浪花、云水、冰雪、夜色、风雨……逮着什么就练习什么。俗话说,熟能生巧。会画葡萄粒,山楂、枇杷、红果、山里红等类似形状的蔬果就差不绘画风格多都会了,就是颜色、大小、外形多少再有点区别。竹子有女敕竹、老竹、楠竹、湘妃竹等,但是会画一种其它也就举一反三了。而且云儿的记忆力奇好,会画就是会画,不会忘记了。现在云儿的基本功相当扎实,所以已经开始集中精力画大画了,画出来的都是成品。

从异域买回来的颜料、纸张都是中高档以上的,很好用。在异域,云儿和蓝蓝学习绘画的时间不是太多,但是她基础雄厚,蓝蓝教给她一样她就能记住一样。有些是蓝蓝没时间教,她自己看书看会的。比方说有一本《花鸟画特技法》,云儿觉得很好。虽然里边的绘画风格和云儿的审美观点不大一样,但是画家在绘画实践中总结出来的多种绘画特技还是让云儿大开眼界的。比方说撒盐法,就是把碘盐的盐粒撒在所作的画面上,利用盐粒的渗化出现一些肌理,只要用得巧妙,恰如其分,就会产生自然有趣的特殊效果。常用在表现鸟兽的皮毛质感、雪和冬天的衬景;还有水冲法、弹洗洁净法、水捞法、用矾法、喷涂法、印叶法、水纹拓印法等等,使画面更加丰富多彩。

鱼儿水儿都很奇怪主子画画还用盐、用树叶什么的,可是一看她画出来的画就大吃一惊了:弹过清水点的荷叶上面斑斑驳驳的,给人一种非常真实的感觉。主子还把明矾块压碎了,放在水里化开,再把桃胶用热水浸泡融化了,用这样的胶矾水来画冬天的树和雪地、松树、冰,很自然地就出现了厚重感和层次感。真的是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云儿还买过一套一位教授的国画讲座光碟,反复地看过,把里面的内容都记了下来。那可真是一套上佳水平的讲座,如果不是时间不够用,云儿就要看得倒背如流了。现在,笔记本电脑找到了,讲座的光碟也找到了,就在后暖阁里放心大胆地研究这套光碟了。原来是挑重点记录的,现在是把老师讲的每一句话都记录下来,没跟上的返回去,记录的时候放“暂停”记完了再往前走。而且把里面老师教的过程都给照画下来,从头到尾一点都不落。一边学一边实践。

有一次陈夫人让鱼儿去找云儿来品尝她新做的小吃。鱼儿没找到,云儿戴了耳机不知道鱼儿在找她,鱼儿就哭着回到婆婆那里:“主子妹妹不见了!”说完“哇哇”大哭,宝宝贝贝也跟着哭起来。

云儿回家吃饭,听见院子里哭成一片,吓坏了,一步三个台阶地蹿上楼,鱼儿的哭声戛然而止,宝宝贝贝也不哭了。“臭主子您跑哪儿去了?吓死鱼儿了!”

“喂!这是一品夫人的形象吗?怎么这个德行?”

老娘不高兴地说:“你倒是说说你去哪儿了?你没看见鱼儿的肚子吗?”。

“我一直在楼里了,哪儿都没去。”

“那鱼儿在您房间门口大声喊您怎么就不答应?”

“你喊了吗?哦,我戴着耳机呢,没听见。”

“娘,您打她!”

“好,娘替你打。”陈夫人作势地高高扬起胳膊,就听“哇”地一声,宝宝贝贝大声哭叫起来。

云儿赶紧抱起一双儿女:“谢谢、谢谢,我的两张可爱的护身皮。”

陈夫人和鱼儿大笑。

云儿的画艺每天都有突破性的进展。但是知道内情的只有鱼儿、水儿和王爷三个人。别看先生和田亮是她的父亲和哥哥,却是很少来云儿的卧室。尤其是里间,属于云儿和王爷的私密空间,就是鱼儿水儿也只能在王爷不在的时候进来。

“福晋,您快看看去吧,云主子画的葡萄都能吃了!水灵灵的!”髻儿进屋就催促福晋去后院看云儿画的葡萄。说得活灵活现的,福晋当然愿意去云儿那里,就是怕打扰她画画。人家一幅画可以卖到上百两银子,不能耽误了。可是听髻儿这么一说又活心了。

进了大厅,福晋的眼睛就再次瞪大了:迎面墙上是一张巨幅大画,叫“合家欢”。是以艳丽的牡丹为背景,有六只大小不同的鸳鸯在戏水。其中的雄鸳鸯在中心位置,身边有两只雌鸳鸯,依傍着一身华贵羽毛的雄鸳鸯,很恩爱的样子;四只毛茸茸的小鸳鸯在追逐嬉闹,非常活泼、可爱。

福晋懂得云儿的匠心,这幅画就是在画自己这一家子。这么大的画是怎么装裱的?又是怎么镶到墙上的木板上去的?福晋端详着这幅画,心里热热的。

“哎呀!福晋来了!您快上楼啊,鱼儿搀着您。”鱼儿一向乖巧、和善,一脸的微笑。

“不用、不用,你自己脚底下利索一点比什么都好。鱼儿呀,这么大的画你们是怎么装裱的?”

“回福晋,是云儿和几个小姐妹先用小块的宣纸把胶合板盖住了,然后裱上好宣纸,我们主子直接在上面画的,不然这么大的画我们没有办法装裱。”

福晋上楼时不让鱼儿禀报,悄悄地站在云儿身边看她画画,尽量不打扰她。云儿正在画葡萄。是装在篮子里的那种画法。葡萄真个就象髻儿说的那样好象能吃了,水水灵灵的,立体感特别强。福晋对画画也不是门外汉,她认真地看着云儿是如何落笔的,原来葡萄粒留了高光,加上云儿是技法娴熟又会变通,使得画上的葡萄让人垂涎欲滴了。画画这门技艺不一定是画得越慢越好,得看画的是什么、怎么表现。

黔了印云儿才发现福晋来了,忙要请安被福晋拉住:“妹妹不要如此多礼,赶快歇息一下。姐姐见你画得这么好也馋了,赶明儿有空了也来和妹妹学习画画。”

“您笑话云儿呢?画画您可不是门外汉,重新捡起画笔就行了,正好云儿没伴儿。纸啊笔啊颜料啊,云儿供应您,您只要喜欢就一定能画好,比云儿的还好,因为您不象云儿这般性急和毛躁。”

“你还毛躁了?画这么大的画得有多大的耐心?”福晋见画架子上有一幅画好了的画心,就拿下来看,立刻眼睛又瞪大了:这是一幅名为“富贵神仙侣”的巨幅大画,以牡丹为主,牡丹的后面是太湖石,石头上有两只美丽的孔雀,恩恩爱爱的样子。衬以水仙、紫藤,整个画面让人觉得清新、温馨之至。

“云儿呀,这幅画是要放在什么地方的?”

“这是给您画的,当然要放在您楼下的大厅迎面位置了,还不知道您喜欢不喜欢呢?”

“天哪,这是给姐姐的?姐姐这厢有礼了!”说着给云儿道了一个万福。

“别价!您这不是折杀云儿了吗?咱们自己会画了,还不是和拿土豆一样随便吗?您喜欢的话云儿就吩咐木匠师傅给打架子了,您放心,云儿有办法,不会弄坏的。”

“你可让姐姐说什么好?这幅画最少也值一百两银子了,你还说什么土豆!”

“哈哈哈!”两个人开怀大笑。

兰儿三个的装裱技巧也趋于娴熟。普通的画心三、四尺条幅、中堂都能独立装裱了。云儿买来的裱画绫绢多着呢。裱了几幅牡丹、菊花拿到舅舅的纸行去卖,结果画刚挂上去就有三个人同时要买,为此还进行了类似拍卖的竞争。

云儿卖画的定价都是根据大清的书画市场价格,按上中等画艺出售的。那个时候还不讲名人效应,就是看画的本身水平高下如何。云儿的画面本来就清新流畅,还有异域的透视效果、特技效果,基本功相当扎实。几位争相买画的人简直就离不开这里了,看样子不买到手里决不罢休。

周掌柜的一向和气,对三位争画的人说:“三位先请坐下喝茶,消消火气。各自退后一步,自然是海阔天空。大家都是读书人,这么争得面红耳赤,也……”

“掌柜的是说我们有辱斯文是吧?您是经常见到这样的画艺吗?您能不能告诉我们,画作者何许人也?老夫今年五十七岁,一定要拜这位前辈为师。”

周掌柜的肚肠子都要抽筋了,他怎么就认准了画画的是他的前辈?他都五十七岁了,他的前辈也该是七十上下了。

“几位先生实在是对不住了,在下并不认识画作者,是亲戚送来代卖的。我们只管买卖画拿提成,别的一概不问。”

“您卖画的总得懂得一点画的高下吧?这幅寒菊图真是带着森森的秋意呢。上面的诗题得相当好,‘孤标傲世偕谁隐,一样花开为底迟’好诗、好画!掌柜的到底出个什么价?”

“画作者有嘱咐,每幅画最高不能超过一百两。”

“我给一百五十两。”

“我给二百。”

“我给二百八十两!”

“这样吧,这位给二百八十两的给一百八十两,寒菊图归您了。”

“您这人可怪了,给二百八您收一百八。”

“是这样,在下知道您喜欢、给得起,但是主家是佛门中人,没有贪念,虽然人家的画到了一定境界,但是并不想狮子大开口。差不多就行了,水满则溢,还是中庸一点。”

“佩服、佩服。那么牡丹图就归在下了?这个牡丹图上的牡丹简直跟活的一样,回去之后就是镇宅之宝了。牡丹比菊花难画,我给二百两。”

“在下方才说了,水满则溢,您给一百八十两就好。”

“还有这么做生意的。”

“您觉得在下很傻是吧?拿了不该拿的,要从寿命里扣除。”

“还别说,有点道理。”

另外一人就说了:“周掌柜,在下很佩服您的胸襟,金钱面前毫无贪恋之心。这幅海棠春睡就归在下了,给您一百八十两如何?”

“可以可以,先生很有眼力,这幅海棠是有前后层次的,画面清新干净,值。”

云儿的画越来越臻于成熟了,手下要表现的花卉、鸟类的形象也越来越精到,从异域带回来的那些画册、照片都是很好的参考材料,府上的花卉也是她写生、创作的最好素材。因为基本功的扎实,各种要表现的形象就是手到拿来。

要教给八位教习嬷嬷的技艺还是继续在教,却不是顾此失彼,画画的事还是放在第一位的。王府的人员基本饱和了,从宫里回家的大龄宫女并不多,有的已经回家又跑回来了。自然是家里不随心,府上也不能推出去不管,让她没有生路。

自从那次“触柱”之后,云儿明显地感觉到太后不是那么咄咄逼人了。再把皇上儿子当小孩子好像就不得偿失了。皇上是一个国家最要面子的人,不能不顾他的脸面。但是云儿和王爷、福晋一样,不敢对太后掉以轻心,这个女人不是平常的老太太,那个谋略、心机不是常人能揣测的。可是日子总得过下去,要做的事也不能停下,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其实就是没有经商的事,太后对王爷也是不放心的。

云儿的画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进步的步伐了,画一张上一个台阶!而且画一张就成功一张没有废品。

云儿也曾经把自己的画交给运河沿线的各位师兄试卖,结果一张也没卖出去——师兄们自己都给留下了,每一张给一千两银子。

那个时代,云儿的画是相当初期的,几乎是达到了尽善尽美、炉火纯青的地步。到处找她拜师的人已经不是十位、百位的了。但是由于保密工作做得好,没人打听到她到底是何许人也、姓氏名谁和仙乡何处。云儿就不受任何干扰地静心作画,在皇上健在的一两年里画了大量的高水平画作,卖了几万两银子。(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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