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二病主治医师 第四十四章:柳夏的过往

作者 : 这号写同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碰巧,柳夏走进大厦的时候正好看见了等待在电梯前的十花,看样子也是刚刚到。

‘……’

他努力回忆着,因为电话的缘故,自己在大厦门口至少等了有十分钟左右。可是他完全记不得十花究竟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恬淡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肤光似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淡然的瞧不出半点波澜。

因为气温相比起昨天有所下降的缘故,今天的她穿着一身红色小西装制服,剪裁十分得体,胸前的曲线虽然不惊艳,但也令人赏心悦目。修长的双腿透过下窄的制服短裙,第一次毫无保留的暴露在柳夏的眼前,虽然看上去白女敕无比,但是从关节后上的紧绷看来,这双腿的力量实际上并不如它表面的那么柔弱。

但更让柳夏感觉惊讶的是,今天的十花那头披肩的墨色秀发却有模有样的盘在脑后。相比起往常那种冷淡中带有一丝女性特有柔和的长发,盘发的十花更加给人一种干净利落的感觉,仿佛这个造型就是为她量身打造一般,纵然是第一次见,但却也不会给人一点意外和违和。

虽然心底对冷清的十花竟然会主动改变自己造型有些惊讶,但是柳夏还是面无表情的走上前去。十花似乎对自己身后愈发接近的脚步充耳不闻,双手垂放的握着手中的包。

“早。”

走到十花身后,柳夏甚至能嗅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水果的香甜气息。柳夏用这样一个不符合时宜却又平淡无比的问候词拉开了新一天的会晤。

刚刚的十花显然是在思考一些什么问题而导致有些走神,乍然听闻柳夏的话语。她红色的双眸一怔,随后微微侧过脸来看见了柳夏那张比起自己丝毫不差的冷脸。

“午好。”

没有纠正对方的用词错误,十花重新转过脸来。专心致志的等待着电梯,就好像柳夏只是一个普通的路人而已。

柳夏感到有点可笑,他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绕到十花的跟前来到电梯门口,伸出手指按下了那个电梯开门的按钮。

“电梯门忘记开了吧。”

如果这要是搁在发生银行事件之前的柳夏,估计他早就乐不可支了。然而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做到巍然不动的境界,这种进步是相当的明显。

当然,这里面和以往面对十花时的那种不自然感消失也有关。

显然,十花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误。电梯的门早就停留在了一楼,而且周围路人一看门口站着散发着寒冷气场的十花,就不自觉的去使用另一部电梯。这也导致电梯长时间停留在一楼,楼上也没人下来,这里也没人上去。

“啊,是这样吗。”她随口说着不重要的话,开始为自己的这个失误找起了借口:“刚刚在想事情而已。”

“哗——”

电梯门随着柳夏手指下的按钮,在短暂延迟之后应声而开,狭小的钢铁空间展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从现场种种明显的漏洞来看,十花在这里显然是在等人,而柳夏并不清楚她是在等谁,但是本着女士优先的和谦让原则,他还是对着十花微微的抬起了一只手尝试着邀请道:“请。”

后者一言不发,直接走了进去,进入了电梯之后还未柳夏按住了开门的按钮。

‘……’

柳夏心里对着十花的举动做出了一个有些明了的判断,脸上却是面无表情的走了进去,按下了二十六。

研修班的楼层在二十六楼,位于大厦的高层。

电梯里的气氛有点闷,毕竟两个冷着一张臭脸的家伙凑在一块怎么也不可能制造出什么轻松的气氛。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电梯空间原本就狭小,而刚刚因为电梯上升的一瞬间而造成轻微晃动更是让两人的肩膀擦在了一起。

十花红色的美眸认真的盯着眼前光滑的电梯门所倒映出的那模糊不堪的倒影;柳夏的眼镜被电梯内的灯光映射着,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两人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谁在想些什么,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遥在天际。

然而令人庆幸的是,这种无言的沉寂仅仅持续了不一会。

“发生了什么事。”

打破了这个气氛的是十花。她微微的侧着脸,眼眸透过余光轻轻的打量着眼镜映射着光芒的柳夏,语气中透露着八分平淡。

“什么也没发生。”被提问的柳夏一怔,随后同样微侧过脸,眼镜上的光芒顷刻间退散不见。露出真面目的棕色双眸对上了十花的红色的眼眸:“为什么会这么问。”

十花没说话,用余光和柳夏对视了片刻。但也不过几秒,她便重新的转了过来,将视线回放到了电梯倒映的影子上。

“是因为那个偶像的事情么。”

她仿佛认定了对方必然是有着什么事情再隐瞒一般。而柳夏却是好奇了,自己的脸上恐怕没有什么不对劲吧?为什么十花却能轻而易举的察觉到这一切?

“你在想什么全都写在脸上了。”

此话一出口,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和十花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好像对方就已经有这种神奇的能力了。但是他记得没错的话,自己自从那次在广场唱歌也就是对十花的不自然感消失之后,十花的‘超能力’就应该失效了吧?

“有心事的人脸上永远都会写着有心事。”十花就好像一个心理哲学家一样,仅仅是透过电梯上倒影的影响,便能看到柳夏脸上的轨迹。

“……是这样吗。”

他现在忽然想起了一句话,可以完美的概括自己的心情。

‘不是柳夏不给力,奈何十花有高达。’

想法虽然轻松,但是调笑过后,他却不得不重新直面十花的问题。

“我有一种迷茫的感觉。”柳夏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目不斜视的望向了前方,十花满脸认真的凝听着。他的双眸散发着阵阵的冷凛,一点也没办法让人察觉到其中究竟是什么含义:“这一切本来和我毫无相干,可是我在某个地点的某个时刻却突然得到了这一切。”

“我可以拒绝,但是我却没办法下定决心。我总以为自己永远也不会触碰这些,可是它发生了。”

电梯的空调随着上升,不断的吹着冷风。沉闷的空间里,柳夏用沉闷的语气叙述着令人听不懂的话语,而一种有些悲哀的神色竟然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了这双棕色双眸之中。

“我不清楚究竟是因为我希望得到,还是因为我只是无法割舍。”

说到底,还是因为他的妹妹姚哲恬的事情。

对于哲恬,柳夏从自己的角度出发,他从不认为自己亏欠了这个妹妹什么。或许年幼的亲情是他们两人之间唯一的纽带,可是十二年的风干也早已让这个纽带残破不堪。

其实,柳夏从来不相信,自己的妹妹会一点介怀都没有就接受自己这个哥哥。但是他却可以,除了男性对女性本能的接纳度更高于女性对男性之外,更多的是因为两者的关系本身就是处于一种保护与被保护的状态。

柳夏身为哥哥,有责任保护身为妹妹的哲恬。而哲恬理所应当的应该被柳夏所保护。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讲,柳夏又亏欠自己的妹妹。

十二年来,柳夏并没有尽到作为哥哥的责任去保护妹妹,甚至连关心和追问都没有。除了他从小接受利益至上的教育所产生的漠视之外,更多的是因为柳家和姚家在老人离世之后决裂所产生的一系列政治斗争而种下的恶果。理学的方向出发,柳夏对姚家的所有人都产生着负面的感官。而那个抛弃了家庭间接成为父亲去世原因之一的母亲更是他所仇恨的对象,连带着更多的是对妹妹背叛自己的失望。

年龄很小的他与其说是分不清妹妹离开的原因,倒不如说是故意不想分清。哲恬是柳夏童年中除了接连不断的压迫式教育之外唯一的一抹亮色。对于妹妹的感情,更多的是压深在记忆的最深处,那微不起眼的一小部分若是得到了解放的机会,将会无限的膨胀。他不想让这份感情成为自己的桎梏,所以,他刻意将妹妹和母亲塑造成了自己这辈子无法永远轻易言对的对象。

柳夏不清楚妹妹怎么看待自己,但是他只知道他绝对不可能轻易的帮助某个人,更不要提这个他所仇视的母女。

但是这一切,随着刚刚的一通电话而烟消云散。

没有嘘寒问暖,也没有家里家常,更没有感慨万千;没有讥言讽语,也没有仇视怒言,更没有破口大骂。除了一开始两人相互表明身份之外,这通电话平淡的就仿佛一次日常通话一般。

哪怕是妹妹的冲动,也是一个日常中的常见事件罢了。

家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柳夏早就忘了。随着父亲的去世,他的家庭就是一间时常会有人来打扫的屋子。而也自那一天起,十四岁的柳夏就开始了两极分化的时光。

十五岁的柳夏进入了军队,一边学习着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概论,一边在酒朋肉友的带领下接触到了埋藏在都市繁华下的阴暗;

十六岁的柳夏在军队每天挥汗如雨的训练,一边学习着社交学和心理学,一边打开了他不可踏足的疯狂世界的大门;

十七岁的柳夏学会了军人的作风,一边翻阅着深入学习实践科学发展,一边触犯了他此生唯一一次触发的法律;

十八岁的柳夏踩着整齐的步伐,口中高呼着四项基本原则的口号,以基层公务员的身份踏入了政场。

十九岁,在柳家某个重要场合,柳夏失礼的举动触怒了上层,在第二天被一位首长点名批评‘不严肃’。就此,柳夏区区只有一年的短暂政治生命在这里戛然而止。

尽管最后在柳家的能量下,他没有得到更大的惩罚。但原本父亲的去世就让他的地位愈发尴尬,在这次失败之后,他更是失去了一切——柳家终止了对他的一切政治资源。

揣着证件和一张家族里每个人都会有的小额生活费用银行卡,柳夏只身一人来到日本。他发了疯一样的想要改变自己,他害怕想起那个曾经的柳夏是多么的混账。不论是姚家、还是母亲、亦或者是曾经那些带领自己走向深渊的狐朋狗友,他把对所有人的恨都转移到了曾经的那个柳夏身上。

四年里,他尝试着改变自己。当他以为自己做得够好时,十花的出现让他明白了自己的不足。他以为自己已经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时,银行的事情让他深刻的意识到了他心态的愚蠢。

也是在那时候起,柳夏才真正的开始了一次蜕变。

这份蜕变是为了什么?柳夏不清楚,他觉得自己是为了向柳家证明自己。可是失去了家族的耐心,他哪怕可以证明他不在是曾经的自己,除非遇到奇迹,否则他也不可能在于政场有什么起色。

所谓七宗罪的人性丑陋,柳夏可以说是经历了个遍,若论心底的黑暗,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那么,他究竟是为了谁而蜕变?

这个问题一直是他避而不答的问题。若一定要说出一个答案,他可以说出很多很多,但是却没有一个答案能够真的让他真正的有所触动。

但是,当柳夏在电话中听到了那个酥软的声音时,他忽然想起了。

那是曾经,隐藏在心底的光芒。当那份光芒得到了释放,并且开始膨胀的时候。任何黑暗都将无可阻挡。

那就是……家。

辛苦工作,无时无刻都在担心女儿的母亲和不被理解同时承担巨大压力的妹妹。这就是柳夏本来可能一辈子都将擦肩而过的家。

电话里,他没有感觉到母亲对自己十二年未谋面的儿子一丝一毫的关心,有的全部都是针对哲恬的担心。

但这就好像他同样不会表露出自己对这个十二年未曾谋面母亲的一丝一毫的反感一样,哪怕是电话的最后时刻,他们的话题也是围绕在哲恬身上的。

记忆里的母亲很少回家,柳夏对她的印象除了知道她是妈妈之外再无一点有用的信息。但是哲恬却和她截然相反……哲恬就是他的童年。

为了这个十二年前就支离破碎的家,柳夏愿意主动抛弃曾经的一切成见去接纳他的母亲。但是这不代表他会原谅那个女人,他说过,有些事情是永远无法被揭过去的。

不论如何,这一切和哲恬无关。五岁的哲恬没有能力去改变自己即将被带走的事实,所以柳夏愿意通过哲恬来重新粘黏这个家。他能够轻而易举的拒绝那个女人,但他不愿意。

与其说是柳夏愿意融入这份家庭的光明,倒不如说是他想要找一份光明来融入自己。

就是这样一通电话,除了让柳夏知道了这对母女的存在,同时却也是让柳夏重新拥有了一个家。

想到这,柳夏忽然有点明白那个人把自己的电话告诉他母亲的用意了。

“你怎么了。”

十花突如其来的话语瞬间让柳夏从自己的回忆中惊醒了过来。不过随即,他便意外的发现,自己眼前的视线竟然充满了朦胧的感觉。

“没什么……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那是一种……多少年都未曾感觉到的温热。

十花歪着脸打量着这个男人,红色的淡眸让人模不懂其中的用意。但也不过片刻,她便收回了那水润的视线。

“给你。”

她的手里递着一张纸巾,而柳夏当即便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失态了。话虽然这么说,但是他脸上还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仿佛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般的接过了那张纸巾,摘掉了自己沾着泪渍的眼镜。

“真是少见。”十花看着上升中的楼层数,风轻云淡的说着:“我一直觉得,你这种人不会有这种情绪。”

拂掉了眼眶中的温热,柳夏也是感觉到了一种恍惚的感觉。原来,不知不觉里,自己做了那么多事情,然而起因却都是一个一直都在自己身边,但是自己却没办法面对的字。

“眼泪是由感情压力引起的,在情绪化的时候刺激泪腺自然会得到这种化学合成物释放。”

嘴里毫不在乎的说着,将眼镜擦的明亮,柳夏重新将之带上。

“叮!”

电梯的声音忽然响起中断了两人之间的思绪,二十六楼已经到了。

柳夏压下了心底因为刚刚回忆忽然中断而产生的丝丝遗憾,松了松了自己的领带。电梯在短暂的延迟之后缓缓的拉向了两旁。意大利料理独特的香气和食材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扑面而来。

踏着这诱人的香气,柳夏率先向前走去。但是就在这时候,他的身后却意外的传来了一阵拉扯的力量让他不得不停止了前进的脚步。

“你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十花修长的玉指拽住了柳夏的西服后摆,双眸直直的盯着柳夏的背影,嘴里的冷静丝毫看不出这是一个求知欲异常强盛的人。

柳夏微微的侧过脸,十花的盘发和头顶的那根翘起的呆毛异常惹眼。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忽闻此景的柳夏,之前哪怕是回忆中也未曾改变过的的平淡面色竟然微不可查的闪过一丝浅笑。

“有些故事没讲完,那就算了吧。”

柳夏的浅笑虽然只是一闪即逝,但还是被十花捕捉到了。纵然如此,她的脸上依然没有半点改变,只是微微的张了张嘴好像还想在说些什么。而柳夏却毫无征兆的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她那凝脂般的柔夷。

十花甚至没反应过来,柳夏便强硬的拉着她的手走出了电梯,这阵来自男性的巨大的牵扯力差点让十花摔倒,幸好她最后及时反映了过来并稳住了自己的身子。

而做出了这样一番不绅士举动的柳夏在走出了电梯之后毫无留恋的松开了手上的细腻,脸上一点也没有紧迫感,反而振振有词的解释道:“长时间驻留在电梯和楼层的交接处是很危险的举动。”

自从银行事件之后,他的心理实际上摒弃了很多不重要的东西。如果是之前那个柳夏,或许还会面红耳赤,但是对于如今从内到外的改变都发生了改变的柳夏而言,这种事情或许只能成为晚上睡觉之前诸多胡思乱想中的一个。

他虽然叫柳夏,可是他从来不觉得自己会在这个国家留下什么。青春、恋爱……这一切的词汇他或许会以一个看客的角度来理解,但是他感觉,自己永远也感受不到了。

‘青春……早就结束了啊。’

内心再次发出了一个曾经蠢货时期向往的感叹,柳夏面无表情的对着这身后默然不语的十花挥了挥手。

“走吧。”

出乎意料的,十花没有在说一句话,对于前者之前的举动更是毫无微词。只是安静的跟在柳夏后头,脸上甚至一点波澜也没有,比起柳夏的淡定更深几分。

‘至于害羞脸红那种奇怪的反应才叫不正常吧。’

十花心里平静的想着,并不打算承认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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