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花开为君顾 二十九回质疑声起便与朝野薛小妹入宫惹人怜

作者 : 冰雪蓝琪儿

子礽的心里五味陈杂,对玉妃道:“怎么,她如今做了圣母皇太后,就可以不把母后皇太后放在眼里不成?”玉妃没有搭话,她知道,如果没有木槿,自己很难被释放。更别提让自己的子礽做太子做皇帝了。所以她只是沉默,认为木槿做的一切,不论对与错,都是帮着自己的。

虽然子礽处理朝政有些困难,不过木槿将圣祖**交由他处理,已经是放权的一部分了。谨慎的子礽,来到掬尘阁,他要问一问宫里的田姑姑,看看圣祖**究竟有多少嫔妃。

晚间回来后,子礽整理了一下思绪,很快就草拟了一份诏书,并要徐公公在明日宣布诏书内容,以便尽快整顿**。按照宫规,没有子嗣的妃嫔,并且还是年轻些的妃子,是需要殉葬的。这里面包括了舒嫔,杜昭仪,王贵嫔三人。张贵妃年过四十,特准许她到皇家的金光寺落发为尼。

那么剩下的妃嫔们都是育有皇子的,她们仍旧居住在**,封号为太妃。不过却是随着她们的子女一起,到王府里居住。薛婕妤的五公主溺水而亡,六公主又守着寡,就随着六公主霰珠,从咸福宫搬到了秋桐馆。薛昭容则随着子俨住在礼庆王府,离开了**的他,心里到底有些落寞。

等了这么多年,竟是毫无做太子的福分,而自己就更没有做太后的资格了。不过薛昭容仍然相信,自己会有机会的。毕竟自己的儿子娶了筱雨,而且自己的侄女儿也在进京的路上,相信会有希望的。

不过当诏书传到了延禧宫时,舒嫔却是死活不信。她不敢相信,自己使劲浑身解数,终是都得到了宠信,最后竟是落得人财两空。她还希望着安怀义能够遵守诺言,将自己应入钟粹宫的。不过最后,都是镜花水月。

谁又知晓,安怀义在后来的两年里,一直往凤藻宫留宿。而且从来不进自己的延禧宫,她便怀疑是木槿害死了安怀义。便哭着不肯殉葬,还骂着木槿:“你可真是机关算尽,木槿,你和桃夭一样,都是狐媚子……”

“谁许你这么说圣母皇太后?”随后走过来的菱角,给了她一个嘴巴,说道,“让你去陪着圣祖皇帝,这是看得起你!你应该感到荣幸才是!”舒嫔听后哈哈大笑:“木槿你可真是聪明,为了躲避殉葬,就养育皇太子!而且最后还做了什么圣母皇太后!莫非是你害死了圣祖皇帝,你要迫不及待,垂帘听政么!”

旁的宫人听了,心里顿时翻起了嘀咕。他们都在想着,既然圣祖皇帝病逝于凤藻宫,那必然是跟着木槿有关的。难怪郡王爷不肯支持子礽,还有圣母皇太后。连在朝政上,也要跟两位皇太后对着干。

后来木槿披着狐裘披风,来到延禧宫旁边。对舒嫔道:“舒娘娘骂的真好,接着骂……哀家可是听着呢……”舒嫔见了木槿从来不曾想到,这个木槿会是笑里藏奸的小人。她绷着脸,冷笑道:“大约是你觊觎皇位,所以才害死了圣祖皇帝,这宫中上下,都是知道的……”

“哀家若是要害死先皇,早就下手了,何苦等到今日?”木槿忽然怒道,“你说哀家害死先皇,你的证据何在?你说!你可是知道,哀家在这宫里受了多少委屈,忍了多少闲气?你知道么……”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连舒嫔听了,都觉着木槿是在发泄,而不是在骂自己。

看着木槿的胸脯起伏上下,定是气得不行。她继续说道:“你可知道,现在四王爷和七王爷都在召集兵马,集结粮草。哀家如果撒手不管,朝廷就已经岌岌可危了!”不过这些话,对于舒嫔来说,已经是毫无用处。她冷眼看着木槿,道:“那是你自找的。”说着就对徐公公道:“动手吧,我这就去找先皇。”

一条白绫,由两名宫人隔在舒嫔脖颈处,然后左右使劲一拉,那舒嫔便香消玉殒了。木槿挥挥手,说道:“跟先皇合葬了吧……”被菱角扶着回宫的木槿,却被随后一个小太监拦着,手里托着一个折子,说道:“太后娘娘,这是蜀中的八百里加急信件……”

木槿深深吸了一口气,对菱角道:“咱们还是先看看蜀中的情形吧……”可是当折子一打开,木槿看了几眼,就对徐公公道:“去把皇上叫到书房来!”随后就大步往御书房走去。原是蜀中地震了,他们的县丞要求朝廷尽快赈灾,发派粮食。可是这都是第三封加急信笺了,想来是承乾没有办理。

然而当子礽看了折子后,疑惑的自语道:“朕从未见过这折子……”不料木槿怒了:“再这样下去,皇上就不怕蜀中的百姓反了么?”子礽感到很是委屈:“每个折子朕都会看,这个折子,朕真的是……”见子礽满月复委屈,木槿也不追究责任了,便立即宣兵部侍郎杨中旬,工部员外郎周耀庭来书房召见。

待他们进入书房时,木槿就说出了蜀中赈灾一事。“有一小部分村民,还都带头反抗朝廷,”木槿拿着折子,对他们说道,“哀家要你们尽快赶到蜀中,一边赈济灾民,一边镇压那些带头闹事的村民……”

可是周耀庭便没见着母后皇太后,心里不大乐意商议政事。木槿见此,便对他说道:“周大人,哀家正在跟你商讨政事,大人不可三心二意!”岂知周耀庭说道:“太后娘娘,国家大事,还是由皇上决断最好。而且也要母后皇太后来商议才可,怎么只能圣母皇太后自己?臣猜想,这主意是太后您自己的意思吧?”

这一番理论,着实把木槿咽的够呛。不过木槿早就知道会是如此,她板起面孔,对他说的话道:“母后皇太后身子不适,正在调养。而且灾情步步紧逼,这都是第三份折子了!如果朝廷还不派人,哀家只怕是蜀中就会联合其他地方!周大人,哀家素来敬重您的为人,您的儿子不也在塞外驻兵么?”

这话可是说到了周耀庭的心里,他就那么一个儿子,早在十八岁时,就一直驻兵塞外,这都三年了,还没调回来的意思。偏圣祖皇帝又驾崩了,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寄予当今天子。可是天子年幼,朝政由两宫皇太后代理。现在看来,这个圣母皇太后,还真的是不简单。

这样想着,周耀庭立即变了脸色:“太后娘娘教训的是,臣这就着手去办理。”其实木槿是要拿着他的儿子做筹码,来牵制周耀庭的。他心疼自己的儿子,势必要调回来,那就全依靠着木槿,这个圣母皇太后了。

至于那个杨中旬,是个笑面虎。他嘴上答应着,却只是不愿出兵。京都距离蜀中千里之遥,走到哪里都得三五个月,到时候就晚了。木槿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他说道:“杨大人放心,哀家不是要你亲自出兵,只是要你联络蜀中的华大人,他如今不是在家调养身子么?”

可是华良大人又如何肯出兵?杨中旬早在心里笑出了声。华良是个胆小怕事之人,他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索性躲在家里不肯出来,以调养身子为由。木槿说道:“杨大人,你这就给哀家带路,哀家要亲去看望华大人。”

一听说圣母皇太后亲临华府,杨中旬在暗地里对周耀庭道:“看来这个圣母皇太后,还真是有手段之人,咱们以后要小心些才是。”说着,就领了木槿前往。为了不引起百姓注意,木槿只是坐了一乘小轿,来到华府。因为如此的低调,所以仆人并不让木槿的轿子入内。

知道圣母皇太后驾到,华良纷纷率领家眷,到门口迎接。木槿笑着挽着华良的手,说道:“华大人,最近身子可好哇?”华良心知木槿的来意,边点头道:“托皇太后的洪福,还过得去……”

看着这么年轻的皇太后,竟然为了百姓安危,亲自跑到臣下的府上,去商议朝政,精神可贵。华良便直起腰板,笑着说道:“既然皇太后看得起臣,臣便立即动身,前往蜀中,以解朝廷后顾之忧!”

登临朝廷第一日,木槿就把这赈灾一事,办的这么利索。不禁博得朝廷一片称赞,更有甚者,纷纷巴结起了木槿。玉妃听说此事,便笑着道:“还是瑾儿会办事。”可是又有好事之人,说不给皇帝理政的机会。不过木槿都不在乎,仍旧是教授着子礽。

可是赈灾这事儿,解决的这么干脆,木槿还是多少有些不放心。果然,三天后的夜里,便有朝廷派出的探子回报,说是华良伙同杨中旬,在去往蜀中的路上,中饱私囊。还趁机强抢灾民的财产,杨中旬更为甚者,沿途竟是强抢民女!

这边子礽一听,大怒:“这还像话么!太后娘娘,看来咱们是看错了人。”木槿叹口气,说道:“是哀家大意了……皇上,你说说,接下里该怎么办?”这可是个难题,他们现在一路往南,追是追不回来了。

子礽忽然灵机一动,对木槿道:“皇太后,朕想到了一个主意!”木槿问道:“是什么主意?快说出来哀家也听一听。”子礽晃着脑袋,说道:“蜀中的西边儿,不是纳什部落么。而且那个部落首领,跟咱们天朝也是友好邻邦。不如让那个首领替咱们做一回监察御史,到时候在许他们一个官儿当当,岂不更好?”

话虽如此,可是谁又保证纳什部落不会反叛?木槿摇头道:“你这个主意虽好,但是天高皇帝远,他们哪里肯呢?”“朕还有一计!”他拍着手说道,“咱们朝廷不是也有监察御史么,皇太后选派一个……”

可是监察御史这个活儿计,可不是一个好差事。木槿是想到了这一层。不过因为监察御史的总长,是杨中旬的亲侄儿。这样的关系,怕是这个杨御史会徇私的。不过既然如此,还是用他好了。子礽不解,木槿说道:“皇上要记住,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哀家不会怀疑的,你只要对杨御史说明情况就好。”

听着子礽的主意,想得如此周到,这也都仗着平日里玉妃的教诲。正当木槿要回万寿宫休息的时候,便有人回报,说是钟粹宫太监蓝寂尹带到。木槿笑了,对子礽说道:“知道你为什么看不到那前两份折子么?”

在木槿看来,这个尹寂岚,简直就是一个隐形的杀手。还记得五公主安宁溺水身亡,就是这个人在背后作怪。“蓝寂尹,尹寂岚,”木槿念着这个名字,说道,“你还真是聪明,你不承认你的罪行?”他却嘴硬道:“太后说话是要讲证据的,奴才有什么罪行?”

不过木槿虽然没有证据,可是她却并不慌乱:“五公主忽然怀孕,这是你的罪过,才导致的她自尽而亡。接下来你又要联合韩王殿下(安栎楚)还有舒嫔,陷害贤妃娘娘和哀家。可是韩王爷忽然放弃了,你也就暂时退隐到钟粹宫处。”

“而且圣祖皇帝的死,也跟你有关。接着新皇登基,你就把折子都给藏了起来,让皇上以为没有奏折……”木槿娓娓道来的实情,令子礽大吃一惊,他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小小的太监害死的父皇。

尹寂岚却不以为然,“五公主是奴才的错儿,”他跪在地上道,“可是奴才并没有谋害圣祖皇帝,私藏奏折,再说奏折都是由吏部上呈御书房的,一切都有徐公公做主,奴才怎么可能进来?太后冤枉奴才了……”

“不慌,”木槿道,“哀家还没有说完呢,你知道小路子要去凤藻宫送药的,就趁着小路子离开的时候,调换了金疮药。你想要借用哀家的手,暗地里杀了先皇,好让先皇怀疑哀家。”

木槿继续说道:“你私藏奏折,无非是要让皇上和哀家理不清政事,看不到外面的世界,臣子们就会以为哀家没有这份心思。不会打理政事,便要找机会让哀家下台,不是么?”

但是他要的是证据,木槿摇头道:“没有证据,哀家说你是,你就是。”说着一挥手,要徐公公把他带下去,对他说道:“你不是想做太监么,哀家就满足你的愿望……”出乎意料的是,尹寂岚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的道:“木槿,算你狠!咱们以后走着瞧!”

正月已过,至立春节令。初芽发端,满城飞絮,萦绕皇城。芽苞生翠色,太湖泛碧波。舟行二三里,小亭藏春泽。宫墙爬满藤萝,柔指绕千条。醉惹柳丝浅浅,一方最美景色,最是惹人怜爱。

此时薛昭容的小侄女儿已经进了京都,由薛昭容派去的侍女牧歌接应,一直到自己现住的礼庆王府上。因为自己是圣祖皇帝的妃嫔,所以就随着子俨住在他的府上。牧歌为薛小妹介绍着皇城的景致,听得小妹充满了艳羡之情。

待小妹下了轿,扶着牧歌的手进了王府时,才看到这里的匾额上题着四个大字:礼庆王府。她默默念着,然后随着牧歌走上石阶,从正门进去,沿着抄手游廊一路欣赏这美景,一路往东走去。一道自檀色大插屏,一株千年老松,将前门与后院隔了开来。

这小小的花厅,早已有薛昭容在此等候。她见了乖巧可爱的薛小妹,开心的挽着她的手,说道:“小妹这几年不见,出落得愈**亮了!”小妹笑道:“姑姑真会开玩笑……姑姑怎么不在宫里住着,竟是住到这外面来了?“

薛昭容爱怜的抚着她的脑袋,笑着道:“圣祖皇帝驾崩,宫里凡是有子嗣的妃嫔,都会随着子女一起搬出来住的。”难怪,方才进府的时候,小妹看到匾额上题着的“礼亲王府”,便问道:“想来这里就是王府了。”

“没错,这里是子俨的府邸,”薛昭容说道,“他被封为礼庆王,皇上给赐了府宅……”两人正说话间,却见子俨同一个端庄大方的女子走了过来。薛昭容见状,忙对子俨和雪姬说道:“快来认识一下,她是母妃在老家的侄女儿,闺名儿唤作小妹……”

薛小妹,雪姬听了后,笑着道:“还是头一次听着这个名字。”薛昭容笑道:“她原来叫做薛青梅,我嫌这个名字太俗,就替她改成小妹了。”薛小妹,是比薛青梅好听得多。雪姬上下打量着眼前的薛小妹,只觉着这个女子清秀可人。

不施脂粉,美丽天成,右颊处还有一个浅浅的梨涡。雪姬遂上前挽着小妹,夸口道:“到底是母妃娘家的姑娘,看看多么水灵!”这话把薛昭容和小妹都逗乐了。而一旁的子俨却觉着甚是无趣,便要抬脚就走。

不想薛昭容在后面说道:“子俨,你上哪儿去?还是陪着小妹一起,到咱们这府里转转……”子俨本来就疲于应付,可是又不好抗拒,只好点头应了。于是薛昭容便对小妹道:“你才来府上,还不熟悉。就让你表哥带你去转转,我这里还有事儿和雪姬商议呢……”

一个小小的借口,将小妹推到了一边儿。从未见过这么大的园子,小妹自是欢喜。她跟在子俨身后,看着园子里的假山水塘,屋瓦粉墙,薜荔修竹,开心的对子俨道:“表哥,这府上还真是漂亮,我们家也有个园子,却没有这个大……”子俨则全然不理,只是背着手,走到一个小亭子处坐了下来。

小妹走到亭子旁,看着亭子上题着“清音幽色”四个大字,遂指着匾额说道:“这里若是有古琴或者是琵琶就好了,才衬得上这‘清音’二字……”不待小妹说完,子俨却不知何时,从身后拿出一把七弦琴,忘我的弹奏起来。

流水淙淙,无数落红,岁月匆匆。听松涛竹海,舞尽一支离殇。曲子里的春日,是那么温暖。小妹坐在石径上,看着子俨熟练地拨弄琴弦,心里愈发赞叹:自己的这个王爷表哥,还真的是多才多艺。她不禁陶醉在这首曲子里,阳光下的子俨,是那么温情。

到了晚间,薛昭容命令厨子,为小妹做了许多可口的饭菜。还时不时的替小妹夹菜。席间,听着小妹对子俨的赞不绝口,薛昭容心里也是颇为欢喜。她见子俨只顾吃自己的饭,便暗里捏了一下他的手,要他为小妹夹菜。

子俨这才放下碗筷,夹了一块儿松爽豆腐给小妹。也偏巧小妹最是喜欢吃,她甜甜的对子俨说道:“谢谢表哥了!”这么和谐的气氛,薛昭容分外欣喜。又问起小妹来京都的期限,小妹答道:“我还不知道呢。”薛昭容见此,便想要小妹多住些时日。

于是就对小妹说道:“西山的碧落宫你去过么,那里的景色最好了。”小妹听了,拍着手说道:“那样最好,我早就想去西山了,可是没有机会!”说着把头转向子俨,期待的问道:“俨哥哥会跟我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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