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来侍寝 第二章

作者 : 风光

影卫也算是皇帝的随员,所以他们在宫中也有栖身之处,但是他们不能现身在明面,只能化名乔装成宫女、太监、禁军侍卫,甚至是大臣或嫔妃。

对解烟来说,她扮成大胡子侍卫完成这一次的任务后,便要藏身到他人找寻不着之处等待下一次任务,可是她却发现她居然连身为影卫最基本的事——把自己藏起来,都做不到了。

因为不论她走哪里,那个长相俊美无俦、个性流里流气的风城王就跟到哪里,让她连换装甩开他的机会都没有,着实令她暗恼在心却又莫可奈何。

“王爷,属下有要事在身,可否请王爷不要再跟着属下了?”解烟努力忍住怒气,试图好言好语的说道。

“没关系,妳有事就去忙,本王只是在旁边,不会打扰妳的。”时观笑咪咪地回道。

他跟了这么久,自然不会三言两语就被她打发,对于她默默潜入风陵七州一事,他已放在了心上,对于这种不在他掌握之中的事,他必须扼杀在萌芽之时,不管风陵七州发生了什么事,就算要查,也要由他自己出马。

“王爷没有自己的事要忙吗?”她没好气地问。

时观垂下肩头,哀叹口气道:“妳不知道,妳调查本王辖下人口失踪一事,惹得皇上质问,这件事很快就会传出去,估计弹劾本王的奏折将会排山倒海而来……”装完可怜,他突然又正色道:“既然妳是调查这件事的正主儿,不如我们交换一下意见,一方面协助妳查案,且这样本王在早朝时才有办法应付那些啰哩叭唆的大臣。”

解烟差点没吐血,这么无耻的话,也只有他说得出来。明明是他治理无方,讲得好像他才是受害者似的,她不免投给他一记鄙夷的眼神,但他毕竟是个王爷,身分尊贵,她只能按下心头的不满,维持表面上的礼数。“影卫行事独立,恕属下无法从命。”

“咱们东云王朝的律法,有哪一条哪一项规定影卫不能和其他人合作的?”这简直是废话,影卫根本不在东云护卫编制之中,自然也不会有规范影卫的法规,有关于影卫的规定都是祖训。“来来来,咱们好好聊聊,本王可是一见妳就投缘。”

时观一副和她很熟稔的样子,抬手就想搭她的肩,她反应极快,身子轻移闪过,不过他也无所谓,仍是用那副贼兮兮的表情盯着她,继续大放厥词。

就这样,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居然从日落黄昏自言自语说到了月上树梢,即使影卫必须时刻维持冷静以确保执行任务时的精准与迅捷,解烟也被他搞得快要崩溃,突地她灵光一闪,一脚踏入了宫女们的寝房区域。

“王爷请止步,这里都是宫女,男性官员是禁入的。”解烟面无表情地道,事实上她心里大大松了口气,决定等会儿变个装,从另一头走人,以后遇到风城王有多远闪多远。

“妳现在不也是个大男人吗?”时观好整以暇地道。

“属下自有办法。”这就关系到影卫的机密了,她自然说得隐晦。

可是解烟没想到他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死皮赖脸,居然笑着同她摆摆手,好像她在乎的只是小事一桩。

“没关系,我可以在外头等妳,我们这么好的交情,不多聊一会儿怎么成?”

她脸色微变,不愿再和他多说一句话,转身便进入宫女们的寝房。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办到的,一个大胡子大汉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进到个都是女人的地方,居然没有引起一点骚动,彷佛一颗石头投进大海。

时观看着她的背影消失,脸上那抹痞样慢慢敛起,取而代之的是莫测高深的笑容。“想躲开本王哪有那么容易。”说完,他一个闪身,绕到另一个出口。

他自小生活在皇宫,自然对这里的环境相当熟悉,解烟若是想月兑身,只能从东南西北四个出口选一个,南边是她进入之处,她认为他在等,估计不会再从南边出来;北边通往后宫,禁卫森严,她应该不会自找麻烦从那儿出去;至于东、西两边,他早就观察到她是个左撇子,因此毫不犹豫选了西边的出口。

在他快来到西边出口时,一名手提灯笼的中年宫女拿着个衣篮慢悠悠地踱了出来,似乎没有看到他,继续往外走去。

宫女在这个时候把脏衣物拿到浣衣局是很稀松平常的事,不过时观却是眼睛一瞇,把人给拦住了。

中年宫女的神情显得有些慌乱,连忙行礼道:“奴婢参见王爷。”

到这里都很正常,偏偏时观就是锁定了她,嘿嘿地笑了起来。“抓到了!解烟,妳能不能告诉我,妳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换了一套装束?”

中年宫女急急摇头,不解地道:“奴婢不懂王爷的意思。”

“不要紧,妳是影卫嘛,职责所在,不承认本王也不会怪妳的。”他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一脸古怪的挑了挑眉,语带轻佻地道:“不过妳还真厉害,一下子就把自己的胸脯变得这么大,该不会妳把刚才那把大胡子都塞到肚兜里了吧?”

中年宫女终于受不了了,低喊一声,“下流!”这一开口,无疑证实了她就是解烟,不过她已经不想知道他为什么看出来了。

“本王这不是下流,是观察入微。在风陵七州,本王的名声可还算是清高的呢!”即使被骂了也不以为意,时观甚至自得地道。

“有你这夜夜笙歌的王爷带领,你们风陵七州的士子都下流!”解烟沉着脸道。

“妳对我们风陵七州的士子似乎很了解?”他抚着下巴,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动作。“如果妳认识的都是下流士子,那么妳去的地方肯定不怎么上流,所以……”他定定地望着她,几乎是肯定地道:“上个月琴艺大家柳姿容到我风陵七州献艺,风靡了无数士子,想必也是妳易容的吧。”

要不是易了容,她毫不怀疑他一定能看出她此刻脸色发白,背上还渗出冷汗,她不仅讶异,简直到了震惊的地步,因为他说得一点也没错。

他居然能从她的只字词组推断出这么多事,是要多么过人的洞察力才能办到?

时观看着她又道:“本王与门下谋臣议事时,袁方不止一次向本王大力推荐柳姿容的琴艺及美貌,看来那家伙被妳迷得神魂颠倒,应该泄露了不少我风陵七州的机密吧?”

解烟并不想承认,但袁方其实是个君子,只是被她利用了,于是她抵不过良心的谴责,故作冷淡地道:“柳姿容献艺时,许多大商会的当家、地方官员等也都在争取与柳姿容独处听琴,袁方只争取到了一、两次,所以并未泄露太多王爷的事。”

“也就是说,妳不仅与袁方谈过,与当地的商贾官员也谈过?”一个初出茅庐的影卫能做到这种程度,他真是对她另眼相看了。“那妳调查的结果可能比本王知道的还多得多了,能不能和本王说说?”

她摇了摇头,她可不像皇上那么相信他,对她而言,他也是可疑对象之一,若是他以此为假象,在风陵七州召集了一堆壮丁,之后再宣称他们失踪,那他的企图就很可议了,尤其现在他表现出来的能力又远高于他给人的浪荡印象,天知道他隐藏得多深。

时观自然知道她的想法,不以为意地一笑。“好吧,妳这小妞对皇兄还真是忠心,我也不逼妳。”

解烟听得眼睛一亮,他终于不再纠缠她了吗?想不到他的下一句话,差点没让她跌倒在地。

“本王也累了,睡一觉明天再来找妳好好聊聊,明天御书房见,如何?”

隔日,时观自然已经找不到解烟了。

时谦没好气的向弟弟解释,解烟天还没亮就出了皇城,继续追查人口失踪的案子,他并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再多加责难弟弟,只不过却将弟弟留在了京城,颇有点软禁的意味,好让影卫能查个清楚。

按理说,时观应该会大力反弹才是,然而他却好整以暇地待了下来,成天在皇宫里无所事事,晚上也是叫来戏班子,勾结了一群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皇冑贵族子女,在他的临时寝宫里寻欢作乐,俨然把皇宫当成另一个风城王府。

于是,皇宫里掀起了一阵风暴。

几乎没有宫女敢到风城王的临时寝宫服侍,就怕被那个浪荡王爷看中了,说不定会被毛手毛脚,惨一点的连清白都没了。所以如今留在寝宫里的那些宫女,都是怀着麻雀变凤凰的美梦,很自然就融入了那股靡烂的气息,和那些贵族打得火热,好似在与歌伎伶伎互别苗头。

此外,时观请来的戏班子天天演着大戏,吵得整个后宫不宁,诸多嫔妃皇子甚至官员都央求皇上出面制止。

皇帝为了平抚众人的怒气,让人警告了时观两句,没想到他是遣走了戏班子,却找人来弹琴跳舞,差点把怡红院给搬进了皇宫里;再隔天皇帝下令禁止时观狎妓,他居然举行了三更蹴踘大赛,连隔壁寝宫的窗纸都给踢破了……总而言之,只要阻止时观,他就一天变一种花样,让人眼花撩乱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天,时观居然在寝宫里布置了各式各样的赌具,在宫里开起了赌坊,由于许多贵人及世子家教甚严,对这些玩意儿都感到新奇有趣,更不用说那些原本就纨裤好玩的更是嗜赌如命,这群人直闹得夜晚的皇宫有如白昼,终于引爆了最大的冲突。

宫里最保守也最严肃的老顽固,也就是礼部尚书龚宽,亲自上门来了。由于他同时兼任太师,对宫里的皇子有教化的责任,对时观这位“前皇子”自然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既然皇上教弟无方,那就让他来教吧!

龚宽在一群纨裤子弟赌得正兴高采烈时,领了一群侍卫突然闯进寝宫,当他看到一堆赌具及堆得如山高的银子,还有那群一见到他就哑然无声的各家贵族世子,气得差点没喷出口血来,他拂袖大骂,“你们这群人在这里做什么?!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身为主办人的时观原本不在场,但听到龚宽来了,他慢悠悠地由内室走了出来,先是朝着龚宽一揖,才笑嘻嘻地道:“尚书大人别生气,我们也只是好玩,就不知大人所说的体统是什么?”

龚宽看了他就生气,怒哼一声,“所谓体统,自然是守礼制、明事理、勤学问、好仁义……”

时观打断道:“好个守礼制、明事理、勤学问、好仁义,尚书大人,你认为我们像是有这些德行的人吗?”

“当然没有!”龚宽断然否认。

“那不就得了!”时观耸肩摊手,一副他也很无奈的样子。“我们没有这些德行,自然就不成体统喽,尚书大人可不能怪我们啊!”

其他人听了纷纷嘻笑出声。

龚宽被他的歪理堵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你、你……”他险些没眼一黑厥过去,好不容易他缓过气来,又骂道:“这不代表你们就可以在皇宫里公然聚赌,简直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说得好!”时观点了点头,接着转而看向周围那些狐群狗党。“原来我们在尚书大人眼中还是斯文的,还不快谢谢尚书大人的称赞!”

“谢尚书大人称赞!”众人装模作样的行了一礼,之后全笑成了一团,看这老顽固在风城王面前吃瘪,他们心头都是一阵大乐。

龚宽抖着手指着时观,本想再说些什么,最后想想自己一定说不过蛮不讲理的时观,索性直接撂下话,“我不与你辩!把这些破坏皇宫清明之风的东西给我全部搬走!”

此话一落,他带来的侍卫纷纷上前搬东西。

见状,时观懒洋洋的道:“尚书大人,你确定要把这些东西都搬走?到时候只怕破坏皇宫清明之风的人就会换成你喽。”

“为什……”龚宽本想问,但猛地又打住,因为他直觉认为只要再和时观说下去,一定又会落入他言语的圈套之中,因此他怒瞪了他一眼,便不发一语地带人离开。

时观兴味十足地看着龚宽一群人离开,露出了一个微妙的笑容。

于是,礼部尚书龚宽到风城王寝宫搬走所有赌具回家自娱的消息,隔日便传遍了皇宫,而且前一晚看到龚宽带着侍卫搬东西的人不少,让龚宽跳到黄河也洗不清,幸好相信他德行清高的还是大有人在,否则只怕这老臣就要悬梁以示清白了。

“禀王爷,听说上回龚尚书大人被您这么一闹,现在卧病不起了。”专门服侍风城王的小太监福贵是个机伶的,在禀报事情时顺便提了提最近宫里的风声。

“皇上该有反应了吧?”时观抚着下巴,心忖这药难道还下得不够强?

“皇上请王爷明日早朝后到御书房……”福贵欲言又止,接着小声说道:“听说皇上考虑让王爷回封地了。”

“喔?”时观微微一笑。“如果有这种传闻,那就代表本王等的那个人,应该在强大的压力下提前回来了。”

“王爷在等谁?”福贵呆呆地反问。

“这种事,你这个奴才就不必知道了。”时观横了他一眼,随即慢悠悠地走出寝宫,口中小声嘟囔道:“唉,今晚可就无法搞那些花样了,这么安静的夜晚,教人怎么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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