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步红尘 第一百八十章 大漠孤雁

作者 : 宋闪闪

独看大漠的飞雁南归,那是什么感觉呢?

最近的千真老是缠着韩星,硬要她陪着去逛街,去茶楼,去服饰店。

“你身为女孩子穿的也太素气了吧,跟奔丧一样。”千真老是这样说,非要拉着韩星去买衣服。

韩星坐在凳子上不动,自顾自喝着茶。看着窗外繁华的街道,她想到了流云渡。

她从虚空中抽出长笛,上面红色的斑点几乎不见了,她想以诅咒抵抗诅咒,就像以毒攻毒一样,真是一个好方法。

但是想到自己身上的那三层诅咒,韩星自嘲的心想:要不要再给自己加层诅咒呢?

“你拿着笛子那么久,为什么不吹一下呢?”千真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这个笛子是我一个朋友所化,我怕脏了他。”韩星盯着它,好像很久以前自己也说过,但是对谁她忘记了。

“朋友?男的女的?”千真说着伸手来夺。

韩星眼明手快,先将长笛放回了虚空里,抽回手时不小心将里面的东西带了出来。

那些东西散落在地上,整个茶楼都是胭脂水粉的气味。

“没想到,你也涂脂抹粉的。”千真看着地上的东西道:“我还以为你不是女孩子呢。”

韩星看着这些东西出神,她从来都不抹胭脂水粉,为什么虚空里会有这些?

她思前想后,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你发什么呆啊?可惜这些东西吗?”。千真说着掏出几文钱结了帐,拉着韩星往外走:“别可惜了,我带你去买。”

韩星甩开他的手,向老板要来扫帚和簸箕,小心翼翼的把它们收拾干净才离开。

“看你一脸在乎的表情,这才正常吗?女孩就应该爱打扮。”千真看着她道:“什么时候,你也为我打扮打扮嘛?”

“你以为你谁啊?我为什么为你打扮?”韩星冷着脸道。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千真自知无趣,转了话锋道:“现在天还早,你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陪你啊。”

“我想回镖局。”

“你就不怕我二哥,拉着你吟诗作赋吗?”。千真吓唬她道。

不过这句话很管用,韩星明显的动摇了。

“我知道你喜欢安静,我们去城外走走吧。”千真提议。

千真就是这样,无论你愿不愿意,他想干的事,说干就干,此刻他拉着韩星,租了马匹,直奔城外。

城外确实安静,胡杨树上的叶子已经变黄,树旁有一个很大的湖。在这里,韩星曾和秦楠放过花灯。

韩星下了马,拉着缰绳,一声不吭的在湖边漫步。

“你整日心事重重的,也不知你怎么那么多心事好想。”千真开着她的玩笑道:“你这样很想个呆瓜。”

“蓝田不像,你找他啊。”韩星有意拿话激他。

千真不上当,好笑的说道:“怎么,吃小爱的醋了吗?”。

“谁会为你吃醋,谁就是笨蛋,我可不是。”韩星反驳完,看着清澈的湖面。

秋天的大漠,天空格外的高远。远处是高低起伏的沙丘,随光影流动。湖水很清,可以看到里面的游鱼。

他们沉默了片刻,千真指着天上说道:“快看,是南归的大雁。”

韩星抬头仰望,只见一群大雁“人”字形,很有秩序的飞在高空,谁也不抢谁的位置。

它们和谐的生活在群体里,和谐的结伴同行。

不一会儿,它们又变作“一”字形,就像彗星拖着长长的尾巴一样耀眼。

不过它们很快的变作一个点,消失在南去的天空。

韩星又想起了流云渡,她这只孤飞的大雁,何时能回到那里呢?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归。晓来谁染霜林醉,总是离人泪。”

她记不清她是何时在那本书上看过这么一句话,此刻它们清晰的出现在脑子里,挥之不去。

千真看她孤寂的样子,忍不住问道:“你也有想归去的地方吗?”。

韩星幽幽回道:“落叶归根,谁都会有。”

千真问道:“你的跟在哪里?”

“流云渡,我作为人时出生的地方。”

韩星不知为何,她就是想告诉所有人,她的家乡是流云渡,她想回去那里。

“你这么牵挂它,是因为你在乎的人在那里吗?”。

“我娘亲独自葬在流云渡,我想回去陪她。”韩星低下头,不想让千真看到自己眼里,流露出的悲伤。

千真好奇的追问:“你父亲呢?”

“……”

千真认为韩星不会撒谎,她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事,她就选择沉默,尽管她本来就寡言。

一阵从西北方吹来的风,夹着沙粒,从他们身旁呼啸而过,世界又恢复了宁静。

偶尔路过的商旅,伴着驼铃声,在风中渐渐的远去。

“我们回去吧,天马上黑了。”

千真看着天边的红日,晚霞红彤彤的,就像天上挂着一块血幕。

韩星翻身上马,又回望了下夕阳,用力抽动马匹,飞奔而去。

回到城中,千真带韩星去了饭馆吃饭。

韩星奇道:“今天你好像特别不想回镖局,为什么?”

千真笑道:“我是为你好,怕你被我二哥和小三缠住。”

“那也好过你。”

韩星从虚空中掏出银子,这是蓝田玉发给她保镖的工钱。当时她没有推辞就接住了,毕竟她是真的参与了。

“你自己吃饱了,也要等等我吧。”

千真见韩星起身离开,自己也放下碗筷,追了出去。

“你为人真冷淡,怪不得没人要。”千真边走边碎碎念:“整日脸绷的跟个雕像一样,你不坐地成佛去骗钱,真对不起你这张面无表情的脸。”

韩星不说话,一直往前走。在路过群芳楼时,在楼门口迎客的女子围住了他们,实则围住的是千真。

一个女子娇嗔道:“千真大爷,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另一个女子也哀怨的说道:“千真大爷,你都不知道人家想死你了。”

韩星立即走出人堆,她可不想和妓女扯上关系。其实她并不是鄙视她们,她只是看到她们,像看到了自己一样恶心。

千真左拥右抱的,笑着对离得很远的韩星说道:“丫头,要不要和我一起进去?”

“你自己享受吧,我先回镖局了。”韩星转身离开,心想总算月兑离千真的魔爪了。

“那好,你先回去吧。”千真也不拦她,说说笑笑的和一群女的进楼里去了。

韩星的心突然疼了一下,脚步再也迈不出去了,为什么他不拦她?

韩星回头,正好看到千真转瞬即逝的身影。

“我在想什么啊?为什么我期待他拦住我呢?”她呆立在原地。

这时一辆马车横冲直撞的冲过来,韩星没有意识到,也就没有躲。

眼看马车就要撞到她了,要不是驾车的人及时止住马,她早就被撞飞了。

“你娘的,找死啊。”驾车的人骂道,扬起马鞭往韩星身上抽。

韩星最恨谁骂她娘亲,不顾疼痛的接住鞭尾,用力一扯夺过马鞭,反打向打她的人。

那人惨叫一声,痛的从马车上翻下来,她又用力抽了他几下。

她心里有火,全发在了那几鞭上,被打的人立即皮开肉绽。

“怎么回事?”马车里的人探出头来,对上韩星愤怒的眼神,禁不住又缩回车里。

过了一会儿,车里的人才战兢兢的从车上下来。

那人一身富商打扮,走到韩星的面前道:“这位姑娘,为何拦着道啊?”

“这道又不是你家的,我怎么拦道了。”韩星语气冰冷,眼神死死的盯着他道:“我正在路上,你的马车差点撞到我。”

“在下有急事在身,忙着赶路,差点伤到姑娘,真是对不起。”那人倒也礼貌,语气动作都极其谦逊。

韩星见他神色焦急,确有急事的样子,也没打算难为他。

不过她还是说道:“我倒没事,可大街上被你撞到的人怎么办?”

韩星指着路旁两个受伤倒地的人,那人痛的还在打滚**。

“我这有五百两银票,还请姑娘帮我找位大夫,给那两位兄台治治,在下感激不尽。”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叠票子,递给韩星。

韩星接过银票,冷声说道:“以后走路看着点,若是再让我看你撞到其他人,你可就走不了了。”

“是是是——”那人唯唯诺诺应着,骂过自己的车夫后,又急着上车赶路了。

韩星将受伤的人扶到医馆,将银票兑换成银子,为伤者付了医药费,给了他们二百两银子。

她将剩下的二百多两,分发给乞讨的老人和孩子。等一切办好好,街上的行人还很多。

韩星抬头看着天上的弯月,皎洁的光隐去了周边的星星。

她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似的,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闲逛。

走着走着听到熟悉的笑声从楼里传来,她又看到了群芳楼三个字。

“千真,你这个混蛋。”韩星在心中骂着他。

楼前花枝招展的女子还在不断的拉客,十分卖力,许多负心的男子抛弃妻子,高兴的走了进去。

韩星也不知自己心里什么滋味,走到斜对面的茶摊上,要了壶茶,默默的喝着。

繁华的街上,没有千真在她耳边吵吵闹闹,韩星心里竟然静的有些发慌。

她一遍遍看向楼门口,可依然不见千真从里面出来。

“为什么我要等他?我期待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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