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撩起帘子,阳光沿途洒进。
“对了,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昨晚没回来”洛奈这才转身正眼看他。只见司齐鸣手中握着昨夜他扔在地上的剑,出神地瞧着地面,脸色甚是难看。洛奈瞧着他,心生疑惑。
而司齐鸣会这样,只是因为他没有想到。他没有想到过了这么长时间,他竟还是没把他当成朋友…,刚刚他急忙收起的衣服,还有那明显带着掩饰的话语,无疑就像是警惕一个陌生人般警惕着他。
那他为什么还要心念着他,为什么还要把最好的酒与他分享,为什么还要担心他是否受伤?也罢,是他犯贱,找什么人做朋友不好,偏偏想要啃这个又臭又硬的冷骨头!
“还有沈统领。你不用担心,我们谁都不会说出去…”司齐鸣将剑放到桌子上,眼波冷冷,鲜艳的嘴唇微微开启,“下午有比武大赛,记得好好准备,比的好,回去之后沈统领放我们一天的假。我先走了!”
“等等!”洛奈心中对他还是很愧疚的,只是他不知道除了谢谢还能说什么。
“谢谢你,司齐鸣…”
“也罢,你快休息吧!”司齐鸣说完就头不会的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的帐篷内,司齐鸣依着柜台一**坐在地上,打开酒瓶就大口地喝了个痛快,只见带着酒水的嘴唇鲜红娇艳。
饮完几口,忽的他对着空气笑了起来。这笑容带着些许寂寞与萧瑟,若被小姑娘们看了去,不知道该感叹这是多么醉人的容颜了,英俊帅气又惹人心疼。
“就知道你小子在这儿偷着饮酒!”
一声调侃悾悾响在他的头顶,接着手中酒瓶就被人夺走,只闻水流下咽的声音。
司齐鸣一边嘴角咧起,然后正正身子让出一个空位,闭眼不理他的调侃。
“不是说这酒要和钟夜那小子一起喝吗,怎么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元天风说着坐到他身旁,又是饮上一口,啧啧道:“真是不错的酒,怪不得你舍不得了呢…”
听到这话司齐鸣算是摇着头笑出来了。岂是他不舍得,只是觉的不值得罢了。这么好的酒不值得与一个不把他当朋友的人一同品尝。
“你喜欢拿去便是,在这说什么风凉话,剩下的都与你了!”他忽然站起身,一晃差点没摔倒。
要说这酒劲真是迟的很,司齐鸣现在才感觉是醉了。
他拖沓的走到榻上,也不管还在这里的元天风,趴在上面就睡,连潮湿的靴子都没有换下。
元天风见此也是见怪不怪了,深叹一声,然后嫌弃的用剑挑着被子盖在他身上,拿着酒便走了出去。
他刚刚会来,不过是因为在路过洛奈的帐篷时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而已。
他知道司齐鸣是真心将洛奈做成了朋友。而他虽对洛奈不了解却也看得出来,这个人不像他外表表现的那么简单。
他的眸子是江湖中人才有的冷漠色调,他的气质更不似常年留在家中不问风尘的男子。他对待任何事都是超常的冷淡,更不是会把对他好的人当成朋友的人。
在元天风眼里,他就是一个越是接触的时间长了,越是模不透的人。只是可怜了司齐鸣太天真。
午时,帐内,杉木桌旁。
“墨大夫,依您看我这手还有没有恢复原样的可能?”迎着淡淡的原木香味,在听闻第十声叹息后,萧雪直白地问出口。
“这…哎!”又是一声叹挽,老者摇摇头。
“墨大夫有话可以直说,不必拘泥于君臣之礼。”她倒是看的及开,似是心中早有答案,问出来也只是图个踏实罢了。
“属老臣直言,公主您这手伤的实在是太严重了,这哪是普通的刮伤,根本就是被腐蚀了啊!老夫行医这么多年,也只敢保证让它将血肉长出来。只是这疤痕…,是肯定会烙下了呀!”
眼看旁边脸盆中已满是刮下来的血肉,每看一眼都会让人禁不住打颤,老者默默将医药箱收起。
“公主,敢问您这是怎么伤着的?”…,萧雪不语。老者便将医药箱背在肩上,又是一声叹息,“那老臣就先告退了…”
“墨大夫好走…”
帐帘掀起又落下,阳光散入又溜走。萧雪只是一动不动的看着缠满绷带的右手,眼色不知深浅。
诊断结果和她想象到的一样,这只手是在难活在阳光下了。原实这并不是值得她深思的一件事,仅仅一只手而已,她并不在乎。可当看到手腕上的斐色玉镯后,她竟莫名的心痛了。
这只斐色玉镯在她的手腕上呆了已近八年,这八年间无论何时她从未取下,仿佛在祭奠着什么,每次撩起衣袖看到它就会使她充满力量,有了迎接命运的勇气。
可现在她要将它摘下来了,因为它会妨碍肌肤的生长,更会让她觉得难堪。纵使是将它赠与她的那个人违约在先,可她却不能无信。而现在她悔了对他的约定,还有什么颜面再看着它睹物思人。
斐色玉镯终于摘了下来。可要将它放在哪里?好像放在哪里都不太合适。思酌半天,最后,萧雪还是找出个精致的盒子,将它小心的放了进去。
帐帘外,随着跟来的青衣婢女弱声道:“公主,时辰到了,该去主持比武大赛了”
“嗯…,丞相可到了?”
“丞相现在仍在城中,说是府中有事要今晚才能赶到,不过丞相家公子已经到了,正在外面比武台上。”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一语落毕,接着便响起簌簌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这次经历的事情奇怪得很,萧雪现在想起都在后怕。若是那个未除掉的尸魅趁着夜色袭来,她该怎么办?若不是他保证那尸魅不会找来,她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非得趁着白日将它找出,砍了它的头颅不可。
虽是这么想,萧雪现在也没有那个能力了。被绷带一层层紧紧包裹的手那还能将刀准确的刺入它的脖颈,恐怕就连握着都觉得吃力了。
可她不能让大臣们知道她受伤的事。她相信墨大夫是不会与旁人说的,而夜狼更是不会说出去,那么只要隐藏着它不让别人发现倪端便可了。
她打开衣柜选了很长时间,终于挑得个较这身白色华衣更宽大的袍子,正好可以将手妥妥的遮住,无论怎么伸展都及不到袖口——
“今日的比武大赛纯属切磋武艺,点到为止,切不可伤及比试对方。最后比武的胜者,想要任何奖励本公主都会答应,绝无虚言。”高高看台,奢侈的金黄的龙椅上,萧雪倚坐于萧圣铭身旁,话语高昂,“现在我宣布,比武大赛,正式开始!”
萧雪话语刚落,锣鼓声便阵阵响起,鼓舞着上台之人的气势。
转眼武台旁,有一群凑到一起的青涩婢女,只见她们的眼光没有看着台面,反而向着人群中的一角,嘴里有说有笑,表情略显娇羞。
“快看那边,那四个侍卫生的好生俊俏呀…”
“你可知他们是谁吗?他们啊,来头可不小呢!”
其中一青衣女子也随着她们的话转头,想看看这些人长得何等俊俏,难不成还有今日见到的男子俊俏?她不相信。
可在看清对面的人后,她立马认了出来,捂嘴小声惊叫,“那不就是今日晌午撞到我的那个侍卫吗?”。
听到这话,周旁地婢女们都好奇地聚了过来,纷纷让她给指一下瞧。而她也大方地的伸出纤细的中指,仰着头,“瞧,就是那四人中最左面双手环剑的男子嘛…”
这还只是在一旁再次看到就足以让她心生羞意了,只见她脸颊红润,就像红透的鲜苹果。
“呀!竟然是他?”
“怎么你知道他吗?”。青衣女子的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但口中还是平平的问道。
“他就是大将军家的独子司齐鸣呀,你竟然敢撞到他,真是惊险啊,幸亏他没算你的罪,否则你早就被押送回京等候处置了!”
他竟然是柱国大将军家的独子?!青衣女子的心中满是震惊。“不可能!他明明只是个侍卫而已,怎么会是…当朝大将军的儿子呢…”
“要说你呀,平日里就知道以公主为中心打转儿,哪关心过旁的事情。这四人哪是平常侍卫,这都是高官家的公子呢!”女子一一道述她所知道的,忽的话语停滞,面露难色:“就是…那个长的最是俊俏的男子我没听说过,应该也是什么大官家的公子吧,毕竟大内侍卫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
青衣婢女的脸色悠的难堪,埋怨自己心中竟还敢有那种大胆的想法。那是将军家的公子啊,岂是她一个婢女敢攀望的。她使劲拍拍自己的脸,作是对自己的惩罚。
而另一边,洛奈四人背靠栏杆,表情严肃地望着武台上比试的人,自是没有注意到他们现在已成为女子们目光的中心。也是,那些粗鲁的比式哪是女子们爱看的,也就看台上的公主正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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